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居金之吉 观我朵颐
2002年2月19号，农历正月初八，青杏楼二楼大厅，婚礼如期而至。
博文今天穿得很帅，曹大嫂帮他选的西服有着尖锐利索的线条感。
他站在鸳鸯、施文、舒扬设计的心形气球门下，穿着公主裙的荆德的女儿一诺、鸳鸯的女儿蓝宝宝作为今天的花童站在他身边。一诺和蓝宝宝手里举着一个花环装饰的饮料瓶，瓶里是曹大嫂做的肥皂水，一诺和蓝宝宝吹着大串的肥皂泡，开心地围着博文绕着圈跑着。
博文的西服是短款收腰的款式，修饰了他整体的身形比例，贴合身形，上下层次比例明显，有延长腿部视觉的作用，对于博文这样个子不高的型男真正适合。
今天博士们穿的都精致，男生都带了条红围巾，围巾在灯光下带着光亮的质感，呼应着九个餐桌上的桌布，这些都是曹大嫂施文去市场买的做窗帘的丝绸剪裁出来的。女生没有红围巾，除了我，她们每人胸前都戴了一朵同样的红丝绸系成的、小小的胸花，鸳鸯和曹大嫂穿着旗袍，舒扬和施文作为今天婚礼的伴娘穿着米色的纱裙，一样佩戴着红色的小胸花。
至于阿檀，除了脚上赭石金的高跟鞋是自己的，其余都是同学们的。
金色的长裙是杨洲夫人潇潇的，她身材娇小。阿檀第一次尝试小一码的长裙，肩窄了一点点，但窄的刚到好处，感觉整个人也娇小了些。
带的翡翠项链是荆大嫂的，绿色和金色配在一起实在是太美了！
手镯是鸳鸯的，头饰是舒扬的，长发今天特意做了大卷。
钟山院长来的早，进了大厅竟然没有认出来阿檀。
阿檀上去招呼他，并带他到主桌就坐，他楞了一下，没有认出阿檀。
听到俞宙叫阿檀的名字，他才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一下脑袋说：
“阿檀啊、天！今天一化妆，变了个人，我都没认出来！”
周周是最挑剔的，也跟着钟院长由衷地赞赏说：
“是啊，钟老师，阿檀今天真是穿出了我们金医女博士的风采。”
当然，最美的是今天的新娘子，博士们每一个人看到她都深吸了一口气。
新娘的名字叫明俏，真是人如其名，是个俏丽的姑娘，个子高挑，比博文还要高一点点，是一个时髦的女子，有着极佳的皮肤和让人羡慕的身材，像极了一颗珠圆玉润的明珠，又有着天上的星星一般的光芒，是博士们见过的最有吸引力的姑娘。
邱大哥端着茶杯，眼睛都没有离开新娘子片刻，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饱含同情地说：“娶了这么美的姑娘，博文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曹大哥疑惑了：“这么美的姑娘，是博文的福气呢！老邱你这是羡慕呢？还是担心呢？是赞赏呢、还是批判？”曹大哥不解地问
荆德说：“我理解老邱此刻的心情，有点酸，是那种吃不到葡萄的酸。”
大家都笑了。或许是那一天化妆师和灯光的效果，后来的日子博士们再见到明俏，没有了天上星星的那种光芒。
“阿檀，你个人啊，在那里搞七捻三的干什么？数得你笑声最大！”
听到汤老师有些发哑的嗓音，阿檀急忙转身，看到汤老师和师母走了进来。
汤老师和师母格外正式，今天都穿了红色的唐装。师母身材好，个子1米72，穿上唐装更显温婉，汤老师乌黑的头发整齐利落地梳向脑后，和师母肩并肩地一起走来，真是一道美景。
阿檀急忙走上去，小心地扶着师母，和汤老师一起坐在主桌上。
师母问阿檀：“阿檀过年也没有回家，想家了吧？”
“谢谢师母，还好，元宵节前的周末我准备回去两天。”
师母说：“好呀、好呀，洛普你多给阿檀两天假，过年值班蛮辛苦的。”
汤老师笑着点点头，温柔地和师母说：“好的，好的，放心吧，你先喝点茶。”
然后，转回头看着阿檀，催着要证婚的讲话稿，阿檀急忙跑到舒扬那里拿过包。从包中把打印好的大红的稿子拿出来，跑过去双手递给汤老师。
汤老师着急地问阿檀：“还有满江红、满江红写了没有？！”
汤老师拉了拉他左边的椅子，要阿檀坐下读给他。
阿檀没有坐，就蹲在汤老师和师母中间，小声读给汤老师和师母听：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好。在这喜庆吉祥的时刻，作为老师，能为在博士求学期间收获幸福硕果的博文主婚，非常荣幸。首先容许我代表新郎新娘向各位贵宾的莅临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来参加这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新郎新娘的婚礼，你们的到来和祝愿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幸福，你们的到来让今天整个婚礼充满了吉祥，谢谢大家！两位新人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他们在金陵求学、工作，相识相知，进步奋斗，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圆满，今天，他们在幸福的指引、命运的安排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金陵的山山水水一起为他们作证，我们在座的亲朋好友一起为他们作证，见证他们的幸福和美好！在这里，也代表各位来宾将最美好的祝福送给新郎和新娘，祝愿他们幸福美满，守望一生，相伴百年！希望你们在人生的新起点上，事业上相互帮助，共同成长，生活上互敬互爱，同心同德，共同创造更加美好幸福的新生活！祝福大家身体健康，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主婚人：新郎徐博文的博士生导师汤洛普
最后，为了祝贺我的高徒博文结婚，特赋满江红一首以表祝贺：
满江红贺博文新婚
金陵春浓，正佳节、喜事盈盈。青杏楼、郎才女貌，比翼鲲鹏。医科群贤聚满堂，博士诸子笑歌声。内外科、齐颂祝福语，真情切。妇产科，生殖科，化验室、心意隆。庆并蒂连理，贺龙飞凤舞。博文明俏结良缘，吉时合卺乘春华。学业兴、人生满豪情，醉东风。
听阿檀读罢，汤老师不禁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阿檀，你个人啊，才华蛮好格！”
师母也夸阿檀说：“阿檀等工作勒，社会上蛮吃得开嘎。”
师母正说着话，杨洲找阿檀，说：“时间到！阿檀！婚礼开始！”。
杨洲今天婚礼全场古琴伴奏。
在杨洲《阳春》的静美中，阿檀微笑着登上礼台：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亲朋好友！
（刚说了一句，大家掌声雷动。）
阿檀笑着继续：
亲爱的同学们，先生们，女士们、可爱的小朋友们：
大家好!
