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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话 过去

    粉红色玫瑰:代表爱心关与特别的关怀。

    ……

    好几天没有撞见恶魔女,开始庆幸这些日子的滋润生活,好景不长,一天下午,耐不住蒸炉般的高温宿舍,我做出一个将自己推入火坑的决定——去图书馆看书。那里有适合睡觉的安静环境和凉爽的空调,可谓是避暑胜地,顺手拎上最近翻看的几本课外书,以打发时间。

    路过学校斑驳的铁闸门,我看见一个让我下意识加快步伐的身影,秦雨燕,正在校门口左右徘徊。连忙侧着身子,驼下脊梁,作寻找遗失物品状,专心扮演着路人甲的角色,但一个声音让我彻底绝望。

    “疯子!”靠,这样都能发现我?装作没听见,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喊去吧!

    “疯——”异样地沉默几秒,雨燕突然飙升几十个分贝的音量,路边的一只小狗被吓得慌不择路逃窜,我连忙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她的嘴。

    “疯你个死人头!叫那么大声干吗?”我压低声音说。

    “谁让你装瞎子不够,还装聋子!”雨燕掰开我的手,夸张地擦着红唇。

    “哪哪哪……哪有!”当一只鸵鸟执着地把头埋在沙里的时候,当然会否认风中飘摇的屁股是自己的。

    “你怎么结巴了?难道继面部神经失调之后,你连表达能力都开始丧失了?你很怕我?”雨燕很邪恶地笑着,我突然想起一句话,“方丈,你就从了贫尼吧。”

    “你小声点!”我开始龇牙咧嘴,丰富着自己的表情,环顾周围,一种暧昧的氛围悄然蔓延。

    “干吗要小声!本姑娘光明磊落……”

    她趾高气扬,继续享受着河东狮吼的乐趣,丝毫不顾及群众的侧目。二话不说,我拉起她的手就往角落走,或许是我的唐突举动出乎她的意料,清秀白皙的脸上竟泛起几番红潮。

    “喂!放手!你都把我抓疼了。你胆敢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不!强抢美女!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雨燕的呼吸有些急促,语速也随呼吸加快,似乎在掩饰着某些慌张,莫非这小妮子还会害羞?

    “美女?哪?快指给我看看!”我很夸张的把两手卷成筒状,前后交叠,凑到眼前,周围张望。

    “去死!”

    我的胸口顿时挨了一记“粉拳”——足以粉碎肋骨的拳头。

    “你刚才在校门口张望什么?偷瞄帅哥?还是在寻找飞碟?”鉴于那一口差点喘不上的气,我赶忙转移话题。

    “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帅哥和飞碟我没发现,替死鬼倒是找到一个,哈哈!”又是招牌式笑容,一脸的得意,男人迟钝的第六感告诉我,是此时不走,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想起宿舍门没关,我得赶紧回去!”转身拔腿准备开溜,右脚刚悬空,衣领就给魔掌抓住。

    “想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破宿舍有锁过门?”

    在雨燕面前,我突然有种裸体的感觉。

    “其实我正要去读书,思考人生哲理,充实自己,努力成为四有新人,将来为祖国的现代化建设做贡献!有事别找我,我很忙的!”

    “读书?”雨燕一把抢过我怀里的书,然后看着书面一字一顿地念着,“《恋爱宝典》!真是一本富含哲理的书!”阴阳怪气的语调,催化着我的不寒而栗。

    “呃……这是阿博借的书,对!我只是顺便替他还给图书馆的!”啥坏事都往阿博身上推已经成为一种本能反应,穿我袜子,背我黑锅,何其心安理得。

    “哦,原来如此!”她用一种诡异的表情看着我。

    “咳,没指望你信!”脖子一挺,当你将廉耻践踏在地上的时候,会获得瞬间无敌效果。

    “喂,看你那么悠闲,帮我个忙吧!”为什么应该是恳求的话语却带有浓厚的命令色彩。

    “敢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悠闲了?”当日食堂惨痛教训我还记忆犹新。

    “帮我去做一次家教!”那家伙无视我的反抗,从手提包里拿出几本书,再抽出一张纸,提笔唰唰写着,然后往我怀里一塞,“这是地址,三点之前要到!一定要到!”

