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气冲霄，宰辅之姿
第二天早上，晨练。杨祈一出门，便被十几个熊孩子给围住了。
“小郎君！”
“我们跟着跑也能吃鸡蛋吗？”
……
有几个熊孩子眼光还闪烁不定，是之前在院子里被杨祈收拾过的。
“都有鸡蛋吃！”
此话一出，一阵欢呼声。
队伍在壮大……
等晨练结束，杨祈返回杨家时，便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三三两两的杨家人，聚在一块儿，低声议论着什么。
“小郎君，小郎君！”
一见面，小水仙便神神秘秘地低声对杨祈说道：“昨晚上，许多人都看到了异象。”
“哦？什么异象？”
杨祈似笑非笑。
“咱们杨家西边，青气冲霄，千百丈高。”
小水仙惊异兴奋道：“我昨天起夜的时候，也看到了呢！”
“早上出去，发现不止是我，家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这时，秋娘板着脸走了过来。
“小水仙，这种事情，不可乱说。”
自古异象、谶纬都是犯忌讳的事情，这点秋娘比小水仙可谨慎多了。
“秋娘，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小水仙好奇心爆棚：“听外面的人说，这青气是从咱们杨家的地里冒出来的呢！”
秋娘脸色微变，又是兴奋又是惊疑，喃喃自语道：“紫青之气，贵不可言……”
杨祈暗中笑得肚子疼，却还得做表情管理，忍得相当辛苦。
看来自己让杨魁半夜里去用激光朝天空照射，效果很不错！
上午，嫫娘少见地来找杨祈。
“小郎君，小郎君！”
嫫娘在门口便叫了起来：“我听说弘济寺的大师今天要来，我跟你一起去拜谢。”
“我为何要拜谢？”
“黄……黄龙汤毕竟是从弘济寺求来的，也……也治好了小郎君。”
嫫娘吞吞吐吐道：“小郎君病好后一直没有亲自去弘济寺也就罢了，如今弘济寺的大师上门，小郎君若是还不拜谢，恐怕佛祖会怪罪。”
杨祈被嫫娘这一番话气得笑了。
但他也没法怪嫫娘愚昧，不管怎么说嫫娘也是一番好意。
“好，我就去见见弘济寺来的和尚。”
杨祈对于这个时代的和尚，也有点好奇。
上午，半晌。
距离杨家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黑压压的一片人。
杨祈也在人群中，他身边跟着嫫娘、秋娘、小铃铛等。
周围的则是杨家的下人，庄子里的庄户等，少说有三四十人。
他们在这里等候，迎接弘济寺的‘大师’！
平日里没有注意，此时杨祈才发现，杨家庄子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信徒。
小铃铛嘻嘻哈哈地跟同龄的小伙伴们打闹着，看个热闹。
但还是有不少人，神色虔诚，是真的信徒。
“这弘济寺，远近闻名，乃是周边几县里面最大最有名气的寺庙。”
嫫娘介绍道：“咱们杨家，每年都会给弘济寺一大笔香火钱的，还有杨家的儿郎在寺里出家。”
“每年春耕之前，年节，老太爷忌辰，咱们杨家都会请弘济寺的大师来做一场法事。”
“这次大师前来，很可能会等到春耕法事结束之后才走。”
杨祈暗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远远地有一辆牛车驶来。
“是弘济寺的牛车！”
“大师来了！”
车身上似乎有什么标记，众信徒们立刻便认了出来，人群一下子就沸腾了。
牛车驶过来后，信男信女们跪倒一片。
杨祈看着孤零零站着的自己和杨魁，在一众信徒中如此的显眼。
“小郎君，快跪下呀！”
嫫娘还拉了拉杨祈，让他也跟着跪下。
杨祈嘴角抽了抽，甩开她的手，道：“我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
这时，牛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和尚。
“法林！”
信众中有一妇人见到她，惊喜叫了声，扑到他跟前，抱着他哭了起来。
“这个法林，你们都认识？”
杨祈看身边的嫫娘等人神色有异。
“法林以前就在杨家庄子上，他是七婶的儿子。”
小铃铛心直口快地先说了出来。
“抱着他哭的那个，就是你经常说的七婶？”
接下来的一幕，让杨祈有点难以置信。