（一诺和蓝宝宝分别站在舞台两侧一连吹了几串泡泡后跑下。
同学们也一起应和：好！好！）
红丝一系偿心愿，三生石上注良缘!
新春佳节之际，金陵含笑，金医欢歌，我们青杏楼迎来了一对新人徐博文博士和章明俏女士的幸福结合！在此，我首先代表两位新人以及2022级博士班的全体同学对各位来宾的光临表示忠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感谢各位亲朋好友一路培育他们爱情的长青树，一起分享他们人生的幸福果，并共同见证他们把美好的爱情转化为神圣的婚姻！
（同学们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阿檀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说：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现在是BJ时间2002年2月19日18点零8分，据善观天象的权威人士透漏，此时此刻是最宜婚礼的吉日良辰，让我们用最灿烂的笑容和最热烈的掌声，有请今天最幸福的新郎和最美丽的新娘！
（鞭炮鸣，两名吉他手登台站在杨洲背后，一起奏响喜庆的背景音乐。
各桌掌声笑声郎朗，喷放花筒、撒放彩带、气球和花碎，一诺和蓝宝宝一路吹起一串串梦幻的泡泡，博文和明俏在伴娘舒扬和施文，和两位伴郎的陪同下，缓慢进场。）
和风万里春意闹，玉桥栏上伊人来。幸福甜蜜的新人心贴着心，手牵着手，正向我们走来，朋友们，让我们为他们鼓掌，为他们欢呼，为他们喝彩，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面来风、地久天长，十全十美！
（博文和明俏、伴娘、伴郎、花童走到台上、站下。）
现在，我宣布，结婚典礼第一项：鸣炮。
（2021级的同学们分站在礼台两侧依次拉响了十几个花筒、放飞了十几个气球。吉他手退场，杨洲琴曲转为《白雪》，琳琅轻凛。）
春光淡荡，喜气含祥，万事福荣，恩爱久长。
新郎新娘挽手，同谢天地赐吉祥。
结婚典礼第二项：一拜天地。一鞠躬，天地氤氲，花好月圆；二鞠躬，欢天喜地，白头偕老！三鞠躬，永结同心，地久天长！
结婚典礼第三项：再拜高堂。敬请恩师汤洛普教授和师母入座，一鞠躬，春晖暖阳，五福齐备；二鞠躬，春风化雨，三阳开泰！三鞠躬，万象回春，至善至美！
结婚典礼第四项：夫妻对拜。一鞠躬，才子佳人笑春风；二鞠躬，开花结子满树红！三鞠躬，百年好合到永远！
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我们相信：博文明俏对爱情炽热的心、对长辈温馨的爱、对生活无限的情必将点亮他们幸福的笑容、幸福的明天！我们也深信，以他们的纯真、善良和深情，他们一定会相爱到白发如霜、相守到地久天长！
现在进行，结婚典礼第五项：主婚人致辞。有请新郎博文博士生导师汤老师。
汤老师今天致辞的语音，温暖入心，汤老师的江阴口音在杨洲高山流水的琴音伴奏下，扬扬悠悠，宛若行云流水，又如春暖花开。尤其，汤老师朗诵的那首满江红，在杨洲清澈泛音的节奏中淙淙流淌，在大幅度的上、下滑音中诵出了一种息心如歌的旋律，令人回味。
汤老师致辞结束，阿檀扶着汤老师缓步踏出礼台，说：
正如汤老师满江红所说，金陵春浓，正佳节！喜事盈盈青杏楼！医科群贤聚满堂，博士诸子笑歌声！
下面，婚礼进行第六项：
2022博士班满堂歌声满豪情，请大家欣赏琴歌：
一天星斗青杏楼。
作曲：杨洲；古琴伴奏:杨洲；作词：2022博士班。
杨洲的琴曲转为磅礴的前奏，大厅油然而生一种豪情，琴声散开，余韵悠扬。
周周从左侧边唱边上场：
“五花马”，
施文从右侧边唱边上场：
“千金裘”，
“怎当吾白衣如雪共月明”，两人共同吟唱着踏上了礼台。
“上古八千岁，才是一春秋，惟看我医路驰骋护苍生。”
同学们一起踏上礼台，齐声吟唱。
“一生短，医术长，金陵博士八方来，一天星斗青杏楼。
青杏楼，青杏楼，多少笑颜校园中。
肃穆读书以为欢，活人无数济疾苦，与民同消百病愁。
青杏楼，青杏楼，良夜迢遥，万籁寂静。
一天、星斗，青杏楼…………”
同学们声音渐消，杨洲古琴的琴音慢起，渐消又连续。
在每拍头上又加“划“，博士们的琴歌在余响入霜钟的安详中结束。
同学们轻轻走回座位，阿檀在杨洲琴曲转化中继续主持：
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同窗明月，深爱夫妻，千般深情。
有这种情，人生可以百媚千红。
杨洲奏响了伴奏乐曲《友谊地久天长》。
现在婚礼进行第七项：亲朋好友致辞。
有请新郎的至交好友、从雪域高原而来的倪马先生。
倪马先生手捧着鲜花上台：
尊敬的医学院的老师们、朋友们：
大家好！我是徐博士的好朋友倪马。
非常高兴能够来到人间天堂的金陵，参加徐博士和明俏姑娘的婚礼！这么神圣的时刻，让我也不禁回想起徐博士到我们青海、支援我们那里医疗工作的第一天。那时，徐博士还在上海的医院工作，从上海到青海，他不顾高原反应，一下车就去给我们同仁学院的中医学生讲解剖，正好遇到了我们村低钾麻痹的学生邹泽，当时邹泽已经无法站立了，在徐博士的及时治疗下，邹泽的病情控制，又能跑又能跳了。我们村的百姓，只要说到徐大夫，都说他没啥缺点，就是缺个媳妇……
老师同学来宾们都笑了，汤老师的脸庞笑得像一朵花。
倪马顿了顿又说：“我们村里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大家的笑声更响了，师母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妹妹也想嫁给他！”倪马加重语气说。
众多的笑声里，博士们的笑声最响，似乎能把大厅掀翻。
“当然，我妹妹都知道徐大夫是上海来的，上海姑娘我们比不上。不过，我妹妹说，就是不能嫁给徐大夫，给他生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老师们，来宾们不禁笑得拍起了手，互相拍起了肩膀。
