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交游
他们五人乘着自动车又走了四五天，终于来到了与凡乐族邻接的口岸，那个口岸设在两个大陆岛之间窄窄的海峡两岸。自动车停在口岸外，告诉他们五人，进入出境口岸，经过安保检查，即可进入凡乐族境内；在凡乐族的口岸通关处，出示婚礼请柬，凡乐族就会安排接待。五个人下了车，随着众多人流一起排队，等候安保检查。在距离检查处有十几个人远的时候，排在五个人末尾的明达看到，检查机器人会将电子科技产品视为出境违禁物品而扣留。明达一摸怀中海豚留下的科技薄板，心中大为懊恼：“当初在思顺处怎么没跟他说起这事？这个薄板一定很重要，不能被扣留在这里。”明达拉着丽雅的手，让她转过身来，然后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让她摸到那个科技薄板；明达一脸苦恼的样子，显然是在询问丽雅，让她给自己出主意。丽雅挣开手，轻轻地朝明达身上打了一下，然后告诉前面黑巾首领等三人，自己有点急事，要先出去一下，过一会儿再来排队；她让三人先行，到凡乐园以后再会合。黑巾首领等三人见多识广，对通关流程了然于胸，自然应允。
明达苦恼于罪迁族无处不在的监控，皱着眉头，一副愁闷的样子；丽雅则心态轻松，拉着明达按照指示到了一个休息室。那个口岸处的休息室都是密闭的单人间，至少没有监视系统。在休息室里，明达拿出科技薄板给了丽雅；而丽雅将薄板托在右手上，闭目凝思。明达没有去打扰丽雅，他知道怒人族有很多神奇的能力，他认为丽雅有办法帮他。然后，明达发现丽雅手上的科技薄板忽然消失了，大为惊奇：“哪去了？我真地感觉不到它了！”丽雅睁开眼睛说道：“它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以一种特别的形式。它如流水一般从过去奔向未来，像雾又像风；你看不到它，是因为它穿越时间，急如闪电。哼哼，我觉着刚才那样解释还不对，按照你的思路来，量子就是一个筐，啥都可以往里装。它进入了量子态，变成了一团电子云，你能看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电子云吗？哈哈哈哈，我感觉我没有学好老师教给我的科学，想不出一个好的解释来。咱们走吧，今天的魔术表演就到这里了，明天继续，只表演给你看。哈哈哈哈。”明达感觉丽雅怪怪的，像是在演戏，似乎担心休息室里有窃听，说道：“你，演得真好。”丽雅说：“那当然了。”其他人看到丽雅和明达从同一个休息室出来，说说笑笑，也不以为异。
他们再次排队，顺利地通过了两侧的安检，来到了凡乐园，被安排到了一处营地。那个营地面积很大，被一个大大的、几乎透明的、穹顶状的壳笼罩着，就像在一个大的蒙古包里一样。明达询问引导他们的接待员：“天空中那个透明的圆壳是干什么用的？既然营地里建了房子，为什么还要撑那么大的一个伞呢？”那个男接待员道：“是为了防止有些人随意从空中出入。你们怒人族都本领高强，有些人可以腾空飞起。如果没有那个穹顶，有的人就可以随意出入这个营地，给凡乐园造成隐患。”明达说：“看那个壳，应该不是很厚啊，难道能拦得住那些能腾空飞起的人？”男接待员道：“那层壳虽然薄，却坚固无比。壳的里边这一面，有一层特制的激光导引层，任何物体如果离壳足够近，都会被激光切割。”明达说：“哦，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厉害了。你们都是生化人吗？为什么罪迁族那边都是机器人接待，而你们这边却都像真人一样？”男接待员皱眉说道：“罪迁族的机器人，都只是比较原始的人工智能工具而已，而生化人则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存在，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凡乐族都是体验地球生活的人类，不接受生化人的。”丽雅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像罪迁族一样，制造好多机器人，那种低级人工智能的机器人，为你们分担工作呢？”男接待员道：“如果那样的话，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机器人做，那我们凡乐族的人类岂不是全都只有享受了？工作、生活的选择上如果没有优劣之分，就会让人丧失努力的动力，长此以往岂不导致族群衰落？”丽雅说：“我明白了，你们故意划分高低不同的阶级，为的是让人争先恐后地向上进步。”男接待员似乎发牢骚地说：“我刚才说的那都是官方语言，表面之词，实际上这种制度就是为了满足一些人的权力欲而已。”明达又说道：“我们经过罪迁族，他们那里时时处处都有监控，真让人烦。你们这里的监控应该更高级吧？”那个男接待员说：“凡乐族和太空族的人类都对人工智能有提防心理的，除了一些能够确保安全无虞的系统，其它很少应用人工智能。实时监控需要人工智能，而人工智能应用于监控，可能会造成重大的影响。所以，我们这里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但是，我们这里有各种自动防御系统，用的是原始的人工智能技术，不会产生生命自主意识的那一种。”明达又问：“罪迁族就将那种原始的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无处不在的监控，你们为什么不呢？”