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以为是的牺牲感
常清本以为经过医院的事，他与徐弘的关系更近了一层，而且徐弘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已把他当作了男朋友，常清觉得水到渠成的事，心意相通的事，又何须多言呢？结果，等他晚上再联系徐弘的时候，徐弘就又表现的不冷不淡了。
常清问徐弘她是不是还在医院他想过去看她，徐弘回没有了回家了她想睡觉了。这一睡觉，常清就再也没联系上徐弘，常清本以为徐弘是睡得沉了一些，结果直到周一常清都没再联系上徐弘。
看到盛敏，常清问她是否能联系上徐弘，盛敏瞪着自个无辜的大眼睛说可以啊她刚还给我发了几个链接说这衣服适合我。常清皱着眉头，觉得莫名其妙。等回了办公室，常清又问“我是哪做的不好了？你怎么又不理我。”这次徐弘回了，徐弘回“没有，忙。”忙？常清甚至想打电话过去拆穿她，刚刚还有空给盛敏发信息找衣服，到他这就忙了？但是常清还是忍住了，他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
常清沉了一天气，就再也沉不住了。他又发信息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来订餐厅。”徐弘回“今天要加班。”常清觉得他就是在哪里得罪了徐弘，但究竟是哪里呢，他想不出来。
正在想着，徐弘发过来一千的转账，说是替雨禾给的，让他务必收了。常清寻思，我差的是你这一千块钱？我差的是你这个人。看他不收，徐弘又说“你不收雨禾会过意不去的。”常清依然不想理她，徐弘这人把钱分的太清，兴许在别的男人看来很好，这姑娘不贪财，但在常清看来，完全不是那个味道。一个姑娘，跟你在钱财上计算的太过清楚，很明显的就是在划清界限，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傻子才在这时候洋洋得意呢。
看着徐弘的对话框，常清直接把备注“乖乖女朋友”改成了“难啃的骨头”。常清刚刚改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人竟然是盛敏。
看到盛敏，常清一惊，看了看时间，说“你竟然还没走啊？”盛敏回他“马上就走。”常清又问“那有事吗？”
“这周平安夜，你有时间吗，黄贯阳说想请你吃個饭，谢谢你帮我介绍工作。”
常清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转念一想，笑着问盛敏“徐弘去吗？”盛敏欸了一声，恍然大悟般说“哦，是了，平安夜嘛，你应该要跟她过得，那一起啊，我来约她。”说完，常清就点了点头。
在盛敏快出去之前，常清似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还习惯吗，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盛敏琢磨了一下，说“还好，还能应付，谢谢。”说完，盛敏就出去了。
“圣诞节……”常清自言自语的，想着要准备一件让徐弘看了就想做他女朋友的礼物。
今年的平安夜是在周日，从周一到周日，常清丝毫感觉不到徐弘的热情，虽不至于失联了，但回复从来没超过五个字过，常清也气，气到甚至两天没有理她，直到两人无可奈何的坐在一起的时候，常清依然不想主动理她。
盛敏感觉得出两人气氛不对，就悄悄问坐在旁边的徐弘“吵架了？”徐弘摇摇头，笑的自如说“没有。”
常清不看徐弘，也不看任何人，就专心的看那菜单，黄贯阳就打趣着说“这菜单伱早都记住了，还看什么？”他们约的是盛敏曾经打工的西餐厅，价格合理，菜式恰当，由于是盛敏感谢，盛敏甚至跟黄贯阳表示，这次她来买单。
见常清不理徐弘，黄贯阳就问徐弘“要喝点什么酒吗？”
徐弘一想问盛敏“上次我喝的那个还不错，今儿有吗？”盛敏回想了一下，徐弘上次喝的不外乎就是常清故意留在这里的那瓶，那天两人也是在吵架。
盛敏犹豫着说“那个是这家老板自个酿的，上次那个是常清的。”说完，盛敏还瞟了常清一眼。说完盛敏又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见盛敏拘束的厉害，徐弘就想，好歹今天过节又是盛敏第一次请客，也就不想搞得难看。徐弘咳了一声，声音提高了一些说“这周忙，我们公司招了几个新人，我又是培训，又是做新的产品方案，没回某人几条信息……”
