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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山雨欲来,波折又起

    一连月余的秋雨呼呼落下,再次湿润了这片干涸的神州大地。

    枯黄的草木复苏了,列国的河渠日渐丰益,被保护起来的麦谷终是有了些许收成。

    函谷关内,秦川八百里,秦王政会同吕不韦一行大臣站在渭水南岸眺望着田野上遍处欢腾地秦民。

    渭水北岸的田野丰获颇深,金黄一片,粒粒麦谷抛天落地。

    田地中的庶民百姓,尽情高喊着:“文信侯万岁!”

    此外便是那句秦人老誓:“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居群臣正中的秦王政,神情肃穆,丝毫不见一丝喜悦之意。

    居左的吕不韦则盈盈作笑,欣慰至极。

    自春种无雨灾旱遂至,虽依照秦之法令:国库不得开仓赈灾。

    然吕不为下达的各项政令依旧起到了不小作用。

    一则:弃除不良山野杂土田亩,以关中之地为轴心集中抢救良田。

    二则:节用秦川诸多水流干支,以村为单位,提前修筑储水池,并重新制定出了《旱年分水法》。

    三则:破除秦之赋税法令以便于降低赋税。

    四则:失地灾民或转入关中救良田,由所在地主按照“劳作法令”付于相应钱粮。

    或转入城防行劳役或到富裕人家府上做工,并由国府相关经济署或富裕人家付于相应钱粮。

    五则:下调商市赋税,关税,以稳定市价。

    五则之下还有诸如缩减宫廷用度,军事用度等等。

    而同一时期的山东六国,几乎是以开仓赈灾为轴心来解决国中之乱,稳定民心。

    然最终是事与愿违,灾民丶流民丶盗匪丶国库消耗一空,国政,军政,民事问题层出不穷。

    开仓赈灾不仅没能解决问题,反而使民心溃散殆尽。

    列国君主都知道开仓赈灾的关节在于世族大臣,然国难之时谁也拿不得更不愿拿出多余钱粮。

    之中尤以赵楚两国最为严重,世族豪强不仅绝不出粮,更有甚者默许族兵杀民。

    乍一看吕不韦施下的各项政令,的确是稳准了由灾旱引发的秦国内乱。

    秦民百姓无不是感激涕零,既解决了秦国可能引发了内乱,由获得了一片赤诚民心。

    然则秦王政心中大是不满。

    他的不满并不在于秦民对于文信侯吕不韦的高声歌颂。

    更不在于对自己这个秦王只字不提,毕竟尚未亲政,庶民百姓之心情有可原。

    他不满的是吕不韦种种做法严重违背了商鞅之法理,秦法之准则。

    灾旱五则处置,看似合情合理然则尽皆是人治而非法治。

    耿直的老廷尉——愧状,秉承秦法数次反对吕不韦的种种政令。

    然后目下之秦国由吕不韦总领国政,年轻的秦王了善未亲政手无实权,一番谏言不了了之。

    在此五则之前,秦王政也于咸阳宫召集经济十署。

    即:大田令,太仓令,大内令,少内令,邦司空。

    以及次级经济大吏:俑官,关市,工师,工室丞,工大人。

    商议内容便是如何依照秦法准则来解决时下旱灾。

    然秦王政汇同长史王绾最终决议出的一套秦法救灾并未获得相邦吕不韦的认可。

    故此,坚持商鞅法理坚持秦法法治的秦王政与坚持王道人治的吕不韦第一次有了难以诉明的隔阂。

    如今秋雨姗姗而来,灾旱已然结束,列国的内乱逐渐消停,纷纷降低关税商税,开放商贾。

    虽则山东列国的秋收几乎是收成无多,然则列国也有其解决办法。

    那便是大兴商贾,或交易购粮或期年算账。

    在大致统算出各自的粮食缺口后,不足的便向外购买。

    也就是今年所欠收的粮食缺口,明年或用财货结算或用粮食补偿。

    譬如以韩国为例,钱财与粮食都不足以来年或往后几年支付。

    便以韩之盛产的铁石相抵。

    而这之中最大的卖主国便是秦国。

    然商人入世的吕不韦显然不会做出亏本的买卖,旋即便施下各项商令。

    列国虽然购入了缺口所需的粮食然来年却要加倍奉还。

    然又能如何?只能是强忍着亏。

    如此秦王政与吕不韦再度隔阂!

    在吕不韦看来,此种商贾邦交方略是在进一步削弱山东列国。

    然在秦王政看来如此天赐良机更应该大军东出,此种做法过分王道,谋霸不谋天下,格局小矣!

    对此吕不韦的说辞是:“秦之国本善且不足以大军东出,一统天下,仍需加固国本,蚕食诸侯。”

    秦王政不以为然,他熟读细思了吕不韦的每一道政令。

    得出反驳依据:“仲父之为,莫不是王道法度?此乃大误国政!”

    “宽政爱民,民心所向,邦国强盛,如何有误?”吕不韦一如既往从容作笑。

    秦王政摇头,“宽政以至于国中疲民滋生,秦法威严大减,国人不惧法度反而成天喜好钻营,此其一误。”

    “愿闻其二?”

    “宽政之前,秦法森严,人人敬畏不得作乱,然现下云阳国狱人满为患,此其二误!”

