第九十八章
次日一早，林子凡就在自己办公室里看到了莫橘颂。他首先是诧异的，毕竟大家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并不算融洽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公文包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莫橘颂问道。
“自然是有事找你了。”莫橘颂放下手里的手机看向他挑了挑眉。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自然不是好事了。我刚得到的消息，陆梓尧已经介入了。”林子凡一愣，诧异的问道：
“陆梓尧？”
“是啊。”
“唔，这锅汤可真是越来越浑了。”
“可不是。众口难调啊，就是不知道谁能喝得下去了。您说呢？”
“得了，别和我拐弯抹角的了，说说吧，你是怎么说动他帮你的，景少禹去说的？”
“景少禹？”莫橘颂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他理解错了。
“我想你理解错了。”林子凡一愣，诧异的问道：
“什么意思?”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陆梓尧要帮的可不是我。”
“那是谁？总不见得是莫与姝吧？”
“你说就是这么巧，他就是相帮莫与姝。”
“怎么可能！他们可没什么交集。”
“那是你以为，他们的交情可深了。”林子凡皱了皱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样的交情？”
“大概就是你以为的那种交情吧？”林子凡沉默了下来，陆梓尧和莫与姝？莫与姝和郁南初？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见他沉吟，莫橘颂可没那闲工夫和他打哑谜，直接开口问道：
“你这边呢？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你问和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差不多了那我们就提前动手吧，趁着陆梓尧他们还没完全介入先下手为强吧，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风格。”林子凡有些犹豫，这比他原定的计划提前了不少，和计划也有了出入。莫与姝见他不开口便笑道:
“林副总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旧情难却？舍不得？”
“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哦？我以为林副总很清楚莫氏的法人是谁，咱们一动手，她可就该蹲监狱去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动手有些仓促。”
“那也总比别人瓮中捉鳖来的强吧？”林子凡没再说话，就这样来回走着，莫橘颂也没催他就那么凉凉的看着。
“好，我知道了。”莫橘颂勾唇笑了，她就知道他会同意的，因为一个有野心又不甘心的人，怎么可能在半路刹车呢？就像她一样，一旦开始了，怎么能停下来，一旦停下，万劫不复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那我就等您好消息了？”
“自然。”
莫橘颂前脚走，林子凡后脚就给庄旭去了电话。正在赌博的庄旭接到他的电话连忙推了牌九躲出去接了电话。
“林副总。”
“你不会又在赌博吧？”
“怎么会，我戒了。”
“那样最好。”
“林副总有什么指示么？”
“那些账目手脚都做干净了吧？”
“放心吧。”
“嘴巴都封严实了？”
“我老婆做事你还不放心么？”林子凡想了想也是，孟佳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从一开始他们就算计好了，注意还是孟佳想的。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不放心的补充道：
“痕迹呢？都擦干净了？”
“早弄干净了，它们都已经安全转出去了，账也做平了，很快莫氏就会因为偷税漏税，甚至亏空的问题被举报。”
“你确定？”
“确定，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总不见得那身家性命和您开玩笑。”听他这么说，林子凡总算是安心了下，这才道：
“那就不等了，明天就安排下去吧。”
“明天？”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我只是奇怪，怎么突然？”电话那头的庄旭也是一愣，这和他们原定的时间点差了不少。
“嗯，出了些变故，我们要快。这个时候，时间就是金钱。对了，莫橘颂那个户头，都确认过了？”
“确认过了，没问题。之前就给她看过了，她当时没看出来。”
“这可千万不能出错。”
“我知道，等她想拿钱去补莫氏那个窟窿的时候可就晚了，我保证，她连个P都拿不出来。就那么个小丫头还想跟我们玩心眼儿，呵。”
“行了，你自己小心些。”说完就挂断了完电话，可是林子凡的心却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没等他安下心来，莫怡居然把他约了出去，直到在咖啡店坐下，看着对面的莫怡，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们上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咖啡，还是十年前了吧？”
“十二年前。”莫怡一愣，随即笑道：
“还是你记得清楚。”
