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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新旧交替

    “傅长生,先前是我想太多了,是个男人,先替我解了毒,我们再打过。”

    长生收好睚眦,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别急,过了今晚,你的毒我自然会解,至于能不能得到解药,就看你的表现了。”

    秦时简正视眼前这个比自己年龄小的青年,听着这无比洒脱的语气,他思索了片刻,认真行了个礼。

    “不管日后如何,但是,今晚,我秦时简与你傅长生并肩作战,如何?”

    长生笑了笑。

    “求之不得!”

    群体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领头羊出现的迹象,就会有它的追随者出现。

    傅长生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折服了响马盗的徒弟,其他人也都看在眼里,学生和郎中的徒弟不约而同的迎了上来,表示愿意与长生同盟。

    他们如此选择,心里的算盘可是打得响亮。现在“账房”、“响马”,“富翁”三人站在一条线上,基本没有消耗。

    殷楚渔和离洞池一战,虽然给大家的威慑力不小,但是傅长生这边,也是神秘感十足,不可小视。

    就光那么几招下来,很难判断傅长生的实力究竟如何,但从响马徒弟秦时简的话语来看,这位账房徒弟的心机,一等一的高,大概率在故意藏拙,扮猪吃老虎。

    再次判断两个团体的实力,更安全的地方,还是傅长生这边。

    傅长生自揭老底的行为,谁看来都是很愚蠢得,但是真到危急生命的地步,是选择一个不知根底的狠人,还是选一个更直白愚蠢的人?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如何选。

    殷楚渔发现局面眨眼之间,就脱离了预定的道路,本来应该各自为政,被一一击破的人,因为一个变数,全都站到了一起,变成了两个团体之间的对立。

    这个变数就是账房先生的徒弟傅长生。

    放话不惧所有新人的秦肖,也要掂量掂量对方这五个人的临时同盟。

    万一这五人里面,有两个人有离洞池那种实力,自己同时招架,讨不了便宜。尤其是这个还没有显露真实实力的傅长生。

    账房先生的成名绝技截脉指,这门功夫,万一中招,自己师傅都没有百分百把握能够解开。

    不过,这种机会,可不是随时都有。

    眼见秦肖有面对傅长生的动作,顾不得没有调息好的身子,殷楚渔连吐几口浊气,抢着站了起来。贴近秦肖的身边,耳语了两句。

    “这!”听完殷楚渔的话,秦肖陷入两难境地。

    秦肖看了一圈,看得很仔细,不过,他看的不是与他敌对的这些人,而是,场外的这些人。

    富翁脸上的笑已经很明确的说明了,他觉得目前这个情况是他满意的样子,郎中和学生似乎也比较满意自己弟子的选择。

    裁缝和他的徒弟令同一样,做壁上观,一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姿态,好似整场比试和他们没有关系。

    车夫倒没什么,最令人诧异的却是账房,他反而表现出了不满。

    车轮战,他或许能撑住,但是对方一起上,自己真没把握。但是再不做些什么,就真没有如果了。

    殷楚渔在耳边的话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秦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是僵持到时间结束,大家一起死,还是不要名声信用,将离洞池性命了结?现局势看,除了毙掉离洞池外,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秦肖第一次觉得如此的愤恨与无奈。

    各位主事们都在看着,二掌柜也在看着。自己和殷楚渔二人,作为浮屠里徒弟辈中,数一数二的好手,却因为一个傅长生,被逼得走投无路。

    倘若杀了离洞池,自然是完成今晚的任务了,可是也就意味着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信用。大丈夫一言九鼎,出尔反尔,只会遭其他人唾弃。

    “傅长生,我能同你谈谈么?”秦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傅长生这里找突破口。

    身后的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想要扯住长生的衣角,却意外的错过了。

    “有何指教?”

    长生很上道,听到秦肖的话,一路小跑过去,站到了秦肖的面前。

    “傅长生,我和殷楚渔都很欣赏你,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你只要在我手上过了三招,和离洞池一样,我保你今晚的安全。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只要不傻,都能听出言外之意。

    再怎么说,傅长生也是账房先生的传人,账房敢这么放心把他拿出来,就不可能是个歪把式。两人即使有差距,也不至于走不过三招,这逢场作戏的样子,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这个话外音,长生又何能不明白。

    “各位,你们不觉得这个规则就很阴险么,让大家尔虞我诈,互相提防猜忌,背后使刀。若真不想要我们,直接动手便是,何必玩这些花样,我傅长生第一个看不惯。”

    “今晚在这里,我就要挑战这个规则。”

    傅长生剑指远在见山楼上的裁缝,完全不把浮屠的权威放在眼里。

    此语一出,震惊了场上所有人,连远在待霜亭的二掌柜都站起了身子,不仅参与者想知道他准备玩什么花样,这个监督者,更想知道,他傅长生准备干什么。

    长生顿了顿,接着说道。

    “今晚,我要在这里挑战账房先生!”

