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刍狗
放完孔明灯，就是花车游行。
所谓花车，就是牛角裹彩带，马头戴红花。
商户请了唱台班子，手捧自家商品，一路载歌载舞，千娇百媚的粉墨登场。
粽子女王，豆腐西施，水果公主，七仙女烧饼，麻婆豆花，看热闹的口水就没停过。
人群突然轰动起来，叫喊声此起彼伏。
“看，圣莲教的彩车。”
“是…是圣莲教的圣女。”
“哇塞，神仙姐姐！”
“别胡说八道，是圣女。”
一众喧闹声里，一辆天青色的莲花车，由八匹纯白骏马拉着，徐徐而来。
骏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莲车巨大，花瓣分内外两圈，外圈立着四名妙龄少女，各持一个大花篮，一路行来，边行边洒；
内圈的莲花瓣上，四名相貌更为清丽的少女，跪坐其上，手捧青莲灯，正齐声歌唱。
声音如珠玉落银盘，清脆嘹亮，声声清晰入耳。
莲座的最中央，一名绝色少女盘膝而坐，头插一支清雅的莲花，正吹着一管玉笛，微风将她衣袂旁的丝带吹起，蓬松如墨的长发也被风带起，如仙子临凡。
这女子长得太过惊艳，把一众前呼后拥，看热闹的人全看呆了。
渐渐的，人们似被魔音灌耳，如痴如醉。
而笛声之下的那首小调，进到耳中，也刻入心里。
观音菩萨救世，普度众生三千，广川雨绵绵，厚土没了青天。
我怜，我怜，天降圣女青莲。
上天弃如敝履，一域万民无颜，广川日炎炎，地动山摇凡间。
无言，无言，唯拜圣女青莲。
曲辞浅显，易懂易唱，调子是耳熟能详的《如梦令》，很快就有民众不自觉的跟着哼唱。
虽然未必就认同歌词，那又如何，早在大地动后的第二日，就有人在大街小巷传唱了。
歌里颂扬的，是圣莲教的青莲圣女。
圣莲教不是道教或佛教，有着千年的历史。算起来，从其出现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十年，已经招揽了信众无数。
至于歌中，被上天弃如敝履的，自然就是广川域君广陵君了。也有人为歌唱的圣莲教徒捏了把汗，私下议论是一回事，编成歌谣编排一域之君，真是胆大包天啊。
变故果然如期而至。
就在人群围着花车，如痴如醉之际，忽然破空声响，数支闪烁蓝光的箭齐射而来，每支都射向正在歌唱的少女们。
更有一箭直射向花车顶部，直插最美少女发髻，只要射中，
必然直插脑内，当场香消玉殒。
而这一幕却并未发生，电光火石之间，少女手中玉笛轻巧一挡，箭被弹开，斜落出去。
还没等人们松口气，那箭在落地的瞬间突然爆炸，一声巨响后，火光冲天。
这光焰色泽诡异，蓝紫色火苗腾起热浪，将空气也炙烤得如同融化。
然而其他几个少女，并没有如此好运。
青莲灯被接连射中，很快一盏盏炸燃，蓝紫色火星如流萤般在风中乱窜。只一星半点沾上衣物，立马再度狂燃。
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传出，几名刚才手持青莲灯的少女，猝不及防下被尽数点着。
刚开始时，她们还在尝试，慌忙扑打衣上的火星，但根本没有用。
蓝紫色火焰不同与寻常火焰，起来的速度太快，顷刻间，就成了一具具漆黑的焦尸。
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原先围着花车看热闹的人，尖叫四起拼命奔逃。
风并未停止，火星依旧四散，来不及跑快，或互相推搡倒地的民众，也很快被火焰点着。
蓝紫色的火焰中心，有人张牙舞爪，有人匍匐爬行，撕心裂肺的嚎哭传出，有如地狱。
剩下的人群远远退开，没人再敢靠近，也无法终止痛苦，直到眼睁睁看着一具具焦尸倒伏。
此时，人群安静的可怕，所有活着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慑，止不住的颤抖中，是死一样的寂静。
突然间，一声高呼凄厉破空：“广陵君如此恶毒行事，苍天弃之，人神共愤！”
呼喊之人正是刚才那名绝美少女，也是莲花车里，唯一死里逃生之人，此刻她早已衣衫不整，泪水涟涟。
正在此时，又一群身穿青衣的妙龄女子，挤过人群赶来，看装扮便知，她们同样来自圣莲教。
亲眼目睹眼前变故，她们满眼仇恨，咬牙凄厉控诉，说的全部都是广陵君对圣莲教徒的迫害。
桩桩件件，无不残忍，匪夷所思。