“你从来不记这些。”莫怡深深的看着对面这个人，十二年的光阴改变的不止她自己，还有对面这个人。她印象里的林子凡笑起来的时候很干净，满眼都是自己的时候眼睛特别亮，可是什么时候起，这些都被磨得面目全非？
“看着我在想什么？”莫怡一愣，随即笑道：
“想你以前的样子，变了不少。”
“是啊，岁月是把杀猪刀，这一晃这么多年，都老了。”
“林子凡。”
“嗯？”他似乎有些诧异，莫怡这么叫他。似乎很多年前那个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趁早收手吧。”林子凡一愣，瞬间从回忆里抽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懒得和你拐弯抹角的。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趁着现在我还没做什么，收手吧。”林子凡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一些虚假。可是她就那样坦荡荡的直视他，任由着他看。
“我不知道你指哪件事。”
“是因为你做的太多了么？”
“毕竟做的确实也不少。”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林子凡的手一顿，嘲讽的笑了。
“不一样？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不一样。或者说，很多年里面，我都以为自己可以不一样。可惜，你似乎也并没有给我那个机会。”
“林子凡，我说的是现在。”
“可是我却在和你说以前。”
“……”莫怡皱了皱眉，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着，终是莫怡先败下阵来，她错开了目光淡淡的说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强势了。”
“是我一直表现的太好说话了？才会给你这种错觉？”莫怡一愣，诧异的看向对面的人，那眼里不再是单纯无害，反而闪动着一些她不知名的精光。
“我之前你之前一直挪用公款甚至做假账的事情，我也可以理解，所以，你引咎辞职吧。”林子凡没说话，淡然的喝了一口咖啡后才道：
“你有证据么？”
“你是想告诉我，你做的滴水不漏？”
“我以为你大可以去告我。”
“……你一定要和我撕破脸面？”
“是你一直想和我撕破脸面吧？心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安插了不少人吧？你不是早就想让我滚蛋了么？”
“那也是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过分？过分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我把上海给你管是信任你，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你和我，谈回报？我为你做了多少你现在来和我谈回报？当年你家出事，是我帮了你吧？你和陆珂闹离婚，你净身出户，是我帮你去了美国吧？你在美国做生意是我找人带的你吧？就连莫氏国内的市场也是我帮你打开的吧？你现在和我谈回报？”
“我没有逼你。”林子凡一噎，手中的咖啡杯紧了紧，嗤笑一声道;
“是，你没有逼我，你就那么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是我自己当初犯贱，上赶着去帮你。可是莫心怡，你不要和我装什么不知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为什么帮你么？那样说话可就真没意思了。”
“我知道。”
“你知道？”
“你喜欢我。”二十多岁的时候，莫怡觉得喜欢这个词很美好，可是这把年纪了，把喜欢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原来你知道啊？”
“但凡是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感激你，对你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林子凡，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过分？这本来就是我打下来的，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可过分的？”
“你的东西？如果不是顶着莫氏的头衔我随便你怎么动，顶着莫氏，那就是不行！”
“莫心怡！这还不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乐意？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是我逼你做假账了？逼你培养心腹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么！如果不是你一去不回我会这样么！”也许是因为声音太大，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波动，周遭的人纷纷看了过来。莫怡垂下了眼眸，一时间两人之间有些沉默。就在林子凡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莫怡却开口了。
“我回来过的。”声音很轻，亦如她当年让他帮忙的时候一样。
“你说什么?”他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她回来过？什么时候？
“我说，我回来过的。”那眼里是林子凡不曾见过的认真。
“你…什么时候回来过？”他等了十二年，她都没有回来过。
