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文明劫 » 第三章 大难不死的老王

第三章 大难不死的老王

    而此时处于另一个方向的老王,却正遭受着大难。

    日落之下,他在天堂,拍摄了霞云潮涌的奇景风光,喜笑颜开。月升之后,他在地狱,遭受了倾盆大雨的无情践踏,欲哭无泪。

    可老王毕竟是老王,能忽悠的人都是能做文章的人。冒着倾盆大雨,顶着雨衣,又拍了个视频。

    “老铁们,你们看,这里刚刚还是霞云满天,可顷刻间就变成了大雨侵盆。这鬼天气,吓死个人。”

    老王举着手机,借着手机灯光,拍摄了脚下的浆水和前方雨水,然后老脸就怼上手机摄像头卖起了惨。

    “刚才老王为了给各位老铁们留下最真实的美景,错过了扎营的最好时机。现在老王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雨,这雨大的吓死人,像石头砸在身上一样疼。”

    “老铁们,保佑老王吧。”

    老王做了招牌动作后,赶紧关了直播关了手机,打了个哆嗦后就蹲了下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四周一片漆黑,能见度几乎为零,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况且他像蛆一样爬了一天,早就累的快散架了,想走都走不动,更不用说去顶着大雨行动。

    可外面又是风又是雨的,就他这把老骨头,能撑得住?

    无论如何也得有个能躲雨休整的地方,没有也要创造一个,否则他很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老王决心一下,黄牙一咬,也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力量,举着手电背着背包披着雨衣就硬顶着大雨开始找地方。可惜天太黑雨又大,他也不知道方向,只能一通乱走。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老王佝偻着腰,艰难地前行。虽然他决心下的很坚决,可奈何实力不允许,他这把老骨头,快挪不动灌满了铅的脚了。

    鞋子里灌满了雨水,又滑又沉。他踢掉了鞋子,光着脚走。裤子差不多湿透,衣服湿了一半。风雨交加,冰寒刺骨。特别是脚,麻木的快失去了知觉。

    老王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脚冷麻了,身子也冻木了,可他那把老骨头硬是不肯倒下。虽然走的很慢,可他仍是在缓慢前进。

    雨一直下,风一直吹,老王一直很冷。他急喘着气停了下来,哆哆嗦嗦地从背包侧面掏出了根火腿肠,直接就往嘴里塞。大黄牙开阖之间,硬是咬出了鳄鱼死亡翻滚的感觉。

    然后又是一根,接着又是一根,一口气吃了三根火腿肠,补充了些能量,他感觉稍微好点之后,又开始前行。一路之上,硬是没找到一处适合躲雨的地方,也没找到一处适合扎营的地方,不是地势过低,就是土太软被雨水冲成了泥浆。

    “我尼玛的老天爷,下这么大雨是哭什么丧,死了媳妇还是死了娘。我草你姥姥个孙子。”老王开始一边骂转移注意力,一边艰难前行。

    “这狗日的鬼地方,老子再也不来了,再来就是孙子,当孙子也不来。谁再逼老子来,老子肯定拿刀砍死他个贱人。”

    老王像怨妇一样怼了一圈,人没走多远,地方也没找到,可心里倒痛快了不少。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正骂的欢时,脚下一滑,啪叽一声,扑倒在地。

    摔一下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这把不是特别老的老骨头还经得起,可他现在很疲惫也很冷,完全靠一口气撑着。这一倒,这口气就开始飘了。而更倒霉的是,手电滚落进雨水里,进水了。

    手电闪烁了两下后,四周又陷入了一片漆黑,老王趴在地上,挣扎了几次都没爬起来,背上的背包仿佛千斤巨石般压的他动弹不得,挣不脱,摆不掉。这是他救命的东西,而此时却成了他的索命鬼。

    他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前方的黑暗。寒冷和疲惫轮番着拷打他的老骨头,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脑袋有些昏沉。

    突然一股巨大的死亡恐惧,从他的内心深处袭来,像这四周的黑暗一样笼罩住了他。

    他睁大着老眼,一脸的惊恐,可一会儿之后,满脸的惊恐就转化成了滔天的怨恨,像是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

    他极力挣扎着摆脱掉了背包,从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歇斯底里的嘶吼起来,声音嘶哑而悲愤。

    “我草你姥姥,你们不得好死。两个丧了良心的狗东西,为什么你们还没死。老天爷,你没长眼睛吗?怎么不去劈死他们?”

