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李天笑从梦中醒来，惊讶地发现一群警察早已站在他周围等待，而且脸上都充满微笑。

    “她叫什么？那个凶手。”李天笑问道。

    “凶手是谁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已经获取了她在梦网里的所有数据，总会找到她的。”

    李天笑点点头，从安眠舱里小心坐起。

    “谢谢你的配合。”

    李天笑看看这位穿着典雅的操作官，抿了抿喉咙。

    “你们当初为什么会把我当成嫌疑人？”

    操作官同其他警员面面相觑，似乎有些迟疑。

    “因为你的同学说你性格不好，而且和龙洛苼也熟。”

    李天笑皱了皱眉头，还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谢谢你们。”

    “啊？这有什么可谢的？这是我们的职责。”操作官自豪地笑了笑。

    李天笑穿好鞋子，在其他警官的搀扶下走出了梦境审讯室。

    警车里只有李天笑和司机两人。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都望着窗外，撑着下巴沉思着。

    万物依旧，嘈杂依旧。

    红绿灯路口，车队排了将近一公里。警车在尾气的浓烟中停下，李天笑呼吸着，仿佛在体味整个城市的熙攘与浮躁。

    “李天笑，你以前100米真的有12秒8？”

    他转过头来，从后视镜里看着司机，发现他正是整个梦里一直跟着他的警官。

    “是。”

    “哦——那已经很快了呀。”

    沉默持续了几秒。

    “我们在龙洛苼的抽屉里发现了这个，存在警局里也没什么用，就给你吧。”警官从副驾驶前的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转身递给了李天笑。

    信封里是一个纸条和一张照片。

    以前我不懂你，不懂什么是孤独，现在却发现连我自己都难以解脱。

    对不起，李天笑。

    李天笑静静地欣赏着她飘逸而优雅的字体，想起了刚刚做的梦里她说的话，不由地摸了摸眼睛。

    “你不是害怕孤独，你是害怕熙攘。你说是吗？”

    李天笑抬起头，看着警官的微笑，不知说些什么。

    “但我们都必须活在熙攘里，这是事实。”

    李天笑深吸一口气。“唉。”

    “你要知道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李天笑。既然你害怕它，那就不要想办法融入这熙攘，而是要想办法保护好你自己的灵魂。不要再接触梦网了，哪怕再看一眼安眠舱。我虽然不能改变全世界的梦网用户，但我希望我可以改变你，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出现一次。”

    李天笑若有所思地看着警官，好似豁然开朗。

    “把拿瓶药给我。”警官指了指后排车门旁的药。李天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药递给了警官。

    “也别吃这瓶药了。以前你怎么活，现在你就怎么活。”

    小区门口，孩子们在欢乐玩耍。他同警官简单只是这一次他们都没有黑眼圈，而且还在向他走来。

    “哥哥！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修好这架飞机？”

    李天笑看看他手里一只折断了的机翼，差点笑出了眼泪。他可从来没玩过这种玩意。

    “我……可以试试。”

    阳光透过窗户打在田径棚里空气中的灰尘上，散射出一道道光亮的通路。李天笑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将肌贴一块块地贴在自己的大腿上，擦拭着已经积满灰尘的钉鞋。

    他抬起头，视线沿着跑到一路飘向远方。周围却只有一片寂静。他幻想着周围观战的人群，呼声不断，都在为他而欢呼；他幻想着龙洛苼正拿着一瓶矿泉水，在终点满怀期待地等他。他从口袋中掏出警官送给他的照片，仔细地端详着龙洛苼灿烂的笑容。

    只可惜往日不再。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生死轮回该多好啊。我只希望再见一次她。

    不，确实有。

    梦与现实。

    他已经在梦里死去，她也是，过去的一切，都已死去。取而代之的，则是现实中这崭新而陌生的生活。

    他走上跑到，俯下身子，踩好助跑器，望了望咫尺天涯的终点，接着低下头。

    当他奋力蹬离后，逐渐将头抬起，世界会变为何样？

    他会看到一切安好。

    就如往日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