只见法林挣开七婶，往后退了一步，道：“施主，我如今是释迦之子。”
七婶见此，也止住了哭，在他身前跪着对他行了一个佛礼。
而这一切，周围的人对此都没有任何其他反应，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父母跪拜儿子？”
杨祈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小郎君少见多怪了。”
秋娘低声道：“虽然当今圣上继位之后，曾下发诏书，要求出家之人不得接受父母跪拜，但跪拜的仍大有人在。”
在秋娘的进一步解释下，杨祈颇为震惊地得知。
原来，这时期（包括唐朝），父母跪拜出家的儿女，并不算少见。
这个现象也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有违人伦，所以朝廷曾召集僧道，专门下诏书，出家人不得接受父母跪拜，但跪拜现象仍然很多。
杨祈没有深入了解过佛教的过往，不知道佛门历史上还曾有这种事情。
“小僧代虚一大师谢过诸位。
牛车上还坐着一个法号虚一的大师，不过这个大师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车，没有露面。
对于杨祈这个小郎君，法林和虚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牛车缓缓地驶向杨家庄子，杨祈和一众信徒跟在后面。
他的脸色相当不好看，这个时代佛门和后世的佛门，差别还是挺大的，有些事情让他难以接受。
等到了杨家，老管家和管事的，乃至一些老一辈，都出来迎接虚一大师。
这个老和尚也从牛车上下来了。
寒暄见礼之后，被当做尊贵的客人迎了进去。
这一天，杨家很热闹。
一帮善男信女围着老和尚求赐福求经文。
另外一边，杨家族老、管事的也快吵翻天了。
“这地暂时不能卖！”
“跟弘济寺都说好了，今天谈卖地的事情，虚一大师也来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天现异象，青气冲霄，大吉之兆。”
“我看这青气，很像是在那八亩地附近。”
“哪儿能那么巧？正好就在那八亩地里？”
“万一呢？真要在那八亩地里，那就是把一块宝地拱手相让。”
“要卖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加钱！”
……
吵吵闹闹，到了晚上，仍然没个结果。
入夜之后，杨家许多人都打起了精神。
甚至有不少人专门跑去了西边。
进入子时，一道青光冲霄而起。
十几里外的杨家，都清晰可见。
即便是半夜里，杨家都喧闹了起来。
杨祈能听到，秋娘在外面喜极而泣的哭声。
第二天早上，杨祈晨跑归来时，看到杨家大门口聚了一大帮人。
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走路一颤一颤的，看着得有八九十岁。
他后面跟着几个年岁同样不小的老者，老管家都只能跟在第三排。
“小郎君，小郎君，快过来。”
远远地，便有好几个人招呼杨祈。
见此，杨祈也只能跑过去。
“三叔公，这是小郎君。”
一个掉了半口牙的老者，介绍杨祈道：“他是老六的孙子，子纯的儿子，你可能不认得了。”
然后，他对杨祈笑了下，道：“我是你八爷，三叔公是你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儿的。”
杨祈暗自翻了个白眼，好吧！
“三叔公好，八爷好！”
对于这些杨家的宿老，杨祈没多大感觉。
或者说，他对于宗族势力，整体上都有些反感。
但此时作为既得利益者，纵然满心的不情愿，他也不得不耐下性子和他们打交道。
“我还没老糊涂，有他的时候，吃过酒的。”
三叔公八九十了，但人还是清醒的。
“这地里冒青烟了，祖宗显灵啊！”
三叔公顿了顿拐杖，叫骂道：“是那个混账孙子要卖地的？风水宝地你们都敢卖？”
“杨洪，是不是你小子？”
老管家被指名道姓地骂，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三叔公，这地不没卖嘛？大家伙儿也只是商量了一下。”
“商量？商量什么？商量着卖地？”
三叔公气喘吁吁地骂道：“老祖宗就是在地下看到你们商量着卖地了，才显灵的，你们这帮不肖子孙！”