    “家教?家——庭——教——师?”我实在无法把家教这个略带神圣色彩的职业与那个夜叉般的女人联系起来,她该不会带着皮鞭上课吧!没来由地一阵恶寒。

    待反应过来,目光所及,雨燕早已不知踪影。

    ……

    半个小时后,我面对着一扇陌生家庭的大门,踌躇不已,终究按响门铃——一失足成千古恨,念及这场由空调引发的惨剧,顿时满腹郁结。

    几声悦耳的铃声落地,厚重的木门开始敞开,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从门缝中探出头来,左右观察一番,然后一甩羊角辫,回头对屋里喊,“妈咪,是一个怪叔叔!”

    “怪叔叔……”我明显感觉到额头有些冷气冒出,连忙整理自己的着装。

    “请问你找谁?”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替我开了门,略带歉意地对我说,一阵浓郁沐浴液的香气扑鼻而来,莫非……

    “阿姨,不……姐姐你好,我叫肖风,是秦雨燕的朋友。今天是代替她来你这做家教的,是你这里吗?”我连忙收敛心神,并无比虔诚地诅咒着恶魔女。

    “哦,对对!”少妇一脸高兴神情,“她有事来不了啊?赶紧进来坐吧!”

    招呼我在客厅坐下,看着这里十几平方左右的空间和屋里简单却异常干净的摆设,甚至空气中可以嗅到一种清新,这是个并不宽裕的家庭,但是窗台那朵鲜艳的秋菊,却洋溢着幸福绽放。

    一阵寒暄之后,我便开始着手办正事,在一个小巧却布置得很精致的房间里开始工作,看着雨燕给我那几本书上已经生疏许久的内容,顿有几分光阴似箭之感,然后凭借着印象中老师的形象,用语重心长的姿态去和小女生沟通,当然,更多的时间是让她自己去看书,自己在一旁发呆。

    “怪叔叔,你是雨燕姐姐的男朋友吗?”那个叫“小铃”的小女生眨着大眼睛看我。

    “男朋友?怎么可能!像她那么恐怖的女人,谁敢做她男朋友,我又不喜欢自虐!”她的突然袭击性质的问题差点把我从椅子上吓的跌下去,下意识地以极高的频率摇着头。

    “自虐?”她歪着头,若有所思,“那你认识一个叫‘疯子’的人吗?雨燕姐姐经常提起他呢!“

    “嘭!”这次我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半晌没能爬起来,起身整理好着装,凑近小铃,“她都说了些什么?”

    “哼,你都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没礼貌!”给一个小丫头评价为烂人,顿时浑身燥热,凝神注视这小鬼,有种熟悉的感觉。

    “呃……算是认识吧,哦,对!我跟他挺熟的,他人长特帅,高大威猛,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学富五车,出口成章,举止优雅……”

    “咳咳……”小鬼居然还懂用咳嗽来打断我的神游,“你就是那个‘疯子’吧,怪叔叔?”

    “你怎么知道……啊?怎么会呢!你看我哪里像疯子?还有,你能别叫我怪叔叔吗!”我有些语无伦次,这状况,和某个女人相处时经常发生。

    “好的,怪叔叔!”小鬼头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捂着嘴吃吃笑个不停。

    “……”

    我希望你能叫我的全名——达文西。

    好的,文西。

    ……

    两个小时以后,我神情萎靡地辞别那对母女,临别时小铃的一句“慢走啊!怪叔叔,要回来看我哦!”让我血压飙升,念及这小女生经常和秦雨燕待在一起,顿有所悟,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人诚不欺我也!

    ……

    “疯子,多谢啦!”未进校门,雨燕老远就踮着脚尖,扯开嗓子招摇着。

    入夜的天空飘着小雨,细细的雨点随风摇曳,轻轻地亲吻着大地,然后潜入泥中,悄无声息。此时的雨燕,右手提着一把朱红的折叠雨伞,在校门高大的梧桐树下,亭亭玉立,借着几分朦胧,竟有种诗情画意的感悟,就是这分贝过高的嗓门和吼出的不雅称谓,让这几许浪漫荡然无存。

    “死丫头!你够狠!”以手遮头,快步冲向她,熊熊燃烧的怒火足以蒸发落在身上的雨点,“我的午睡,我的空调……”

    “人家不是在这等你回来嘛!还冒雨呢!”雨燕的声音突然暧昧起来,眉毛轻皱,朱唇微撅,泪眼迷离,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生姿态。

    “你……”看着她被雨点打湿的发梢,顿有种无力感。

    “雨燕,餐厅的车到啦!赶紧出发去吃饭吧。”一个细细的声音自我身后传来,是上次那个叫小敏的女孩。

    餐厅?吃饭?

