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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潘月英的手段

    送走了一脸怒气的潘月英,韩旭开始细细打量这个院子。

    院子不大,三间北屋,一间偏房。院南墙边种着一棵粗壮的梧桐树,树冠正好遮住了满院阳光。树下一个画着棋盘的石桌,石桌两边是两个圆滚滚的石凳。

    院子里一圈方砖铺路,可通东边偏房,可通东南如厕,可通西边院门,可通西北水井。北屋正中是迎客的大堂,左侧是读书的书房,右侧是就寝的卧房。卧房窗前是两丈多宽的花池,一池的玫瑰月季开的正香。院子正中是奇石围起的鱼池,几尾锦鲤在睡莲叶下游的欢畅。西南的院墙上爬满了丁香。

    韩旭并没有客套,住在这里他真是求之不得。院子显然有人精心打理。此时正值夏季,梧桐花开满树冠。院子里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不见一片树叶一朵残花。

    韩旭走进正屋,迎面北墙上挂着一幅字画。画的是一颗翠竹在山石缝隙顽强生长。

    咬住青山不放松,

    任尔东西南北风。

    画上提诗两句,署名是景仁。

    韩旭通过司马微和潘桂仁的对话,知道‘景仁’是潘桂仁的字。

    字画的下面就是堂桌,桌上摆放着茶壶,茶碗。两侧是两把堂椅。除了这些,整个堂屋整洁的再无他物。

    掀开纱网门帘,走入左侧的书房。斑驳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洒在书桌之上。

    书桌长三尺,宽两尺,高三尺。上面有笔,墨,纸,镇纸,笔架,笔洗,砚台。

    书桌右侧就是一排书架,上面不仅摆放了各式书籍,还有一盆翠竹盆景。

    书桌前面是一把方正的凳子,高有两尺,韩旭坐下却是正好。

    身后墙边摆着一个木架,上面放着一个铜盆,里面装着清水。却是读书困顿了,方便洗把脸。

    整个书房也只有这些东西。至于卧室,除了衣柜和木床也没有其他物件。

    进了房内,韩旭才知道月英口中的‘简陋’是何意。和其他房子比起来,这里确实有点寒酸。

    韩旭自嘲的笑道:

    “零丁洋里叹零丁,寒酸屋里配寒酸。绝配。哈哈哈。”

    坐在书桌前的韩旭,看到两个身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他赶忙起身走出屋子。原来是两个丫鬟。只见两人都是十七八岁光景,个子高的那个粗眉大眼肤色稍黑,矮的那个小巧秀气肤白貌美。两人穿着相同,上身是粉色花袄,下身是绣花长裤。手上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两人见到韩旭,那小巧姑娘行礼说道:

    “公子安康,我是翠儿,月英小姐吩咐我领人过来。她是虎妞,是来伺候公子起居的。见到公子还不快点行礼。”

    那大傻个听到翠儿指责,赶忙放下手中包袱向韩旭行礼。不仅神情紧张,动作也看着别扭无比。

    那翠儿没等韩旭回话,又接着说道:

    “这虎妞是刚招来的,很多规矩还不懂。公子若有什么吩咐,直接使唤她就行。”

    韩旭心想:‘这又是弄的哪一出啊。故意整个丑姑娘恶心我是吧?’

    他想了下措辞说道:

    “你去回禀小姐,就说我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不用人伺候。”

    那翠儿听到韩旭的话,仿佛早有预料一般。冲着旁边的虎妞呵斥道:

    “瞧你笨手笨脚的,被公子嫌弃了吧。公子若不留你,你就打哪来,回哪去吧。”

    那虎妞听到这话,顿时吓得跪倒在韩旭身前。她抓着韩旭的一只脚,边磕头边哭道:

    “公子,求你发发善心,收留我吧。我有力气,我一定听话。公子若不留我,我只能流落街头了。”

    韩旭被她手一抓,弄得尴尬异常。他瞥了一眼翠儿,那翠儿看着桐树,装作没看见这一幕。

    他只能无奈的对虎妞说道:

    “你先起来,这里不留你,回家不就行了嘛”

    那虎妞仍不松手,跪在地上哭的更伤心了。旁边的翠儿这时叹气道:

    “她也是个可怜人,不仅家中双亲病死,更是被人从千里之外拐到京城。若不是小姐好心收留,指不定被卖到哪里当牛做马。”

    韩旭知道这是月英设的套,但仍无法狠下心不管这姑娘。犹豫许久才狠下心想到;

    ‘算了,丑点就丑点吧,也当救人行善了。’

    这一刻,他对潘月英的手段,有了更深的认识。

    收下了虎妞,翠儿把韩旭的行礼放入屋中,便回去找小姐复命了。

    韩旭看了眼一步不离跟在自己身后的虎妞,无奈的说道:

    “你不用跟着我,你就住偏房。自己拿着东西去收拾房间吧。我有事会喊你。”

