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突变

    （一）

    祖父在我眼中一直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棉花收割机“让我知道他是一个很厉害、身体很健康的人。

    我升入了二年级那年，这天我们正在客厅吃饭，房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电话声，祖父跑过去接电话，他一般都会开免提，在客厅都能听得到。是二伯打来的，二伯在电话里说：“爸，你那个病该去看了，不能再拖了。现在我们都赚到了钱，有能力给你看病。“

    我顿感惊讶，感觉像是胸口被石头撞了一下。

    和祖父生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我不知道祖父身上有病，况且祖父每天都可以干这么多的活，怎么会可能有病。

    我立马问祖父：“爷爷，二伯说的是真的吗，你得了什么的病啊？”

    祖父说：“你二伯是急错了，怎么能急到了我头上，你奶奶身子这么娇弱，应该急你奶奶。”

    “乱说。”祖母说。

    “我可没有乱说，你奶奶她胆子好小的，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看到我这个样子怕的话都不敢说，低着个头怕我吃了她。”祖父笑着对我说。

    祖母用筷子打了祖父一下说：“行啦行啦，吃饭吃饭。”

    “我每天吃得好，睡得香，还能背着你去溜达，怎么看也不像是是有病的样子啊。”祖父补充道。

    祖父这么一说，我紧张的心也就放松了。

    （二）

    一天，我正在房间里看电视。我听见后院传来祖母的训斥声，我趴到窗户边看。

    祖母正在和祖父在后院给菜园除草。“他们叫你去看你就去看，你想等什么！”祖母说到。

    祖父说：“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没什么问题，能有什么事。“

    “每次叫你去看你都说没事，你就只会说没事，除了没事你还会说什么！”祖母骂道。

    “去看这个病要花钱，没这么多钱，真不想花他们的钱。”祖父说道。祖父继续说：“现在又确实没什么事，这不是可以吃药缓解嘛，就不花那冤枉钱了，还要做手术贵的要死。”

    “给你买的药也没看你吃多少，都快过期了！”祖母继续骂道。

    我急促的跑向后院，祖父也提着杂草从菜园走出来。我跑过去扑到他身上问他究竟得了什么病。结果也还是被他搪塞过去了。

    （三）

    之前都是父母打电话打到家里来，每次祖父说是我父母，要我接电话，我都很不情愿，然后他们就会问我几个问题，半句都不离“成绩”二字，最后我也就只能尬聊几句就匆匆地挂了。

    我站在座机前面犹豫了半天，考虑要不要打过去，打过去给我的父母，但我却很害怕。

    在心里博弈了好一会儿，最终我还是拨通了电话。“喂，爸爸。“我喊出了一个我从来都没有喊出来的称呼。我吞吞吐吐的说：”就是……那个那个……就是爷爷他是……”

    祖父突然推门而入，我条件反射的把电话给挂断了。“你在干嘛呢。”祖父问我。

    我颤颤巍巍的说：“没啥，就……就看看电话里有些谁的号码。”

    突然电话响起，是我父亲打回来了。“喂，谁啊。”祖父接过电话听筒。然后几秒钟后就把电话给了我。

    父亲似乎很高兴，问我刚刚要说什么，叫我继续说给他听。我快速回答道：“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打错了。”父亲随后就叫我没事可以多打电话过来，然后就笑着挂断了电话。

    （四）

    我正在叔祖父家和堂姐姐一起作着作业，祖父和叔祖父在后厨闲聊。

    我们做完了作业我们就在客厅玩，我偶然听见后厨传来一个尖锐的字眼——病。我仔细听了起来，叔祖父说：“二哥哎，你那个喉咙现在没有什么问题吧。“

    “没啥大问题，老些年前就就检查说我喉咙有问题，到现在屁事没有。”祖父接话说。

    “哎，这可不能马虎，医生怎么可能骗人。”叔祖父说。

    祖父接着说：“骗我最好，老命一条，不怕。”

    “你当初是怎么劝大哥去看病的，怎么现在我劝你就和你劝他去看病一样。”

    祖父说道：“现在没什么事，我也就懒得管了。”

    我跑到祖父身边，坐在他腿上，他们的对话也就停止了。

    （五）

    从那之后我就明白了，祖父的喉咙上有问题，但我始终没有知道具体是什么病。

    我翻开了客厅的储物柜，里面除了祖母的消炎药和一些其他的跌打扭伤的喷雾膏药之外，我在一个抽屉里的角落看到了几盒我没有见过的药。上面赫然写着我认识的“咽喉”两大字，我看了药的功效，一大堆的文字，很多都不认识，具体有什么作用我也就不知道。

    我着急地拿出那些药，拿到祖母面前问：“奶奶。这个药是不是爷爷吃的。”得到了祖母的肯定后，我便拿给祖父说：“这个药你一定要吃，我每天都要看着你吃！你必须吃！”

    祖父笑着说：“好好，我一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