    “疯子,拜拜!”不待我反应过来,雨燕以一种惊世骇俗的速度冲进一辆面包车,车体那熟悉的“诸葛酿”广告招牌,昭示着此车正是几里外一家餐厅的接送车,而某个恶魔正从车窗探出头来向我招手,然后消失在雨幕中。

    淅沥的雨点打在脸上,无法触动我因受过度刺激而麻木的神经,如果非要我用语言来宣泄此刻的心情,我会气沉丹田,仰天长啸,“我靠!”

    整个生科院的天空都回荡着我的愤怒。

    ……

    几天之后,未待我找雨燕秋后算账,她居然夹风雷之势主动杀上门来,对着我拳***加,口中念念有词,“恐怖吗”、“自虐是吧”……在我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脑海中闪过当我在某个小女孩面前使用过的形容词和她若有所思的神情——就这样被无情出卖。

    ……

    梧桐树上夜绵绵

    星辉烁眼难入眠

    古巷幽院三更天

    虫声应耳月映帘

    ……

    生活就是如此简单而精彩。

    追求着雅娟,躲避着雨燕,然后尽情的陪着宿舍几个禽兽疯玩,似乎烦恼遭遇不测,寂寞胎死腹中,失落与我们绝缘,忧郁和我们擦肩,留下无知的幸福,陪伴我们恣意放纵。

    这破学校居然还有期末考!阿博拍着书架上崭新的课本如是感慨。

    于是,我们无法避免地与期末考邂逅,整个学校的气氛刹那间剑拔弩张,空气中似乎能嗅到浓浓的火药味,或许,更浓的是汗臭味……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背着老师恩赐的复习资料,更换一副度数更高的眼镜,再努力练习着颈部的张弛力和灵活性,在两个小时的硝烟战场中死去活来,然后垂头丧气或者笑颜逐开地离开,留下无数个传说。

    两个星期,我们攻克下本应一个学期才能占领的制高点。

    在莲香挥霍完宿舍的暂别聚餐后,众人各自拂着突兀的肚腩,搭上了归家的火车。

    ……

    仰卧在家里舒适的沙发上,还没来得及抛开长途奔波的疲惫,久违家庭动员大会又轰轰烈烈地拉开帷幕。倾述着学校的趣事,与家人分享着这半年的快乐,幸福充盈着客厅的每个角落,待我演讲的中场休息期间,个人的记者招待会又召开了。

    “嗯,看得出你的物质生活还是挺滋润的!那感情生活呢?找到对象没?”老爸直奔主题,侧着头对我跳跳眉毛。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目光瞬间聚焦在我的身上,估计连自己脸上的那下抽搐都落入他们眼里。

    “没有!我可是品学兼优,道德高尚,具有强烈上进心的大学生典型模范,怎么可能早恋呢!”此刻的我,凛然一身正气。

    “还早恋!你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拍过拖,你不惭愧吗?”老妈一副无可救药的神情。

    “你小子太不争气了!还记得我们村的金谷吧?就小时整天和你去掏鸟窝玩泥巴的那个,他现在儿子都已经三岁了!想当年我也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你怎么就没遗传到我的优秀基因呢!”老爸捶胸顿足,然后沉浸在回忆中。

    “孩子他爸,你什么时候玉树临风过?”老妈白了他一眼,然后回头对我循循善诱,“儿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同学发展发展了!我们单位张阿姨的女儿据说和你差不多年纪,本科生,人还挺漂亮,妈给你介绍介绍?”

    “哎,没有机会抱也不知道我还有上曾孙子……”连一旁的奶奶也开始恨铁不成钢。

    “其实吧……我已经有……”脑海忽然闪过雅娟的身影,我脱口而出。

    “女朋友?你终于找到女朋友了?哪里人?父母是干什么的?家庭收入如何?”未待我把话说完,老爸两眼发光抢过话头。

    “性格怎么样?会做家务吧?如果是个娇贵小姐我可不同意!”老妈的表情落差也很大。

    “她鼻子饱不饱满?额头够不够宽?还有身高有多少?咱们家可是都是‘高种’!”奶奶一扫颓势。

    “我说……”我赶紧打断他们,“八字还没一撇,她都不知道我喜欢她,只是暗恋而已……”

    突然,三道杀气汹涌而至,在我头顶盘旋数秒,又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阵诡异的沉默,所以,从小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出身在武林世家,是有充分理由的!