男接待员有点不耐烦地说道：“罪迁族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太空族的生化人能够很容易地接入各种信息系统，如果他们接入到原始的人工智能系统，就可以控制那些系统，甚至可能为所欲为。我们凡乐族是太空族的安全备份，所以，为了人类文明考虑，地表上不允许存在生化人；为排除隐患，更进一步地，不允许有重大影响的系统使用人工智能技术。那些使用人工智能技术的，都是即使出现故障，也不会对整个族群产生重大影响的。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就不能让我省心点？”明达微微一笑，说：“不是我不让你们省心，而是你们自己不省心。我感觉，在怒人族和罪迁族都有生化人的存在，你们凡乐族肯定更有了，这就是你们不省心的地方。”男接待员很生气，说：“你还感觉我是生化人呢，是吧？就你这感觉，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你们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问其他人就行，反正你就是好问嘛！”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丽雅和明达被安排在同一房间，明达想让接待员再分配一间房，接待员却早已离开。明达怕丽雅窘恼，说道：“他们这里人多，没有其它房间安排了。还是老规矩，我睡在地上就行。”丽雅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了。要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站在外边，给我守门吗？咱们去找一找黑巾首领他们吧！”明达爽快地同意了。两个人来到楼下，看着周围一栋一栋的建筑，不知从何处找起。于是他们便回到那个营地的入口，围绕着整个营地绕了一大圈。他们发现，罩着营地的那个透明壳的接地处，都是坚固的建筑结构，而且被隔离阻拦，无法靠近。营地入口处只在人员进出时开放，关闭的时候由一张激光防护网隔开两侧。看看将近傍晚，丽雅劳顿一天，饥肠辘辘，说道：“也不知道到那里吃饭，是到营地外边还是在这里边；他们凡乐族对待客人的态度真是太差了。”明达说：“房间里没有食物，这我是看过的。其他人肯定也要吃饭，我们就跟着他们。”于是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他们房间的楼下徘徊。
过了一会儿，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营地；人们纷纷下楼，争先恐后地涌向营地中央的一个大厅。丽雅拽着明达跟在两个女人的身后，也向大厅涌去。大厅有两层，第一层是个食堂，各色人等吵吵嚷嚷着，有些已经坐在座位上用餐了。那两个女人上了二楼，丽雅就拽着明达跟到了二楼。丽雅和明达有样学样，取餐以后跟那两个女人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那两个女人刚开始有点惊愕，后来便接受了。丽雅和明达几乎是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安然地看着那两个女人细嚼慢咽。那俩女人有点不习惯，屡次抬头观察丽雅和明达，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等她们吃完饭以后，丽雅向她们说道：“我是青妹，他叫灰狼，我们是来参观凡乐族大总领的婚礼的，你们也是吗？”一个女人说道：“我们是罪迁族派驻凡乐族的通商代表，我们两个是负责电能燃料的。我叫菲菲，她叫苏苏，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时明达问道：“电能燃料？是用来发电的燃料吗？”菲菲看了看明达那大红斑的脸，说道：“是用来产生电能的一种特殊溶液，这种溶液是由两种主要的植物液配制而成。你是……怒人族的？”明达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菲菲继续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种东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四十几万年之前，人类通过基因工程制造出了两种植物，用来有效地吸收、储存太阳能。这两种植物能产生不同的富含能量的液体，将两种液体混合，再加入一些其它关键元素，就能生成一种特殊电池的电解液。加入进电池的电解液会释放出电能，自身则会变成水和二氧化碳。你们应该知道，远古人类的电池都是通过充电来恢复能量；而四十几万年之前发明的电池，则是直接将这种液体的化学能转化为电能，把这种液体变成水和二氧化碳。电池衰减后，只需更换里边的液体就可以重新满电。二氧化碳和水都可以直接排放或回收，哪怕水里混有残余电解液，对环境也是无害的，甚至可以变成新的工业原料。这种液体的能量密度极高，而新型电池的能量转化效率和速率也极高；由植物获取太阳能，安全、高效、方便；此外，那两种植物液都可以成为重要的工业原料，所以，这种技术当时得到了普及。再到后来，能源来源更加多样化，加之地球人口增多，需要更多的土地来生产粮食，这种技术就逐渐衰落了。太阳系受到冰云袭击的时候，这种曾经常见的、被人遗忘的植物竟然没有被太空族的祖先放入基因种子库。天地变化，这种植物将近灭绝，幸亏我们罪迁族的第一任大总领意识到这种植物的重要性，冒着危险驾驶飞船采集了这种植物的可繁殖样本。后期凡乐族和罪迁族移居地面，这种植物就派上用场了。生产这种电能燃料一直是我们罪迁族的重要产业，哪怕凡乐族都得从我们罪迁族进口电能燃料呢。”