    “陈亮,你这个卑鄙小人,枉我拿你当兄弟,救你脱苦海,你竟然想夺我家业。老子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孙静香,你这个荡妇,贱人,你怎么还有脸活着,怎么还不去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有人。那人是谁,是哪个畜牲,老子做鬼也要砍死你们。”

    “你们等着,不要跑,等着老子回去,把你们大卸八块。”

    ……

    老王像失心疯一样,狂奔着,嘶吼着,诅咒着。在死亡的恐惧下,他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积郁了多年的怨恨,全部爆发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雨一直下,风一直吹,一直发着狂的老王,突然像是宕机了一样,啪一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寒风冰雨夜深深,泣血沥骨恨难绝。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个雨夜之声应该就是老王的安魂曲了。即使是他再怨恨滔天,老天也不会去理会一个蝼蚁的嚎叫。

    然而一只狗子的乱入,似乎开始改变命运的齿轮。

    一只狗,从黑暗的大雨中,飞奔而来,嗅了嗅倒地的老王,扭头就向着老王的背包跑去,一顿猛嗅之后,碧绿狗眼更亮了。

    几番扒拉撕咬之后,狗子终于弄开了背包。它完全没在乎其它东西,眼里除了食物也没有其它东西。它咔咔几下咬破盐焗鸡腿的包装袋,几口就给干完了,然后是泡椒凤爪,沙琪玛,饼干。又祸祸了不少食物之后,狗子才心满意足的舔了舔狗嘴,然后对着背包留下了标记。

    叼了袋酱鸭腿,狗子又飞奔而去,看都没看倒在不远处的老王一眼。

    男子本已睡下休息,可突然钻出帐篷的狗子却惊醒了他。这种事情,之前还没有过。是什么事呢?

    经过这几天相处,狗子习惯了他的习惯,他也了解了些狗子的情况。它是一只很年轻也很聪明的哈士奇,没有多少野性也没有多少流浪经验,应该是一只跑丢的或者刚被遗弃的宠物狗。

    它的听觉和嗅觉非常敏锐,也有着很强的好奇心,一旦周围有什么异常地飞吹草动,它都能迅速察觉到,然后作出反应。现在它突然跑出去,应该是有了什么发现。

    男子卷着毯子坐起身,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手里也握住了那把水果刀。

    不一会儿之后,一只浑身湿淋淋的狗头刚钻进它咬出来的专属门洞,就被男子给按住了。狗子丢下嘴里叼着东西,很识趣的退出了帐篷,却在外面汪汪叫了起来。

    男子捡起那袋东西捏了捏,又凑近眼前看了看,是一袋食物。帐篷里虽然很黑,可男子的视力极好,又长期行走野外,有一定的夜视能力。

    他凝眉沉思着,这里怎么会有食物?是之前的人留下的?还是附近有其它人?食物不会发出动静,狗子也不可能能无端找到。那就是人给的,那那人是什么意思呢?食物在这里比黄金都值钱,谁会把食物给不熟悉的人和狗呢?

    而且从狗子的往返时间来看,此人距离似乎也不是很远。而附近除了这里也并没有适合扎营的地方。那人是想跟过来?那应该也快差不多了,可为何还是一点动静也无。这大雨天连他都不会想着行动,谁不会想停下来休整。

    难道是那人出事了?很有可能是这样。想到此处,他的情绪并没有多少波动,他也没有理睬在外面狂叫的狗子。又思虑了片刻,他才光着屁股钻出了帐篷,又取下湿透的裤子套了进去,然后将水果刀别进了腰间,对着狗子挥了挥手,就光着膀子向着暗夜出发了。

    狗子见主人准备好了,返身就一边叫着,一边向标记地跑去。在它眼里,它是叫主人去收拾那些食物的。

    男子循声小跑着跟在它身后,一路走了10来分钟,大概一公里左右,他才到达了目的地,而狗子正邀功似的对着他摇着尾巴吠叫着。他走了一小圈,发现一只背包倒在泥水里,里面还装有些东西,不过早已全部湿透。而地上也有些东西,有些是食物,有些是私人用品。

    有些食物已经被开了封,被狗子给祸祸了,有些是完好无损。而不管是完好无损的还是被狗子祸祸了没吃完的,还是吃完了只剩下了包装袋,他都统统装进了包里。无他,还能吃就不能浪费,塑料也可以做为引燃物生火。

    收好了背包后,男子也环顾起了四周。东西还在,人却未见,必定是出了事。可人在何处呢?他扩大的了搜索范围,也很快就找到了老王,而悲惨的老王却已昏厥多时,早已人事不醒。

    男子蹲下身来,扶正了地上那人,却见他眉头一皱,此人竟是个老头?这搞什么鬼?回馈大自然吗?