“是几条吗？”常清这就有点不服气了，徐弘眉头就皱了一下。常清一想，算了，他能把徐弘怎么着？她都给了理由，虽然不太合理，但就算她给了台阶。这么想着，常清站起来去吧台跟人拿酒。徐弘就轻轻低了一下头，想着也太好哄了。
等常清回来，徐弘正在称赞盛敏新得的项链，小小一颗钻镶在中间，挂在脖子上，就显得小巧内敛，徐弘甚至称赞黄贯阳会挑礼物，显得人不张扬。徐弘说的黄贯阳高兴，黄贯阳就朝着常清使眼色，常清一脸茫然，黄贯阳就说“别装了，你那么会玩，哪个节日不给女朋友准备礼物啊？”
徐弘抬眼看着常清，常清倒显得无措起来，在桌子下踹了黄贯阳一脚说“我什么时候会玩了。”
黄贯阳跟泄密一样的对徐弘跟盛敏说“他小时候啊，我们那条街的女孩都喜欢他，他一追一个准，逢年过节啊，尤其是圣诞节情人节这种搞浪漫的，他那小礼物选的，角度刁钻的很。”
徐弘看着常清点了点头说“确实很另辟蹊径。”徐弘想，虽然最终她与常清的约会也没成，但带姑娘去按摩做spa的倒是少见。常清摸不清楚徐弘这是生气还是玩笑，就给她倒了一杯酒说“别听他胡说，我以前那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还没点过去。”徐弘说完这句，常清就抬头眼带嫉妒的看着她，确实，徐弘的二十岁里没有常清，常清也就不能知道曾经单纯“好骗”的她是怎么恋爱的，现在的徐弘，三十五岁的徐弘，外表温婉端庄，连头发丝都冒着柔情，但性子有时候确实不那么可爱了。
一顿饭下来，几个三十多、四十来岁的人，话题全都围绕在工作上。徐弘说她最近新招了几个人，活力十足，但也就因为活力太足，做事就显得不那么上心，黄贯阳立马附和着说他早就了解到这一点了，现在的小孩可比他刚工作那会儿要求多多了，什么福利齐全啊，准点下班啊，没得搞没得搞。听他这么说，常清又问他为什么从总监转做业务，黄贯阳再次表示总监说出去好听但他那个总监不赚钱啊，他想多攒点钱好跟盛敏结婚。说道结婚，徐弘就吃惊的看着盛敏，盛敏脸红起来，再次感觉到了黄贯阳的体贴，如此会为彼此未来着想的男人，能不体贴吗？
看盛敏脸红，常清也就眼带希冀的悄悄看了坐在对面的徐弘一眼，他很期待徐弘看出他眼里的意思，但徐弘没搭理他，只满眼宠爱的看着盛敏，常清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对盛敏比对他情谊还深。
吃完饭，几个人告别，黄贯阳跟盛敏就朝着地铁的方向走，圣诞节，满街的张灯结彩，圣诞歌也以不同的形式从各家门店里飘出来。看着他们走远，常清再次回头看徐弘，徐弘脸上表情淡然，完全看不出她在琢磨什么。
虽然徐弘冷淡了他一周，但常清还是觉得随便吧，徐弘就是这么个性子。这么想着，常清就又贴上去，提议说“要不要走走？”徐弘刚刚喝了不少酒，也想着清醒一些，也就跟着常清慢慢的朝商业区逛游。
其实，常清很想牵一牵徐弘的手，或者让徐弘挽一下他的胳膊，但是徐弘没有那个意思，常清也就不大想逾越。两个人并肩走着，常清就说“你刚才有点假了吧？”徐弘抬头看着他，常清就又说“明明黄贯阳那礼物就是随便买的，你都能给夸出花来。”
徐弘脸上露出淡然的笑说“敏敏是不懂这些的，而且这种日子，送东西不就图个开心吗，锦上添花的事，何必在这种时候触人霉头。”
常清点点头，觉得徐弘说的也有道理，他确实也不会当面戳穿，让人下不来台。常清低头看着徐弘，笑的怡然的问“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徐弘依然抬头看着他，常清就不满意的说“你当真以为我没准备？还是你都不好奇？”徐弘再次低了头，轻轻笑了，她不是不好奇，是不在乎。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拿给你，在车上，不想被黄贯阳看到，被他看见又要说三道四。”
常清说完，徐弘就轻轻笑了，然后说“可是，我是真的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徐弘甚至都懒得说一句因为忙没来得及，她就是没准备，不想准备。常清点点头，说了句“无所谓，我又不是那非要人回礼的人。”