议论声渐渐响起。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会吧，如此惨绝人寰之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之前我就有耳闻了…”
“圣莲教的姐姐说，这火是广陵君放的？真的吗？”
“那会有假，更过分的事都做，放把火算什么。”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域君可是天弃之君，天灾多年，老天爷都弃了，总不会无缘无故吧。”
“那倒也是，可怜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是啊，还有还有，那些姑娘死得那么惨，难道用命来冤枉？”
“唉，看来确有其事了…”
咒骂的人群还未散开，外围人群已被围住，一声冰冷如毒蛇般的声音传来，压过了所有声音。
“奉广陵君令，清剿逆贼，挡路者死！”
眼前一晃，身穿绛红斗篷，头戴鬼脸面具的杀手，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猝不及防间，他们挥舞长剑，见人就砍。
只要出现在攻击范围内，不论男女老幼，全如切瓜砍菜，血水四溅，惨死当场。
还有的被尸体绊倒，正对上死不瞑目的双眼，直接吓晕了过去。
人群如炸锅一般，绝望的惨呼不断蔓延：“是赤羽军，赤羽军杀人啦！赤羽军杀人啦！”
百姓们四散奔逃，抖如筛糠，无法言喻的冰寒自心中升起，杀人的竟然是赤羽军？
再看他们的绛红斗篷大氅，是赤羽军没错。
此时，一声怒喝嗡嗡回荡：“赤羽军要屠圣莲教，可百姓又做错什么？这么多人可都看见了，难道域君要把我们全杀光？”
闻言人群沸腾起来，哭喊声，咒骂声，惨呼声响做一片，原本还歌舞升平的上元灯会，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片刻之后，数声鹧鸪叫响起。
谁也没有注意，那群号称赤羽君的人，绛红斗篷里外一换，袖子一抹，面具也消失了，瞬间变身汇入奔逃者。
毫不起眼的黑，与看灯百姓的大氅并无二致。
也就在此时，大批未戴面具，同样身穿绛红斗篷的人，策马飞奔而来。
他们才是真正的赤羽军。
只是此时此刻，百姓见红斗篷如见厉鬼，心中已经升起了必死的绝望，满眼恐惧，瑟瑟发抖，更多的则是仇恨。
所谓花车，就是牛角裹彩带，马头戴红花。
商户请了唱台班子，手捧自家商品，一路载歌载舞，千娇百媚的粉墨登场。
粽子女王，豆腐西施，水果公主，七仙女烧饼，麻婆豆花，看热闹的口水就没停过。
人群突然轰动起来，叫喊声此起彼伏。
“看，圣莲教的彩车。”
“是…是圣莲教的圣女。”
“哇塞，神仙姐姐！”
“别胡说八道，是圣女。”
一众喧闹声里，一辆天青色的莲花车，由八匹纯白骏马拉着，徐徐而来。
骏马浑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色。
莲车巨大，花瓣分内外两圈，外圈立着四名妙龄少女，各持一个大花篮，一路行来，边行边洒；
内圈的莲花瓣上，四名相貌更为清丽的少女，跪坐其上，手捧青莲灯，正齐声歌唱。
声音如珠玉落银盘，清脆嘹亮，声声清晰入耳。
莲座的最中央，一名绝色少女盘膝而坐，头插一支清雅的莲花，正吹着一管玉笛，微风将她衣袂旁的丝带吹起，蓬松如墨的长发也被风带起，如仙子临凡。
这女子长得太过惊艳，把一众前呼后拥，看热闹的人全看呆了。
渐渐的，人们似被魔音灌耳，如痴如醉。
而笛声之下的那首小调，进到耳中，也刻入心里。
观音菩萨救世，普度众生三千，广川雨绵绵，厚土没了青天。
我怜，我怜，天降圣女青莲。
上天弃如敝履，一域万民无颜，广川日炎炎，地动山摇凡间。
无言，无言，唯拜圣女青莲。
曲辞浅显，易懂易唱，调子是耳熟能详的《如梦令》，很快就有民众不自觉的跟着哼唱。
虽然未必就认同歌词，那又如何，早在大地动后的第二日，就有人在大街小巷传唱了。
歌里颂扬的，是圣莲教的青莲圣女。
圣莲教不是道教或佛教，有着千年的历史。算起来，从其出现到现在，也不过短短几十年，已经招揽了信众无数。
至于歌中，被上天弃如敝履的，自然就是广川域君广陵君了。也有人为歌唱的圣莲教徒捏了把汗，私下议论是一回事，编成歌谣编排一域之君，真是胆大包天啊。
变故果然如期而至。
就在人群围着花车，如痴如醉之际，忽然破空声响，数支闪烁蓝光的箭齐射而来，每支都射向正在歌唱的少女们。
