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复查
（一）
祖母正在菜园里采豆角，祖父拿着锄头给周围辣椒除草。
“这辣椒该摘了，再不摘就要老了。”祖父轻轻地挥舞锄头说。
祖母说：“你也老了，不也在逞强。”
“自从吃了上次带回来的药，虽然没有好转，但最起码恶化变慢了很多。”
祖母问：“你不是还要去复查一次嘛，还没到时间吗?”
祖父回复说：“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下个月十六号就过去。”
“我跟你说啊，‘西塘’那两块地，你必须让别人来种了。”祖母走出菜园说。
祖父放下锄头说：“那两块地好大的嘞，我不舍得给。”
祖母走进屋，蹲下把豆角放在竹篮里，起身走向了电饭锅。祖母打开电饭锅，一股白气冒起，祖母对着里面的饭菜吹了一下。她拿起一堆筷子，挑起一点米饭，继续吹了一下，放入嘴里用舌头抿了一下，试了试米饭的柔软程度。
“拿瓢从缸里舀点水给我，木西。”祖母对我说。
我拿起祖母做饭时都要用到的红色大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些从水井里抽上来的水给祖母。
祖母接过水瓢，往电饭锅里的饭上均匀的撒上了一些水。盖上锅盖，掰下电饭锅的煮饭按钮，继续让锅煮饭。
几分钟后祖母又试了一次米饭的软硬程度。“吃饭啦，吃饭啦。”祖母大声的对后院喊着。
祖母探出头瞟了一眼对我说：“它好像没听见，你去叫一下他。”
我跑到到后院的菜园告诉祖父该吃饭了。祖父放下锄头，两手达拉在后面走出了菜园。
“嗨呀，你这个家伙，现在都这么聋了。”祖母举起手，做出一副要打祖父的样子。
祖父憨笑着也举起手要挡住祖母的样子说：“鸡在‘咯咯’的啄米，我没听到。”
我们坐下来吃饭，祖母给祖父盛来一碗饭。祖父看了一眼说：“这么软的饭，和粥一样，木西都不想吃了。”
我也吃了一口对祖母说：“是哦，我吃不下去。这样的饭不好吃。”
“你吃起来感觉怎么样？”祖母对祖父说。接着对我说：“我以后给你焖硬一点的饭，你先吃。”
祖父慢慢的咽下一小口饭菜说：“还行，菜可能硬了一点，咽的时候还是有点痛。”
“你多嚼两下，别这么急着咽下去。”祖母补充说：“这个豆角没办法，炒着吃就是这样，我明天给你蒸着吃，蒸过之后就软了很多。”
祖母继续吃饭，边吃着饭边对祖父说：“我想好了，你那块地给你弟种，他虽然瘦了点，但身体好着。”
“哪块地？”祖父问道。
“‘西塘’和‘深加垄’这两块地。”祖母说。
“哎呀，那两块地我又不是不能种。”
“你怎么种，你现在一饭就喉咙痛，一痛就吃不了多少，你又哪来的力气干活。”祖母放下碗，急切地说：“这两块地离家里这么远，你还没走到那你吃的饭就消耗完了。”
“哎呀，那……可以。”祖父补充道：“那我待会儿去和他说。”
“你还是在家坐着吧，能歇着就歇着，我去说。”
（二）
“身份证带了没？”
“带了带了，在我口袋里。”祖父说。
“你那个，上次拍的片子和病例要不要拿去？”祖母翻着储物柜说。
“不用了，他那里有记录。”
祖母递给祖父装片子的塑料袋说：“不行，你还是带过去吧，万一他需要呢。”
祖父提着一个皮袋子撑着伞走出了家门。
“路上小心的，到了打电话回来。”祖母对着祖父的背影喊道。
“行啦，待会雨要下大了，我得赶紧去街上搭车。”祖父挥着手说。
第二天，一个和祖母一般大的女人来到了家里。进来摘掉雨衣的帽子，喊道：“起凤，起凤！在吗？”
我正在房间里睡觉，我被这一声声喊叫吵醒。我起床来到客厅，睡眼朦胧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是谁，说了一句“谁啊。”
“你奶奶人嘞？”女人对我说着。
“我也不知道，可能洗衣服去了吧。”我撑着伞来到了小河边，“奶奶，奶奶！”我大声的呼叫着祖母。
祖母应了一声，“我在这。”
我跑到祖母身边，看见祖母用脖子和肩膀夹住那只他一直在用的大红雨伞，双手在艰难地搓洗着我的脏衣服。
“你一个人跑到河边来干什么，赶紧上去，我马上就洗好。”祖母严肃地对我说。
我说：“有人来找你了。”
“谁啊？”
“不知道，他就说要找你。”
“在这等我一下，这下雨路滑，等我和你一起回去。”祖母说。