    好!

    好!

    好!

    二掌柜拍掌赞叹,连说了三个好字。

    因为他明白了,规则说不允许现任各位主事对其他人的徒弟出手,但没有说不可以对自己的弟子出手。

    万一傅长生赢了,他将取代聂长征,成为新一任账房先生,这样徒弟辈自然就少了一个人,也算算满足了比武的规则。

    二掌柜笑了,历任账房,总能给自己带来一些不一样的惊喜。

    车夫站起身子,看向身边的人道:“账房,你的徒弟跟你叫板咯。你准备怎么做?”

    “这有何不可!”

    聂长征大袖一挥,从墙上拂出几块瓦片,瓦片带着破风声,朝着岛上飞去,聂长征反蹬墙壁,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飞在空中的瓦片成了临时的踏脚点。

    几个翻滚过后,准确的落在了长生的面前。

    “先生,我给你的那一半耳环呢?怎么掉了?”

    刚站定的聂长征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长生眼疾手快,连点几下。

    聂先生鼓蹬着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想要运功,内力已经完全消失,这一切似乎来得太快了。

    “先生,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课么?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亲近熟悉之人。”

    聂先生认命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是我输了!”

    长生走上前,紧紧的抱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先生,这么多年,你也累了,以后就交给我吧,好好休息,我希望有那么一天,能在你的餐馆里,吃上一顿,你亲自烹饪的鱼。”

    聂长征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将他推开,语重心长的说道;“往后的日子,会很凶险,多加小心,你的命,比任何东西都重要。”

    长生郑重的点了点头:“嗯,我会的。”

    聂先生在一群人惊讶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二掌柜,半跪在他面前,行礼道:“二掌柜,我输了,从今以后,傅长生就是账房先生。”

    二掌柜瞪圆了眼睛,先前聂长征刚好把傅长生挡住,只看到聂长征后背的二掌柜根本没有发觉一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倒是富翁开了口:“二掌柜,是傅长生赢了,不信你试一试。”

    二掌柜将信将疑的捏住聂长征的手腕。

    此时的聂长征内息全无,任由二掌柜如何探查,都找不到聂长征身体运行的真气。更可怕的是,似乎有一股力量,将聂长征的经脉牢牢扼住,一点一点在挤压。

    “这是?”

    聂长征苦笑一句:“二掌柜,我大概还有一个月的命吧,长生总算是给我这个师傅留了点面子。”

    二掌柜难以置信,额头上的黑纹皱起,伸出有些枯瘦的手掌,一掌扇在聂先生脸上。

    “没用的东西!”

    聂先生如炮弹一般,倒飞出去,直直冲进远处的云蔚亭,将腰身粗的立柱撞断,倒在废墟中,大口吐血,一时动弹不得。

    “将他带到京里去!”二掌柜愤怒的呵斥身后两位护卫。

    富翁和裁缝冲上前,伸手示意两位护卫不要行动,将账房小心翼翼的拉了出来。

    一同半跪下来:“二掌柜,账房这些年来,对浮屠也多有功劳,他就剩一个月的命了,就放他自生自灭吧。”

    二掌柜瞧都没瞧他俩一眼,拂袖离去。

    长生走到梨子身边,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扯下梨子腰间的荷包,丢到护卫的手上。

    “今晚的饭钱。”

    抓住扔来的荷包,护卫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它挂在了腰上。

    “令笺!”二掌柜冷漠而威严的声音传来。

    两个护卫听令而跪,双手举起朱笔竹简,伺候左右。

    二掌柜笔走龙蛇,写下三个大字,随即一勾划过,捏起竹片,拇指向后一弹。

    “这次,就到这儿吧,傅~长生!向我证明你的资格!”

    二掌柜走了,仿佛这个重大的比试没有了任何意义,他不在乎其他事了,长生紧紧捏着飞过来的竹简,血液将这令笺污了半边。

    殷楚渔第一个站了出来,迎向傅长生:“浮屠一部殷楚渔,见过账房先生。”

    连殷楚渔都低头了,其余主事纷纷领了自己的徒弟上来道贺。

    长生没有任何心情接受这违心的恭维。

    “大家都散了吧,今晚累了,就不陪各位了。”长生捡起地上的袍子,合着面具,一起叠好,交到裁缝手上。

    随意找了个有床的厢房,也不管有没有主人,直接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