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蛇发女妖(四)

    据他所知，有史以来最重的飞行生物大概是羽蛇神翼手龙。

    那是一种以异族神灵名字命名的巨大生物。

    这巨物大致上有一头长颈鹿那么大，算得上是天上的巨无霸。

    这种动物或许能贴着云层飞翔，但不太可能踩着云散步。

    云海也实在不像是能被谁当成石板路溜达的地方。

    他很好奇，为什么一旦拍到这种怪物，照片就会变得不清晰。

    当然，也许不是照片不清晰。

    人们总是质疑，不论多高像素的摄像设备，一旦拍摄到不明物体，最后的成像质量总是不尽如人意。可他们从没认真思考过一个问题，要是用相机拍到一个浑身本就如打上马赛克的东西。最后呈现在照片里的，可不就是如一团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的东西吗？

    他想到这里，再看云上怪人，忽然想到，世界上难道只有用来在树丛里藏匿的迷彩服，就没有让人躲在云里的同类服装吗？有没有可能，这是披了件迷彩服的巨人呢？

    这件特殊的隐身服要是像镜面一样反射云形状，看起来不就是这样的吗？

    很多年前，他就听说真的有人造出了隐身衣。

    而人们破解这东西的方法很原始，但远比看起来更有科技感的方法有效，诸如：撒豆子、泼水、喷香水，就和古人对付传说里的鬼一样。

    这些方法看起来有些荒诞主义色彩，可是仔细想想，真要是遇到穿隐身衣的，红外探测仪器等昂贵的探测设备未必比一瓶墨水或一盆洗脚水更顶用。

    大厅里有张照片很有趣，简直就是用行为艺术的方式，把用土方法破隐身术的景象摆拍出来。

    画面里遍地狼藉，地上有蚕豆、红墨水、碎纸屑。最有趣的是，红墨水似乎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双脚的印记。

    青山喃喃自语道：这不会是摆拍的吧？

    忽一个陌生的女声传来：不会。照片下面有注释。

    墙上每张照片下面都贴着一张细长的纸条，上面手写着拍摄者的名字，拍摄地点、时间，以及照片背后的故事。

    这张照片的注释是：

    杉木，丑村，帝国1021年，五度公寓。

    青山听说，这个地方是神怪主义主题节目组最钟爱的取景地点，不少新出道的主持人为了抓取眼球，会冒险在那里过夜，拍摄现场直播的真人秀类节目。

    当然，没有任何一位主持人真的拍到过能被证实的灵异事件，得到的大多影像都是些似是而非的影子、光斑。

    这地方就像那些被当地人描述有湖怪的野湖，大概率就是有些人为了促进当地旅游经济，编造出的虚假灵异场所，否则，很难解释，当地人天天能在这地方见鬼，外地人背着长枪短炮，一连蹲守几天甚至几周，全部都一无所获。

    他对这张照片没太大兴趣，但是对发声的女人充满好奇，并不是因为女人的声音好听，而是当女人走进时，让他产生了一种与之很熟悉的错觉，就好像俩人在名字上还充满粉笔味的时候就认识了。

    当他扭头看到搭话的女人，只觉对方面相特别熟悉，古怪的是明明看起来熟识，却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似乎是在梦里，又好像是在小时候。

    小时候似乎和梦也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人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他笑道：咱们见过吗？感觉在哪里见过。

    女人笑道：或许是在沙龙吧。我是这里沙龙的常客。

    青山道：我叫青山宇宙，搞文字工作的。您怎么称呼呢？

    女人道：我叫肖尔，是市电视台的记者。

    青山道：这是那个五度公寓吗？

    肖尔道：还有几个五度公寓呢？

    青山道：我看过专门介绍这里的怪谈节目。好像那个主持人就叫杉木？

    肖尔道：就是他。

    青山道：你确定？

    肖尔道：我还算能认出他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