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蛇发女妖(三十三)

    肖尔道：他的挚友告诉他“你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的人只有你和我”。

    青山一怔，道：如果只有他俩是真的，他们遇到的其他人是什么？他们经历的这几十年又是什么？幻觉吗？

    肖尔道：书里没有交代。大概一切都是一个人进入另一个人精神世界遭遇的梦境。

    青山沉吟片刻道：有时候，我是真希望一切都是梦，一觉醒来一切都过去了。可是偏偏每天醒过来，还得面对让人头疼的残酷现实。

    肖尔道：我也总是想逃避现实，可又没地方可逃。

    青山笑道：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除了你和我，世上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可能不会受到惊吓，而是觉得惊喜。

    肖尔道：那我可真是太荣幸了。其实，我也希望一切都是梦。可能成年人都会希望现实是梦，而梦里的才是属于自己的现实世界。

    青山赞同道：大家都太累了。我在小时候总觉得想早日长大，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可长大了又嫌时间流逝太快，巴望着每一天都能过得慢一点了。

    肖尔道：可小时候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青山道：是啊。回不去了。

    肖尔道：你觉得时间真的变快了吗？

    青山道：肯定没变。

    肖尔道：我也知道没变，可确实觉得每一天都变短了。

    青山道：我还真琢磨过这事儿。

    肖尔道：有什么心得吗？

    青山笑道：可以拿十岁时的一年，和六十岁时的一年比较长短。

    肖尔道：怎么比较法？

    青山道：一个人十岁的时候，一年是不是相当于他已有时间的十分之一呢？

    肖尔道：对。

    青山道：同一个人活到六十岁时，一年时间是不是相当于他经历时间的六十分之一呢？

    肖尔道：你想说相对来看，人小时候的时间不只是感觉起来要比年长以后长，而是在事实上真的比长大后感受到的时间要长。

    青山道：恩，我是这样想的。

    肖尔道：要是可以这样理解的话。相对的改变与实质的改变不就没区别了？

    青山道：我觉得这两者本来就没有区别。

    譬如：我站在地面上只能仰头看一棵大树的树冠。等我站在一栋高楼的楼顶，就可以俯视这棵大树了。我与树自身的高度都没变，变化的是我俩的相对高度。通常会认为我和树都没产生质的变化。但是，在谁比谁高这个问题上，事实上产生了质变。也就我实际上比树高了。

    肖尔道：可你是站在楼顶才比树高的，并不是你长出了大个子。

    青山道：我确实没有长高，但真的是在海拔上高出了树。也就是说，不论我是以什么方法实现了超越，可我毕竟是真的高出了树。这我俩谁高这个问题上，客观的事实结论是我高。而且这不是个相对结论，是绝对结论。

    肖尔道：相对高度的变化，得出了绝对变化的结论。这是我以前没从想到过的。就好像山中有花，我没看到，对我来说就等于花不存在一样。

    青山道：大体上差不多。

    肖尔道：这种观念用在思想转变上成立吗？

    青山道：怎么用？

    肖尔道：一个人从某个时间点开始完全用另一个人的思维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