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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出城

    宛丞相和冷爱卿一进破庙,便看出大家神色不对,其他人都在,唯独少了朕的身影,丞相寻问的目光扫过众人,大家像商量好似地沉默摇头,连摇头的方向都完全一致!冷爱卿放下手中一包包的东西,直接走近远爱卿和支爱卿身边,三个人眼神交汇,同时向朕藏身的香案瞟了瞟,顿时心照不宣。朕心中叫苦不迭,恶习劣性要不得呀,这么多年了,朕怎么还改不掉一犯大错就往桌子底下钻的毛病呢?连他们仨都能猜到,丞相大人还用说嘛~只听他径直向香案这边走来,朕下意识地向后缩,屁股都撞上墙了,实在退无可退,朕承认自己抱有鸵鸟心态,只求躲一刻是一刻……

    脚步声停在香案前,丞相却没有揭开香案下的破布帘,只是站在原地用不带情绪的口气问:

    “刚刚在街上听说修竺国的太子围猎时被人暗杀,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吧?”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柱香的功夫都没到,整个林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啦?朕冤哪,朕是无辜哒!可说出去谁信啊?朕虽然怕死,但更怕丞相大人生气,他一生气,朕的下场会很惨滴~怎么?大家不信?堂堂一国之君会怕一个臣子怕成这样?那是你们不了解朕是怎样在丞相大人的‘教导’下成长起来滴!你们没听过‘一切从娃娃抓起’这句名言吗?……就拿丞相十九岁初登朝堂那次来说吧,正赶上还是皇子的朕闹罢课,不肯读正书,专看闲书,太傅们束手无策,父皇慈祥地交待丞相‘教导’朕,结果丞相大人和颜悦色地给朕讲了三个月的鬼故事,还不带重复的!可怜当时朕才八岁,正是灭了灯怕黑不敢睡觉的年纪,他这招够狠,吓得朕屋里灯火通明都不敢闭眼~你们说,朕的小细胳膊哪能拗得过丞相的大腿?自打那以后,甭管是看不进去还是看不进去(吐槽君:您就直说您仍然看不进去不就得了?),正书是每日必读!闲书?闲书是神马?此类案例枚不胜举!朕的幼小心灵自此留下不可磨灭地阴影,总之对付朕的任性和顽皮,丞相板脸比父皇发怒还有效,朕那不着调的父皇甚至无限怅然地感慨过:有时候朕都怀疑,究竟朕是你爹,还是丞相是你爹……

    父皇啊~还不都怪您!把个丞相培养成朕的克星!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朕就算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老实交待啦!朕蜷缩在香案底下,细弱蚊吟地“恩”了一声。然后憋住呼吸,细细静听丞相的反应,丞相生气是不会大呼大喝的,朕还没见过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不过阴森森的安静更令人不安,就在朕憋得快要窒息时,丞相才沉沉地问:

    “可有目击者?”

    朕细细回想,回道:“没有。”

    丞相声音又低沉了几分,问道:“确定?”

    朕复又回想一遍,果断回答:“没有!”

    丞相似是松了口气,语气缓和许多,道:“出来吧。吃过饭早早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朕爬出香案,发现围观的一竿人等表情千奇百怪,远爱卿一脸坏笑,冷爱卿隐忍偷笑,支爱卿无语问苍天,木垚是同情加无奈,十一是‘服死你了!’不过是贬义那种,季儿公主表情同上,大宝宝和小宝宝呆呆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忽略不计。朕抗议!朕要抗议!他们不是群众演员吗?镜头只拍后脑勺就好了,怎么每人都给个特写?而且还是看朕的好戏!

    吃过饭,朕还是不放心,厚着脸皮挨近丞相套话,朕很好奇,为什么丞相会想到是朕射杀了太子,凭丞相对朕的了解,他应该知道朕只有被杀的能耐。丞相听罢朕的疑问,淡然道:“我只是希望你犯的错误不是最糟的那个。结果你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搞什么?原来他根本没想到是朕杀了太子!不过事已至此,朕相信,无论朕犯了天大的错误,丞相都会替朕摆平的!

    这一夜朕睡得极不安稳,朦胧中朕梦到自己被绑在一根柱子上,下面堆着木柴,有人在旁边喊着说‘烧死他!烧死他!他是杀太子的凶手!’,朕拼命大喊‘我不是故意的!’,可声音哽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然后有人点着柴火,烤得朕嗷嗷叫,身体被绑住想动又动不了,朕只好蹬腿,拼命蹬、用力蹬,终于听到有人怒吼:“你踢我做什么?”。也正是这吼声将朕从梦中唤醒,朕睁开眼,发现木垚不知什么时候滚到朕身上压着朕大半个身子,怪不得在梦中动弹不得,朕推开身上的重物,坐起身子,正对上十一怨气冲天的脸,哎哟,谁让你睡在朕的脚底下?误伤!纯粹是误伤!再一瞧身边,朕竟然不知不觉滚到火堆旁边来了,好在只剩余热了,不然就恶梦成真了!