“我也同意我妹妹的想法，但是徐博士不愿意。”
大家笑声、掌声响成一片，汤老师和师母也笑着拍手，开心得像个孩子。
“而今，徐博士终于迎来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天，迎来了要陪他一生的好媳妇。我们村的人由衷地为他高兴、为他祝福！！新娘真是一位好姑娘、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怪不得徐博士看不上我们村里的姑娘！”
来宾们掌声、笑声再次飞扬。
倪马说：
“我们村听说徐大夫结婚了，特别为他高兴！前天听到消息，专门选了一头牛让我送来，给徐大夫办喜事用。我昨天赶到的，已经交给厨房做了，一会儿就上，请徐博士的老师同学、今天参加婚礼的朋友们都品尝品尝，这是我们村的心意。也请今天婚礼的女主持多吃点我们青海的牛肉，女的竟然还能主持婚礼？！真是稀罕！”
老师们同学们笑着、互相说着、乐着，汤老师笑得咳嗽起来，师母和师兄赶着劲儿地拍着他的前胸和后背。
倪马又接着说：
“不过，她主持得真好！我是结过婚了，但是听了她的主持，我还想再结一次！”
倪马憨厚地说。
汤老师的咳嗽刚平息，正要端起杯子喝水，一下子又笑得杯子里的水都洒了，慌忙笑着放下了杯子，再不敢喝了。
“听博文说，是他的师姐，也是博士。真没有想到女博士还有这么漂亮的，真是才貌双全，我以前以为女博士都是丑女人呢！”。
施文开心得喊了一声：“有丑的，青杏楼的是例外。”
大家笑着、拍着手、喊着、说着：“青杏楼是出美女啊！”
“博文的这个师姐不仅漂亮，看上去还特别喜气！她穿着金色的衣裳，带着绿色的项链，怎么看，都像是我们寺庙里的女菩萨！”
整个大厅似乎成了欢乐的海洋，阿檀被倪马夸的只知道张大嘴傻乐了。
只听见周周站在礼台后面，笑声很大地响应道：
“菩萨穿成这样、还主持婚礼，她是妖精菩萨！”
2000级的同学们坐在后面的桌上集体吹响了口哨响应。
倪马，继续憨厚又郑重地说：
“徐博士你们这些医生，在我们老百姓眼睛里，就是菩萨，希望你们这些个菩萨多到我们那里去，治病救人，把健康带到千家万户，最后衷心希望徐博士和仙女一样的新娘子：努力工作、幸福生活、先生儿子，后生姑娘，儿女双全，幸福吉祥！祝愿所有的朋友们，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阿檀赶上去笑着握了握倪马的手，用手势引领他下了礼台。
主持说：
“感谢倪马的致辞，博文医术精湛是我们的骄傲！生而为医，三生有幸，太多的语言无法表达我们此刻的心情，我们一定弘扬金陵医学严谨奉献的大爱无疆的精神，患者至上，终身学习，不辜负百姓千里迢迢从雪域高原送来的深情厚爱！”
大厅静了下来，气氛肃穆，在杨洲的琴声中，老师们同学们都轻轻地点着头。
阿檀接着说：
人类的大爱是对生命的爱，感谢倪马对我们女性的赞美，今天我们邱科豫博士有一首戏曲送给我们的新娘，和在座所有的女士们。
现在进行婚礼第八项，豫剧欣赏：谁说女子不如男，演唱：邱科豫博士，音响支持：1995级学兄金大医院姚林武博士。掌声有请。
邱大哥唱腔方言浓郁，流畅欢快，吐字清晰。
姚学兄的乐队和音响一板一眼、节奏鲜明。
婚礼大厅满布高亢欢乐的气氛，等邱大哥唱完，阿檀还沉浸在戏剧那种酣畅淋漓之中，竟然忘记了上台，看到戚戚穿着红色的学位服候场，阿檀才快步走到台上。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朋友们！
为什么——我们爱？
风，从不要求小草回答：
为什么他经过，她就不能不动摇。
电光，从来不询问眼睛：
为什么他经过，要闭上。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知道，爱难以言传，尽在会意。
为爱架桥，为情铺路！特别的爱送给特别有爱的博文和明俏，为了庆贺博文和明俏的婚礼，我们2022博士班的全体同学特意从梵蒂冈请来JIBEIQI博士来见证他的婚礼，让我们一起会意其中……有请Qi博士！
戚戚穿着红色的学位服，抱着厚厚的精装本的外科学上场。
在杨洲渔樵问答的乐曲声中，阿檀悄悄地走下礼台。
大家欢呼声、惊叫声、来宾们的惊喜声此起彼伏。
很多人悄悄议论：“梵蒂冈请来的啊。”
阿檀韩国来留学的师弟崔圭奎不认识戚戚，挤到阿檀右边问：
“师姐，这个牧师从梵蒂冈请来，要花很多钱吧？”
“不要钱。”阿檀小声说。
倪马也挤到他们身边，想和他们说话。
“不要钱？”师弟困惑了。
“那机票很贵吧？”
“没买机票。”阿檀继续小声说。
戚戚在台上沉稳地主持：
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徐博文和章明俏的婚礼。爱情是纯洁的，婚姻是神圣的，婚姻是爱的信任，婚姻是生命的升华。
“不用机票，牧师怎么来的？”韩国师弟继续不解地问。
戚戚沉稳地说：
婚姻是一生一世的陪伴，婚姻是一生一世的信赖。
“没有牧师。我没说请牧师，我说请的是博士。”阿檀小声地回答。
“那这个牧师是？”师弟惊讶地望着戚戚、睁大了他圆圆的眼睛。
戚戚说：
“今天徐博文和章明俏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爱情的信赖和生命的承诺。
阿檀悄悄说：“没有牧师。这个看上去像牧师的是我们同学，戚冀北博士。”
看着韩国师弟要晕过去的感觉，阿檀忍不住笑了。
倪马也跟着阿檀，憨憨地笑了起来：
“这个好、这个真的好！”
戚戚能忍住笑，他把手精装本的外科学上庄严地宣布：
“徐博文和章明俏，现在请你们向在座的宣告你们结婚的心愿。
徐博文，是否愿意娶章明俏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博文：“我愿意。”
倪马说：“这么结婚，穿得像我们同仁学院毕业典礼的校长衣服。”