祖母从塑料桶里取出最后一件衣服，放在洗衣服的水泥板上，用肥皂的上面抹了几下。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轻点脚尖，用力揉搓衣服，身子一前一后的移动着。拿起衣服，往河边撒开，就住一段，在河水里甩来甩去。猛地把衣服提上来，把衣服扭成一个柱团，用棒槌狠狠敲击，敲两下个衣服翻一边。继续丢经河里，一手拽着反复漂洗，提上来，拧干，放入桶里。
祖母洗衣服带着两个桶，平常祖父在的时候只带一个。
祖母把一个桶里衣服拿出一半放入另一个桶。“我提衣服，你帮我撑一下伞。”祖母对我说。
祖母双手握住桶的桶梁，往上一提。提起来的时候，身子稳住了，但脚晃了一下，及时的把一只脚往旁边一撑。双手抖动，瘦小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向前移动着。
我紧跟在后面，把伞撑得高高的。伞很大，雨水急促地打在伞上面。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了家里。
祖母放下两桶衣服。“起凤，你可算是回来了。”那个女人说。
“哎呀，我刚刚在河里洗衣服，是要鸡蛋是吧。”
“对，我这大老早的过来是有些突然，猜到你会在洗衣服，以为你家男人在，才来这么早，就是怕你的鸡蛋卖没了嘛。”
祖母拿着一小塑料袋对她说：“不碍事，呐，一块一个，这里一共十六个，给我十五块就行了。”祖母把鸡蛋递给她。
她接过祖母递过来的鸡蛋说：“好。”
“你家男人嘞，早上下雨还出去干活啊？”女人问到。
“没有，他就就是去看病了，他那个喉咙……”祖母说。
“我有个亲戚，他以前喉咙也有些毛病，后来听了一个算命的人的话，就好了。”女人说。
祖母瞪大眼睛说：“那个算命的说什么了。”
女人回复道：“他叫我那个亲戚，房间里房顶贴红纸，朝阳的那块墙的内壁刷黄色的漆。”
“假的吧，哪有这样的事。”祖母半信半疑说。
“你就试试嘛，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女人披上雨衣走出大门继续说：“我走啦。”
（三）
“喂，凤。”
“喂，昙老，那边医生的检查出什么了吗？”祖母对着电话急切地说。
“没啥大事，不用担心啊。”
“妈，这边医生说爸这喉咙里的东西需要做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很可能……”二伯刚想继续说下去。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说什么呢，你这么说……”
“凤，没事，医生就是说做手术也没多大用，还会再长的，吃点药比做手术要好一些。”祖父说。接着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电话铃声响起，祖父再次打过来，“喂，我明天回去，很快就到家昂。”
祖父如约而至的回到了家中，这次，他带回来了更多的药，还给我买来包装的大鸡腿，给祖母买来一双冬天洗衣服用的皮手套。
“这个，带上它，你这整个冬天，没少洗衣服，我在那边看到有这个卖，就顺带买了两双，以后都用得到。”祖父笑着说。
祖父走进房间打算放东西，“这个房间是怎么回事，弄得这么好看，你弄的？”祖父问。
“老大那里有半桶油漆用不到，我就让他刷在这里，房顶的红纸找别人借来的，装修了一下，好看一些。”祖母说。
“搞得蛮不错的嘛。”
祖父取出袋子里的药，说：“医生给开了一些中药，煮着喝。”
“这些药吧，便宜，可以顿好几次。”祖父补充到。
“这些药材怎么和我之前喝的中药有些相同的东西。”祖母扒开袋子看着中药说。
“医生说了，这些药主要是用来提高免疫力的，你也可以喝。”
“我才不喝，苦的要死。”祖母说。
“老二给我买了些保健品，我用不上，全给你吃。”祖父将两盒保健品塞在祖母手里。
“剩下的我放这个桌子上了。”
“木西，你那个大鸡腿也干赶紧吃啊，买了好几天了。”
祖父一直微笑着对我和祖母说着。
祖母正在菜园里采豆角，祖父拿着锄头给周围辣椒除草。
“这辣椒该摘了，再不摘就要老了。”祖父轻轻地挥舞锄头说。
祖母说：“你也老了，不也在逞强。”
“自从吃了上次带回来的药，虽然没有好转，但最起码恶化变慢了很多。”
祖母问：“你不是还要去复查一次嘛，还没到时间吗?”