性子真好啊，徐弘在心里这么想着。
走着，两个人就顺着街道拐了弯，拐弯之后，有个商场，借着圣诞的氛围，挂满了昏黄的串灯，巨大的圣诞树也被装扮成了蓝色的灯塔，人们围着圣诞树又是拍照又是戏耍，不远处的工人还在准备着造雪的机器。
常清停下来，说“以前看石川啄木的诗集，里面有一句‘把发热的脸颊埋在柔软的积雪里一般想那么恋爱一下看看’，你走的那段日子，我就很期待下雪，想着要是能下场雪，我就能找个好的开场白跟你说说话。”
常清说完，徐弘就抬头看着他，等常清望向她的时候，徐弘说“好巧，那本诗集我也看过，其实，我倒没觉得它有多好，也只记得那句‘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是啊，尝得太早了，关于生活的滋味，徐弘尝到的苦味比常清早，也比常清多，相比常清，她就觉得自己悲哀的很。
常清看着她，满眼认真的问“要不要，跟我恋爱看看？”常清说的太认真了，徐弘就有点动心，但看到常清期待的目光时，徐弘依然躲闪着移开了眼，常清就觉得仿佛看到了什么断裂一般，心也停了一拍。
是拒绝，常清的心这么告诉他，“欸？”常清失望到轻轻欸出了声。徐弘说“我该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常清愣在原地，停了半天才追上去说“我送你回去。”
经过常清车的时候，徐弘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今天这种日子肯定堵车，我坐地铁更方便一些。”
常清拉住她，尝试性的问“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在常清的认知里，两个人不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吗，他以为徐弘只是想要一个正式的确定关系的仪式，可怎么就拒绝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
徐弘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喝了酒，想回去休息。”
“要不要先在车里休息一下？”说着，常清就开了车门。车门打开，徐弘就看到了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橙色礼盒。
常清也想起来了，然后将盒子提出来说“圣诞礼物，我问过我堂姐，说这个比较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性，她帮我提的货。”
看着那盒子，徐弘想，确实刚刚没有直接拿出来是对的，太贵重了，贵重到黄贯阳一定会阴阳怪气，贵重到盛敏一定会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链子一文不值。
徐弘再次躲闪着说“太贵了，我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收，就是买给你的啊。”
“常清，我希望你明白，即使我收了，你也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常清不明白徐弘在说什么，徐弘就又说的直接了一点“即使我今天收了，我也不会跟你回家。”
常清看着徐弘，张大了嘴巴，最后不可思议的说“呵，哈，我没有这么想，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知道有那种送姑娘点东西就想带着姑娘去开房的，请人吃顿饭就觉得要怎么样的，可我没这么想，我就只是想送我喜欢的人点东西。”
“如果我不喜欢你呢？”
徐弘说的太果断了，常清就又愣在了当场，片刻之后，常清艰难的问“为什么啊？”徐弘不说话，常清又问“到底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徐弘依然不说话，常清就生起了气，“徐弘，你别太过分。”
“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