    “唉,你小子还嫩着呢!”老爸失望摇着头,转过身去看报纸。

    “失败,太失败了!”老妈在沙发中捞出电视遥控器,跳台到她最爱的韩剧。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奶奶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孩子他妈,不如我们明天观音庙去给风儿姻缘符吧!”

    可想而知,这封建迷信浓厚的想法得到全家人的强烈支持,而我,背负着异常沉重的压力,回房进行深刻的思想检讨。

    ……

    黄色玫瑰:代表珍重祝福和嫉妒失恋。

    ……

    新年的脚步很快,还没等我洗去学校那漫天灰尘的残留,已经被嘱咐忙活着张罗年货。

    小镇的新年,虽不及城市的奢华,但却不输都市的喧嚣,烈火般狂热的节日气氛,点燃这座历史悠久的边陲小城,这里没有烟花爆竹的明文禁令,你可以在小城的任何角落轻嗅到尘封已久的硝烟味,踏着满地嫣红,更添几分愉悦,总有几家孩童在街边巷口弯腰寻觅着未燃的爆竹,然后欢呼雀跃。带着浓浓地方口音的吆喝叫卖声,有着浓郁地方色彩的土特产,还有古朴中参杂着些许时代气息的长街,人潮汹涌,熙熙攘攘,年味十足。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能捕捉到幸福的存在,男女搭配,或一家老小,结伴而行,享受着属于各自的辞旧迎新。

    ……

    新月当空,繁星点点,聆听着田间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唱,收集着散落在稻田边沿的皎洁月光,我和茹儿并肩走在昔日的学校小路上,这记录着童年的羊肠小道。

    “已经很久没和你一起这样走着了。”茹儿声音还是和当年一样,细细的,柔柔的。以前的她,就住在我的楼下,彼此的父母又是同事,于是自小我们就腻在一起,可谓是两小无猜,“还记得以前一起上下学的日子吗?”

    “当然记得!那时你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还抢我的糖吃,哪能忘记呢!”我的思绪也穿越回到几年前,那些简单而快乐,无忧无虑年代,“人家都说咱俩像对小夫妻!当时你听完以后,脸都红了,哈哈!”

    “哼!是你跟在我后面好不好!整天拖着一条鼻涕,连书包都要叫我帮你背!”

    “咳咳,没有吧!你是不是记错了?”

    “还装傻!而且明明年纪比我小,还老是叫我茹妹妹,也不知道害羞!”茹儿轻轻的掐了一下我的手臂,如同当年从她手里抢过糖时的情景。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明智地转移话题,“你在广州工作的怎么样?广州可是好地方!”

    “我已经在潮州工作两年了!”茹儿嘟起小嘴,转头不理我。

    “耶,流星!”我指着天际,手舞足蹈。

    “你能不能换个新的方式来转移注意力?从小学开始你就跟我说流星了,没劲!”

    “好吧好吧,我错了行不,茹姐姐?”我努力拼出一副可爱的表情,无奈我那两道天生豪放的眉毛不肯妥协。

    “……你那什么表情?哼!”她还是装得很生气,快步走在我的前面,然后停了下来,回头死死地盯着我,“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承诺吗?你保证了很多次的那个……”

    “什么承诺?我……不记得了……”我把头转向一旁,无法正视她炽热的双眸。

    “哎,你果然……”茹儿低下了头,开始沉默,空气中荡漾着几缕悲伤。

    ——将来我一定会娶你做我老婆!要买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给你!还要照顾你一辈子!