丽雅这时问道：“凡乐族更先进，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生产？就算他们没有那种植物的种子，他们完全可以超越四五十万年前的基因技术，随意创造出更好的植物，来生产更好的电能燃料。”苏苏说道：“这个小姑娘有意思。几十万年来人类的基因技术都是基于有机生物的，而适合地球环境的有机生物的最优样态就是那么多，即使很多很多，也是有限的；在有限的数量中，很难找到满足复杂需求组合的那一种样态。而一旦找到了，它的基因代码就是确定了的——至少是在一定范围内，那些其它形式的，往往会出现各种问题，最后被淘汰。可能优选基因、创造生物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太空族和凡乐族的这些生物技术后期都出现了退步，他们越来越限制这种技术的使用，除了繁衍后代方面。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转变，没有人知道。还有，凡乐族那帮拘泥固执的人一直坚持人工生产制造，生产效率受到限制，所以他们也不想自己生产这种电能燃料。”
明达又问：“你们给他们电能燃料，他们拿什么来交换呢？”菲菲说道：“一些特殊的金属和其它原料，大部分都是现在的地球上没法开采的那一些。金属就不用说了；那些核聚变原料，几乎都是他们提供给我们的。”明达说：“我知道核聚变。既然你们都有核聚变的技术，为什么还有那种使用电池的用电形态呢？感觉使用电池的用电形态很落后啊！”菲菲说：“你的科学老师没有把你教好。核聚变电厂的那种大规模用电形态，和使用电池的灵活用电形态，适合不同的用电场景，各有所需。”
菲菲和苏苏感觉明达和丽雅与其他人很不一样，所以很乐意与他们交流，告诉他们各种新鲜事，不知不觉谈了很长时间；哪怕他们共同下楼，都聊得意兴盎然。明达注意到，楼下有十数个人正坐在座位上盯着自己，虎视眈眈的样子，但他并没太在意。菲菲和苏苏与明达丽雅竟然住在同一楼层，这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在菲菲苏苏没有事务的时候，他们便待在一块儿聊天解闷。苏苏对他们两人为什么千里迢迢地来参观凡乐大总领的婚礼感到困惑不解，曾询问过丽雅，当时丽雅没有想出好的主意，当着明达的面直接让她问明达。明达故作深沉状，说道：“来观礼只是实现目的的途径，我们更在意的是这个过程。我们来观礼，就可以认识更多的人；与他们交流，便是我们更大的收获。”苏苏听完一笑，说道：“你们两人如果分开来参加观礼的话，收获应该会更大。哈哈。”菲菲脸色发红，丽雅感觉苏苏意有所指，不免在心里增加了警惕性。
接下来两天，四个人都是一块儿去用餐，几乎形影不离。在第三天的中午，他们一块儿要上楼吃饭的时候，明达被一个人拦住。那个人的头发理成了鳄鱼尾巴的模样，一看就是蛮横无理之徒。明达奇怪地问道：“你拦住我，有事吗？”鳄鱼尾巴道：“是男人，就不要到女人的地方去吃饭。”明达明白了，楼上是女人吃饭的地方，就对丽雅等三人说，自己要在楼下用餐，不到二楼去了。明达正想借这个机会找到黑巾首领等三人，所以，他取餐以后围绕着整个大厅转了一圈。明达并没有找到黑巾首领等三人，于是他便特意走了很远的路，坐到了鳄鱼尾巴的附近。
明达飞速用餐，在他正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头上扎着两道油辫的黑红之人来到了明达身边，让明达起身让座，说那个座位是他的。明达让座以后继续吃饭，可是他却看见，在远处已经吃完饭的一个人，拿着餐盘来到他的身边，让他继续让座，理由还是，那个座位不是他明达的。明达火冒三丈，站起身来看着那个白面红发的人，说道：“哦，这是你的座位吗？你叫它，它答应吗？”白面红发感觉明达挑战自己的权威，说道：“这个座位虽然不答应，但这里的人却都能作证。”白面红发看着四周，朗声道：“你们说，这个座位是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你们就站起来，围过来，为我说几句公道话。”结果整个大厅里有三十多个人围了过来，纷纷为白面红发助威。明达心想，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惹事了，于是他离开原来的位置，坐到了附近。
明达不是那种心里放不下事的人，他坐到新的位置以后，专心飞速吃饭，很快吃饱。明达看着这一众刺头，想跟他们聊两句，说道：“各位罪迁族的朋友，我是怒人族的，我们此来是要参观凡乐大总领的婚礼的，在来的路上受到了罪迁族的热情款待，非常感谢。”周围的那些人听完，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弄得明达莫名其妙。那个白面红发人说道：“你是怒人族的？我还以为罪迁族敢让男人来做这里的通商代表了呢！你来参观婚礼，有请柬吗？”明达答道：“当然有了。那都是拼杀挣来的，没有请柬，怎么能来到这里？”那个白面红发人对明达似乎刮目相看了，直了直腰，说道：“你是跟怒人箭王一块儿来的？”明达道：“哦，你说的应该是那个黑巾首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应该就是怒人箭王。”白面红发又问：“跟你一块儿来的还有谁？”明达想也没想，说道：“一个黑巾次级小首领和一个青巾次级小首领。”白面红发道：“哦，青巾和黑巾，右路和左路联盟。次级小首领，南无敌和方面判官。