阿檀赞赏地看了倪马一眼说：“是的，就是校长服。你们那里也有医学院吗？”
“是同仁学院，里面有中医学院，还有农学院和畜牧兽医学院。”倪马说。
阿檀点了点头，听到戚戚正问：
“章明俏，你是否愿意嫁给徐博文？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明俏回答：“我愿意。”
戚戚说：那好，这里现在有两枚戒指，它们是婚姻的象征，它们是完美的圆满，它们代表着生命与爱，它们象征着永恒的爱情。现在请徐博文把戒指戴在新娘的手上。(伴郎从花童手中的戒枕上取下戒指，递给博文。博文将戒指戴在新娘左手的无名指上。)
戚戚又说：现在请张明俏把戒指戴在新郎的手上。(伴娘从戒童手中的戒枕上取下戒指，递给新娘。新娘将戒指戴在新郎左手的无名指上。)
戚戚说：现在。新郎先生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新郎亲吻新娘。
2021级的同学们又站在礼台两侧依次拉响花筒、放飞气球。
戚戚说：
从今以后，你们不再孤单从今以后，你们是两个人，但只有一个生命。
戚戚说着，郑重转向大家，现场静默了。
戚戚缓缓环视了大厅一圈，说：
现在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这是徐博文博士及他的妻子章明俏，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祝福。
戚戚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下礼台。
伴娘、伴郎、花童，1999级的同学们都在礼台上站在博文和明俏的身后，杨洲的古琴奏响《醉渔唱晚》，在醉乡酣美的古韵琴声中，他们一起举起杯，我走上前，朗声说：
“尊敬的嘉宾们！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为这对幸福的爱人举起杯！为他们美好的生活倒满酒！让我们一起为他们今天的美满喝彩，让我们一起为他们幸福的明天干杯！！谢谢大家~~~”
婚礼后，同学们收拾餐厅的婚礼物品，并分头送老师们。
阿檀和圭奎送师母开车带着汤老师离开后，依博文所嘱咐一起送倪马回酒店。
自行车、公交车、大大小小的轿车，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自行车和汽车喇叭声、和着涌动的人群，加映衬着城市的繁华。
夜色笼罩着美丽的金陵城，充满生机。一辆摩托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圭奎有些心惊地看着阿檀说：
“金陵今天怎么了？前几天好安静啊。”
他喝了些酒，反应比平时慢一些。
“今天这么闹、车又这么快，我的脑子嗡嗡的，心都乱了！”
倪马安慰圭奎说：
“我们那儿过节日的时候，草原上的人像密密的森林，比这里多得多。”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
“心放缓缓的，脑子就不会嗡嗡的。”
这句话进到阿檀的耳朵里，阿檀嗡嗡嗡嗡的头顿时缓和下来了。
事实上，阿檀之前头脑里也是嗡嗡嗡嗡的嘈杂之中。
阿檀早白的白发就是这“嗡嗡嗡嗡”一直燃烧的后果。
每每照镜子时，阿檀总是不由得认为自己的头脑是一部噪音器。
时时都在发送阿檀抑郁想法的声音。
每每洗浴完毕，拿起吹风机，总希望吹风机是一部切割机。
常常阿檀都在考虑切割掉头脑噪音器中的部分大脑。
阿檀不想用外科手术的方法，那些噪杂的刻痕太久远了，已经深沉到头脑的最深处、最深处。阿檀想把头脑切成九宫格样的、相连又分开的一个个方块。阿檀把方块一一拿起来，把方块下面噪杂留下的印迹一一擦掉，然后再把方块严丝合缝地放进去。这样从外观看，旁人看不出什么。
就像现在，老师、同学都认为阿檀很乖、阳光，是一个有少年感的理想主义者。
外观和内在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大家常常说表里如一。
其实很多时候，表和里有严格的界限、截然的不同。
此刻。此时。此分。此秒。
阿檀头脑里的“嗡嗡嗡嗡”的噪音声响消失了。
真是很奇怪啊！音乐像幸福的花儿开放，而噪音就是幽灵和噩梦。
阴郁结束。你尽可大胆想象阿檀如释重“噪”后的宁静。
静默无言间，阿檀的脚步和心灵渐渐放缓了节奏。
阿檀突然特别想问倪马一些有关青海的情况。
看到倪马双目低垂、专心看着路面专心地走路。
阿檀便没有再问，也是安静地、专心地走路。
在拥挤的人群中，阿檀一直留意倪马行走的脚步。
不知为什么，感觉他每一起脚、每一移动、每一落脚都那么清晰分明。
脚步中呈现出一种纯粹的稳定。
阿檀也学着他的样子走。阿檀从来没有过这样凝心聚神地行走。
通常，在走路的时候，阿檀的心、脑会习惯地去关注各种各样的念头，而且是跳跃性的念头，一会儿想病人的病情，一会儿想论文的结构，一会儿又会想起家中亲戚邻居间众多的杂事……阿檀从来没有只是走路、专注地走路。
阿檀体会到起脚、移动和落脚间重心清晰、轻灵地转换，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经过长途车站的大门口，有一个男子跪在路边乞讨。
人行道靠墙的地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人的身畔放着身份证、病历、药盒等杂物。
倪马停下了，从袍子里拿出钱包，放了100元在药盒里。
男子忙不迭地磕头、不住嘴地念阿弥陀佛。
“他是骗人的，我们经常见过他和他母亲一起在饭馆里吃饭、喝酒。”
圭奎对倪马说。倪马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妈妈没有生病！”
倪马由衷地高兴。
圭奎：“他骗了你的钱。”
“没事、没事、妈妈没有生病最好。”