“我曾经一度以为，总算还有个人对我是真心的，差一点，林子凡你知道么？就差一点，我就要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
“我那时候一个人在美国打拼，每天忙成狗，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想要报废，疯狂的报复。可是你知道吗，一个人心里如果只有仇恨，她是活不下来。别人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的。所以除了满腔恨意，我还有期许。我总觉得你在等你，起码这可怕的人生总归还有一道光明。所以再又一次跌倒后我跑了回来，想诉苦、想被拥抱。可是那天，你带着另一个女孩，开了宾馆。”林子凡震惊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莫怡。
“我……”
“不要否认。”
“我…没有否认。”是的，莫怡说的没错，他确实有女性伴侣，但是不是女朋友。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而且你也知道，经常逢场作戏，自然……”
“我知道，所以我理解。”
“你理解？”
“是啊，我理解。我当时就告诉自己，你只是喜欢我，我们也没有在一起，甚至连开口都没有。你有你的自由。可是林子凡，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感情，失败到一无所有，怎么可能再去赌一次？是你，把一切开始的可能都扼杀了。”
“是我……”
“是啊，我后来就回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因为没有意义。”林子凡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有了二十多岁青春的容颜，五十好几的人却风韵犹存，他似乎都习惯了喜欢她的感觉，到现在还是觉得她很特别。
“我们都不是二三十了，没有那个精力和你谈过去、谈感情、谈对错。过去就过去了，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很好，干净利落。只是所有事，终归有个度，你当初确实帮了我许多，但是我也忍了你许久，算是扯平了。咱们好聚好散，你自离吧，也算是全了彼此的脸面。”
“自离？”他喃喃的重复，随后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的。我在莫氏这么多年，那是我创造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离开？”
“可是你却一直在毁它。”
“那是你认为。那也是我的孩子。”
“林子凡，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好好想想，你离开是对我们、乃至莫氏，最好的选择。”说完便拿起包站了起来，而这一次林子凡没有追她。他坐在那想了很久，可是就像她想的那样，这十二年变化的不只是她，林子凡也变了。人一旦有了野心就很难在停下来了。他是喜欢莫怡，可是这份喜欢随着年限的变化被掺杂了太多东西，不甘、嫉妒、愤恨、委屈、利益，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可是心底的欲念一旦被勾起就再也下不去了，不敢是感情还是财富，他都想要。林子凡扯了扯嘴角，绅士的将钱压在咖啡杯底下，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刺痒的阳光，还好，都终将会是她的，不管是莫氏，还是莫怡。
“你怎么来了？”他放下公文包坐了下来，看着对面的莫橘颂问道。
“自然是有事找你了。”莫橘颂放下手里的手机看向他挑了挑眉。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自然不是好事了。我刚得到的消息，陆梓尧已经介入了。”林子凡一愣，诧异的问道：
“陆梓尧？”
“是啊。”
“唔，这锅汤可真是越来越浑了。”
“可不是。众口难调啊，就是不知道谁能喝得下去了。您说呢？”
“得了，别和我拐弯抹角的了，说说吧，你是怎么说动他帮你的，景少禹去说的？”
“景少禹？”莫橘颂一愣，这才明白过来他理解错了。
“我想你理解错了。”林子凡一愣，诧异的问道：
“什么意思?”
“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他陆梓尧要帮的可不是我。”
“那是谁？总不见得是莫与姝吧？”
“你说就是这么巧，他就是相帮莫与姝。”
“怎么可能！他们可没什么交集。”
“那是你以为，他们的交情可深了。”林子凡皱了皱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样的交情？”
“大概就是你以为的那种交情吧？”林子凡沉默了下来，陆梓尧和莫与姝？莫与姝和郁南初？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见他沉吟，莫橘颂可没那闲工夫和他打哑谜，直接开口问道：
“你这边呢？准备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吧。你问和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都差不多了那我们就提前动手吧，趁着陆梓尧他们还没完全介入先下手为强吧，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风格。”林子凡有些犹豫，这比他原定的计划提前了不少，和计划也有了出入。莫与姝见他不开口便笑道:
“林副总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旧情难却？舍不得？”