祖父回复说：“快了，还有不到一个月，我下个月十六号就过去。”
“我跟你说啊，‘西塘’那两块地，你必须让别人来种了。”祖母走出菜园说。
祖父放下锄头说：“那两块地好大的嘞，我不舍得给。”
祖母走进屋，蹲下把豆角放在竹篮里，起身走向了电饭锅。祖母打开电饭锅，一股白气冒起，祖母对着里面的饭菜吹了一下。她拿起一堆筷子，挑起一点米饭，继续吹了一下，放入嘴里用舌头抿了一下，试了试米饭的柔软程度。
“拿瓢从缸里舀点水给我，木西。”祖母对我说。
我拿起祖母做饭时都要用到的红色大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些从水井里抽上来的水给祖母。
祖母接过水瓢，往电饭锅里的饭上均匀的撒上了一些水。盖上锅盖，掰下电饭锅的煮饭按钮，继续让锅煮饭。
几分钟后祖母又试了一次米饭的软硬程度。“吃饭啦，吃饭啦。”祖母大声的对后院喊着。
祖母探出头瞟了一眼对我说：“它好像没听见，你去叫一下他。”
我跑到到后院的菜园告诉祖父该吃饭了。祖父放下锄头，两手达拉在后面走出了菜园。
“嗨呀，你这个家伙，现在都这么聋了。”祖母举起手，做出一副要打祖父的样子。
祖父憨笑着也举起手要挡住祖母的样子说：“鸡在‘咯咯’的啄米，我没听到。”
我们坐下来吃饭，祖母给祖父盛来一碗饭。祖父看了一眼说：“这么软的饭，和粥一样，木西都不想吃了。”
我也吃了一口对祖母说：“是哦，我吃不下去。这样的饭不好吃。”
“你吃起来感觉怎么样？”祖母对祖父说。接着对我说：“我以后给你焖硬一点的饭，你先吃。”
祖父慢慢的咽下一小口饭菜说：“还行，菜可能硬了一点，咽的时候还是有点痛。”
“你多嚼两下，别这么急着咽下去。”祖母补充说：“这个豆角没办法，炒着吃就是这样，我明天给你蒸着吃，蒸过之后就软了很多。”
祖母继续吃饭，边吃着饭边对祖父说：“我想好了，你那块地给你弟种，他虽然瘦了点，但身体好着。”
“哪块地？”祖父问道。
“‘西塘’和‘深加垄’这两块地。”祖母说。
“哎呀，那两块地我又不是不能种。”
“你怎么种，你现在一饭就喉咙痛，一痛就吃不了多少，你又哪来的力气干活。”祖母放下碗，急切地说：“这两块地离家里这么远，你还没走到那你吃的饭就消耗完了。”
“哎呀，那……可以。”祖父补充道：“那我待会儿去和他说。”
“你还是在家坐着吧，能歇着就歇着，我去说。”
（二）
“身份证带了没？”
“带了带了，在我口袋里。”祖父说。
“你那个，上次拍的片子和病例要不要拿去？”祖母翻着储物柜说。
“不用了，他那里有记录。”
祖母递给祖父装片子的塑料袋说：“不行，你还是带过去吧，万一他需要呢。”
祖父提着一个皮袋子撑着伞走出了家门。
“路上小心的，到了打电话回来。”祖母对着祖父的背影喊道。
“行啦，待会雨要下大了，我得赶紧去街上搭车。”祖父挥着手说。
第二天，一个和祖母一般大的女人来到了家里。进来摘掉雨衣的帽子，喊道：“起凤，起凤！在吗？”
我正在房间里睡觉，我被这一声声喊叫吵醒。我起床来到客厅，睡眼朦胧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是谁，说了一句“谁啊。”
“你奶奶人嘞？”女人对我说着。
“我也不知道，可能洗衣服去了吧。”我撑着伞来到了小河边，“奶奶，奶奶！”我大声的呼叫着祖母。
祖母应了一声，“我在这。”
我跑到祖母身边，看见祖母用脖子和肩膀夹住那只他一直在用的大红雨伞，双手在艰难地搓洗着我的脏衣服。
“你一个人跑到河边来干什么，赶紧上去，我马上就洗好。”祖母严肃地对我说。
我说：“有人来找你了。”
“谁啊？”
“不知道，他就说要找你。”
“在这等我一下，这下雨路滑，等我和你一起回去。”祖母说。