倪马笑得很幸福，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博文今天穿得很帅，曹大嫂帮他选的西服有着尖锐利索的线条感。
他站在鸳鸯、施文、舒扬设计的心形气球门下，穿着公主裙的荆德的女儿一诺、鸳鸯的女儿蓝宝宝作为今天的花童站在他身边。一诺和蓝宝宝手里举着一个花环装饰的饮料瓶，瓶里是曹大嫂做的肥皂水，一诺和蓝宝宝吹着大串的肥皂泡，开心地围着博文绕着圈跑着。
博文的西服是短款收腰的款式，修饰了他整体的身形比例，贴合身形，上下层次比例明显，有延长腿部视觉的作用，对于博文这样个子不高的型男真正适合。
今天博士们穿的都精致，男生都带了条红围巾，围巾在灯光下带着光亮的质感，呼应着九个餐桌上的桌布，这些都是曹大嫂施文去市场买的做窗帘的丝绸剪裁出来的。女生没有红围巾，除了我，她们每人胸前都戴了一朵同样的红丝绸系成的、小小的胸花，鸳鸯和曹大嫂穿着旗袍，舒扬和施文作为今天婚礼的伴娘穿着米色的纱裙，一样佩戴着红色的小胸花。
至于阿檀，除了脚上赭石金的高跟鞋是自己的，其余都是同学们的。
金色的长裙是杨洲夫人潇潇的，她身材娇小。阿檀第一次尝试小一码的长裙，肩窄了一点点，但窄的刚到好处，感觉整个人也娇小了些。
带的翡翠项链是荆大嫂的，绿色和金色配在一起实在是太美了！
手镯是鸳鸯的，头饰是舒扬的，长发今天特意做了大卷。
钟山院长来的早，进了大厅竟然没有认出来阿檀。
阿檀上去招呼他，并带他到主桌就坐，他楞了一下，没有认出阿檀。
听到俞宙叫阿檀的名字，他才恍然大悟似地拍了一下脑袋说：
“阿檀啊、天！今天一化妆，变了个人，我都没认出来！”
周周是最挑剔的，也跟着钟院长由衷地赞赏说：
“是啊，钟老师，阿檀今天真是穿出了我们金医女博士的风采。”
当然，最美的是今天的新娘子，博士们每一个人看到她都深吸了一口气。
新娘的名字叫明俏，真是人如其名，是个俏丽的姑娘，个子高挑，比博文还要高一点点，是一个时髦的女子，有着极佳的皮肤和让人羡慕的身材，像极了一颗珠圆玉润的明珠，又有着天上的星星一般的光芒，是博士们见过的最有吸引力的姑娘。
邱大哥端着茶杯，眼睛都没有离开新娘子片刻，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饱含同情地说：“娶了这么美的姑娘，博文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曹大哥疑惑了：“这么美的姑娘，是博文的福气呢！老邱你这是羡慕呢？还是担心呢？是赞赏呢、还是批判？”曹大哥不解地问
荆德说：“我理解老邱此刻的心情，有点酸，是那种吃不到葡萄的酸。”
大家都笑了。或许是那一天化妆师和灯光的效果，后来的日子博士们再见到明俏，没有了天上星星的那种光芒。
“阿檀，你个人啊，在那里搞七捻三的干什么？数得你笑声最大！”
听到汤老师有些发哑的嗓音，阿檀急忙转身，看到汤老师和师母走了进来。
汤老师和师母格外正式，今天都穿了红色的唐装。师母身材好，个子1米72，穿上唐装更显温婉，汤老师乌黑的头发整齐利落地梳向脑后，和师母肩并肩地一起走来，真是一道美景。
阿檀急忙走上去，小心地扶着师母，和汤老师一起坐在主桌上。
师母问阿檀：“阿檀过年也没有回家，想家了吧？”
“谢谢师母，还好，元宵节前的周末我准备回去两天。”
师母说：“好呀、好呀，洛普你多给阿檀两天假，过年值班蛮辛苦的。”
汤老师笑着点点头，温柔地和师母说：“好的，好的，放心吧，你先喝点茶。”
然后，转回头看着阿檀，催着要证婚的讲话稿，阿檀急忙跑到舒扬那里拿过包。从包中把打印好的大红的稿子拿出来，跑过去双手递给汤老师。
汤老师着急地问阿檀：“还有满江红、满江红写了没有？！”
汤老师拉了拉他左边的椅子，要阿檀坐下读给他。
阿檀没有坐，就蹲在汤老师和师母中间，小声读给汤老师和师母听：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好。在这喜庆吉祥的时刻，作为老师，能为在博士求学期间收获幸福硕果的博文主婚，非常荣幸。首先容许我代表新郎新娘向各位贵宾的莅临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你们来参加这对珠联璧合、佳偶天成的新郎新娘的婚礼，你们的到来和祝愿给他们带来了无限的幸福，你们的到来让今天整个婚礼充满了吉祥，谢谢大家！两位新人都是年轻人中的佼佼者，他们在金陵求学、工作，相识相知，进步奋斗，收获了爱情，收获了圆满，今天，他们在幸福的指引、命运的安排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金陵的山山水水一起为他们作证，我们在座的亲朋好友一起为他们作证，见证他们的幸福和美好！在这里，也代表各位来宾将最美好的祝福送给新郎和新娘，祝愿他们幸福美满，守望一生，相伴百年！希望你们在人生的新起点上，事业上相互帮助，共同成长，生活上互敬互爱，同心同德，共同创造更加美好幸福的新生活！祝福大家身体健康，家庭美满，生活幸福！
主婚人：新郎徐博文的博士生导师汤洛普
最后，为了祝贺我的高徒博文结婚，特赋满江红一首以表祝贺：
满江红贺博文新婚
金陵春浓，正佳节、喜事盈盈。青杏楼、郎才女貌，比翼鲲鹏。医科群贤聚满堂，博士诸子笑歌声。内外科、齐颂祝福语，真情切。妇产科，生殖科，化验室、心意隆。庆并蒂连理，贺龙飞凤舞。博文明俏结良缘，吉时合卺乘春华。学业兴、人生满豪情，醉东风。
听阿檀读罢，汤老师不禁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阿檀，你个人啊，才华蛮好格！”
师母也夸阿檀说：“阿檀等工作勒，社会上蛮吃得开嘎。”
师母正说着话，杨洲找阿檀，说：“时间到！阿檀！婚礼开始！”。
杨洲今天婚礼全场古琴伴奏。
在杨洲《阳春》的静美中，阿檀微笑着登上礼台：
尊敬的各位老师、各位亲朋好友！
（刚说了一句，大家掌声雷动。）
阿檀笑着继续：
亲爱的同学们，先生们，女士们、可爱的小朋友们：
大家好!