    我记得,记得很清楚,甚至连当时说话时的神情和那份坚定,都深深的印在脑海,挥之不去,只是……

    今晚的月儿,明亮却映衬着忧伤。

    ……

    除夕夜。

    一如既往,享用完丰盛的年夜饭后,全家人放下手中的活计,围坐着观看春节联欢晚会,温馨的氛围让我想起该给雅娟送去一份祝福,于是翻开手机,浏览着别人发送来的祝福短信,对比推敲,逐一淘汰,要么过于浅白,要么意境不符,要么档次过低,不能体现自己祝福的诚挚和文学造诣的深厚,无奈只好平心静气,冥思苦想,走原创的路子。

    “新年快乐!”在用拳头砸过多次脑袋,以求刺激灵感的迸发无果之后,遂败下阵来。

    “新年快乐。”一条短信很快便回复过来,理所当然的答复,呃,突然有种气温下降的错觉。

    “今年的冬天好冷。”

    “是啊,之前我还没察觉,不过看完你的短信以后,我就有所体会咯。”

    “你真幽默……”从侧面看,她的心情不错,“雅娟教主花容月貌,兰质蕙心,香艳脱俗,国色天香,文成武德,泽被苍生,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不知这样描述是否能够祛除你的些许寒意?”

    “哈哈,果然有股暖流自丹田升起!看不出你还油腔滑调的,估计欺骗过不少纯真少女吧?”

    “纯真少女?还真不少!”

    “哎呀,原来是我看走眼,居然是感情骗子。”

    “一般十四岁以下的孩子都挺纯真的,或者,你可以温柔的称呼我为‘棒棒糖杀手’……”

    这时,一个电话打断我们的短信交流。

    “hello,肖风,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呃,请问你是哪位?”

    “疯子!你想死啊?”

    “啊?失敬失敬!这不是我们美丽大方,温柔可人的雨燕小姐嘛!”我一个激灵,马上想起电话那头是招惹不起的人物。

    “好吧,看在你反应速度还算快,马屁也挺到位,就饶你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到学校你要请我吃饭,而且要记得带你们那的特产过来!”

    “要不,你把我宿舍的床位也拿去吧。”

    “嗯?”

    “割地赔款,既然要赔款,顺带割地吧。”

    “疯子,你终于决定找回自己的生活了?”

    “此话怎讲?”

    “睡马路宿天桥。”

    “呃……我说,不就吃顿饭,咱不差钱。”

    “你好像挺委屈的?”

    “美丽的小姐,能与你同餐,是我的荣幸。”呜呼哀哉。

    “Nice!我要吃西餐哦!”

    “喂,你不是特地打电话来告诉我,你想吃西餐吧?”

    “其实我是好人。”

    “好好,新年快乐!”连忙挂了电话,打不过,我还躲不过!几秒后,一条短信发来:“敢挂我的电话,你这是自寻死路。”

    唉,这大过年的,怎么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呢?

    ……

    雪落闲庭锁碎步,

    风起西窗戏长楼。

    独游天街觅归途,

    何处笙萧醉深秋,

    ……

    三月初。

    大地回春,阳光骄艳,我拎着不下四十公斤的各式大小旅行包出现在宿舍的门口,通宵的车程加上殷实的包裹,几乎是匍匐着从车站——这人类迁徙战争的前线回来,深刻地体会到何谓舟车劳顿,举步维艰。

    推开尘封的大门,在飞絮中依稀发现,只有浩哥一人独守空房,弯着熊腰,戴着耳麦,怒目圆睁贴着电脑屏幕,用沧桑的老脸诠释着猥琐。

    大白天还拉窗帘干吗?我强迫自己去适应这带强烈刺激性气味的污浊空气,伸手跟浩哥打着招呼。

    “哇!”浩哥一个旱地拔葱,弹簧般立起身来,右手慌忙抓住鼠标狂点,似乎在关闭着什么程序,然后整理着衣领向我这张望,“我靠,风仔!吓死我了!”他夸张地拍着胸口,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紧张表情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大白天你也……”兼具出色音质与震撼低音效果的高价耳机,正频频传出一些足以引爆男性荷尔蒙分泌,并具有立竿见影效果的喘气声,不禁一阵唏嘘。

    “研究,这是研究!”浩哥极度罕见地面泛红潮,“你那什么表情!我是那种饥渴的男人吗!”

    “它比较诚实。”我指指他腹部以下搭起的帐篷,转身自顾地整理着行李。

    “咳咳,你怎么那么早回来?”咧嘴讪笑,转眼他再次将目光聚焦于屏幕。

    “你不是比我还早!”

    “我?我是回来补考的!奶奶的,上学期挂了三门!”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难道你也中奖了?”我立刻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背上。

    “补考?什么补考?啊!期末考成绩出来了?”

    “靠,年前就上传到学校网站了,你不是不知道吧?”

