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吃喝玩乐
芬兰浴就是蒸桑拿，陈佛生跟张鸿赤裸裸坐在热气氤氲的木房里，嘴里叼着香烟，身旁的椅子上摆着一整只被拆开的烧鹅，还有烧麦、火腿。
张鸿深抽一口烟，轻咳两声，挠了挠宾周，拿起一个烧卖塞进嘴里，陈佛生也不客气，手里抓着肥厚的鹅腿，吃得满嘴流油。
“生哥，天塌了还有大个子顶着嘛，像三邑、冈州、人和、阳和、宁阳、合和几个大会馆，还有和胜、龙青这些堂口都没有退场，我们这些小人物怕什么呢？只要跟在大佬身后混，照样有钱拿，有烧鹅吃！”
张鸿如数家珍地报着菜名，企图让陈佛生安心。
如果说在来美国的路上，他在陈佛生这个发小面前，还有类似于衣锦还乡的炫耀感，但目睹对方爆发了武斗实力，并得到龙青的注意后，他已隐隐将陈佛生当成了一条未来可期的大腿。
至于陈佛生，他本来就没想走，也不可能离开唐人街，至于杀人，他更没有感觉，在过去多次轮回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手上。
但他仍露出些许心有余悸的表情说道：“杀人的不是你啊，我初来乍到就干掉这么多人，现在飞叔又撑不了我，有一天就算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鸿满脸无所谓，握紧拳头道：“冇关系，在唐人街，你越威风，别人越怕你啊！美国差人强不强啊？在其他州有人干掉了美国警察，最后还不是做大佬？唐人街每天都在死人的，死几个烂仔而已，没人会在意的……不过和生确实有点难搞，他们是疯狗啊，在唐人街谁都敢咬一口。喂，生哥，有没有加入龙青的打算啊？周爷很少夸人的，你去龙青有搞头哦，将来混好了，我跟阿美也能沾你的光。”
“混堂口？我还是想本本分分做生意。”
“生哥，你拳头这么劲，不混江湖可惜啊！”
陈佛生起身进入水池，“帮我搓搓背。”
张鸿闻言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吃饱喝足，来到更衣室时，陈佛生发现自己的那身满是泥泞污秽的衣服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套黑色长尾西服，上面压着一顶圆筒礼帽，也是黑的，地上放着一双棕色皮鞋。
张鸿一边穿裤子，一边略有些得意地说道：“出门在外，人靠衣裳马靠鞍，在成衣店买的最大尺码，你试试合不合身。”
陈佛生拿起礼帽扣在头上，“你买的？”
“我让澡堂伙计买的，不过钱是老西给的，为了感谢你出手相助。”
说着，他又摸出几张美钞，面带微笑：“刀乐，美元，不要小看这几张钞票啊，能直接兑换黄金的，这里是五十美金，差不多相当一两多黄金吧。这是老西给你的安家费，这段时间先不要着急工作，痛痛快快去玩。”
这时陈佛生已经穿好衣服，长尾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过勉强盖过臀部，新衣服穿在身上，确实精神了不少。
“你很适合穿西装啊生哥，我若是女仔，现在见你就发洪水！”
陈佛生从嬉皮笑脸的张鸿手上接过钱，想起身上的两千美金，还有空间中的两具尸体需要想办法处理掉。
张鸿见他不说话，又解释道：“等飞叔醒了，肯定还有重谢。所以，生哥，你现在不需要像其他猪仔一样干苦力卖命了，我们要往高处看。”
陈佛生数出二十美金递给他，“辛苦你照顾。”
张鸿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立刻推辞，“不要啊生哥，应该的嘛！”
陈佛生心里门儿清，像张鸿这么精明的人，肯定在老西给钱时就捞了一笔，但这跟自己没关系。
想要在唐人街混，自然少不了他这种消息灵通的掮客，花小钱办大事是必要的。