（一诺和蓝宝宝分别站在舞台两侧一连吹了几串泡泡后跑下。
同学们也一起应和：好！好！）
红丝一系偿心愿，三生石上注良缘!
新春佳节之际，金陵含笑，金医欢歌，我们青杏楼迎来了一对新人徐博文博士和章明俏女士的幸福结合！在此，我首先代表两位新人以及2022级博士班的全体同学对各位来宾的光临表示忠心的感谢和热烈的欢迎。感谢各位亲朋好友一路培育他们爱情的长青树，一起分享他们人生的幸福果，并共同见证他们把美好的爱情转化为神圣的婚姻！
（同学们掌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阿檀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说：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现在是BJ时间2002年2月19日18点零8分，据善观天象的权威人士透漏，此时此刻是最宜婚礼的吉日良辰，让我们用最灿烂的笑容和最热烈的掌声，有请今天最幸福的新郎和最美丽的新娘！
（鞭炮鸣，两名吉他手登台站在杨洲背后，一起奏响喜庆的背景音乐。
各桌掌声笑声郎朗，喷放花筒、撒放彩带、气球和花碎，一诺和蓝宝宝一路吹起一串串梦幻的泡泡，博文和明俏在伴娘舒扬和施文，和两位伴郎的陪同下，缓慢进场。）
和风万里春意闹，玉桥栏上伊人来。幸福甜蜜的新人心贴着心，手牵着手，正向我们走来，朋友们，让我们为他们鼓掌，为他们欢呼，为他们喝彩，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一帆风顺、两全其美、三阳开泰、四季发财、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面来风、地久天长，十全十美！
（博文和明俏、伴娘、伴郎、花童走到台上、站下。）
现在，我宣布，结婚典礼第一项：鸣炮。
（2021级的同学们分站在礼台两侧依次拉响了十几个花筒、放飞了十几个气球。吉他手退场，杨洲琴曲转为《白雪》，琳琅轻凛。）
春光淡荡，喜气含祥，万事福荣，恩爱久长。
新郎新娘挽手，同谢天地赐吉祥。
结婚典礼第二项：一拜天地。一鞠躬，天地氤氲，花好月圆；二鞠躬，欢天喜地，白头偕老！三鞠躬，永结同心，地久天长！
结婚典礼第三项：再拜高堂。敬请恩师汤洛普教授和师母入座，一鞠躬，春晖暖阳，五福齐备；二鞠躬，春风化雨，三阳开泰！三鞠躬，万象回春，至善至美！
结婚典礼第四项：夫妻对拜。一鞠躬，才子佳人笑春风；二鞠躬，开花结子满树红！三鞠躬，百年好合到永远！
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我们相信：博文明俏对爱情炽热的心、对长辈温馨的爱、对生活无限的情必将点亮他们幸福的笑容、幸福的明天！我们也深信，以他们的纯真、善良和深情，他们一定会相爱到白发如霜、相守到地久天长！
现在进行，结婚典礼第五项：主婚人致辞。有请新郎博文博士生导师汤老师。
汤老师今天致辞的语音，温暖入心，汤老师的江阴口音在杨洲高山流水的琴音伴奏下，扬扬悠悠，宛若行云流水，又如春暖花开。尤其，汤老师朗诵的那首满江红，在杨洲清澈泛音的节奏中淙淙流淌，在大幅度的上、下滑音中诵出了一种息心如歌的旋律，令人回味。
汤老师致辞结束，阿檀扶着汤老师缓步踏出礼台，说：
正如汤老师满江红所说，金陵春浓，正佳节！喜事盈盈青杏楼！医科群贤聚满堂，博士诸子笑歌声！
下面，婚礼进行第六项：
2022博士班满堂歌声满豪情，请大家欣赏琴歌：
一天星斗青杏楼。
作曲：杨洲；古琴伴奏:杨洲；作词：2022博士班。
杨洲的琴曲转为磅礴的前奏，大厅油然而生一种豪情，琴声散开，余韵悠扬。
周周从左侧边唱边上场：
“五花马”，
施文从右侧边唱边上场：
“千金裘”，
“怎当吾白衣如雪共月明”，两人共同吟唱着踏上了礼台。
“上古八千岁，才是一春秋，惟看我医路驰骋护苍生。”
同学们一起踏上礼台，齐声吟唱。
“一生短，医术长，金陵博士八方来，一天星斗青杏楼。
青杏楼，青杏楼，多少笑颜校园中。
肃穆读书以为欢，活人无数济疾苦，与民同消百病愁。
青杏楼，青杏楼，良夜迢遥，万籁寂静。
一天、星斗，青杏楼…………”
同学们声音渐消，杨洲古琴的琴音慢起，渐消又连续。
在每拍头上又加“划“，博士们的琴歌在余响入霜钟的安详中结束。
同学们轻轻走回座位，阿檀在杨洲琴曲转化中继续主持：
老师们，同学们，朋友们，同窗明月，深爱夫妻，千般深情。
有这种情，人生可以百媚千红。
杨洲奏响了伴奏乐曲《友谊地久天长》。
现在婚礼进行第七项：亲朋好友致辞。
有请新郎的至交好友、从雪域高原而来的倪马先生。
倪马先生手捧着鲜花上台：
尊敬的医学院的老师们、朋友们：
大家好！我是徐博士的好朋友倪马。
非常高兴能够来到人间天堂的金陵，参加徐博士和明俏姑娘的婚礼！这么神圣的时刻，让我也不禁回想起徐博士到我们青海、支援我们那里医疗工作的第一天。那时，徐博士还在上海的医院工作，从上海到青海，他不顾高原反应，一下车就去给我们同仁学院的中医学生讲解剖，正好遇到了我们村低钾麻痹的学生邹泽，当时邹泽已经无法站立了，在徐博士的及时治疗下，邹泽的病情控制，又能跑又能跳了。我们村的百姓，只要说到徐大夫，都说他没啥缺点，就是缺个媳妇……
老师同学来宾们都笑了，汤老师的脸庞笑得像一朵花。
倪马顿了顿又说：“我们村里的姑娘都想嫁给他。”
大家的笑声更响了，师母也开心地笑了起来。
“我妹妹也想嫁给他！”倪马加重语气说。
众多的笑声里，博士们的笑声最响，似乎能把大厅掀翻。