    “不是吧?”我连忙抢过浩哥的电脑,上网查了一下分数,还好,没有补考的。

    “哎!”浩哥一脸的失望。

    “叹什么气啊!补考而已,又不是重修!”

    “现在已经变重修了,谢谢。”

    “阿博和小葛还没回来?那两个家伙……”看到一股怨气已经将他笼罩,连忙转移话题。

    “还没呢,他们估计要过完元宵才回学校。”浩哥皱皱眉头,“走,陪我去喝点酒!”扯过床头的上衣,用力甩甩然后套上了,但是有一颗很执着的饭粒还是顽强地粘在衣领。

    “好!”陪人喝酒这种差事,我总是很爽快。

    鲸吞着花生,牛饮着啤酒,把宿舍风扇和电脑音响都调到最大,然后天南地北海侃着,浩哥的心情不是很好,更多时候我扮演着听众的角色。

    闲聊过各自的童年,感慨完悲壮的补考,借着几分酒意,浩哥说起了她,一个让他痴迷七年的女孩,些许激动的语气,细数着和她在一起的往事,那些属于他和她的曾经。情深处,浩哥的眼角微微泛红,但更多的是自嘲式的苦笑,随着地上花生壳的泛滥,啤酒瓶堆满墙角,轻轻的音乐和呼呼的风声逐渐成为宿舍的主旋律,谁在为谁而唱?

    浩哥的故事并不精彩,甚至可以说很俗,俗得有些无奈,但却很感人,当他每次说着她的故事时,那种憧憬的神情和温柔的语气,不禁地让我想起她——雅娟。

    其实爱情很简单,我对自己说。

    ……

    “风仔!我的电脑中毒了!这什么破杀毒软件,病毒越杀越多,奶奶的,逼老子全盘格式化!上飞鸽传书,帮我保存一些文件。”浩哥咆哮着,“世界上果然没有免费的毛片。”

    “你才知道啊?”我嘟囔着退出激战正酣的CS,接收他传来的文件。

    不到十分钟,我的电脑也黑屏了。

    “我靠!我也中招了!”

    “啊?不是吧?那么不小心!”浩哥龇着两排大黄牙,冲我堆着笑,“嘿嘿,你自己能搞定吧?”

    看着他那粗过我大腿的胳膊,顿有种无力感,于是放弃和他对掐的念头,满腹怨气重新启动电脑,然后试着杀毒,出乎意料的是几分钟之后病毒就全部杀完,浩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我靠,你用啥牌子的杀毒软件?这么牛逼!“

    “金山毒霸!不跟你电脑上的一样嘛!“

    “不可能吧,那我这边怎么杀不了?”

    “你上次更新杀毒软件是什么时候?”

    “耶?杀毒软件还要更新?那东西不是标榜永久能使的吗?”

    “那叫永久免费……”

    “永久免费不就是永久能使的意思?”

    “……”我明智地放弃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的纠缠。

    “那你顺便把我传给你那些文件杀下毒,再传回给我!”半个小时后,我发现花时间在教他升级软件上,是件蠢事。

    ……

    几周后的一天,我在整理电脑时发现一个陌生的文件夹,House?这个名字有点眼熟,突然看到一旁穿着裤衩看《东京爱情故事》的浩哥,印象中是这小子的英文名!

    当初得知他的这个雅号时,宿舍集体嘲笑他,显而易见,最后群众付出血的代价。

    这应该是上次他传给我的文件副本,一直都没留意,也忘记删掉。

    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我把电脑屏幕扭转些许角度,确认浩哥正如痴如醉地沉浸在爱情肥皂剧中,悄悄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两个文档,仔细端详照片许久,没有任何关于此号人物的印象,一个娇小的清秀女生,二十岁左右模样,乌发齐肩,略施粉黛,笑靥如花,柳叶般的眉毛却似乎流淌着淡淡的忧伤。

    仔细观察她的容貌,竟和雅娟有几分神似,难道是浩哥时常提起的初恋情人?

