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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命运的转折点2

    夜色幽深,寒风瑟瑟。

    沉默良久之后,美妇突然轻笑了起来,娇躯贴上了假寐的老王。

    “卫青,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虽然巴不得你永远消失,可你既然回来了,那我们一家三口也算是团聚了,这很好啊。瑞秋这些年一直在找你,她很想你。我也已经通知了她,过两天就回来了。”

    “我承认过去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为何还要一直耿耿于怀呢?不如我们都放下过去的那些不愉快,重新开始新生活。一家三口,合乐美满,这岂不是更好。说不定,我们还能。”

    美妇声音婉转柔美,吐气芳香如兰,玉颜含羞带笑,双眼迷离如梦。她没有接招,反而直接祭出了女儿这张王牌。

    老汪咧嘴无声欢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将女子搂进怀里,轻揉慢捏着她细腰,俯身嘿嘿轻笑道。

    “你说的对,我们可是夫妻,啥事说开了就好。就你这身段,说不定还真能给我添个种,今晚咱们就好好试试。”

    “别看老王我50出头,可身体还是很好的。”

    一脸猥琐淫笑的老王,眼里都快冒出火了,右手被按住了就用左手,左手被按住了就用右手,就差把美妇扑到直接张弓搭箭了。

    那一身的酸臭味儿,她忍了。那一嘴直冲天灵的口臭,她也忍了。可这连珠炮一样儿的虎狼之词,让她有点儿慌,这一顿上下其手的咸猪手,彻底让她乱了。这老王八蛋变脸太快了,之前还一本正经的逼她站队,怎么突然就成老色批了?

    尽管她左挡右推,掐捶抓揪不停反抗,却根本抵不过这干巴巴老王八的咸猪手。她心里是又慌又乱,又急又气。

    就在她快忍不住时,却见老王突然一把横抱起美妇,掀开大衣,啪一巴掌,重重地拍在她那丰满臀部,又轻抚慢揉起来。他俯首看着美妇,一脸温和地笑道:“连香,你就从了我吧。”

    美妇被拍的浑身一颤,整个人瞬时停止了反抗,一股巨痛从臀部蔓延开来,体内却升起了一股异样的快感。

    她立时怒目望向老王,看到了他脸上那温和的笑,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也听到了他那句虎狼之词。

    这张温和的笑脸,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那毫无波澜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情欲,赤裸裸的虎狼之词,似乎也意有所指。

    美妇愣愣的看着他,老王横抱着美妇,一脸笑容望着她,手上抚摸的动作却没停下,不慢不快,不轻不重。

    美妇越想越觉得不对,这老王八哪里有半分色欲心思,分明是在借机调戏她,又在一语双关警告她。

    望着眼前人,她感觉越来越陌生,完全不再是她记忆中那个人。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迅速扩散开全身,对这男人莫名地有了股恐惧。

    如果说那个她又爱又恨又怕的男人,是老虎,霸道强硬。那眼前这个她又厌又恶的人,则是狼,狡猾凶狠。而她,好像成了被夹在这虎狼之间的小白兔。虎狼之间,犹可能和平共处,可她这只小白兔呢?

    她低下头,没有再反抗老王的咸猪手。

    “呵呵,回去咱们再好好亲近。”

    老王笑说了一句,就将美妇扶到了一旁,又按下车窗对发愣的小方招了招手。

    司机兼保镖的中年男子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不停地哈气搓手,来回度步,偶尔也会瞟向车内的夫妇二人。

    他很识趣的下了车,把空间留给了夫妇二人。可他也不清楚早已离心离德的他们,在久别重逢之后又会擦出怎样的火花。

    只是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竟然好像摒弃了前嫌,还在车里秀起了恩爱。这即使是在他们过去感情甚好时也没有过,更何况是形同陌路的现在。这让他有点懵,老板不是知道头顶了一片草原吗?她不是也对老板厌恶至极的吗?

    时间真有这么神奇?

    只是老王没给他时间遐想,就招呼他上了路。

    美妇斜倚着车门,沉默地望着窗外夜色。老王闭眼斜躺在美妇大腿上,仿佛睡着了过去。

    轿车划破着夜的宁静,平稳驶向着远方。

    呼啸的寒风,卷落片片雪花,一路相送。

    玉门这年的第一场雪,它来了。

    在老王选择回归,完成了身份的华丽转换时,男子却已经开始了翻山之行。

    来到了这片生机之地后,他很幸运地在一处低洼之地发现了一泊池水,只有十几个平方大,最深处目测也不过半米。池水清澈见底,池底遍布着碎石,他猜测这应该是几天前的那场大雨积水所形成,或许再过段时间它就会消失殆尽。