你竟然不知道他们的外号，还能跟他们搞到一块儿，你是真牛、真厉害。”明达应道：“方面判官，那是黑巾次级小首领。不是我不想知道他们叫什么，而是我问他们，他们就笑笑，不告诉我啊！”白面红发说道：“你们经过罪迁族的境内，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从南路走的还是从北路走的？”明达说：“我们是从北路，从罪迁族的腹地过来的。”白面红发像是审问：“哈，你一定包藏祸心，是怒人族的叛徒。快说，罪迁族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们让你干什么？”明达辩道：“我就一打……猎的，能有什么祸心啊？像我这样被人家欺负来欺负去的人，会有什么坏心眼？那些真正包藏祸心的，都是狐朋狗友，欺压良善，作威作福而又道貌岸然、抱负远大的。”白面红发感觉明达是在奚落讥讽自己，说道：“你若不是叛徒，怎么可能会从罪迁族的腹地经过？”明达道：“我们出示请柬，他们就让我们从腹地经过了。可能他们熟知我们怒人族的传统，像黑巾……怒人箭王等三个人，能够得到请柬的，都是怒人族的大英雄，都具有优良的遗传基因，所以，他们对我们特别热情。你们是不知道，在他们的公共馆驿住着，每天晚上都有几个女人轮流来侍奉我们呢！”明达猜测着这些刺头的心理，故意说得让他们流涎三尺。
忽然，明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你们，才要么不是怒人族的，要么是怒人族的叛徒。”这次白面红发觉着莫名其妙了，说道：“胡说八道。”明达说：“我们是最早一批拿到请柬，最快来到凡乐园的。这凡乐园里不应该有人更早知道怒人箭王等三个人的事，因为我确定，你们没有见到他们，不可能是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而你们却知道了，你们一定是通过其他途径，所以，你们要么是叛徒，要么不是怒人族的。”白面红发说：“怒人族、罪迁族和凡乐族，有好多神奇、隐秘的事呢，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而已。”明达听完，皱了皱眉头，他感觉地球各族的故事，在表象之下暗流涌动。
明达已然确认，黑巾首领等三人没在这个营地，他对这个营地的作用和使用好奇起来，说道：“看来你们在这里真地没有见过怒人箭王，不知道他们三个被安排到了哪里。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在这个营地里？你们是怒人族与凡乐族的通商代表？没听说过，看着也不像啊！”白面红发说：“他们有几个不同的营地，这是离口岸最近的一个；怒人箭王他们，应该到了其它的营地。我们不是通商代表，而是各级事务代表。凡乐族虽然不愿承认我们的生存地位，可我们已经在地面上生存了数万年了。也许是道德良知使然，他们对我们不能毁灭，而又不愿正常交往，同时又想对我们施加一定的影响，所以，建了数个这样的营地，把我们囚禁其中，让我们充当信息使者。”
明达点点头，说道：“不使用先进的通讯工具，反而采用这种原始落后的沟通方式，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建这个营地，是为囚禁我们，没想到这里却成了各族之间信息交流的场所。你们，没在这里闹过事？毕竟，凭我们的能力，挟持他们的接待员或者其他任何进入营地的凡乐族人员，那都是轻而易举的。挟持着他们，闯出营地，在广阔的凡乐园隐遁生存，这又有什么不可呢？”白面红发说道：“你最好少打这样的主意，免得连累我们。你想劫持凡乐族的接待员或其他人员，你能想到的制造事端的方法可能有很多，他们却只有一种应对方式，就是用一颗核弹将这里炸掉。就算你能飞天入地，这里却是天罗地网。他们想除掉营地中的一个人，可以让营地中的其他人代劳，如果其他人不照办的话，那这个营地就会灰飞烟灭，他们想除掉的那个人还是逃不掉。”明达震惊无比，说道：“他们就不顾忌其他各族的强烈反应？凡乐族中就没有人反对这种处事方式？”白面红发说道：“进入这个营地的凡乐族人员，往往都是凡乐族的低等人，都是可以放弃的人；其他各族，不管是罪迁、怒人还是人猿、勤勉族，只要进入这些营地，对凡乐族来说就都是无足轻重。凡乐族认为，低等人和低等族群，对凡乐族所作的任何事情都无可奈何，所以，他们才不会有什么顾忌呢。”
菲菲苏苏和丽雅吃完饭后已经下楼，明达虽然背对着她们，对这些动态却了如指掌，他向白面红发和其他那些认真听他们说话的人点头致意，然后离开。明达问菲菲和苏苏，凡乐族有没有用核弹炸掉这些外务营地的先例，得到了她们肯定的回答。
晚上，明达问丽雅，自己的科技薄板在哪里？丽雅从一个衣服口袋中取了出来，交给明达。明达说道：“还是由你保管吧。我主要是想知道，它是怎么消失不见的。你能不能把我也变没有，或者说把我变到房间外边？”丽雅扑哧一笑，说道：“你真是异想天开。这个科技薄板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我只能让它暂时消失，其实也不是消失，我认为，我只是让它进入短暂未来后的我的口袋，以便顺利通过检查而已。在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量子河流意境，我仍然能够控制意境中的异态物体。就算我没有进入那种量子意境，我也可以控制随身物品短暂进入那种意境，成为异态物体。外观表现就是，随身物品的短暂消失。但是我无法让任何有生命的、活的东西进入那种意境，成为异态物体。在思顺的庄园里，我拿一个小虫子试过。——我并没有违反自己的承诺，我从未再穿越过时间。”