“徐弘，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我为了你……”
“就是这种牺牲感！”常清还没说完，徐弘就说了出来。徐弘说“就是这种牺牲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是不是，可在我看来，在我感觉来说，不是，太糟糕了。我不希望以后每次有点争吵，你都要说一遍‘要不是因为你……’‘我为了你……’。你自以为的牺牲也好，自以为的妥协也好，对我来说，都是负担，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牺牲，带着牺牲感的自我感动，就跟你买这么贵的礼物一样。我接受就要想着怎么回礼，我不回就被人说成贪慕虚荣，说成捞女，我回，对我来说就是负担。你的喜欢就是这样，就跟这件礼物一样，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贪图你的房你的车，不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欲情故纵就是耍心机。你的喜欢太贵重，我回应不起。”徐弘原以为她不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都这个年纪了，她以为任何价值的东西她都承担的起，但当常清捧着一颗真心跌跌撞撞围在她身边时候，她还是听到了别人的声音，严峰的、盛敏的、黄贯阳的……那些声音将她包裹起来的自尊心一一撕开，人人都在说着她故作清高，假装高贵，可只有她知道，她所有的优柔寡断只是担心不能好好回应这份真心，徐弘担心不能给常清幸福，毕竟没见过的东西，她又怎么能依葫芦画瓢的照着书本子上的样式原封不动的还原出来呢？
“原来啊……”看着徐弘，常清竟真的觉得失望了起来，“原来在你眼里，我所有的东西得来的就这么简单啊，徐弘，我怕你是真的一丁点都没了解过我吧？你以为买这个对我来说很容易是吗……”常清本来想好好说说的，为了她嘴里的“贵重”他付出了什么，但这么久了，徐弘竟一点都没了解过他，这个女人太自私了，自私的理所应当，常清就倦了。
常清说“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你爱收不收，我今天确实也没心情送你回去了，你自个看着办吧。”说完，常清丢下东西，上车走了。
望着丢在地上的盒子，徐弘就想，怎么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了呢？怎么就在这满心欢喜的日子还是给人泼了冷水呢……徐弘无法，只能提起盒子，往地铁里走。今天的地铁人特别多，徐弘提着那么贵重的盒子，引人侧目。
徐弘想，这漫无目的的人生啊，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常清问徐弘她是不是还在医院他想过去看她，徐弘回没有了回家了她想睡觉了。这一睡觉，常清就再也没联系上徐弘，常清本以为徐弘是睡得沉了一些，结果直到周一常清都没再联系上徐弘。
看到盛敏，常清问她是否能联系上徐弘，盛敏瞪着自个无辜的大眼睛说可以啊她刚还给我发了几个链接说这衣服适合我。常清皱着眉头，觉得莫名其妙。等回了办公室，常清又问“我是哪做的不好了？你怎么又不理我。”这次徐弘回了，徐弘回“没有，忙。”忙？常清甚至想打电话过去拆穿她，刚刚还有空给盛敏发信息找衣服，到他这就忙了？但是常清还是忍住了，他告诉自己，要沉得住气。
常清沉了一天气，就再也沉不住了。他又发信息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来订餐厅。”徐弘回“今天要加班。”常清觉得他就是在哪里得罪了徐弘，但究竟是哪里呢，他想不出来。
正在想着，徐弘发过来一千的转账，说是替雨禾给的，让他务必收了。常清寻思，我差的是你这一千块钱？我差的是你这个人。看他不收，徐弘又说“你不收雨禾会过意不去的。”常清依然不想理她，徐弘这人把钱分的太清，兴许在别的男人看来很好，这姑娘不贪财，但在常清看来，完全不是那个味道。一个姑娘，跟你在钱财上计算的太过清楚，很明显的就是在划清界限，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傻子才在这时候洋洋得意呢。