“我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哦？我以为林副总很清楚莫氏的法人是谁，咱们一动手，她可就该蹲监狱去了。”
“……我只是觉得现在动手有些仓促。”
“那也总比别人瓮中捉鳖来的强吧？”林子凡没再说话，就这样来回走着，莫橘颂也没催他就那么凉凉的看着。
“好，我知道了。”莫橘颂勾唇笑了，她就知道他会同意的，因为一个有野心又不甘心的人，怎么可能在半路刹车呢？就像她一样，一旦开始了，怎么能停下来，一旦停下，万劫不复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那我就等您好消息了？”
“自然。”
莫橘颂前脚走，林子凡后脚就给庄旭去了电话。正在赌博的庄旭接到他的电话连忙推了牌九躲出去接了电话。
“林副总。”
“你不会又在赌博吧？”
“怎么会，我戒了。”
“那样最好。”
“林副总有什么指示么？”
“那些账目手脚都做干净了吧？”
“放心吧。”
“嘴巴都封严实了？”
“我老婆做事你还不放心么？”林子凡想了想也是，孟佳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从一开始他们就算计好了，注意还是孟佳想的。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不放心的补充道：
“痕迹呢？都擦干净了？”
“早弄干净了，它们都已经安全转出去了，账也做平了，很快莫氏就会因为偷税漏税，甚至亏空的问题被举报。”
“你确定？”
“确定，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们一条船上的人，我们总不见得那身家性命和您开玩笑。”听他这么说，林子凡总算是安心了下，这才道：
“那就不等了，明天就安排下去吧。”
“明天？”
“怎么？有问题？”
“没问题，我只是奇怪，怎么突然？”电话那头的庄旭也是一愣，这和他们原定的时间点差了不少。
“嗯，出了些变故，我们要快。这个时候，时间就是金钱。对了，莫橘颂那个户头，都确认过了？”
“确认过了，没问题。之前就给她看过了，她当时没看出来。”
“这可千万不能出错。”
“我知道，等她想拿钱去补莫氏那个窟窿的时候可就晚了，我保证，她连个P都拿不出来。就那么个小丫头还想跟我们玩心眼儿，呵。”
“行了，你自己小心些。”说完就挂断了完电话，可是林子凡的心却还是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哪里不对。还没等他安下心来，莫怡居然把他约了出去，直到在咖啡店坐下，看着对面的莫怡，他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们上次这么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喝咖啡，还是十年前了吧？”
“十二年前。”莫怡一愣，随即笑道：
“还是你记得清楚。”
“你从来不记这些。”莫怡深深的看着对面这个人，十二年的光阴改变的不止她自己，还有对面这个人。她印象里的林子凡笑起来的时候很干净，满眼都是自己的时候眼睛特别亮，可是什么时候起，这些都被磨得面目全非？
“看着我在想什么？”莫怡一愣，随即笑道：
“想你以前的样子，变了不少。”
“是啊，岁月是把杀猪刀，这一晃这么多年，都老了。”
“林子凡。”
“嗯？”他似乎有些诧异，莫怡这么叫他。似乎很多年前那个颐指气使、趾高气扬的小姑娘又回来了。
“趁早收手吧。”林子凡一愣，瞬间从回忆里抽了出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们认识了这么久，我懒得和你拐弯抹角的。你做的那些事，我不是不知道，趁着现在我还没做什么，收手吧。”林子凡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里看出一些虚假。可是她就那样坦荡荡的直视他，任由着他看。
“我不知道你指哪件事。”
“是因为你做的太多了么？”
“毕竟做的确实也不少。”
“我以为你是不一样的。”林子凡的手一顿，嘲讽的笑了。
“不一样？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不一样。或者说，很多年里面，我都以为自己可以不一样。可惜，你似乎也并没有给我那个机会。”
“林子凡，我说的是现在。”
“可是我却在和你说以前。”
“……”莫怡皱了皱眉，两人互不相让的对视着，终是莫怡先败下阵来，她错开了目光淡淡的说道：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强势了。”
“是我一直表现的太好说话了？才会给你这种错觉？”莫怡一愣，诧异的看向对面的人，那眼里不再是单纯无害，反而闪动着一些她不知名的精光。
“我之前你之前一直挪用公款甚至做假账的事情，我也可以理解，所以，你引咎辞职吧。”林子凡没说话，淡然的喝了一口咖啡后才道：
“你有证据么？”
“你是想告诉我，你做的滴水不漏？”
“我以为你大可以去告我。”
“……你一定要和我撕破脸面？”
“是你一直想和我撕破脸面吧？心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些年安插了不少人吧？你不是早就想让我滚蛋了么？”
“那也是你实在太过分了。”
“我过分？过分的究竟是你还是我？”
“我把上海给你管是信任你，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你和我，谈回报？我为你做了多少你现在来和我谈回报？当年你家出事，是我帮了你吧？你和陆珂闹离婚，你净身出户，是我帮你去了美国吧？你在美国做生意是我找人带的你吧？就连莫氏国内的市场也是我帮你打开的吧？你现在和我谈回报？”
“我没有逼你。”林子凡一噎，手中的咖啡杯紧了紧，嗤笑一声道;