明达说：“你能像瑞奇一样穿越空间吗？就算你没有尝试，你觉着能不能做到呢？”丽雅说：“我觉着如果要穿越空间，也得进入某种意境，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一种量子意境。也许在那种意境里，周围的物体都会变成像水一样的存在，不过不是流动的。要想穿越空间，就得像鱼一样，努力地穿过那些水。估计量子意境中的那些水，就像粘稠的液体一样，不是那么容易穿过的。这些都是我的瞎想，我觉着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至少现在做不到。你怎么忽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了？”明达将与白面红发交流的事告诉了丽雅，说身处这个营地，实际上是被囚禁起来了，陷入一种任人摆布的境地。丽雅安慰道：“人生在世，又有谁不是被摆布来摆布去的呢？作为族群，怒人族、罪迁族等都被凡乐族、太空族所摆布。而凡乐族、太空族，也被大自然的规律、宇宙的法则所摆布，他们肯定也不能随心所欲。我们晚上的时候可以练习一下那种穿越的能力，你也试一试能不能进入那种量子意境。你对‘量子意境’这个词，还算满意吧？这是符合你的思维方式的一个词汇，哈哈。”明达有点小窘，说道：“是得学一下这项新本领了。”有的时候越发努力越发不容易达成目标，明达和丽雅都没有能力上的新突破。
明达苦恼于罪迁族无处不在的监控，皱着眉头，一副愁闷的样子；丽雅则心态轻松，拉着明达按照指示到了一个休息室。那个口岸处的休息室都是密闭的单人间，至少没有监视系统。在休息室里，明达拿出科技薄板给了丽雅；而丽雅将薄板托在右手上，闭目凝思。明达没有去打扰丽雅，他知道怒人族有很多神奇的能力，他认为丽雅有办法帮他。然后，明达发现丽雅手上的科技薄板忽然消失了，大为惊奇：“哪去了？我真地感觉不到它了！”丽雅睁开眼睛说道：“它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以一种特别的形式。它如流水一般从过去奔向未来，像雾又像风；你看不到它，是因为它穿越时间，急如闪电。哼哼，我觉着刚才那样解释还不对，按照你的思路来，量子就是一个筐，啥都可以往里装。它进入了量子态，变成了一团电子云，你能看到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电子云吗？哈哈哈哈，我感觉我没有学好老师教给我的科学，想不出一个好的解释来。咱们走吧，今天的魔术表演就到这里了，明天继续，只表演给你看。哈哈哈哈。”明达感觉丽雅怪怪的，像是在演戏，似乎担心休息室里有窃听，说道：“你，演得真好。”丽雅说：“那当然了。”其他人看到丽雅和明达从同一个休息室出来，说说笑笑，也不以为异。
他们再次排队，顺利地通过了两侧的安检，来到了凡乐园，被安排到了一处营地。那个营地面积很大，被一个大大的、几乎透明的、穹顶状的壳笼罩着，就像在一个大的蒙古包里一样。明达询问引导他们的接待员：“天空中那个透明的圆壳是干什么用的？既然营地里建了房子，为什么还要撑那么大的一个伞呢？”那个男接待员道：“是为了防止有些人随意从空中出入。你们怒人族都本领高强，有些人可以腾空飞起。如果没有那个穹顶，有的人就可以随意出入这个营地，给凡乐园造成隐患。”明达说：“看那个壳，应该不是很厚啊，难道能拦得住那些能腾空飞起的人？”男接待员道：“那层壳虽然薄，却坚固无比。壳的里边这一面，有一层特制的激光导引层，任何物体如果离壳足够近，都会被激光切割。”明达说：“哦，原来如此，那真是太厉害了。你们都是生化人吗？为什么罪迁族那边都是机器人接待，而你们这边却都像真人一样？”男接待员皱眉说道：“罪迁族的机器人，都只是比较原始的人工智能工具而已，而生化人则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存在，这两者不可同日而语。我们凡乐族都是体验地球生活的人类，不接受生化人的。”丽雅又问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像罪迁族一样，制造好多机器人，那种低级人工智能的机器人，为你们分担工作呢？”男接待员道：“如果那样的话，所有的脏活、累活都由机器人做，那我们凡乐族的人类岂不是全都只有享受了？工作、生活的选择上如果没有优劣之分，就会让人丧失努力的动力，长此以往岂不导致族群衰落？”丽雅说：“我明白了，你们故意划分高低不同的阶级，为的是让人争先恐后地向上进步。”男接待员似乎发牢骚地说：“我刚才说的那都是官方语言，表面之词，实际上这种制度就是为了满足一些人的权力欲而已。”明达又说道：“我们经过罪迁族，他们那里时时处处都有监控，真让人烦。你们这里的监控应该更高级吧？”那个男接待员说：“凡乐族和太空族的人类都对人工智能有提防心理的，除了一些能够确保安全无虞的系统，其它很少应用人工智能。实时监控需要人工智能，而人工智能应用于监控，可能会造成重大的影响。所以，我们这里没有无处不在的监控。但是，我们这里有各种自动防御系统，用的是原始的人工智能技术，不会产生生命自主意识的那一种。”明达又问：“罪迁族就将那种原始的人工智能技术应用于无处不在的监控，你们为什么不呢？”男接待员有点不耐烦地说道：“罪迁族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太空族的生化人能够很容易地接入各种信息系统，如果他们接入到原始的人工智能系统，就可以控制那些系统，甚至可能为所欲为。