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有刀才乐
飞叔话音未落，花姑、老西还有张鸿，一同看向陈佛生，表情各异。陈佛生一时也摸不清其脉络，随口打个哈哈，“飞叔，我才刚到金山，现在回家，光船票就足够我倾家荡产啊。”
飞叔听他讲完，不紧不慢道：“你呢，先是救了我一命，然后又救了我这忘年交一次，可以说是我的大恩人了……我之前已经听阿鸿讲过了，你漂洋过海投身异国，无非是想讨口饭吃。
我年纪大了，又是孤家寡人，回国后置办下产业，总需要有人帮忙打理。阿生，我很看好你啊，跟我走吧，我保证，肯定比在美国赚得多。”
闻言，张鸿双眼放光，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飞叔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默认将陈佛生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等他百年以后，其遗产，不都是陈佛生的？
他巴不得陈佛生立刻同意，在金山不光受到洋人歧视打压，如今还跟疯狗和生结下了梁子，在此地如坐针毡，哪里有回国做个富家翁好？
只要陈佛生回去了，他也能跟着沾沾光。
花姑一直没说话，这时望向陈佛生，目光中多了几分异样之色，她跟飞叔相视多年，知道此人虽面相和善，但却是个十足的老狐狸，否则也不可能在鱼龙混杂的金山创下一份家业。
像此刻如此诚恳表露自己的心意，在她印象里还是头一遭，难道是她看走了眼，这陈佛生身上还有她没发现的异样之处？
唯独老西平静地在一旁清洗着茶具，神色没有变化，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陈佛生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他在过往的岁月中，受过太多大人物的赏识了，还不会因为飞叔对他高看一眼，便受宠若惊。
而且他深知今后的年月里，国内将是怎样一派动荡局势，说一句人命如草芥毫不为过，想要发家限制太多，还不如在美国待着。
而且现在美国这台强力发动机才刚刚启动，西部无数牧场、油田、煤矿还在等待有缘人发掘，跟还未见天日的那些资源相比，三藩的黄金不值一提。
就算他今后做不了统御一方的诸侯王，好好发展，当个顶级富家翁也没有丝毫问题，所以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飞叔的邀请，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多谢阿叔厚爱，我这次出来，就是想凭自己的本事混个出人头地，现在灰溜溜跑回老家，免不了要让父老乡亲们看笑话，我丢不起那个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飞叔真想谢我，不如在回国前，将你现在的生意转给我，价钱您提。”
当啷——
老西手中的杯盖砸在了茶盏上，打断了众人对陈佛生此言的诧异，一同向他看去，老西尴尬一笑，将茶盏送到飞叔桌旁，转身离开了客厅。
张鸿后槽牙快咬碎了，感觉陈佛生在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他一个初来乍到的穷武师，飞叔的产业又岂是他能吃下去的？
而且和生昨天来踢馆，陈佛生是亲身经历过的，并且因此遭遇了杀身之祸，这还是明面上觊觎飞叔生意的敌人。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陈佛生真将飞叔的生意吞下了，一个唐人街新人，所面对的威胁将数不胜数，他能顶得住吗？
张鸿的顾虑，同样是陈佛生的希冀，他现在想做的，是趁变革之际，人心向其之时，一统唐人街势力。
飞叔的产业如果能拿下，既是他扩张的资本，也是用来钓鱼的饵。
不管是明面的敌人，还是潜在的威胁，最好趁这个时间全跳出来，来一个想办法搞死一个，也懒得他今后一个个去找。
飞叔与花姑对视一眼，有欣赏，但也只限于欣赏了，只当陈佛生初生牛犊不怕虎。
飞叔点点头，微笑道：“年轻人有心气是好的，我手上有些跟别人合资的产业，已经答应将自己的股份转让给合资人了。目前手上还有的生意，除了那家卷烟厂，另外还有花姑的妓院，一家杂货行，一家向金山警局交过入场费的赌坊，这是唐人街的。城里则有两家烟草店，与一家商店。
虽然现在生意不景气，但这些产业每年也有三四万美金的纯利润吧……如果你真想收下这些生意，那我给你打个折，你给我两万美金，那我就把这些产业转让给你。”
两万美金，在现在这个年代，不是个小数字，如果粗暴换算一下，大概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五十万美金，购买力只高不低。