“当然，我妹妹都知道徐大夫是上海来的，上海姑娘我们比不上。不过，我妹妹说，就是不能嫁给徐大夫，给他生个孩子也是可以的。”
老师们，来宾们不禁笑得拍起了手，互相拍起了肩膀。
“我也同意我妹妹的想法，但是徐博士不愿意。”
大家笑声、掌声响成一片，汤老师和师母也笑着拍手，开心得像个孩子。
“而今，徐博士终于迎来他人生最重要的一天，迎来了要陪他一生的好媳妇。我们村的人由衷地为他高兴、为他祝福！！新娘真是一位好姑娘、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怪不得徐博士看不上我们村里的姑娘！”
来宾们掌声、笑声再次飞扬。
倪马说：
“我们村听说徐大夫结婚了，特别为他高兴！前天听到消息，专门选了一头牛让我送来，给徐大夫办喜事用。我昨天赶到的，已经交给厨房做了，一会儿就上，请徐博士的老师同学、今天参加婚礼的朋友们都品尝品尝，这是我们村的心意。也请今天婚礼的女主持多吃点我们青海的牛肉，女的竟然还能主持婚礼？！真是稀罕！”
老师们同学们笑着、互相说着、乐着，汤老师笑得咳嗽起来，师母和师兄赶着劲儿地拍着他的前胸和后背。
倪马又接着说：
“不过，她主持得真好！我是结过婚了，但是听了她的主持，我还想再结一次！”
倪马憨厚地说。
汤老师的咳嗽刚平息，正要端起杯子喝水，一下子又笑得杯子里的水都洒了，慌忙笑着放下了杯子，再不敢喝了。
“听博文说，是他的师姐，也是博士。真没有想到女博士还有这么漂亮的，真是才貌双全，我以前以为女博士都是丑女人呢！”。
施文开心得喊了一声：“有丑的，青杏楼的是例外。”
大家笑着、拍着手、喊着、说着：“青杏楼是出美女啊！”
“博文的这个师姐不仅漂亮，看上去还特别喜气！她穿着金色的衣裳，带着绿色的项链，怎么看，都像是我们寺庙里的女菩萨！”
整个大厅似乎成了欢乐的海洋，阿檀被倪马夸的只知道张大嘴傻乐了。
只听见周周站在礼台后面，笑声很大地响应道：
“菩萨穿成这样、还主持婚礼，她是妖精菩萨！”
2000级的同学们坐在后面的桌上集体吹响了口哨响应。
倪马，继续憨厚又郑重地说：
“徐博士你们这些医生，在我们老百姓眼睛里，就是菩萨，希望你们这些个菩萨多到我们那里去，治病救人，把健康带到千家万户，最后衷心希望徐博士和仙女一样的新娘子：努力工作、幸福生活、先生儿子，后生姑娘，儿女双全，幸福吉祥！祝愿所有的朋友们，身体健康、吉祥如意！”
阿檀赶上去笑着握了握倪马的手，用手势引领他下了礼台。
主持说：
“感谢倪马的致辞，博文医术精湛是我们的骄傲！生而为医，三生有幸，太多的语言无法表达我们此刻的心情，我们一定弘扬金陵医学严谨奉献的大爱无疆的精神，患者至上，终身学习，不辜负百姓千里迢迢从雪域高原送来的深情厚爱！”
大厅静了下来，气氛肃穆，在杨洲的琴声中，老师们同学们都轻轻地点着头。
阿檀接着说：
人类的大爱是对生命的爱，感谢倪马对我们女性的赞美，今天我们邱科豫博士有一首戏曲送给我们的新娘，和在座所有的女士们。
现在进行婚礼第八项，豫剧欣赏：谁说女子不如男，演唱：邱科豫博士，音响支持：1995级学兄金大医院姚林武博士。掌声有请。
邱大哥唱腔方言浓郁，流畅欢快，吐字清晰。
姚学兄的乐队和音响一板一眼、节奏鲜明。
婚礼大厅满布高亢欢乐的气氛，等邱大哥唱完，阿檀还沉浸在戏剧那种酣畅淋漓之中，竟然忘记了上台，看到戚戚穿着红色的学位服候场，阿檀才快步走到台上。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朋友们！
为什么——我们爱？
风，从不要求小草回答：
为什么他经过，她就不能不动摇。
电光，从来不询问眼睛：
为什么他经过，要闭上。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知道，爱难以言传，尽在会意。
为爱架桥，为情铺路！特别的爱送给特别有爱的博文和明俏，为了庆贺博文和明俏的婚礼，我们2022博士班的全体同学特意从梵蒂冈请来JIBEIQI博士来见证他的婚礼，让我们一起会意其中……有请Qi博士！
戚戚穿着红色的学位服，抱着厚厚的精装本的外科学上场。
在杨洲渔樵问答的乐曲声中，阿檀悄悄地走下礼台。
大家欢呼声、惊叫声、来宾们的惊喜声此起彼伏。
很多人悄悄议论：“梵蒂冈请来的啊。”
阿檀韩国来留学的师弟崔圭奎不认识戚戚，挤到阿檀右边问：
“师姐，这个牧师从梵蒂冈请来，要花很多钱吧？”
“不要钱。”阿檀小声说。
倪马也挤到他们身边，想和他们说话。
“不要钱？”师弟困惑了。
“那机票很贵吧？”
“没买机票。”阿檀继续小声说。
戚戚在台上沉稳地主持：
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徐博文和章明俏的婚礼。爱情是纯洁的，婚姻是神圣的，婚姻是爱的信任，婚姻是生命的升华。
“不用机票，牧师怎么来的？”韩国师弟继续不解地问。
戚戚沉稳地说：
婚姻是一生一世的陪伴，婚姻是一生一世的信赖。
“没有牧师。我没说请牧师，我说请的是博士。”阿檀小声地回答。
“那这个牧师是？”师弟惊讶地望着戚戚、睁大了他圆圆的眼睛。
戚戚说：
“今天徐博文和章明俏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爱情的信赖和生命的承诺。
阿檀悄悄说：“没有牧师。这个看上去像牧师的是我们同学，戚冀北博士。”
看着韩国师弟要晕过去的感觉，阿檀忍不住笑了。
倪马也跟着阿檀，憨憨地笑了起来：
“这个好、这个真的好！”
戚戚能忍住笑，他把手精装本的外科学上庄严地宣布：
“徐博文和章明俏，现在请你们向在座的宣告你们结婚的心愿。