看着徐弘的对话框，常清直接把备注“乖乖女朋友”改成了“难啃的骨头”。常清刚刚改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进来的人竟然是盛敏。
看到盛敏，常清一惊，看了看时间，说“你竟然还没走啊？”盛敏回他“马上就走。”常清又问“那有事吗？”
“这周平安夜，你有时间吗，黄贯阳说想请你吃個饭，谢谢你帮我介绍工作。”
常清本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转念一想，笑着问盛敏“徐弘去吗？”盛敏欸了一声，恍然大悟般说“哦，是了，平安夜嘛，你应该要跟她过得，那一起啊，我来约她。”说完，常清就点了点头。
在盛敏快出去之前，常清似想起来什么似的问“你还习惯吗，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吗？”
盛敏琢磨了一下，说“还好，还能应付，谢谢。”说完，盛敏就出去了。
“圣诞节……”常清自言自语的，想着要准备一件让徐弘看了就想做他女朋友的礼物。
今年的平安夜是在周日，从周一到周日，常清丝毫感觉不到徐弘的热情，虽不至于失联了，但回复从来没超过五个字过，常清也气，气到甚至两天没有理她，直到两人无可奈何的坐在一起的时候，常清依然不想主动理她。
盛敏感觉得出两人气氛不对，就悄悄问坐在旁边的徐弘“吵架了？”徐弘摇摇头，笑的自如说“没有。”
常清不看徐弘，也不看任何人，就专心的看那菜单，黄贯阳就打趣着说“这菜单伱早都记住了，还看什么？”他们约的是盛敏曾经打工的西餐厅，价格合理，菜式恰当，由于是盛敏感谢，盛敏甚至跟黄贯阳表示，这次她来买单。
见常清不理徐弘，黄贯阳就问徐弘“要喝点什么酒吗？”
徐弘一想问盛敏“上次我喝的那个还不错，今儿有吗？”盛敏回想了一下，徐弘上次喝的不外乎就是常清故意留在这里的那瓶，那天两人也是在吵架。
盛敏犹豫着说“那个是这家老板自个酿的，上次那个是常清的。”说完，盛敏还瞟了常清一眼。说完盛敏又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到底怎么了？”
见盛敏拘束的厉害，徐弘就想，好歹今天过节又是盛敏第一次请客，也就不想搞得难看。徐弘咳了一声，声音提高了一些说“这周忙，我们公司招了几个新人，我又是培训，又是做新的产品方案，没回某人几条信息……”
“是几条吗？”常清这就有点不服气了，徐弘眉头就皱了一下。常清一想，算了，他能把徐弘怎么着？她都给了理由，虽然不太合理，但就算她给了台阶。这么想着，常清站起来去吧台跟人拿酒。徐弘就轻轻低了一下头，想着也太好哄了。
等常清回来，徐弘正在称赞盛敏新得的项链，小小一颗钻镶在中间，挂在脖子上，就显得小巧内敛，徐弘甚至称赞黄贯阳会挑礼物，显得人不张扬。徐弘说的黄贯阳高兴，黄贯阳就朝着常清使眼色，常清一脸茫然，黄贯阳就说“别装了，你那么会玩，哪个节日不给女朋友准备礼物啊？”
徐弘抬眼看着常清，常清倒显得无措起来，在桌子下踹了黄贯阳一脚说“我什么时候会玩了。”
黄贯阳跟泄密一样的对徐弘跟盛敏说“他小时候啊，我们那条街的女孩都喜欢他，他一追一个准，逢年过节啊，尤其是圣诞节情人节这种搞浪漫的，他那小礼物选的，角度刁钻的很。”
徐弘看着常清点了点头说“确实很另辟蹊径。”徐弘想，虽然最终她与常清的约会也没成，但带姑娘去按摩做spa的倒是少见。常清摸不清楚徐弘这是生气还是玩笑，就给她倒了一杯酒说“别听他胡说，我以前那点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还没点过去。”徐弘说完这句，常清就抬头眼带嫉妒的看着她，确实，徐弘的二十岁里没有常清，常清也就不能知道曾经单纯“好骗”的她是怎么恋爱的，现在的徐弘，三十五岁的徐弘，外表温婉端庄，连头发丝都冒着柔情，但性子有时候确实不那么可爱了。
一顿饭下来，几个三十多、四十来岁的人，话题全都围绕在工作上。徐弘说她最近新招了几个人，活力十足，但也就因为活力太足，做事就显得不那么上心，黄贯阳立马附和着说他早就了解到这一点了，现在的小孩可比他刚工作那会儿要求多多了，什么福利齐全啊，准点下班啊，没得搞没得搞。听他这么说，常清又问他为什么从总监转做业务，黄贯阳再次表示总监说出去好听但他那个总监不赚钱啊，他想多攒点钱好跟盛敏结婚。说道结婚，徐弘就吃惊的看着盛敏，盛敏脸红起来，再次感觉到了黄贯阳的体贴，如此会为彼此未来着想的男人，能不体贴吗？