    “十一、阿垚,你们俩也起来吧,换好衣服准备出城。”丞相的手里拿着两套衣服,一套递给十一皇子,一套递给木垚。按照我们计划,今天出城是两人一组,每组间有一个时间上的间隔,这样比较不太显眼。破庙中此时仅剩我们四人,其他人看来已经出发了,十一和木垚一组,最不让人放心的朕和丞相一组。朕上了趟茅房,回来时十一和木垚都没在,都怨朕贪睡,没见着其他人换的什么装,既然是乔装改扮,定然是面貌一新,可惜朕没看到。

    丞相抱着最后两套衣服,等朕吃完早饭,将其中一套塞进朕手里——淡粉色长衫配浅绿色丝带?不是吧?还有佛尘?这么娘的衣服谁要穿?还是道姑?不会大家都伪装成女人吧?还是说只有朕一个人?朕欲言又止,所有的抗议在对上丞相不容反驳的严肃脸孔后只好无条件取消。丞相换好衣服出来后朕就知道肯定只有朕穿的与别人不同,但朕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当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相相冲突时,个人利益要服从集体利益。丞相又给朕重新梳了下头,顺手递给朕一支盛开的粉荷,朕左手佛尘右手荷花,轻移莲步跟着丞相离开破庙来在大街上,路人看朕,朕看丞相,路人看朕自然是因为朕美呀,朕看丞相却是因为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看到丞相出丑!

    “大哥你扮的这是谁?”朕琢磨半晌也没有猜出他是在扮谁,遂问道。

    丞相气结,没好气地瞪了朕一眼,冷冷道:“看不出来?”

    朕摇头,丫鬟头、络腮胡、宽衣坦腹,不过本该坦露的腹部又系着一个鼓鼓的包袱,好像扣着个脸盆,于是就变成宽衣坦包袱,羽扇换成了芭蕉扇,朕脑中灵光一现,急道:“怀孕的丫鬟大叔!”

    丞相眯眼冷笑,手中的芭蕉扇狠狠向朕的脑袋拍来,朕一个躲闪不及,正中目标,好在今天丞相给朕梳了个女式发髻,这一扇全落在发髻上,化去大半力道,朕的脑袋勉强保住,可惜发髻歪了,半死不活地耷拉在耳边~哼哼,这点小瑕疵还影响不了朕的美貌,现在不是流行混搭和凌乱美吗?

    眼看城门近在眼前,丞相叮嘱朕一会儿守城卫兵若问姓名,朕就说姓何名秀姑。朕在心中默念,何秀姑……何秀姑……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啊!手拿佛尘为道姑,又执荷花又姓何,莫非朕是……

    答案在朕脑中呼之欲出,猛听得有人叫“何仙姑?”

    没错,是何仙姑嘛!朕霎时应道:“谁叫我?”,抬头一瞧,不禁缩了缩脖子,原来是守卫大哥。朕这腿不争气地抖啊,你说怪不怪?人要没犯法,天天在衙门口静坐也不怕,可要是犯了法,见着官差就想跑!

    “你们也是去祝寿的?”守卫A来回打量朕和丞相,看到朕时的惊艳,看到丞相时的皱眉,最终视线停在丞相的肚子上。完了吧,弄个包袱你好好背着不成吗?非搞得这么突兀,现在让兵哥哥起疑心了吧?等会儿!他说‘也是去祝寿’是什么意思?难道冷爱卿他们的伪装白做了?人家一眼就看出我们是一伙的?

    丞相临危不乱,恭敬回道:“正是。”

    “这是什么?”守卫B一指丞相的包袱问道。

    “老夫的肚子。”丞相手摇芭蕉扇,回答得理直气壮。

    朕估计谁也没想到丞相还有这种答案,守卫A和B同时露出莫名其妙地表情,再次打量一番我们二人,朕紧张地用手扶正耷拉下来的发髻,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丞相正常。守卫A嘴里小声嘟囔‘又是脑子有问题的’,守卫B用刀柄戳了戳丞相的包袱,软绵绵的好像一包棉花,并没有硬物或金属物品,于是一摆手,放我们过去了。朕如获大赦,强忍着撒腿便跑的冲动,淡定地走出城,直到看不见林城的城门,朕才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再看丞相依然是面色不改。这心情一放松,朕的好奇宝宝又跳出来,瞄瞄丞相肚子上系的包袱,朕也学着守卫的公式化口吻问道:“这是什么?”

    丞相语气不善地道:“不是说了吗?这是老夫的肚子!”

    “切~你的肚子?你哪有这么大的肚子?就你那小蛮腰怕是才二尺吧?”朕不屑地反问。

    “就是因为没有才做个假的,为了符合人物形象的需要,白痴!”丞相竟敢白朕一眼。哦HO~父皇啊~你看你给朕培养的好丞相,不单骂朕是白痴,还让朕遭他的白眼!朕不活啦……

    “你什么形象?我是何仙姑,你是?”向父皇耍泼归耍泼,对丞相朕仍然是不敢造次。

    “汉离钟啊。”宛丞相说着还摆了摆造型。难怪……朕怎么也没联想到,在朕的印象中,汉离钟只是个大胖子,其他细节全没在意,结果丞相除了瘦之外,细节全齐了,朕对不上号也在情理之中嘛!

    既然名目是为西王母祝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么其他人?肯定朕臆想的,是丞相老神在在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