“你想得美，这钱不是给你的，阿美都要出嫁了，屋子里连张床都没有。长兄如父，如果我是你啊，早撞墙死了，拿去也给阿美置办几件新衣服。”
张鸿闻言心中一暖，来唐人街这么多年，里里外外当看他人脸色的走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关心他。
张鸿不再推辞，接过钞票大笑道：“什么都不讲了生哥，今后我们一起赚大钱！”
陈佛生点了根烟，隔着缥袅烟雾注视着他，笑而不语。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
跌落在三藩市里的唐人街，像是蛰伏已久的巨大坟场，在黑夜笼罩的刹那，灯光璀璨，百鬼夜行。
街道上行人纷纷，烟馆赌场开门迎客，男女老少在深窟中笑语吟吟，一如涂脂抹粉的画皮老鬼。
陈佛生二人离开澡堂，晚间凉风一吹，还带着湿意的寒毛立刻不由自主乍了起来。
“饱暖思淫欲，古人真的好聪明，我现在就想得不得了啊，生哥，带你去会会大洋马。”
陈佛生笑道：“唐人街还有洋人接客？”
“别看洋人在我们大清作威作福，在这里，只要有钱拿，他们也愿意跪下来当奴才……法案发布前，街上住着很多白人小妞的，现在差不多走光了。
不过爱尔兰女人还是有的。爱尔兰移民跟我们华人是死敌，但他们又懒又笨，工作抢不过华人。
一些爱尔兰男人死了，他们的家眷便来到唐人街谋生活，运气好的找个鳏夫嫁了，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干那种事喽。带你去开开洋荤，不花钱哦。”
“没听说过干那种事还能赊账啊。”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勾肩搭背，穿街过市来到一条偏僻但喧闹的小巷里，开大还是开小的叫声不断从两旁门户中传出，街上横七竖八躺着输到肠穿肚烂的烂赌鬼。
他们在巷尾的一栋房门紧闭的阁楼前停了下来，路上张鸿介绍，这座妓馆的老鸨花姑，曾经是飞叔的姘头，在这里消费，记南海会馆的账就行。
砰砰——
张鸿敲门喝道：“喂！开门，接客啊！”
过了几分钟，一个神情阴沉的老阿嬷拉开了门，手里握着一把笤帚，也不看他们两个，回客厅又开始打扫。
张鸿不快道：“你们是开妓院，不是办佛堂，找个老尼姑迎客，做乜啊！”
陈厌顺势看向屋内，冷冷清清，厅里摆着两三张光秃秃的桌子，灯火如豆，跟妓院没有半点关系。
这时，楼梯开始咯吱咯吱摇晃，一穿绣金银荷花蓝色汉服的美妇，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白色丝帕从袖中垂出。
她先扫了一眼张鸿，随即将一双美目映在陈佛生身上，上下打量。
“发洪水喽。”
张鸿附耳对陈佛生戏谑一笑，陈佛生则朝他比了个中指。
“这位客官很面生呀，阿鸿仔，你的朋友？”
两人走进屋内，张鸿略带谄媚，“是啊，我过命的兄弟，陈佛生，阿生。花姑，一段时间不来，你这里要改行啊？”
女人走下楼梯，先对陈佛生行了个万福，陈佛生拱手回应，她随即站直身子，平静道：“过去两个月，那些洋人日夜来唐人街打砸抢，警察们抓人、查封赌场烟馆，我这里也不能幸免，这几天局势太平了些，我才重新开门。”
“现在大家都难做啊，忍一忍吧……那姑娘们呢？大洋马呢！”
陈佛生拍了拍张鸿的肩膀，“如果现在不方便，那我们改日再来。”
“客官头次光顾，我便让你打道回府，做这行是没有这样道理的。”
花姑笑笑，说完拍了拍手，四个身穿轻衫，神态略显拘谨的姑娘排成队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看就是刚做这行不久。
几女齐声道：“妈妈。”
“帮我伺候好两位客官。”
“是。”
花姑说完又回到楼上，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又回头多看了眼陈佛生。