但跟能持续创造收益的工厂、店铺来说，这个价钱可以说是破天荒地甩卖了，就连刚才对陈佛生的抉择不解的张鸿，此刻心神都有些火热。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就算明天便要过年被宰，能在金山当一回老板，变相也算出人头地了。
但接着飞叔又马上泼来一盆凉水，“我在金山待不了多久了，七天内如果你能把两万美金放到我面前，这些生意归你。否则，我就要去跟别的买家去谈了。”
张鸿摇了摇头，一个星期，两万美金，就算是抽筋拔髓也难搞啊！
陈佛生感觉这个价钱还算合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辛苦劳作在一周搞这么大笔钱，肯定是痴心妄想，但想想别的办法，未必就不能搞到。
“好。”他拱手道：“多谢飞叔给这个机会，就七天，我想办法凑齐这笔钱，那我们先告辞了。”
飞叔微笑颔首，“有志气，老西，送客。”
当老西从偏厅出来，送二人离开武馆后，花姑开始给飞叔换药，终于开口道：“万一他真把这笔钱拿出来了，你还真把生意转给他？”
飞叔捋须道：“放心吧，他拿不出的，虽然他的武功不错，脑子也活络，但想在这么短时间内凑齐两万美金，完全没可能。就算他去黑市接悬赏，拿花红，一个人头换两百块钱，他又能杀多少人？先让他去撞撞南墙，到时候他就愿意跟我回国了。”
“看来，你是真想将他收为己用。”
飞叔闻言幽幽一叹，“我的时间不多了，遇见个不错的后生，自然要想办法抓住。”
………………
“二位慢走。”
老西将陈佛生两个送出门，转身便回了武馆，这时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沿街的商铺纷纷张起了幌子，来往行人纷纷，偶尔也能看到几个结伴的洋人行走其中。
张鸿憋了半天，这时一拍手，愁眉苦脸道：“生哥，你糊涂啊，跟飞叔回国去享福多好，吃香喝辣，在这里卖命，一个月才挣几块钱？不过话说来，鸿哥，你比我想得有志气。”
陈佛生看他一眼，回首张望，语气平静，“阿鸿，你在金山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自己当老板话事？”
张鸿一下被问住了，想了想叹气道：“自然想过啊，但没本钱又没靠山，做不大啊。”
“现在机会不就送上门了？我们合力把飞叔的生意接下，到时你做老板经营，我在幕后用拳头罩你，赚了钱我们再一起分账。”
陈佛生计划得很明白，张鸿来金山这么多年，算半个美国人，让他出面去跟政商两界打交道，比自己这个黑户方便太多。
“我谢谢你生哥，这么够义气，等赚了钱，我一定把白宫买下来送你啊！”
“好，那一言为定。”
两个人说笑几句，最后又回到那个问题，去哪儿搞钱。
“阿鸿，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张鸿听到这话，先是有些警惕，随即略带含混道：“把我卖了都不够啊，我勉勉强强能拿出三四千块钱吧。”
不管什么年代提钱，向来都是敏感话题，张鸿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最多能拿出四千美金来跟陈佛生做这个生意，不过已经相当够意思了。
陈佛生点头，“那事成后，算你三成的股，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
张鸿愣住了，“生哥，你有门路？”
陈佛生盯着他，微笑道：“有没有门路得问你啊，你在唐人街当了这么多年掮客，难道就不知道什么路子来钱快？”
张鸿闻言赶忙四下一看，低声道：“是有歪路啊，不过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生意，生哥，我们来金山是要发财的，没必要那么拼。”
陈佛生敛笑，声音发冷，“经历了昨天的几件事，我已经想清楚了，想在金山扎下根去，老老实实做人，是没有可能的。阿鸿，你昨天说美金叫刀乐，我感觉很有意思。刀乐刀乐，你得先拿起刀，才能乐啊。你尽管去找门路，赚了钱，咱们一起分，出了事我自己扛，同你没干系。”
张鸿听罢，一阵心绪澎湃，他望向陈佛生坚毅的面容，自己窝窝囊囊这么多年，倘若今后跟陈佛生一起混，或许真能拼个前程出来。
“见外啊生哥，我们兄弟今后不分你我，其利断金……我想办法找找，看有没有邪财赚。”
陈佛生笑笑，接过他递来的烟，现在自己有一千美金，加张鸿的四千，剩下七天只需要再搞一万五。
不过他也不能光等着张鸿找门路，自己也得想办法找找钱，这时张鸿突然紧张地说道：“喂，生哥，阿美不见了，她刚才还在这里的！”