我们凡乐族是太空族的安全备份，所以，为了人类文明考虑，地表上不允许存在生化人；为排除隐患，更进一步地，不允许有重大影响的系统使用人工智能技术。那些使用人工智能技术的，都是即使出现故障，也不会对整个族群产生重大影响的。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就不能让我省心点？”明达微微一笑，说：“不是我不让你们省心，而是你们自己不省心。我感觉，在怒人族和罪迁族都有生化人的存在，你们凡乐族肯定更有了，这就是你们不省心的地方。”男接待员很生气，说：“你还感觉我是生化人呢，是吧？就你这感觉，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你们就住在这里，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问问其他人就行，反正你就是好问嘛！”说完，他扭头就走了。
丽雅和明达被安排在同一房间，明达想让接待员再分配一间房，接待员却早已离开。明达怕丽雅窘恼，说道：“他们这里人多，没有其它房间安排了。还是老规矩，我睡在地上就行。”丽雅点点头说道：“那当然了。要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站在外边，给我守门吗？咱们去找一找黑巾首领他们吧！”明达爽快地同意了。两个人来到楼下，看着周围一栋一栋的建筑，不知从何处找起。于是他们便回到那个营地的入口，围绕着整个营地绕了一大圈。他们发现，罩着营地的那个透明壳的接地处，都是坚固的建筑结构，而且被隔离阻拦，无法靠近。营地入口处只在人员进出时开放，关闭的时候由一张激光防护网隔开两侧。看看将近傍晚，丽雅劳顿一天，饥肠辘辘，说道：“也不知道到那里吃饭，是到营地外边还是在这里边；他们凡乐族对待客人的态度真是太差了。”明达说：“房间里没有食物，这我是看过的。其他人肯定也要吃饭，我们就跟着他们。”于是他们两个人一直在他们房间的楼下徘徊。
过了一会儿，清脆的铃声响彻整个营地；人们纷纷下楼，争先恐后地涌向营地中央的一个大厅。丽雅拽着明达跟在两个女人的身后，也向大厅涌去。大厅有两层，第一层是个食堂，各色人等吵吵嚷嚷着，有些已经坐在座位上用餐了。那两个女人上了二楼，丽雅就拽着明达跟到了二楼。丽雅和明达有样学样，取餐以后跟那两个女人坐到了同一张桌子上；那两个女人刚开始有点惊愕，后来便接受了。丽雅和明达几乎是狼吞虎咽，很快就吃完，安然地看着那两个女人细嚼慢咽。那俩女人有点不习惯，屡次抬头观察丽雅和明达，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等她们吃完饭以后，丽雅向她们说道：“我是青妹，他叫灰狼，我们是来参观凡乐族大总领的婚礼的，你们也是吗？”一个女人说道：“我们是罪迁族派驻凡乐族的通商代表，我们两个是负责电能燃料的。我叫菲菲，她叫苏苏，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时明达问道：“电能燃料？是用来发电的燃料吗？”菲菲看了看明达那大红斑的脸，说道：“是用来产生电能的一种特殊溶液，这种溶液是由两种主要的植物液配制而成。你是……怒人族的？”明达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菲菲继续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种东西，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四十几万年之前，人类通过基因工程制造出了两种植物，用来有效地吸收、储存太阳能。这两种植物能产生不同的富含能量的液体，将两种液体混合，再加入一些其它关键元素，就能生成一种特殊电池的电解液。加入进电池的电解液会释放出电能，自身则会变成水和二氧化碳。你们应该知道，远古人类的电池都是通过充电来恢复能量；而四十几万年之前发明的电池，则是直接将这种液体的化学能转化为电能，把这种液体变成水和二氧化碳。电池衰减后，只需更换里边的液体就可以重新满电。二氧化碳和水都可以直接排放或回收，哪怕水里混有残余电解液，对环境也是无害的，甚至可以变成新的工业原料。这种液体的能量密度极高，而新型电池的能量转化效率和速率也极高；由植物获取太阳能，安全、高效、方便；此外，那两种植物液都可以成为重要的工业原料，所以，这种技术当时得到了普及。再到后来，能源来源更加多样化，加之地球人口增多，需要更多的土地来生产粮食，这种技术就逐渐衰落了。太阳系受到冰云袭击的时候，这种曾经常见的、被人遗忘的植物竟然没有被太空族的祖先放入基因种子库。天地变化，这种植物将近灭绝，幸亏我们罪迁族的第一任大总领意识到这种植物的重要性，冒着危险驾驶飞船采集了这种植物的可繁殖样本。后期凡乐族和罪迁族移居地面，这种植物就派上用场了。生产这种电能燃料一直是我们罪迁族的重要产业，哪怕凡乐族都得从我们罪迁族进口电能燃料呢。”
丽雅这时问道：“凡乐族更先进，他们为什么不自己生产？就算他们没有那种植物的种子，他们完全可以超越四五十万年前的基因技术，随意创造出更好的植物，来生产更好的电能燃料。”苏苏说道：“这个小姑娘有意思。几十万年来人类的基因技术都是基于有机生物的，而适合地球环境的有机生物的最优样态就是那么多，即使很多很多，也是有限的；在有限的数量中，很难找到满足复杂需求组合的那一种样态。而一旦找到了，它的基因代码就是确定了的——至少是在一定范围内，那些其它形式的，往往会出现各种问题，最后被淘汰。可能优选基因、创造生物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太空族和凡乐族的这些生物技术后期都出现了退步，他们越来越限制这种技术的使用，除了繁衍后代方面。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转变，没有人知道。还有，凡乐族那帮拘泥固执的人一直坚持人工生产制造，生产效率受到限制，所以他们也不想自己生产这种电能燃料。”