    不过只是片刻他便略过了这个问题,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和他无关。探手摸了会儿老头的心跳,心率有点慢。又探了探鼻息,呼吸有些微弱,又摸了摸额头、脸,冰凉。再伸进老头衣服里摸了摸胸膛肚子屁股,全身上下都很冰凉,此人身体已经有些失温了。

    这老头,危险了。今晚这一关,有点悬。

    他背起背包,右手夹起老头,便向着营地返回。狗子跑在前面,吠叫着给他引路。

    在寒风冰雨的幽深黑夜中,有狗子领路,他们很快就返回了营地。

    把老头的背包放在帐篷旁后,他动作麻利地把老头扒了个精光塞进了帐篷里,然后也脱了裤子钻了进去。用他之前的那条毯子把老头身子擦干后,再用羊毛毯裹了个紧实丢在了一旁。是死是活,凭他造化。

    他用背包堵住了狗子的狗洞,又把钻进来的狗子浑身上下擦了个遍,再把自己身上的雨水擦干后,就裹紧了这条半湿的毯子盘坐在了帐篷里。狗子蹭了他几下,便安静地趴在了他身旁。

    帐篷里,两裸男一狗。帐篷外,雨夜幽深。

    旭日东升,雨散风停。破晓天明,夜去昼来。

    老王一个哆嗦苏醒了过来,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活是死。双眼茫睁,想动动不了,可却感觉好冷。借着微弱地光线,艰难地扭头打量着四周,终于确定他是在帐篷里,也猜到了他是被人救了。他这把老而弥坚的老骨头,侥幸挺过了这次生死劫难。

    他安心了也放松了,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如是想着,他又睡去了。

    男子弄了些枯木残枝,搭了几个衣架子,围成了一圈,中间生起了一团火堆。他坐在一块碎石上,当火焰快熄灭时就往里加些干草。

    青烟袅袅,热浪袭人。昨晚雨落之前收割的干草,终是派上了大用场——既能取暖,又能烘烤衣服。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个老头该怎么办?此人虽活了下来,但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要是不管,一走了之,这老头估计最后也难逃一死。可他凭什么管,萍水相缝,素不相识,何必管?况且他又管得了吗?老头既然跑到无人区,自然也有他的目的,也不一定需要他管。

    不论是什么情况,等老头醒来,自然一切清楚。

    男子穿戴好烘烤半干的衣物,再给自己和狗子喂食完早餐,便去收割草木。

    世间之物,存在就有价值。在这荒漠之地,即使是一块石头,一根草,都会有作用。

    狗子跟在主人身旁,一会儿低头狂嗅,一会儿东奔西跑,昨夜好不容易饱食一顿,立马又开始撒欢。

    突然,狗子嗷嗷叫着向远处的一堆草丛冲了过去,似是发现了什么东西,而一团黑影窜出草丛,迅速逃向远方。狗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几次差点追上又被紧急变向的黑影躲过。

    男子抬头望去,发现是一只野兔便知道狗子肯定又是无功而返。没有多少野性的宠物狗,怎么可能抓得住野生的兔子,不过这次或许有意外收获。

    果不其然,兔子逃到一处地洞口,一头钻了进去。狗子扒拉了一会儿,不见猎物的踪影,便对着洞口狂吠,又向着主人的方向叫吠。

    男子抓着一大把还有点湿的草木,小跑着赶了过来。见主人到来,狗子激动地围着他吠叫。

    他拍了拍狗头,安抚了一下狗子,然后把手里的草木塞到洞口,再用火机点燃,便掏出水果刀,守洞待兔。

    火苗渐起,青烟飘升,也散进了洞里。他也是在拼运气,如果兔洞还有别的出入口,那很可能就一无所获。

    屏息凝神,一眼不眨的盯着洞口。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兔子出洞的瞬间把刀扎进它身体。狗子安静地蹲坐在他身旁,歪着狗头盯着洞口。

    由于这些枯草被雨水打湿过,出烟不起火。烟越来越多,可洞口却一直没有动静。

    男子很有耐心,依然保持着之前出击姿势,即使是烟有些呛眼,模糊视线。狗子夹着尾巴跑远了点,有点焦躁的来回走动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只野兔一头撞出洞口,男子条件反射般一刀扎下,几乎贯穿了兔身,而野兔挣扎了几下后便彻底死去。

    他神色平静地提起野兔,抽出刀擦了擦后收刀入鞘放进兜里,然后用脚踩灭了还在冒烟的枯草,将那些没燃尽的重新整理好后,便带着收获返回营地。狗子摇着尾巴跟在他身旁,咧着狗嘴吐着舌头,眼巴巴地盯着野兔。

    剥皮、放血、掏干内脏,男子娴熟地处理着野兔。狗子安静地蹲坐在一旁,狗眼就没离开过兔子。

    他将内脏甩给了狗子,将剥下的兔皮收好,又用之前架衣服的枯枝穿过兔身,架在还没完全熄灭的火堆上进行熏烤,准备将其制作成肉干,以便能长期食用。

    狗子嗅了嗅主人抛过来的内脏,舔了舔后,便摇着尾巴讨好地去蹭主人,显然它是想吃兔肉不想吃内脏。

    男子只是拍了拍它狗头,指了指内脏,然后捡起一块较平整地石块,掏出刀磨了起来。这把水果刀材质只是一般,也用了一段时间,也该磨磨了。

    狗子连忙夹着尾巴跑了,站在远处叫了几声后,便老老实实地去吃起了它的零食。零食腥味很大,但好像还挺可口,干饭狗吃到停不下来。不一会儿,它就把零食吃干抹尽,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见主子还在磨刀,便又跑远了一些蹲坐下来,舔起了狗腿。