陈佛生闻言扫了一下人群，的确没有看见阿美，不过他注意到武馆斜对面的一家洗衣店前，站着两个身穿西服的华人，正悄悄观察他们。
张鸿异常紧张，“不会是被和生的人抓走了吧！”
“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问问？”
张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陈佛生大步朝洗衣店走去。
飞叔听他讲完，不紧不慢道：“你呢，先是救了我一命，然后又救了我这忘年交一次，可以说是我的大恩人了……我之前已经听阿鸿讲过了，你漂洋过海投身异国，无非是想讨口饭吃。
我年纪大了，又是孤家寡人，回国后置办下产业，总需要有人帮忙打理。阿生，我很看好你啊，跟我走吧，我保证，肯定比在美国赚得多。”
闻言，张鸿双眼放光，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飞叔虽然没有直接挑明，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默认将陈佛生当成了自己的接班人，等他百年以后，其遗产，不都是陈佛生的？
他巴不得陈佛生立刻同意，在金山不光受到洋人歧视打压，如今还跟疯狗和生结下了梁子，在此地如坐针毡，哪里有回国做个富家翁好？
只要陈佛生回去了，他也能跟着沾沾光。
花姑一直没说话，这时望向陈佛生，目光中多了几分异样之色，她跟飞叔相视多年，知道此人虽面相和善，但却是个十足的老狐狸，否则也不可能在鱼龙混杂的金山创下一份家业。
像此刻如此诚恳表露自己的心意，在她印象里还是头一遭，难道是她看走了眼，这陈佛生身上还有她没发现的异样之处？
唯独老西平静地在一旁清洗着茶具，神色没有变化，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陈佛生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他在过往的岁月中，受过太多大人物的赏识了，还不会因为飞叔对他高看一眼，便受宠若惊。
而且他深知今后的年月里，国内将是怎样一派动荡局势，说一句人命如草芥毫不为过，想要发家限制太多，还不如在美国待着。
而且现在美国这台强力发动机才刚刚启动，西部无数牧场、油田、煤矿还在等待有缘人发掘，跟还未见天日的那些资源相比，三藩的黄金不值一提。
就算他今后做不了统御一方的诸侯王，好好发展，当个顶级富家翁也没有丝毫问题，所以他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飞叔的邀请，并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多谢阿叔厚爱，我这次出来，就是想凭自己的本事混个出人头地，现在灰溜溜跑回老家，免不了要让父老乡亲们看笑话，我丢不起那个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飞叔真想谢我，不如在回国前，将你现在的生意转给我，价钱您提。”
当啷——
老西手中的杯盖砸在了茶盏上，打断了众人对陈佛生此言的诧异，一同向他看去，老西尴尬一笑，将茶盏送到飞叔桌旁，转身离开了客厅。
张鸿后槽牙快咬碎了，感觉陈佛生在异想天开，痴人说梦，他一个初来乍到的穷武师，飞叔的产业又岂是他能吃下去的？
而且和生昨天来踢馆，陈佛生是亲身经历过的，并且因此遭遇了杀身之祸，这还是明面上觊觎飞叔生意的敌人。
退一万步说，如果他陈佛生真将飞叔的生意吞下了，一个唐人街新人，所面对的威胁将数不胜数，他能顶得住吗？
张鸿的顾虑，同样是陈佛生的希冀，他现在想做的，是趁变革之际，人心向其之时，一统唐人街势力。
飞叔的产业如果能拿下，既是他扩张的资本，也是用来钓鱼的饵。
不管是明面的敌人，还是潜在的威胁，最好趁这个时间全跳出来，来一个想办法搞死一个，也懒得他今后一个个去找。
飞叔与花姑对视一眼，有欣赏，但也只限于欣赏了，只当陈佛生初生牛犊不怕虎。
飞叔点点头，微笑道：“年轻人有心气是好的，我手上有些跟别人合资的产业，已经答应将自己的股份转让给合资人了。目前手上还有的生意，除了那家卷烟厂，另外还有花姑的妓院，一家杂货行，一家向金山警局交过入场费的赌坊，这是唐人街的。城里则有两家烟草店，与一家商店。
虽然现在生意不景气，但这些产业每年也有三四万美金的纯利润吧……如果你真想收下这些生意，那我给你打个折，你给我两万美金，那我就把这些产业转让给你。”
两万美金，在现在这个年代，不是个小数字，如果粗暴换算一下，大概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的五十万美金，购买力只高不低。