看盛敏脸红，常清也就眼带希冀的悄悄看了坐在对面的徐弘一眼，他很期待徐弘看出他眼里的意思，但徐弘没搭理他，只满眼宠爱的看着盛敏，常清有时候都怀疑她是不是对盛敏比对他情谊还深。
吃完饭，几个人告别，黄贯阳跟盛敏就朝着地铁的方向走，圣诞节，满街的张灯结彩，圣诞歌也以不同的形式从各家门店里飘出来。看着他们走远，常清再次回头看徐弘，徐弘脸上表情淡然，完全看不出她在琢磨什么。
虽然徐弘冷淡了他一周，但常清还是觉得随便吧，徐弘就是这么个性子。这么想着，常清就又贴上去，提议说“要不要走走？”徐弘刚刚喝了不少酒，也想着清醒一些，也就跟着常清慢慢的朝商业区逛游。
其实，常清很想牵一牵徐弘的手，或者让徐弘挽一下他的胳膊，但是徐弘没有那个意思，常清也就不大想逾越。两个人并肩走着，常清就说“你刚才有点假了吧？”徐弘抬头看着他，常清就又说“明明黄贯阳那礼物就是随便买的，你都能给夸出花来。”
徐弘脸上露出淡然的笑说“敏敏是不懂这些的，而且这种日子，送东西不就图个开心吗，锦上添花的事，何必在这种时候触人霉头。”
常清点点头，觉得徐弘说的也有道理，他确实也不会当面戳穿，让人下不来台。常清低头看着徐弘，笑的怡然的问“你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徐弘依然抬头看着他，常清就不满意的说“你当真以为我没准备？还是你都不好奇？”徐弘再次低了头，轻轻笑了，她不是不好奇，是不在乎。
“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拿给你，在车上，不想被黄贯阳看到，被他看见又要说三道四。”
常清说完，徐弘就轻轻笑了，然后说“可是，我是真的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徐弘甚至都懒得说一句因为忙没来得及，她就是没准备，不想准备。常清点点头，说了句“无所谓，我又不是那非要人回礼的人。”
性子真好啊，徐弘在心里这么想着。
走着，两个人就顺着街道拐了弯，拐弯之后，有个商场，借着圣诞的氛围，挂满了昏黄的串灯，巨大的圣诞树也被装扮成了蓝色的灯塔，人们围着圣诞树又是拍照又是戏耍，不远处的工人还在准备着造雪的机器。
常清停下来，说“以前看石川啄木的诗集，里面有一句‘把发热的脸颊埋在柔软的积雪里一般想那么恋爱一下看看’，你走的那段日子，我就很期待下雪，想着要是能下场雪，我就能找个好的开场白跟你说说话。”
常清说完，徐弘就抬头看着他，等常清望向她的时候，徐弘说“好巧，那本诗集我也看过，其实，我倒没觉得它有多好，也只记得那句‘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是啊，尝得太早了，关于生活的滋味，徐弘尝到的苦味比常清早，也比常清多，相比常清，她就觉得自己悲哀的很。
常清看着她，满眼认真的问“要不要，跟我恋爱看看？”常清说的太认真了，徐弘就有点动心，但看到常清期待的目光时，徐弘依然躲闪着移开了眼，常清就觉得仿佛看到了什么断裂一般，心也停了一拍。
是拒绝，常清的心这么告诉他，“欸？”常清失望到轻轻欸出了声。徐弘说“我该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常清愣在原地，停了半天才追上去说“我送你回去。”
经过常清车的时候，徐弘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今天这种日子肯定堵车，我坐地铁更方便一些。”
常清拉住她，尝试性的问“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事？”在常清的认知里，两个人不已经是男女朋友了吗，他以为徐弘只是想要一个正式的确定关系的仪式，可怎么就拒绝了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他哪里做的不够好？
徐弘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喝了酒，想回去休息。”