陈佛生对此并不在意，几人一同坐下，姑娘们的服务技巧确实不太好，只简单喝了几杯水酒，他跟张鸿便一人领了个顺眼的去了楼上客房。
张鸿深抽一口烟，轻咳两声，挠了挠宾周，拿起一个烧卖塞进嘴里，陈佛生也不客气，手里抓着肥厚的鹅腿，吃得满嘴流油。
“生哥，天塌了还有大个子顶着嘛，像三邑、冈州、人和、阳和、宁阳、合和几个大会馆，还有和胜、龙青这些堂口都没有退场，我们这些小人物怕什么呢？只要跟在大佬身后混，照样有钱拿，有烧鹅吃！”
张鸿如数家珍地报着菜名，企图让陈佛生安心。
如果说在来美国的路上，他在陈佛生这个发小面前，还有类似于衣锦还乡的炫耀感，但目睹对方爆发了武斗实力，并得到龙青的注意后，他已隐隐将陈佛生当成了一条未来可期的大腿。
至于陈佛生，他本来就没想走，也不可能离开唐人街，至于杀人，他更没有感觉，在过去多次轮回中，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他手上。
但他仍露出些许心有余悸的表情说道：“杀人的不是你啊，我初来乍到就干掉这么多人，现在飞叔又撑不了我，有一天就算死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张鸿满脸无所谓，握紧拳头道：“冇关系，在唐人街，你越威风，别人越怕你啊！美国差人强不强啊？在其他州有人干掉了美国警察，最后还不是做大佬？唐人街每天都在死人的，死几个烂仔而已，没人会在意的……不过和生确实有点难搞，他们是疯狗啊，在唐人街谁都敢咬一口。喂，生哥，有没有加入龙青的打算啊？周爷很少夸人的，你去龙青有搞头哦，将来混好了，我跟阿美也能沾你的光。”
“混堂口？我还是想本本分分做生意。”
“生哥，你拳头这么劲，不混江湖可惜啊！”
陈佛生起身进入水池，“帮我搓搓背。”
张鸿闻言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吃饱喝足，来到更衣室时，陈佛生发现自己的那身满是泥泞污秽的衣服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整套黑色长尾西服，上面压着一顶圆筒礼帽，也是黑的，地上放着一双棕色皮鞋。
张鸿一边穿裤子，一边略有些得意地说道：“出门在外，人靠衣裳马靠鞍，在成衣店买的最大尺码，你试试合不合身。”
陈佛生拿起礼帽扣在头上，“你买的？”
“我让澡堂伙计买的，不过钱是老西给的，为了感谢你出手相助。”
说着，他又摸出几张美钞，面带微笑：“刀乐，美元，不要小看这几张钞票啊，能直接兑换黄金的，这里是五十美金，差不多相当一两多黄金吧。这是老西给你的安家费，这段时间先不要着急工作，痛痛快快去玩。”
这时陈佛生已经穿好衣服，长尾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不过勉强盖过臀部，新衣服穿在身上，确实精神了不少。
“你很适合穿西装啊生哥，我若是女仔，现在见你就发洪水！”
陈佛生从嬉皮笑脸的张鸿手上接过钱，想起身上的两千美金，还有空间中的两具尸体需要想办法处理掉。
张鸿见他不说话，又解释道：“等飞叔醒了，肯定还有重谢。所以，生哥，你现在不需要像其他猪仔一样干苦力卖命了，我们要往高处看。”
陈佛生数出二十美金递给他，“辛苦你照顾。”
张鸿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立刻推辞，“不要啊生哥，应该的嘛！”
陈佛生心里门儿清，像张鸿这么精明的人，肯定在老西给钱时就捞了一笔，但这跟自己没关系。
想要在唐人街混，自然少不了他这种消息灵通的掮客，花小钱办大事是必要的。
“你想得美，这钱不是给你的，阿美都要出嫁了，屋子里连张床都没有。长兄如父，如果我是你啊，早撞墙死了，拿去也给阿美置办几件新衣服。”