    年轻的秦王滔滔不绝,越说越是愤慨。

    “宽政法令非当未能震慑国人,未能使之尊法,反而造就大量城旦劳役。大田令署每月钱粮开支已然超出往年之数倍不止,此其三!”

    吕不韦的宽政处罚主要便是去除此前的各项重刑,采取城旦劳役。

    依据罪责轻重来判罚城旦苦役的时限,然城旦苦役者终是要吃要喝。

    这笔开支用度便有国府经济署全全而出。

    还有那早已被削权的老世族,复辟之心已然死而复燃。

    不仅如此,诸如嫪毐之类的新贵也在莫名中崛起。

    如此宽政又遇上灾旱安能不使国人生疲?安能不使国人钻营?

    安能不使人性恶欲泛滥?如此秦法何在?如此乱象丛生谈何爱民?

    然秉性通达的吕不韦依旧只是笑笑,不做任何辩驳。

    见此年轻的秦王不再接下说了,以上的心中想法全全憋在了心中。

    他知道仲父吕不韦种种做法虽则不符秦法,是以人治。

    然毕竟劳苦功高,竭力助秦国度过两代先王早逝之危难。

    如今主少国疑之下更是极公无虑的撑持着整个秦国。

    你能说他有错?你能说他无功?

    年轻的秦王政心中异常明了,阻碍自己亲政的三座大山,吕不韦反而是最不危险的一座。

    现下他要对付的不是吕不韦,而是自己的母后赵姬与咸阳新贵——嫪毐!

    时十月深秋,当吕不韦正为自己的商贾邦交之计而自喜时。

    南方的楚国发来一道邦交王书。

    大致的要义便是以铲除盘踞在神农山的墨家为由,出兵南山(秦岭),以达到实际控制的目的。

    时下的南山南段原本是楚国旧地,先昭襄王命武安君白起连续攻破楚之焉郢后便化归了秦地南郡范畴。

    神农山偏近楚地,山高水险,虽不利管辖,然却是实打实的战略要冲地带。

    吕不韦大笑,显然知道楚王的用意。

    来访的楚使于丞相府,义正词严:“墨家游侠屡屡在我楚地作乱,伤我世族,毁其封地,如此大恶不得不除!”

    吕不韦一口浓茶喝下,揶揄一笑:“墨家三分早已不复当年,何能与兵强马壮的屈景昭三家世族作抗?”

    楚国贵胄世族,除了屈,景,昭三家势力别无他强。

    当年吴起在楚变法,不料中途楚王薨逝,这三家便合谋将一代军政大才的吴起刺死。

    楚国分治说的便是这三家,势力之大乃列国世族之最。

    吕不韦心下十分明白,楚国就是想重拾南山要地以图夺回焉郢旧地。

    楚使一时被说中要害,无法应对。

    惶惶之下再度辩驳:“虽是如此,然墨患若不根除,我楚国不得安宁。若秦相有地缘之顾忌大可邦交国书约法明示。如何?”

    吕不韦摇头又是一口浓茶喝下。

    淡然道:“墨家素来为天下惩暴除恶,你楚国何不自思己责?偏偏要与一个墨家过不去?”

    楚使被说的哑口无言,心叹这吕不韦好生老道,难以斡旋。

    心急之下猛然想起了奔走列国游说合纵抗秦的庞煖。

    庞煖者赵人也,乃是先赵孝成王留下的暗棋。

    晚年的孝成王赵丹为了能使赵国从长平大战之中走出来。

    可谓是竭尽心力,披肝沥胆,日夜思谋,终在盛年之时累亡而去。

    对于赵国名将,世人只知廉颇李牧,却不知既懂邦交又善兵将的大才——庞煖!

    想到这一层,楚使旋即一拱手,肃然道:“文信侯可知赵国庞煖已奔走列国数年,游说合纵?”

    吕不韦心中大是一惊,然表面依旧不起任何波澜。

    笑呵呵的淡然道:“知晓知晓,老庞煖的确有些才具!”

    “如今那老庞煖正游说我王与列国再起合纵之势,然我王英明,派我此行与文信侯商议。如此诚心邦交,文信侯以为如何?”

    楚使这番话说得可谓老练至极,既无明确威胁,却也透着威胁。

    既拖出庞煖之计以示诚心邦交,却也隐晦着南山要地的真实目的。

    以吕不韦的才智眼力,自然看得十分透彻。

    楚国之邦交从来都是带着自私的小目的,占不到便宜的事他楚国与楚王能做?

    然庞煖鼓吹合纵确有此事。

    吕不韦沉思有顷,良久之后做出回应:“既然此中关节乃是墨家作乱,其地又为我秦郡管辖,那理当我秦兵出面清剿。如此既解了贵国之苦,也不失礼于两国邦交,如此甚好!”

    “这···这。”楚使一听顿时语塞,反复思忖却也找不出任何漏洞来。

    直在心中大骂吕不韦老鸟,好生油滑!

    愣怔半晌多方辩驳,终是无法合情合理的说服吕不韦,于是便灰灰去了。

    吕不韦也毫不含糊,既然说出便着手处置。

    次日便一道王书一道丞相令直飞南郡。

    得令之后的南郡郡守,立即调兵向盘踞在神农山的墨家进发。

    与此同时黎悦与墨家等人,刚刚驶入秦楚边境。

    对于吕不韦而言此举不过是为了走个邦交形式。

    然对刚刚逃离赵地,艰难图生的黎悦等人,又或者墨家而言无疑又将是一场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