    这虽然是处水源之地,可地势太低,周围也太过平坦,并不适合作为休整之地。灌满了两瓶水之后,他便离开了此处。

    找到一处岩石丛,确认了周围的环境之后,他才选择了此处作为临时营地。这里便于躲藏,也有利于防御,而且还靠近山体,即使再遇到狼群围攻,他也可以从容退去。

    扎下了据点,他便开始补充物资的行动——收集草木,捕获猎物,制成肉干,储备食物。

    经过5天的努力,他完成这项行动,会储备了许多食物,又去那消失了大半池水的洼地补足了饮水,便踏上了翻山之旅。

    这几座大山连绵成丘,若是向北绕山而行,那他就很难在冬天来临之前走进沙漠,到达那片死绝之地。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很久,也期待了很久,不想再等下去了。

    可这趟翻山之行比他预想的还要艰难许多,山势陡峭又无路可循,走着走着就进了死路,不得不调头重新寻路。晨起之时从山底出发,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在日落之前到达山腰位置。

    天色将晚,已不宜前行,他便就近选择了一处岩石丛作休息之地。补充完食水后,便紧裹起羊毛毯,盘膝坐靠着岩壁恢复体力。此处虽是幕天席地,无遮无拦,但好在处于背风位置,不至于会整夜饱受寒风侵袭。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一片片大如鹅毛轻如浮沉的雪花,随风飘落天地。

    不动如山静默如石的男子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睁开了双眼。只是夜色太黑,无月无星无光,入眼全是一片黑暗。他缓缓伸出右手,张开感受了片刻,他确定,是下雪了。

    从背包里取出了那张血迹斑斑的旧毛毯和一张粗制滥造的兽皮毯,一内一外叠加罩身阻挡住落雪,又裹紧了羊毛毯后才重新闭眼休憩。

    兽皮毯是他用草绳拼接猎物皮毛拼出来的,方法很原始,形状很怪异,可也的确有些保暖御寒的作用。他虽然也想过把这些皮毛做成衣服,可奈何实力不允许。既没工具也不懂工艺,只能如此处理。

    这场雪来的有些突然,比他想的要早上许多。他本想着在雪落之前赶到沙漠,等落雪之后他便可以安心去和妻女团聚。如今雪落,有可能他翻不过这山,也到不了那沙漠。若是如此,也是天意,他也走的安心。闭上双眼,他不再理会此事,一动不动地任凭着雪花坠落压身。

    一夜寒风飞雪过去,天地已然大变,如白纱覆地,银妆素裹一片。

    男子在天明之时已然醒来,抖落身上的积雪,整理好行装后,便踏上了征程。路过一颗枯树时,他扯下了一根树枝当作探路棍,以防不小心踩进雪坑。

    严寒、冷风、无路、山滑、雪坑,这趟翻山之行,不仅艰难,而且危险,可这阻挡不住他前进的脚步。他可以死却不能停,只要还在这条路上,他活着才有意义。

    人的意志到底要坚韧到何等层度,才能承受住来自这极端恶劣天地的摧残。

    一脚深一脚浅,他走的很艰难,却走的很坚定。早已磨平的鞋底,踩在积雪之上,就跟打了润滑油一样丝滑,让他时常滑倒。探路棍偶尔出现的错误,让他一脚踩进雪坑,滚落坑底。他沉默如石,坚决如铁,一步一步地从山腰爬上山脊,向着山顶进发。随着他越爬越高,可供选择的路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危险。

    他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翻过了这座不算高的高山,到达了山的另一面。绕过断崖,走过绝岭,攀过峭壁,跳过飞石,他一次次跌倒,又一次次爬起,经历了许多的危险,也留下了很多伤痕。他的手已经被冻的红肿开裂,脚也麻木地失去了知觉,可他凭着惊人的意志,坚硬的信念,完成了这次艰难的登山。

    苍山披雪彻骨寒,夜海迷灯舟心坚。大雪纷飞天下白,一人孤行绝路开。

    然而他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他的路还没有走完。现在他要下山,而山的这一面,更险峻也更危险。

    一脚深一脚浅,又一瘸一拐着,踏上了下山之路。这条路上纵有千难万险,也阻止不了他的脚步,生死不能,天地也不能。

    …

    陆卫青的回归很低调,也没多少人知道,自然不会引起什么风波。他也没去理会集团的事情,住进了他陆家传承老宅之后,便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孙连香形影不离地陪在他身边,照顾他起居,极尽温柔贤惠。因为不清楚他的真实意图,她这几天心里一直很不安。可这老家伙一点动作也没有,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起了些疑惑。这老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可不信这头老狼会像头猪一样搁这儿养老。

    陆卫青闭眼躺在一把竹制躺椅上,轻轻摇晃着,神情舒适,意态安然。这把老物件还是他爷爷传下来的,有了好几十年的感情,一直保养的很好。当年他还年轻的时候,他老子就喜欢躺在这上面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去训斥他。

    时间是真不经用,这一晃,也有二十多年了。

    孙怜香端着刚煮好的一壶清茶,身姿摇曳,仪态万千走了过来。

    “怜香,他还没有消息吗?”