明达又问：“你们给他们电能燃料，他们拿什么来交换呢？”菲菲说道：“一些特殊的金属和其它原料，大部分都是现在的地球上没法开采的那一些。金属就不用说了；那些核聚变原料，几乎都是他们提供给我们的。”明达说：“我知道核聚变。既然你们都有核聚变的技术，为什么还有那种使用电池的用电形态呢？感觉使用电池的用电形态很落后啊！”菲菲说：“你的科学老师没有把你教好。核聚变电厂的那种大规模用电形态，和使用电池的灵活用电形态，适合不同的用电场景，各有所需。”
菲菲和苏苏感觉明达和丽雅与其他人很不一样，所以很乐意与他们交流，告诉他们各种新鲜事，不知不觉谈了很长时间；哪怕他们共同下楼，都聊得意兴盎然。明达注意到，楼下有十数个人正坐在座位上盯着自己，虎视眈眈的样子，但他并没太在意。菲菲和苏苏与明达丽雅竟然住在同一楼层，这更加深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在菲菲苏苏没有事务的时候，他们便待在一块儿聊天解闷。苏苏对他们两人为什么千里迢迢地来参观凡乐大总领的婚礼感到困惑不解，曾询问过丽雅，当时丽雅没有想出好的主意，当着明达的面直接让她问明达。明达故作深沉状，说道：“来观礼只是实现目的的途径，我们更在意的是这个过程。我们来观礼，就可以认识更多的人；与他们交流，便是我们更大的收获。”苏苏听完一笑，说道：“你们两人如果分开来参加观礼的话，收获应该会更大。哈哈。”菲菲脸色发红，丽雅感觉苏苏意有所指，不免在心里增加了警惕性。
接下来两天，四个人都是一块儿去用餐，几乎形影不离。在第三天的中午，他们一块儿要上楼吃饭的时候，明达被一个人拦住。那个人的头发理成了鳄鱼尾巴的模样，一看就是蛮横无理之徒。明达奇怪地问道：“你拦住我，有事吗？”鳄鱼尾巴道：“是男人，就不要到女人的地方去吃饭。”明达明白了，楼上是女人吃饭的地方，就对丽雅等三人说，自己要在楼下用餐，不到二楼去了。明达正想借这个机会找到黑巾首领等三人，所以，他取餐以后围绕着整个大厅转了一圈。明达并没有找到黑巾首领等三人，于是他便特意走了很远的路，坐到了鳄鱼尾巴的附近。
明达飞速用餐，在他正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头上扎着两道油辫的黑红之人来到了明达身边，让明达起身让座，说那个座位是他的。明达让座以后继续吃饭，可是他却看见，在远处已经吃完饭的一个人，拿着餐盘来到他的身边，让他继续让座，理由还是，那个座位不是他明达的。明达火冒三丈，站起身来看着那个白面红发的人，说道：“哦，这是你的座位吗？你叫它，它答应吗？”白面红发感觉明达挑战自己的权威，说道：“这个座位虽然不答应，但这里的人却都能作证。”白面红发看着四周，朗声道：“你们说，这个座位是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你们就站起来，围过来，为我说几句公道话。”结果整个大厅里有三十多个人围了过来，纷纷为白面红发助威。明达心想，人生地不熟的，还是不惹事了，于是他离开原来的位置，坐到了附近。
明达不是那种心里放不下事的人，他坐到新的位置以后，专心飞速吃饭，很快吃饱。明达看着这一众刺头，想跟他们聊两句，说道：“各位罪迁族的朋友，我是怒人族的，我们此来是要参观凡乐大总领的婚礼的，在来的路上受到了罪迁族的热情款待，非常感谢。”周围的那些人听完，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弄得明达莫名其妙。那个白面红发人说道：“你是怒人族的？我还以为罪迁族敢让男人来做这里的通商代表了呢！你来参观婚礼，有请柬吗？”明达答道：“当然有了。那都是拼杀挣来的，没有请柬，怎么能来到这里？”那个白面红发人对明达似乎刮目相看了，直了直腰，说道：“你是跟怒人箭王一块儿来的？”明达道：“哦，你说的应该是那个黑巾首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他应该就是怒人箭王。”白面红发又问：“跟你一块儿来的还有谁？”明达想也没想，说道：“一个黑巾次级小首领和一个青巾次级小首领。”白面红发道：“哦，青巾和黑巾，右路和左路联盟。次级小首领，南无敌和方面判官。你竟然不知道他们的外号，还能跟他们搞到一块儿，你是真牛、真厉害。”明达应道：“方面判官，那是黑巾次级小首领。不是我不想知道他们叫什么，而是我问他们，他们就笑笑，不告诉我啊！”白面红发说道：“你们经过罪迁族的境内，我怎么没有见过你们？你们是从南路走的还是从北路走的？”明达说：“我们是从北路，从罪迁族的腹地过来的。”白面红发像是审问：“哈，你一定包藏祸心，是怒人族的叛徒。快说，罪迁族给了你什么好处？他们让你干什么？”明达辩道：“我就一打……猎的，能有什么祸心啊？像我这样被人家欺负来欺负去的人，会有什么坏心眼？那些真正包藏祸心的，都是狐朋狗友，欺压良善，作威作福而又道貌岸然、抱负远大的。”白面红发感觉明达是在奚落讥讽自己，说道：“你若不是叛徒，怎么可能会从罪迁族的腹地经过？”明达道：“我们出示请柬，他们就让我们从腹地经过了。可能他们熟知我们怒人族的传统，像黑巾……怒人箭王等三个人，能够得到请柬的，都是怒人族的大英雄，都具有优良的遗传基因，所以，他们对我们特别热情。你们是不知道，在他们的公共馆驿住着，每天晚上都有几个女人轮流来侍奉我们呢！”明达猜测着这些刺头的心理，故意说得让他们流涎三尺。