但跟能持续创造收益的工厂、店铺来说，这个价钱可以说是破天荒地甩卖了，就连刚才对陈佛生的抉择不解的张鸿，此刻心神都有些火热。
宁当鸡头，不做凤尾，就算明天便要过年被宰，能在金山当一回老板，变相也算出人头地了。
但接着飞叔又马上泼来一盆凉水，“我在金山待不了多久了，七天内如果你能把两万美金放到我面前，这些生意归你。否则，我就要去跟别的买家去谈了。”
张鸿摇了摇头，一个星期，两万美金，就算是抽筋拔髓也难搞啊！
陈佛生感觉这个价钱还算合理，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辛苦劳作在一周搞这么大笔钱，肯定是痴心妄想，但想想别的办法，未必就不能搞到。
“好。”他拱手道：“多谢飞叔给这个机会，就七天，我想办法凑齐这笔钱，那我们先告辞了。”
飞叔微笑颔首，“有志气，老西，送客。”
当老西从偏厅出来，送二人离开武馆后，花姑开始给飞叔换药，终于开口道：“万一他真把这笔钱拿出来了，你还真把生意转给他？”
飞叔捋须道：“放心吧，他拿不出的，虽然他的武功不错，脑子也活络，但想在这么短时间内凑齐两万美金，完全没可能。就算他去黑市接悬赏，拿花红，一个人头换两百块钱，他又能杀多少人？先让他去撞撞南墙，到时候他就愿意跟我回国了。”
“看来，你是真想将他收为己用。”
飞叔闻言幽幽一叹，“我的时间不多了，遇见个不错的后生，自然要想办法抓住。”
………………
“二位慢走。”
老西将陈佛生两个送出门，转身便回了武馆，这时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沿街的商铺纷纷张起了幌子，来往行人纷纷，偶尔也能看到几个结伴的洋人行走其中。
张鸿憋了半天，这时一拍手，愁眉苦脸道：“生哥，你糊涂啊，跟飞叔回国去享福多好，吃香喝辣，在这里卖命，一个月才挣几块钱？不过话说来，鸿哥，你比我想得有志气。”
陈佛生看他一眼，回首张望，语气平静，“阿鸿，你在金山这么多年，就没想过自己当老板话事？”
张鸿一下被问住了，想了想叹气道：“自然想过啊，但没本钱又没靠山，做不大啊。”
“现在机会不就送上门了？我们合力把飞叔的生意接下，到时你做老板经营，我在幕后用拳头罩你，赚了钱我们再一起分账。”
陈佛生计划得很明白，张鸿来金山这么多年，算半个美国人，让他出面去跟政商两界打交道，比自己这个黑户方便太多。
“我谢谢你生哥，这么够义气，等赚了钱，我一定把白宫买下来送你啊！”
“好，那一言为定。”
两个人说笑几句，最后又回到那个问题，去哪儿搞钱。
“阿鸿，你现在有多少存款？”
张鸿听到这话，先是有些警惕，随即略带含混道：“把我卖了都不够啊，我勉勉强强能拿出三四千块钱吧。”
不管什么年代提钱，向来都是敏感话题，张鸿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最多能拿出四千美金来跟陈佛生做这个生意，不过已经相当够意思了。
陈佛生点头，“那事成后，算你三成的股，剩下的钱我来想办法。”
张鸿愣住了，“生哥，你有门路？”
陈佛生盯着他，微笑道：“有没有门路得问你啊，你在唐人街当了这么多年掮客，难道就不知道什么路子来钱快？”
张鸿闻言赶忙四下一看，低声道：“是有歪路啊，不过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生意，生哥，我们来金山是要发财的，没必要那么拼。”
陈佛生敛笑，声音发冷，“经历了昨天的几件事，我已经想清楚了，想在金山扎下根去，老老实实做人，是没有可能的。阿鸿，你昨天说美金叫刀乐，我感觉很有意思。刀乐刀乐，你得先拿起刀，才能乐啊。你尽管去找门路，赚了钱，咱们一起分，出了事我自己扛，同你没干系。”
张鸿听罢，一阵心绪澎湃，他望向陈佛生坚毅的面容，自己窝窝囊囊这么多年，倘若今后跟陈佛生一起混，或许真能拼个前程出来。
“见外啊生哥，我们兄弟今后不分你我，其利断金……我想办法找找，看有没有邪财赚。”
陈佛生笑笑，接过他递来的烟，现在自己有一千美金，加张鸿的四千，剩下七天只需要再搞一万五。
不过他也不能光等着张鸿找门路，自己也得想办法找找钱，这时张鸿突然紧张地说道：“喂，生哥，阿美不见了，她刚才还在这里的！”
陈佛生闻言扫了一下人群，的确没有看见阿美，不过他注意到武馆斜对面的一家洗衣店前，站着两个身穿西服的华人，正悄悄观察他们。
张鸿异常紧张，“不会是被和生的人抓走了吧！”
“去问问不就清楚了？”
“问问？”
张鸿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陈佛生大步朝洗衣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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