张鸿闻言心中一暖，来唐人街这么多年，里里外外当看他人脸色的走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正关心他。
张鸿不再推辞，接过钞票大笑道：“什么都不讲了生哥，今后我们一起赚大钱！”
陈佛生点了根烟，隔着缥袅烟雾注视着他，笑而不语。
夜幕沉沉，华灯初上。
跌落在三藩市里的唐人街，像是蛰伏已久的巨大坟场，在黑夜笼罩的刹那，灯光璀璨，百鬼夜行。
街道上行人纷纷，烟馆赌场开门迎客，男女老少在深窟中笑语吟吟，一如涂脂抹粉的画皮老鬼。
陈佛生二人离开澡堂，晚间凉风一吹，还带着湿意的寒毛立刻不由自主乍了起来。
“饱暖思淫欲，古人真的好聪明，我现在就想得不得了啊，生哥，带你去会会大洋马。”
陈佛生笑道：“唐人街还有洋人接客？”
“别看洋人在我们大清作威作福，在这里，只要有钱拿，他们也愿意跪下来当奴才……法案发布前，街上住着很多白人小妞的，现在差不多走光了。
不过爱尔兰女人还是有的。爱尔兰移民跟我们华人是死敌，但他们又懒又笨，工作抢不过华人。
一些爱尔兰男人死了，他们的家眷便来到唐人街谋生活，运气好的找个鳏夫嫁了，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干那种事喽。带你去开开洋荤，不花钱哦。”
“没听说过干那种事还能赊账啊。”
“走吧，去了你就知道了。”
二人勾肩搭背，穿街过市来到一条偏僻但喧闹的小巷里，开大还是开小的叫声不断从两旁门户中传出，街上横七竖八躺着输到肠穿肚烂的烂赌鬼。
他们在巷尾的一栋房门紧闭的阁楼前停了下来，路上张鸿介绍，这座妓馆的老鸨花姑，曾经是飞叔的姘头，在这里消费，记南海会馆的账就行。
砰砰——
张鸿敲门喝道：“喂！开门，接客啊！”
过了几分钟，一个神情阴沉的老阿嬷拉开了门，手里握着一把笤帚，也不看他们两个，回客厅又开始打扫。
张鸿不快道：“你们是开妓院，不是办佛堂，找个老尼姑迎客，做乜啊！”
陈厌顺势看向屋内，冷冷清清，厅里摆着两三张光秃秃的桌子，灯火如豆，跟妓院没有半点关系。
这时，楼梯开始咯吱咯吱摇晃，一穿绣金银荷花蓝色汉服的美妇，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白色丝帕从袖中垂出。
她先扫了一眼张鸿，随即将一双美目映在陈佛生身上，上下打量。
“发洪水喽。”
张鸿附耳对陈佛生戏谑一笑，陈佛生则朝他比了个中指。
“这位客官很面生呀，阿鸿仔，你的朋友？”
两人走进屋内，张鸿略带谄媚，“是啊，我过命的兄弟，陈佛生，阿生。花姑，一段时间不来，你这里要改行啊？”
女人走下楼梯，先对陈佛生行了个万福，陈佛生拱手回应，她随即站直身子，平静道：“过去两个月，那些洋人日夜来唐人街打砸抢，警察们抓人、查封赌场烟馆，我这里也不能幸免，这几天局势太平了些，我才重新开门。”
“现在大家都难做啊，忍一忍吧……那姑娘们呢？大洋马呢！”
陈佛生拍了拍张鸿的肩膀，“如果现在不方便，那我们改日再来。”
“客官头次光顾，我便让你打道回府，做这行是没有这样道理的。”
花姑笑笑，说完拍了拍手，四个身穿轻衫，神态略显拘谨的姑娘排成队从楼上走了下来，一看就是刚做这行不久。
几女齐声道：“妈妈。”
“帮我伺候好两位客官。”
“是。”
花姑说完又回到楼上，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又回头多看了眼陈佛生。
陈佛生对此并不在意，几人一同坐下，姑娘们的服务技巧确实不太好，只简单喝了几杯水酒，他跟张鸿便一人领了个顺眼的去了楼上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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