忽然，明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说道：“你们，才要么不是怒人族的，要么是怒人族的叛徒。”这次白面红发觉着莫名其妙了，说道：“胡说八道。”明达说：“我们是最早一批拿到请柬，最快来到凡乐园的。这凡乐园里不应该有人更早知道怒人箭王等三个人的事，因为我确定，你们没有见到他们，不可能是从他们那里得到的消息。而你们却知道了，你们一定是通过其他途径，所以，你们要么是叛徒，要么不是怒人族的。”白面红发说：“怒人族、罪迁族和凡乐族，有好多神奇、隐秘的事呢，只不过一般人不知道而已。”明达听完，皱了皱眉头，他感觉地球各族的故事，在表象之下暗流涌动。
明达已然确认，黑巾首领等三人没在这个营地，他对这个营地的作用和使用好奇起来，说道：“看来你们在这里真地没有见过怒人箭王，不知道他们三个被安排到了哪里。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在这个营地里？你们是怒人族与凡乐族的通商代表？没听说过，看着也不像啊！”白面红发说：“他们有几个不同的营地，这是离口岸最近的一个；怒人箭王他们，应该到了其它的营地。我们不是通商代表，而是各级事务代表。凡乐族虽然不愿承认我们的生存地位，可我们已经在地面上生存了数万年了。也许是道德良知使然，他们对我们不能毁灭，而又不愿正常交往，同时又想对我们施加一定的影响，所以，建了数个这样的营地，把我们囚禁其中，让我们充当信息使者。”
明达点点头，说道：“不使用先进的通讯工具，反而采用这种原始落后的沟通方式，真是不可思议。他们建这个营地，是为囚禁我们，没想到这里却成了各族之间信息交流的场所。你们，没在这里闹过事？毕竟，凭我们的能力，挟持他们的接待员或者其他任何进入营地的凡乐族人员，那都是轻而易举的。挟持着他们，闯出营地，在广阔的凡乐园隐遁生存，这又有什么不可呢？”白面红发说道：“你最好少打这样的主意，免得连累我们。你想劫持凡乐族的接待员或其他人员，你能想到的制造事端的方法可能有很多，他们却只有一种应对方式，就是用一颗核弹将这里炸掉。就算你能飞天入地，这里却是天罗地网。他们想除掉营地中的一个人，可以让营地中的其他人代劳，如果其他人不照办的话，那这个营地就会灰飞烟灭，他们想除掉的那个人还是逃不掉。”明达震惊无比，说道：“他们就不顾忌其他各族的强烈反应？凡乐族中就没有人反对这种处事方式？”白面红发说道：“进入这个营地的凡乐族人员，往往都是凡乐族的低等人，都是可以放弃的人；其他各族，不管是罪迁、怒人还是人猿、勤勉族，只要进入这些营地，对凡乐族来说就都是无足轻重。凡乐族认为，低等人和低等族群，对凡乐族所作的任何事情都无可奈何，所以，他们才不会有什么顾忌呢。”
菲菲苏苏和丽雅吃完饭后已经下楼，明达虽然背对着她们，对这些动态却了如指掌，他向白面红发和其他那些认真听他们说话的人点头致意，然后离开。明达问菲菲和苏苏，凡乐族有没有用核弹炸掉这些外务营地的先例，得到了她们肯定的回答。
晚上，明达问丽雅，自己的科技薄板在哪里？丽雅从一个衣服口袋中取了出来，交给明达。明达说道：“还是由你保管吧。我主要是想知道，它是怎么消失不见的。你能不能把我也变没有，或者说把我变到房间外边？”丽雅扑哧一笑，说道：“你真是异想天开。这个科技薄板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我，我只能让它暂时消失，其实也不是消失，我认为，我只是让它进入短暂未来后的我的口袋，以便顺利通过检查而已。在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量子河流意境，我仍然能够控制意境中的异态物体。就算我没有进入那种量子意境，我也可以控制随身物品短暂进入那种意境，成为异态物体。外观表现就是，随身物品的短暂消失。但是我无法让任何有生命的、活的东西进入那种意境，成为异态物体。在思顺的庄园里，我拿一个小虫子试过。——我并没有违反自己的承诺，我从未再穿越过时间。”
明达说：“你能像瑞奇一样穿越空间吗？就算你没有尝试，你觉着能不能做到呢？”丽雅说：“我觉着如果要穿越空间，也得进入某种意境，应该是截然不同的一种量子意境。也许在那种意境里，周围的物体都会变成像水一样的存在，不过不是流动的。要想穿越空间，就得像鱼一样，努力地穿过那些水。估计量子意境中的那些水，就像粘稠的液体一样，不是那么容易穿过的。这些都是我的瞎想，我觉着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至少现在做不到。你怎么忽然对这个这么感兴趣了？”明达将与白面红发交流的事告诉了丽雅，说身处这个营地，实际上是被囚禁起来了，陷入一种任人摆布的境地。丽雅安慰道：“人生在世，又有谁不是被摆布来摆布去的呢？作为族群，怒人族、罪迁族等都被凡乐族、太空族所摆布。而凡乐族、太空族，也被大自然的规律、宇宙的法则所摆布，他们肯定也不能随心所欲。我们晚上的时候可以练习一下那种穿越的能力，你也试一试能不能进入那种量子意境。你对‘量子意境’这个词，还算满意吧？这是符合你的思维方式的一个词汇，哈哈。”明达有点小窘，说道：“是得学一下这项新本领了。”有的时候越发努力越发不容易达成目标，明达和丽雅都没有能力上的新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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