“我泓阴杨氏几百年的大家族，宰相都出过好几个，小六把这一支迁到了这里，那也是有祖宗庇佑的。”
“现在地里冒青烟了，就说明这一支也是要出宰相的。小六没了，我看小六的儿子，就有宰相的命！”
“三叔公说的是，吾父有宰辅之姿！”
杨祈心里乐开了花！
“小郎君！”
“我们跟着跑也能吃鸡蛋吗？”
……
有几个熊孩子眼光还闪烁不定，是之前在院子里被杨祈收拾过的。
“都有鸡蛋吃！”
此话一出，一阵欢呼声。
队伍在壮大……
等晨练结束，杨祈返回杨家时，便发现了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三三两两的杨家人，聚在一块儿，低声议论着什么。
“小郎君，小郎君！”
一见面，小水仙便神神秘秘地低声对杨祈说道：“昨晚上，许多人都看到了异象。”
“哦？什么异象？”
杨祈似笑非笑。
“咱们杨家西边，青气冲霄，千百丈高。”
小水仙惊异兴奋道：“我昨天起夜的时候，也看到了呢！”
“早上出去，发现不止是我，家里很多人都看到了。”
这时，秋娘板着脸走了过来。
“小水仙，这种事情，不可乱说。”
自古异象、谶纬都是犯忌讳的事情，这点秋娘比小水仙可谨慎多了。
“秋娘，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
小水仙好奇心爆棚：“听外面的人说，这青气是从咱们杨家的地里冒出来的呢！”
秋娘脸色微变，又是兴奋又是惊疑，喃喃自语道：“紫青之气，贵不可言……”
杨祈暗中笑得肚子疼，却还得做表情管理，忍得相当辛苦。
看来自己让杨魁半夜里去用激光朝天空照射，效果很不错！
上午，嫫娘少见地来找杨祈。
“小郎君，小郎君！”
嫫娘在门口便叫了起来：“我听说弘济寺的大师今天要来，我跟你一起去拜谢。”
“我为何要拜谢？”
“黄……黄龙汤毕竟是从弘济寺求来的，也……也治好了小郎君。”
嫫娘吞吞吐吐道：“小郎君病好后一直没有亲自去弘济寺也就罢了，如今弘济寺的大师上门，小郎君若是还不拜谢，恐怕佛祖会怪罪。”
杨祈被嫫娘这一番话气得笑了。
但他也没法怪嫫娘愚昧，不管怎么说嫫娘也是一番好意。
“好，我就去见见弘济寺来的和尚。”
杨祈对于这个时代的和尚，也有点好奇。
上午，半晌。
距离杨家还有一段距离的路口，黑压压的一片人。
杨祈也在人群中，他身边跟着嫫娘、秋娘、小铃铛等。
周围的则是杨家的下人，庄子里的庄户等，少说有三四十人。
他们在这里等候，迎接弘济寺的‘大师’！
平日里没有注意，此时杨祈才发现，杨家庄子里，居然还有这么多的信徒。
小铃铛嘻嘻哈哈地跟同龄的小伙伴们打闹着，看个热闹。
但还是有不少人，神色虔诚，是真的信徒。
“这弘济寺，远近闻名，乃是周边几县里面最大最有名气的寺庙。”
嫫娘介绍道：“咱们杨家，每年都会给弘济寺一大笔香火钱的，还有杨家的儿郎在寺里出家。”
“每年春耕之前，年节，老太爷忌辰，咱们杨家都会请弘济寺的大师来做一场法事。”
“这次大师前来，很可能会等到春耕法事结束之后才走。”
杨祈暗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远远地有一辆牛车驶来。
“是弘济寺的牛车！”
“大师来了！”
车身上似乎有什么标记，众信徒们立刻便认了出来，人群一下子就沸腾了。
牛车驶过来后，信男信女们跪倒一片。
杨祈看着孤零零站着的自己和杨魁，在一众信徒中如此的显眼。
“小郎君，快跪下呀！”
嫫娘还拉了拉杨祈，让他也跟着跪下。
杨祈嘴角抽了抽，甩开她的手，道：“我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
这时，牛车上下来一个年轻和尚。
“法林！”
信众中有一妇人见到她，惊喜叫了声，扑到他跟前，抱着他哭了起来。
“这个法林，你们都认识？”
杨祈看身边的嫫娘等人神色有异。
“法林以前就在杨家庄子上，他是七婶的儿子。”
小铃铛心直口快地先说了出来。
“抱着他哭的那个，就是你经常说的七婶？”
接下来的一幕，让杨祈有点难以置信。
只见法林挣开七婶，往后退了一步，道：“施主，我如今是释迦之子。”
七婶见此，也止住了哭，在他身前跪着对他行了一个佛礼。
而这一切，周围的人对此都没有任何其他反应，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父母跪拜儿子？”