    陆卫青眼未睁,身未动,突然轻声问道。

    孙怜香身形一滞,脚下一顿,脸色慌乱片刻,又立马恢复如常,疑问道:“什么消息?卫青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呵,看来,还是得我这把老骨头主动点儿了。”

    陆卫青感慨了一下,又对她说道,“你跟他说,老王我,该结账了。”

    孙怜香愣住了,前一句话她听的懂,后面一句却不明白。

    “去吧,顺便给我整点儿酒来,这几天喝茶都喝出味儿了,弄的牙口也不太好。”

    陆卫青挥了挥手,便不再多言。

    孙怜香轻轻放下茶壶后,本想问问他是什么意思,可迟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心事重重地离开了。这老鬼到底想干什么呢?

    她是想看到虎狼斗,最好是两败俱伤,这样她才能火中取栗。所以在回来的路上,她就抽空把消息传给了那人。可两边的动作,都不在她的预料之内。虎只是让她盯着狼,而狼却一直没有动静,两边暂时相安无事,没斗起来。

    老王此次回来自然有他的目的,只是想先看看对方的动静。经历了这十几年的流浪和那次无人区的生死之后,他的恩怨之心已经看淡,也不再耿耿于怀。在回来的路上对她连骗带吓,也是想看看她的选择。

    这几天她一直粘在他身边,他也就知道了这女人的想法,而未等到那人的消息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只是他也懒得再去点醒她这不切实际的幻想。

    半晌之后,孙怜香手上托着一瓶名酒,急匆匆地走来。

    “老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刚才把消息传过去之后,没想到却很快收到了回信。这让她有了很不好的预感,可又想不明白是什么?焦急之下,她一上来就问,姿态中不自然地就带上了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

    陆卫青没有理会,反而伸出了手。

    孙怜香一下就把酒瓶塞在他手中,陆卫青闷了一大口,才摇头咂嘴道:“好酒,舒服。”

    “老王八,你倒是说啊。”

    她急切之下,有些失了方寸。

    “他什么时候来?”

    陆卫青反问道。

    “三天后的晚上。”

    孙怜香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看样子这老鬼已经知道了,隐瞒也没了意义。

    “啧,这老东西还真能沉得住气。”

    陆卫青嘲讽了一句,又对她说道,“看在这酒的份儿上,我跟你说说。”

    “从一开始,你对自己的定位,就错了。你只是一颗棋子,还是一颗越来越没用地棋子。”

    “而棋子的命运,要么是被吃掉,要么是被拼掉。胜利的果实,又怎么会落在你头上呢?你想要的太多,却没那个命。”

    “这就是你最大的错误。贪心不足,德不配位。”

    孙怜香瞪着杏眼,恼羞成怒啐骂道,“老东西,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说的要一起对付他吗?怎么刚回来就变卦了?你们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被如此贬低斥责,对她来说无疑是种侮辱,这让她的情绪激动起来,出言也就不在顾虑。

    “你呀,聪明是有了,可惜脑子不太够用。做着驱虎吞狼的勾当,想着坐收渔利的美梦,就你这点心思,能骗过谁呢?”

    “你要是真想对付他,把东西拿出来啊,还藏着干嘛?自己都没诚意,还想怂恿老子去拼命,你当还是二十年前的时候啊。”

    陆卫青毫不客气的揭穿,又马上在她心口补了一刀,“都多大年纪了,还搞什么美人计,老王我可不是隔壁老王,不吃你这一套。”

    说着隔壁老王,他心里突然就想起了那个在他直播间的刷礼物下套的家伙,心里突然就有些不痛快起来,等这事儿完了,他还得去找回场子来。

    “你,你这个王八蛋,我跟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这么对我?”

    孙怜香说着就委屈地哭起来,胭脂泪,嘤声泣,别有一番风情。

    老王陶了陶耳朵,咂了咂嘴,瞟了她一眼,打了个哈欠,毒舌道,“行了,别装了,看给你这臭毛病惯的,我也懒得再跟你扯淡。”

    “等你想清楚了自己的位置,再来跟我说道。哦,对了,让瑞秋回来吧,也该父女团聚了不是。”

    陆卫青说完又喝了一口酒,端着酒瓶,摇着躺椅,好不惬意。

    孙怜香停下了哭泣,脸上哪儿还有之前伤心气急地样子。她沉思了半晌,才问道:“卫青,我到底是错哪儿了?”

    阳光明媚,冬日暖人,此时这院子里却是异常地安静。

    “没有哪儿错了,是命而已。”

    “你生下了瑞秋,他是生父,我是养父,那你是什么呢?”

    “瑞秋是你的保护伞,也是压在你身上的一座山。有她在,我们就不会斗的鱼死网破。所以我不在的这些年,集团能正常运转,你不会以为是你的功劳吧。”

    “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留给她的财富,你就只能吃些边角料。”

    “这是命,你得认,我们都得认,这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结局。”

    陆卫青诛心之后,便不再多言。摇着躺椅,晒着阳光,好不惬意。

    孙连香愣愣地发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