徐博文，是否愿意娶章明俏作为你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博文：“我愿意。”
倪马说：“这么结婚，穿得像我们同仁学院毕业典礼的校长衣服。”
阿檀赞赏地看了倪马一眼说：“是的，就是校长服。你们那里也有医学院吗？”
“是同仁学院，里面有中医学院，还有农学院和畜牧兽医学院。”倪马说。
阿檀点了点头，听到戚戚正问：
“章明俏，你是否愿意嫁给徐博文？作为他的妻子，你是否愿意、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明俏回答：“我愿意。”
戚戚说：那好，这里现在有两枚戒指，它们是婚姻的象征，它们是完美的圆满，它们代表着生命与爱，它们象征着永恒的爱情。现在请徐博文把戒指戴在新娘的手上。(伴郎从花童手中的戒枕上取下戒指，递给博文。博文将戒指戴在新娘左手的无名指上。)
戚戚又说：现在请张明俏把戒指戴在新郎的手上。(伴娘从戒童手中的戒枕上取下戒指，递给新娘。新娘将戒指戴在新郎左手的无名指上。)
戚戚说：现在。新郎先生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新郎亲吻新娘。
2021级的同学们又站在礼台两侧依次拉响花筒、放飞气球。
戚戚说：
从今以后，你们不再孤单从今以后，你们是两个人，但只有一个生命。
戚戚说着，郑重转向大家，现场静默了。
戚戚缓缓环视了大厅一圈，说：
现在请允许我向大家介绍：这是徐博文博士及他的妻子章明俏，让我们一起为他们祝福。
戚戚在大家的掌声中走下礼台。
伴娘、伴郎、花童，1999级的同学们都在礼台上站在博文和明俏的身后，杨洲的古琴奏响《醉渔唱晚》，在醉乡酣美的古韵琴声中，他们一起举起杯，我走上前，朗声说：
“尊敬的嘉宾们！亲爱的朋友们！让我们为这对幸福的爱人举起杯！为他们美好的生活倒满酒！让我们一起为他们今天的美满喝彩，让我们一起为他们幸福的明天干杯！！谢谢大家~~~”
婚礼后，同学们收拾餐厅的婚礼物品，并分头送老师们。
阿檀和圭奎送师母开车带着汤老师离开后，依博文所嘱咐一起送倪马回酒店。
自行车、公交车、大大小小的轿车，来来往往、熙熙攘攘。
自行车和汽车喇叭声、和着涌动的人群，加映衬着城市的繁华。
夜色笼罩着美丽的金陵城，充满生机。一辆摩托车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圭奎有些心惊地看着阿檀说：
“金陵今天怎么了？前几天好安静啊。”
他喝了些酒，反应比平时慢一些。
“今天这么闹、车又这么快，我的脑子嗡嗡的，心都乱了！”
倪马安慰圭奎说：
“我们那儿过节日的时候，草原上的人像密密的森林，比这里多得多。”
他停顿了几秒，又说：
“心放缓缓的，脑子就不会嗡嗡的。”
这句话进到阿檀的耳朵里，阿檀嗡嗡嗡嗡的头顿时缓和下来了。
事实上，阿檀之前头脑里也是嗡嗡嗡嗡的嘈杂之中。
阿檀早白的白发就是这“嗡嗡嗡嗡”一直燃烧的后果。
每每照镜子时，阿檀总是不由得认为自己的头脑是一部噪音器。
时时都在发送阿檀抑郁想法的声音。
每每洗浴完毕，拿起吹风机，总希望吹风机是一部切割机。
常常阿檀都在考虑切割掉头脑噪音器中的部分大脑。
阿檀不想用外科手术的方法，那些噪杂的刻痕太久远了，已经深沉到头脑的最深处、最深处。阿檀想把头脑切成九宫格样的、相连又分开的一个个方块。阿檀把方块一一拿起来，把方块下面噪杂留下的印迹一一擦掉，然后再把方块严丝合缝地放进去。这样从外观看，旁人看不出什么。
就像现在，老师、同学都认为阿檀很乖、阳光，是一个有少年感的理想主义者。
外观和内在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所以大家常常说表里如一。
其实很多时候，表和里有严格的界限、截然的不同。
此刻。此时。此分。此秒。
阿檀头脑里的“嗡嗡嗡嗡”的噪音声响消失了。
真是很奇怪啊！音乐像幸福的花儿开放，而噪音就是幽灵和噩梦。
阴郁结束。你尽可大胆想象阿檀如释重“噪”后的宁静。
静默无言间，阿檀的脚步和心灵渐渐放缓了节奏。
阿檀突然特别想问倪马一些有关青海的情况。
看到倪马双目低垂、专心看着路面专心地走路。
阿檀便没有再问，也是安静地、专心地走路。
在拥挤的人群中，阿檀一直留意倪马行走的脚步。
不知为什么，感觉他每一起脚、每一移动、每一落脚都那么清晰分明。
脚步中呈现出一种纯粹的稳定。
阿檀也学着他的样子走。阿檀从来没有过这样凝心聚神地行走。
通常，在走路的时候，阿檀的心、脑会习惯地去关注各种各样的念头，而且是跳跃性的念头，一会儿想病人的病情，一会儿想论文的结构，一会儿又会想起家中亲戚邻居间众多的杂事……阿檀从来没有只是走路、专注地走路。
阿檀体会到起脚、移动和落脚间重心清晰、轻灵地转换，一下子轻松了很多。
经过长途车站的大门口，有一个男子跪在路边乞讨。
人行道靠墙的地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
老人的身畔放着身份证、病历、药盒等杂物。
倪马停下了，从袍子里拿出钱包，放了100元在药盒里。
男子忙不迭地磕头、不住嘴地念阿弥陀佛。
“他是骗人的，我们经常见过他和他母亲一起在饭馆里吃饭、喝酒。”
圭奎对倪马说。倪马转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真的吗？实在是太好了，妈妈没有生病！”
倪马由衷地高兴。
圭奎：“他骗了你的钱。”
“没事、没事、妈妈没有生病最好。”
倪马笑得很幸福，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