杨祈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小郎君少见多怪了。”
秋娘低声道：“虽然当今圣上继位之后，曾下发诏书，要求出家之人不得接受父母跪拜，但跪拜的仍大有人在。”
在秋娘的进一步解释下，杨祈颇为震惊地得知。
原来，这时期（包括唐朝），父母跪拜出家的儿女，并不算少见。
这个现象也引发了很大的争议，有违人伦，所以朝廷曾召集僧道，专门下诏书，出家人不得接受父母跪拜，但跪拜现象仍然很多。
杨祈没有深入了解过佛教的过往，不知道佛门历史上还曾有这种事情。
“小僧代虚一大师谢过诸位。
牛车上还坐着一个法号虚一的大师，不过这个大师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车，没有露面。
对于杨祈这个小郎君，法林和虚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牛车缓缓地驶向杨家庄子，杨祈和一众信徒跟在后面。
他的脸色相当不好看，这个时代佛门和后世的佛门，差别还是挺大的，有些事情让他难以接受。
等到了杨家，老管家和管事的，乃至一些老一辈，都出来迎接虚一大师。
这个老和尚也从牛车上下来了。
寒暄见礼之后，被当做尊贵的客人迎了进去。
这一天，杨家很热闹。
一帮善男信女围着老和尚求赐福求经文。
另外一边，杨家族老、管事的也快吵翻天了。
“这地暂时不能卖！”
“跟弘济寺都说好了，今天谈卖地的事情，虚一大师也来了，总不能出尔反尔吧。”
“天现异象，青气冲霄，大吉之兆。”
“我看这青气，很像是在那八亩地附近。”
“哪儿能那么巧？正好就在那八亩地里？”
“万一呢？真要在那八亩地里，那就是把一块宝地拱手相让。”
“要卖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加钱！”
……
吵吵闹闹，到了晚上，仍然没个结果。
入夜之后，杨家许多人都打起了精神。
甚至有不少人专门跑去了西边。
进入子时，一道青光冲霄而起。
十几里外的杨家，都清晰可见。
即便是半夜里，杨家都喧闹了起来。
杨祈能听到，秋娘在外面喜极而泣的哭声。
第二天早上，杨祈晨跑归来时，看到杨家大门口聚了一大帮人。
一个白胡子老头，拄着拐杖，走路一颤一颤的，看着得有八九十岁。
他后面跟着几个年岁同样不小的老者，老管家都只能跟在第三排。
“小郎君，小郎君，快过来。”
远远地，便有好几个人招呼杨祈。
见此，杨祈也只能跑过去。
“三叔公，这是小郎君。”
一个掉了半口牙的老者，介绍杨祈道：“他是老六的孙子，子纯的儿子，你可能不认得了。”
然后，他对杨祈笑了下，道：“我是你八爷，三叔公是你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儿的。”
杨祈暗自翻了个白眼，好吧！
“三叔公好，八爷好！”
对于这些杨家的宿老，杨祈没多大感觉。
或者说，他对于宗族势力，整体上都有些反感。
但此时作为既得利益者，纵然满心的不情愿，他也不得不耐下性子和他们打交道。
“我还没老糊涂，有他的时候，吃过酒的。”
三叔公八九十了，但人还是清醒的。
“这地里冒青烟了，祖宗显灵啊！”
三叔公顿了顿拐杖，叫骂道：“是那个混账孙子要卖地的？风水宝地你们都敢卖？”
“杨洪，是不是你小子？”
老管家被指名道姓地骂，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三叔公，这地不没卖嘛？大家伙儿也只是商量了一下。”
“商量？商量什么？商量着卖地？”
三叔公气喘吁吁地骂道：“老祖宗就是在地下看到你们商量着卖地了，才显灵的，你们这帮不肖子孙！”
“我泓阴杨氏几百年的大家族，宰相都出过好几个，小六把这一支迁到了这里，那也是有祖宗庇佑的。”
“现在地里冒青烟了，就说明这一支也是要出宰相的。小六没了，我看小六的儿子，就有宰相的命！”
“三叔公说的是，吾父有宰辅之姿！”
杨祈心里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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