    男子磨刀磨的很仔细也很慢,对光举刀观察了一番后便收刀入鞘。抬眼望了下天上太阳,大概估算了下时间,便又去收割草木了。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机会,自然是越多越好,谁知道下一次遇见有草之地是什么时候。

    狗子见此又跑过去,跟在主人身旁撒欢了。

    时近中午,太阳悬空,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洗。除了还有些微潮湿的大地,大雨的痕迹,近乎消失殆尽。

    男子坐在火堆前,不时往里面加些枯草。狗子眯着眼趴一边,撒欢了小半天,狗身舒爽。

    他知道今天应该是走不了了,不过也正好停下来休整。自进入荒漠以来,一直前行也没停下的机会,此处倒是颇为适合短暂停留。昨晚接满了雨水,早上又抓了只兔子,食物问题暂时缓解。刚才收割枯草时,他又发现了些兔洞,设置了几个陷阱之后,就看还会不会有意外收获了。

    狗子突然爬了起来,跑到帐篷前,嗷嗷叫了起来。

    老王此时是懵的,睡了一觉醒来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全身赤裸的被裹在毯子里,浑身酸痛无力又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爬起来,又听到一阵狗叫。怎么有狗?谁会带只狗进无人区?这人怕不是脑子有泡吧?估计不是脑子有泡的人也不会救他这个糟老头子。

    他裹紧毯子,一脸虚弱的走出了帐篷,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男人和一条哈士奇。

    “大兄弟,仗义出手相助,救老头子一命,大恩不言谢。”

    老王此话的确出自真心,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要遭难了,不然最后也不会发疯。

    男子闻声转过头看了老王一眼,然后摇了摇头,指了指狗子。而狗子此时也停下了吠叫,回到主子身旁趴了下来,毕境它叫只是为了提醒主人,对这老头子没一点兴趣。

    老王看到男子面容装束时,似有些熟悉,好像是在那里见过,可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见男子又摇头又指狗的,他也不解其意。不过这也不重要,自己能活着,那就是道理,就不能不感谢人家。

    “我一看就知道,小兄弟是个古道热肠的热心人,老哥我真是,三生有幸。”

    “小兄弟,呃,这是衣服我的吧,我先去穿好,等会儿咱们再聊。”

    老王快步上前,取下了衣服,匆匆返回帐篷,看都没看正对他呲牙的救命恩狗。

    不一会儿之后,老王穿戴整齐光着脚走出了帐篷。虽然衣服还有些湿气,但比起昨晚的情况不知好了多少。而在穿衣服这个时间里,他也想起了男子的身份。

    “小兄弟,我就说你怎么有些眼熟,原来咱们之前就有过一面之缘。”

    老王自来熟地说着上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男子旁边的一块石头上。

    男子只是侧头看了老王一眼,并没有接话。他对这老头,并没有什么印象。

    “就是前几天的早上,在世纪家园的那个烂尾楼里,咱们见过一面的,你还有印象吗?”

    男子闻言皱眉回想了片刻,又仔细看了一眼老王,才点了点头,不过仍然没有接话。那天早上的事,他还有些印象,不过不是这老头,而是这老头最后说的那句话。

    “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在这里还能遇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缝啊。”

    老王感概了一句,突然又话锋一转问道。

    “只是小兄弟怎么会来这里呢,我看小兄弟也是经验丰富的人,应该知道冬季快来了,这个时候并不适合进无人区。”

    他表面是在问男子的原因,其实是为了打听其行程安排。毕境他还活着,那就不得不考虑下一步的问题。最好是能劝其返程,一路上他也能多个保障。

    熬过了这一次的劫难,他也明白了过来,是自己太孟浪了。天天忽悠老铁们,把自己也给忽悠瘸了。他这把老骨头进无人区,根本就是厕所里点灯,找死。

    所以,他决定了,不装了,摊牌了,回家了。

    男子只是淡淡看了老头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老王有些尴尬,上次他费了不少口舌,也没换来男子一句回话,没想到现在也是。为什么男子不说话,他不知道,不过他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男子往火堆里多加了干草,火烧的大了些。老王蜷袖并腿,盯着火堆,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想着怎么才能撬开男人的口。狗子抬眼望了望天空,用头蹭了蹭主子,呜呜叫了两声。饭点到了,它要干饭。

    两人一狗,各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