“要不要先在车里休息一下？”说着，常清就开了车门。车门打开，徐弘就看到了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橙色礼盒。
常清也想起来了，然后将盒子提出来说“圣诞礼物，我问过我堂姐，说这个比较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性，她帮我提的货。”
看着那盒子，徐弘想，确实刚刚没有直接拿出来是对的，太贵重了，贵重到黄贯阳一定会阴阳怪气，贵重到盛敏一定会觉得自己脖子上的链子一文不值。
徐弘再次躲闪着说“太贵了，我不能收。”
“有什么不能收，就是买给你的啊。”
“常清，我希望你明白，即使我收了，你也从我这里得不到什么好处。”常清不明白徐弘在说什么，徐弘就又说的直接了一点“即使我今天收了，我也不会跟你回家。”
常清看着徐弘，张大了嘴巴，最后不可思议的说“呵，哈，我没有这么想，我怎么会这么想呢，我知道有那种送姑娘点东西就想带着姑娘去开房的，请人吃顿饭就觉得要怎么样的，可我没这么想，我就只是想送我喜欢的人点东西。”
“如果我不喜欢你呢？”
徐弘说的太果断了，常清就又愣在了当场，片刻之后，常清艰难的问“为什么啊？”徐弘不说话，常清又问“到底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好？”徐弘依然不说话，常清就生起了气，“徐弘，你别太过分。”
“对不起啊，让你失望了……”
“徐弘，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我到底哪里让你不满意？我为了你……”
“就是这种牺牲感！”常清还没说完，徐弘就说了出来。徐弘说“就是这种牺牲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以为自己做的很好，是不是，可在我看来，在我感觉来说，不是，太糟糕了。我不希望以后每次有点争吵，你都要说一遍‘要不是因为你……’‘我为了你……’。你自以为的牺牲也好，自以为的妥协也好，对我来说，都是负担，这些都是你一厢情愿的牺牲，带着牺牲感的自我感动，就跟你买这么贵的礼物一样。我接受就要想着怎么回礼，我不回就被人说成贪慕虚荣，说成捞女，我回，对我来说就是负担。你的喜欢就是这样，就跟这件礼物一样，跟你在一起，我就是贪图你的房你的车，不跟你在一起，我就是欲情故纵就是耍心机。你的喜欢太贵重，我回应不起。”徐弘原以为她不在乎外界对她的看法，都这个年纪了，她以为任何价值的东西她都承担的起，但当常清捧着一颗真心跌跌撞撞围在她身边时候，她还是听到了别人的声音，严峰的、盛敏的、黄贯阳的……那些声音将她包裹起来的自尊心一一撕开，人人都在说着她故作清高，假装高贵，可只有她知道，她所有的优柔寡断只是担心不能好好回应这份真心，徐弘担心不能给常清幸福，毕竟没见过的东西，她又怎么能依葫芦画瓢的照着书本子上的样式原封不动的还原出来呢？
“原来啊……”看着徐弘，常清竟真的觉得失望了起来，“原来在你眼里，我所有的东西得来的就这么简单啊，徐弘，我怕你是真的一丁点都没了解过我吧？你以为买这个对我来说很容易是吗……”常清本来想好好说说的，为了她嘴里的“贵重”他付出了什么，但这么久了，徐弘竟一点都没了解过他，这个女人太自私了，自私的理所应当，常清就倦了。
常清说“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你爱收不收，我今天确实也没心情送你回去了，你自个看着办吧。”说完，常清丢下东西，上车走了。
望着丢在地上的盒子，徐弘就想，怎么就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了呢？怎么就在这满心欢喜的日子还是给人泼了冷水呢……徐弘无法，只能提起盒子，往地铁里走。今天的地铁人特别多，徐弘提着那么贵重的盒子，引人侧目。
徐弘想，这漫无目的的人生啊，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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