    虎妞一脸委屈的看了眼韩旭,见他态度坚决,只能悻悻的拎着大包小包回她自己屋里。

    韩旭回到屋内,拿出行礼中的桃木剑。反正左右无事,正好练练剑。

    他便关上院门,在院中练起了剑法。

    潘桂仁在家中吃过午饭,便换上官服坐车前往宫中。按理说,他离京这么久。回京第一件事就该进宫面圣。只是车中韩旭尚未安顿,让他一人随车回家又不放心。而且正德皇帝才去世五年,如今新帝建武皇帝有诸般事情需要仰仗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挑刺找他麻烦。

    都丞座驾可以直接入宫,马车一路穿过层层宫门,终于在养心殿前停了下来。正在门口值守的太监,看见都丞座驾,立刻迎上前来。抢过马夫手里的脚凳,弯腰扶着马凳等都丞下车。潘桂仁下得车来,那拿着佛尘的太监总管赶忙上前搀扶。一边扶着潘桂仁,一边谄媚的说道:

    “都丞大人,一月未见,奴才可是想您啦。您不知道啊,圣上每日念叨您,刚才还在提您呢。”

    潘桂仁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左手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悄悄塞入太监总管手中。两人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来。潘桂仁笑罢,开口问道:

    “胡总管,这近来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啊?”

    这胡总管本名胡琏庸。以前只是宫里的普通太监,正德皇帝还活着那会,一直在皇子身边伺候。如今皇子变成皇帝,这胡太监自然水涨船高的成了总管。虽然手里没什么实权,但是常年跟在皇帝身边,掌握着很多一手消息。

    “都丞大人说笑了,若有大事,怎能逃过您的耳目。前些日子,有几个牛鼻子老道从蜀国而来。非要给圣上卜卜国运。圣上怎能信他们鬼话。对了,你瞧我这记性。还没恭喜相爷喜得贵子呢。”

    潘桂仁表情一怔,有些事情还是瞒不住圣上的。这胡总管是趁机给自己透信呢。

    两人又是对着一通大笑。

    潘桂仁进得殿内,建武帝正在书桌上批阅着什么。只见他虽是面色红润,两鬓鬓角也是发白了。这建武皇帝从十四岁被立为太子,这一当就是二十多年,直到五年前,正德皇帝驾崩,守孝一年后才正式登基。今年已是四十四岁。他只比潘桂仁小三岁。

    潘桂仁上前跪道:

    “臣,潘桂仁,觐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武帝听到声音,高兴的站起身走到潘桂仁身前,扶他起来。笑着说道:

    “相国别来无恙啊,这些日子你不在,下棋都没了对手。怎么样,此行可顺利?”

    潘桂仁笑着回道:

    “回陛下,一切都还顺利。只是途径大泽时,遇到了一点小波折。”

    建武帝仿佛料到了潘桂仁会讲这话,没有回他,只是笑着将他啦到桌边坐下。

    旁边的胡总管见两人落座,赶忙招呼门外的宫女上前端茶。

    建武帝示意潘桂仁喝茶,自己也抿了一口后说道:

    “我都听说了,那个王命简直无法无天。不仅盗用国款,还欺压鱼肉百姓。更可气的是,他还私下和大泽知县勾连,两人沆瀣一气。尉迟督军派人前去捉拿,他竟敢带兵谋逆反抗。如此乱臣贼子,活该被当场诛杀。”

    潘桂仁只是静静喝着手里的茶,对皇帝的话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建武帝这番话,无非是想给这件事情定性,洗脱尉迟文茂的罪名。

    建武帝见相国并未附和,眼神一转笑着说道:

    “你收的那养子,怎么没带来宫里让朕瞧瞧啊?”

    潘桂仁赶忙回道:

    “家子从小生活在村中,不懂宫里的规矩,怕冒犯了圣上。”

    建武帝摆手笑道:

    “他今年多大?可有婚配啊?”

    “犬子虚长九岁,已有婚配。”

    建武帝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潘桂仁,没有深问婚配何人。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说道:

    “正是上学的年纪啊,刚好,老五和老六与他年纪相仿。干脆,也把他一并接到皇家书院来。正好互相认识一下。”

    潘桂仁闻言赶忙推辞道:

    “犬子是乡野之人,恐难蹬大雅之堂。陛下好意,臣心领了。”

    建武帝看潘桂仁这也不要,那也推辞,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脸正色的对他说道:

    “我朝多年的规矩,凡朝中二品以上大员,子女必须在皇家学院就读。我倒是不介意,只是怕朝中众臣会有意见啊。”

    潘桂仁知道这条规矩,是开国那会立下来的。

    其一,是为了让皇子多接触了解这些大臣后代。

    其二,也是为了防止大臣叛乱。

    这皇家学院历来是官二代的聚集地。虽有全国最有名的大儒教学,仍止不住学生们的骄奢之风。潘桂仁本不想让韩旭靠近这个大染缸。但是如今却只能应下。

    建武帝见潘桂仁已经应下,便有转头和他聊起了大泽县的事情。

    看来皇帝今天不磨出个结果,不会让潘桂仁轻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