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蛇发女妖(三十六)

    肖尔道：小学同学的话只有两个了。

    青山道：其他人都哪里去了？

    肖尔道：不知道。

    青山道：我小学同学有一百六十三个。说实话，我已经不记得其中大多数人的名字。真正保持联系的只有一人。初中高中大学的同学加起来有一百五十一人。其中还时常联络的只有三人。

    肖尔道：你记得这么清楚？我可记不得到底有多少同学了。

    青山道：我也不是记性好。数照片里的人数得出来的数目。

    肖尔道：你还记得每一个人的名字吗？我忘得差不多了。

    青山摇头道：不记得了。不过，我知道其中一些人已因为行为冒失丧生了。这些人实际上就是背书背得最差的。当然，他们当中不乏根本就背错了的。就好比有的人长到七八岁了，还不知道头不能伸进旋转的电风扇扇叶里。

    肖尔道：真有这种人吗？我还以为这种事只出现在公布故事里。

    青山道：当然是真的。上幼儿园的时候，一台落地扇的网坏了，就被老师去掉网在那扇风。一个小男孩趁老师不注意，鬼使神差的把头伸进去了。

    肖尔道：然后呢？

    青山道：幸亏是塑料扇叶，要是金属扇叶，人头就该满地乱滚了。那孩子被风扇使劲抽了几个嘴巴子，脸都肿起来，歪着眼长大嘴在那哇哇乱哭。老师又惊又气，抬手又在他屁股上补上了几巴掌。

    肖尔道：确实该打。好好挨顿打，下回就长记性了。

    青山道：这孩子就是没背书。

    肖尔道：咱们倒算是背书了。从小家长教育，大点了老师教育，再后来毕业了社会教育。可咱们学的生存知识一定就是对的吗？

    青山道：也未必就背对了。开个玩笑讲啊，没准精神病人才是对的。

    肖尔道：就算精神病人眼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可他们被一群真正的疯子关起来了。已经说明他们即使是对的，掌握的真理也很有限。

    青山赞赏道：说得对。

    肖尔道：我总觉得自己对很多事的认知都很浅显。

    青山道：大家都是普通人，谁又敢自夸认识有多深刻呢。我没事的时候常回忆过往，总是不免感叹，如我在人生每一步前进的道路上都走对了，应该会比现在过的要好很多。

    肖尔道：或许可以。但是你就算都做对了，也不一定比现在某些很成功的熟人更成功。

    青山叹口气道：不是不一定，是肯定不能。因为我的起点比他们低太多了。就算我步步为营，从不失算，也最多使自己的重点接近他们的起点。不过，这没什么好怨恨的。我现在之所以过得比另外一些人好一点，最本质的原因不也是我的起跑线优于他们吗？

    肖尔眨眨眼道：你好像不大相信努力二字。

    青山叹口气道：在火星有凭努力获取成功这回事吗？

    肖尔歪着头想了想，道：或许有。可是我没见过。

    青山眼中显出一片阴霾，缓缓道：我也没见过。

    肖尔小口咄了口咖啡，笑道：你觉得在地球上有过这种事吗？

    青山茫然道：什么事？

    肖尔道：凭借个人努力，得到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