更有一箭直射向花车顶部，直插最美少女发髻，只要射中，
必然直插脑内，当场香消玉殒。
而这一幕却并未发生，电光火石之间，少女手中玉笛轻巧一挡，箭被弹开，斜落出去。
还没等人们松口气，那箭在落地的瞬间突然爆炸，一声巨响后，火光冲天。
这光焰色泽诡异，蓝紫色火苗腾起热浪，将空气也炙烤得如同融化。
然而其他几个少女，并没有如此好运。
青莲灯被接连射中，很快一盏盏炸燃，蓝紫色火星如流萤般在风中乱窜。只一星半点沾上衣物，立马再度狂燃。
凄厉的惨叫在火焰中传出，几名刚才手持青莲灯的少女，猝不及防下被尽数点着。
刚开始时，她们还在尝试，慌忙扑打衣上的火星，但根本没有用。
蓝紫色火焰不同与寻常火焰，起来的速度太快，顷刻间，就成了一具具漆黑的焦尸。
这时人们才反应过来，原先围着花车看热闹的人，尖叫四起拼命奔逃。
风并未停止，火星依旧四散，来不及跑快，或互相推搡倒地的民众，也很快被火焰点着。
蓝紫色的火焰中心，有人张牙舞爪，有人匍匐爬行，撕心裂肺的嚎哭传出，有如地狱。
剩下的人群远远退开，没人再敢靠近，也无法终止痛苦，直到眼睁睁看着一具具焦尸倒伏。
此时，人群安静的可怕，所有活着的人都被这一幕震慑，止不住的颤抖中，是死一样的寂静。
突然间，一声高呼凄厉破空：“广陵君如此恶毒行事，苍天弃之，人神共愤！”
呼喊之人正是刚才那名绝美少女，也是莲花车里，唯一死里逃生之人，此刻她早已衣衫不整，泪水涟涟。
正在此时，又一群身穿青衣的妙龄女子，挤过人群赶来，看装扮便知，她们同样来自圣莲教。
亲眼目睹眼前变故，她们满眼仇恨，咬牙凄厉控诉，说的全部都是广陵君对圣莲教徒的迫害。
桩桩件件，无不残忍，匪夷所思。
议论声渐渐响起。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不会吧，如此惨绝人寰之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之前我就有耳闻了…”
“圣莲教的姐姐说，这火是广陵君放的？真的吗？”
“那会有假，更过分的事都做，放把火算什么。”
“我还是觉得不可能。”
“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域君可是天弃之君，天灾多年，老天爷都弃了，总不会无缘无故吧。”
“那倒也是，可怜的还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啊。”
“是啊，还有还有，那些姑娘死得那么惨，难道用命来冤枉？”
“唉，看来确有其事了…”
咒骂的人群还未散开，外围人群已被围住，一声冰冷如毒蛇般的声音传来，压过了所有声音。
“奉广陵君令，清剿逆贼，挡路者死！”
眼前一晃，身穿绛红斗篷，头戴鬼脸面具的杀手，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
猝不及防间，他们挥舞长剑，见人就砍。
只要出现在攻击范围内，不论男女老幼，全如切瓜砍菜，血水四溅，惨死当场。
还有的被尸体绊倒，正对上死不瞑目的双眼，直接吓晕了过去。
人群如炸锅一般，绝望的惨呼不断蔓延：“是赤羽军，赤羽军杀人啦！赤羽军杀人啦！”
百姓们四散奔逃，抖如筛糠，无法言喻的冰寒自心中升起，杀人的竟然是赤羽军？
再看他们的绛红斗篷大氅，是赤羽军没错。
此时，一声怒喝嗡嗡回荡：“赤羽军要屠圣莲教，可百姓又做错什么？这么多人可都看见了，难道域君要把我们全杀光？”
闻言人群沸腾起来，哭喊声，咒骂声，惨呼声响做一片，原本还歌舞升平的上元灯会，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片刻之后，数声鹧鸪叫响起。
谁也没有注意，那群号称赤羽君的人，绛红斗篷里外一换，袖子一抹，面具也消失了，瞬间变身汇入奔逃者。
毫不起眼的黑，与看灯百姓的大氅并无二致。
也就在此时，大批未戴面具，同样身穿绛红斗篷的人，策马飞奔而来。
他们才是真正的赤羽军。
只是此时此刻，百姓见红斗篷如见厉鬼，心中已经升起了必死的绝望，满眼恐惧，瑟瑟发抖，更多的则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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