“是，你没有逼我，你就那么楚楚可怜的看着我，是我自己当初犯贱，上赶着去帮你。可是莫心怡，你不要和我装什么不知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为什么帮你么？那样说话可就真没意思了。”
“我知道。”
“你知道？”
“你喜欢我。”二十多岁的时候，莫怡觉得喜欢这个词很美好，可是这把年纪了，把喜欢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她却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原来你知道啊？”
“但凡是个人。所以这么多年来，我感激你，对你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林子凡，你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
“我过分？这本来就是我打下来的，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什么可过分的？”
“你的东西？如果不是顶着莫氏的头衔我随便你怎么动，顶着莫氏，那就是不行！”
“莫心怡！这还不是你逼我的，你以为我乐意？我真是吃饱了撑的？”
“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是我逼你做假账了？逼你培养心腹了？”
“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么！如果不是你一去不回我会这样么！”也许是因为声音太大，也许是因为情绪太波动，周遭的人纷纷看了过来。莫怡垂下了眼眸，一时间两人之间有些沉默。就在林子凡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莫怡却开口了。
“我回来过的。”声音很轻，亦如她当年让他帮忙的时候一样。
“你说什么?”他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听到了什么？她回来过？什么时候？
“我说，我回来过的。”那眼里是林子凡不曾见过的认真。
“你…什么时候回来过？”他等了十二年，她都没有回来过。
“我曾经一度以为，总算还有个人对我是真心的，差一点，林子凡你知道么？就差一点，我就要爱上你了。”
“你说…什么？”
“我那时候一个人在美国打拼，每天忙成狗，支撑我活下来的就是想要报废，疯狂的报复。可是你知道吗，一个人心里如果只有仇恨，她是活不下来。别人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但是我是的。所以除了满腔恨意，我还有期许。我总觉得你在等你，起码这可怕的人生总归还有一道光明。所以再又一次跌倒后我跑了回来，想诉苦、想被拥抱。可是那天，你带着另一个女孩，开了宾馆。”林子凡震惊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莫怡。
“我……”
“不要否认。”
“我…没有否认。”是的，莫怡说的没错，他确实有女性伴侣，但是不是女朋友。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生理需求，而且你也知道，经常逢场作戏，自然……”
“我知道，所以我理解。”
“你理解？”
“是啊，我理解。我当时就告诉自己，你只是喜欢我，我们也没有在一起，甚至连开口都没有。你有你的自由。可是林子凡，我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感情，失败到一无所有，怎么可能再去赌一次？是你，把一切开始的可能都扼杀了。”
“是我……”
“是啊，我后来就回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因为没有意义。”林子凡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没有了二十多岁青春的容颜，五十好几的人却风韵犹存，他似乎都习惯了喜欢她的感觉，到现在还是觉得她很特别。
“我们都不是二三十了，没有那个精力和你谈过去、谈感情、谈对错。过去就过去了，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很好，干净利落。只是所有事，终归有个度，你当初确实帮了我许多，但是我也忍了你许久，算是扯平了。咱们好聚好散，你自离吧，也算是全了彼此的脸面。”
“自离？”他喃喃的重复，随后摇了摇头道：
“不可能的。我在莫氏这么多年，那是我创造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离开？”
“可是你却一直在毁它。”
“那是你认为。那也是我的孩子。”
“林子凡，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好好想想，你离开是对我们、乃至莫氏，最好的选择。”说完便拿起包站了起来，而这一次林子凡没有追她。他坐在那想了很久，可是就像她想的那样，这十二年变化的不只是她，林子凡也变了。人一旦有了野心就很难在停下来了。他是喜欢莫怡，可是这份喜欢随着年限的变化被掺杂了太多东西，不甘、嫉妒、愤恨、委屈、利益，多到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了。可是心底的欲念一旦被勾起就再也下不去了，不敢是感情还是财富，他都想要。林子凡扯了扯嘴角，绅士的将钱压在咖啡杯底下，走出咖啡店的时候抬头看了眼刺痒的阳光，还好，都终将会是她的，不管是莫氏，还是莫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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