祖母从塑料桶里取出最后一件衣服，放在洗衣服的水泥板上，用肥皂的上面抹了几下。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轻点脚尖，用力揉搓衣服，身子一前一后的移动着。拿起衣服，往河边撒开，就住一段，在河水里甩来甩去。猛地把衣服提上来，把衣服扭成一个柱团，用棒槌狠狠敲击，敲两下个衣服翻一边。继续丢经河里，一手拽着反复漂洗，提上来，拧干，放入桶里。
祖母洗衣服带着两个桶，平常祖父在的时候只带一个。
祖母把一个桶里衣服拿出一半放入另一个桶。“我提衣服，你帮我撑一下伞。”祖母对我说。
祖母双手握住桶的桶梁，往上一提。提起来的时候，身子稳住了，但脚晃了一下，及时的把一只脚往旁边一撑。双手抖动，瘦小的身子颤颤巍巍的向前移动着。
我紧跟在后面，把伞撑得高高的。伞很大，雨水急促地打在伞上面。一路走走停停回到了家里。
祖母放下两桶衣服。“起凤，你可算是回来了。”那个女人说。
“哎呀，我刚刚在河里洗衣服，是要鸡蛋是吧。”
“对，我这大老早的过来是有些突然，猜到你会在洗衣服，以为你家男人在，才来这么早，就是怕你的鸡蛋卖没了嘛。”
祖母拿着一小塑料袋对她说：“不碍事，呐，一块一个，这里一共十六个，给我十五块就行了。”祖母把鸡蛋递给她。
她接过祖母递过来的鸡蛋说：“好。”
“你家男人嘞，早上下雨还出去干活啊？”女人问到。
“没有，他就就是去看病了，他那个喉咙……”祖母说。
“我有个亲戚，他以前喉咙也有些毛病，后来听了一个算命的人的话，就好了。”女人说。
祖母瞪大眼睛说：“那个算命的说什么了。”
女人回复道：“他叫我那个亲戚，房间里房顶贴红纸，朝阳的那块墙的内壁刷黄色的漆。”
“假的吧，哪有这样的事。”祖母半信半疑说。
“你就试试嘛，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女人披上雨衣走出大门继续说：“我走啦。”
（三）
“喂，凤。”
“喂，昙老，那边医生的检查出什么了吗？”祖母对着电话急切地说。
“没啥大事，不用担心啊。”
“妈，这边医生说爸这喉咙里的东西需要做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很可能……”二伯刚想继续说下去。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说什么呢，你这么说……”
“凤，没事，医生就是说做手术也没多大用，还会再长的，吃点药比做手术要好一些。”祖父说。接着就匆匆的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电话铃声响起，祖父再次打过来，“喂，我明天回去，很快就到家昂。”
祖父如约而至的回到了家中，这次，他带回来了更多的药，还给我买来包装的大鸡腿，给祖母买来一双冬天洗衣服用的皮手套。
“这个，带上它，你这整个冬天，没少洗衣服，我在那边看到有这个卖，就顺带买了两双，以后都用得到。”祖父笑着说。
祖父走进房间打算放东西，“这个房间是怎么回事，弄得这么好看，你弄的？”祖父问。
“老大那里有半桶油漆用不到，我就让他刷在这里，房顶的红纸找别人借来的，装修了一下，好看一些。”祖母说。
“搞得蛮不错的嘛。”
祖父取出袋子里的药，说：“医生给开了一些中药，煮着喝。”
“这些药吧，便宜，可以顿好几次。”祖父补充到。
“这些药材怎么和我之前喝的中药有些相同的东西。”祖母扒开袋子看着中药说。
“医生说了，这些药主要是用来提高免疫力的，你也可以喝。”
“我才不喝，苦的要死。”祖母说。
“老二给我买了些保健品，我用不上，全给你吃。”祖父将两盒保健品塞在祖母手里。
“剩下的我放这个桌子上了。”
“木西，你那个大鸡腿也干赶紧吃啊，买了好几天了。”
祖父一直微笑着对我和祖母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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