    打开剩下的两个文档,带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种东西叫付出,也许我曾经为你付出,或许在你眼里看来,只是一些傻事。

    从你坐在我身旁的那个座位起,我便开始做些傻事,乐此不疲:

    为了逗你开心,木讷的我特地去看过许多的笑话书,然后故作深沉地对着你讲,只为每天能见到你最纯真的笑容,还有那浅浅的酒窝;

    为了让你注意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唱出任贤齐的《一个男人的眼泪》,当着全班人的面,所有的惊讶,诧异又或者是嘲笑,我不在乎,因为曾经听朋友谈起,你喜欢这个人的歌曲。

    为了更理直气壮的靠近你,我收集过许多自认为很有难度的英语问题,然后纠缠着你,或许,你答不上来时那略带歉意的笑容,也是我的追求。

    为了使你的生活充满惊喜,我去请教过许多有成功恋爱经验的朋友或陌生人,在那个青涩的年代,学习如何成为浪漫的男人。

    为了博你一笑,我丝毫不介意在众人面前做个小丑。

    为了能在任何时候给你电话,我记下人生的第一个手机号码——你的号码,尽管我连自己的家庭电话都没兴趣去记忆。

    为了得到更多关于你的信息,我尝试去熟悉你身边的所有人,甚至还有偶尔和你交谈过的陌生人。

    你说,你要嫁个有钱人,于是我对自己说,我要做个有钱人,我要给你所有的幸福。

    你说,和喜欢的男人漫步在油绿的草丛间会是件很浪漫的事,于是,无论我去任何地方,留意最多的是草丛。

    你说,你最喜欢的电视剧是《夏娃的诱惑》,喜欢剧中的男主角,我便从头到尾看了那部连续剧两次,记住所有关于男主角的细节。

    你说,你喜欢西安那样的文化古城,总是向往着能有机会去那里走走,现在的我,总是习惯在报纸上查询,广东到西安的机票价格。

    你说,你的英文名是“Jenny”,然后悄悄地说,我是第一个知道的男生,那时的我,立刻拿出所有的零花钱挑了一顶漂亮的鸭舌帽,尽管从小到大没戴过帽子。然后开心地拿着它,去找你签名,然后将它当作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珍藏着。

    我拒绝了所有的女生,因为我的心里早已住着你,尽管喜欢我的女生,很少。

    我甚至更傻地想要送你一部小说,一部写给你的,关于爱情的小说,但愿有一天,你能看到,能让你觉得感动,即使那感动只是瞬间。

    我为你写下这些,你能读懂吗?

    永远记得,你听见别人把你比喻成“纯洁的天使”时,脸上那幸福的笑容,其实,你就是那个最纯洁的天使,在我心里。

    所以,请你幸福一辈子。

    ……

    有人把病痛比喻成朋友,那我自小便有许多朋友,一些不需要却无法摆脱的朋友。

    小学三年级,人生的第一次验血,医生拿着化验单,表情严肃地跟父亲说,我感染上乙肝,然后浑浑噩噩地发展到现在的大三阳,及肥胖的体形导致的血脂过高,甚至因为心律不齐,所引发的心绞痛,那是一种发作起来能清楚的感受到死亡临近的疾病,也许下次它会伴随着我的生命终点一起到来。

    也许是悲观吧,我给自己定的生存目标是四十年,因为乙肝在四十岁的时候有很高几率转化成肝硬化或肝癌,如果我真的先走一步,别为我难过,因为我遇上你并爱上你,生命中最爱的女人,死,而无憾。

    有时候感情就像你喜欢的榴莲,表面是坚硬的倒刺,而内部却是最纯粹的美,尽管这种美很多人无法接受,但却总能让我如痴如醉、甘之如饴。

    不在乎你所谓的自私,你所追求的高品质生活,或者你将金钱摆放在许多事情的前面,作为前提,我真不在乎,因为那就是你,你所经历的生活所造就的你。你可以任性妄为,可以专制蛮横,可以患得患失,我都可以包容。

    你说人应该自私,人本来就是自私的,你说我高尚,高尚到让人觉得假惺惺,其实你错了,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想做得更好,为你展现我最完美的一面。当你生气激动时,我必须冷静处理你的情绪,笑着对你说,一切都会过去的,然后对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当你寂寞时,只需要一条短信,一个电话,你的耳畔就会响起我的声音,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开启,诚如二十四小时的守候,保证你在需要我的时候,身旁有我;当你遇到困难挫折而灰心沮丧时,我在尽力为你想方设法排忧解难的同时还要谨慎处理你不露也锋芒的自尊心。

    这些文字你也许永远都看不到,所以我不必担心你会说我假,说我虚伪,当一个人凌晨对着闪烁的电脑屏幕时,“虚伪”这个词本身就很虚伪。

    没错!人要对自己负责,才有资格谈对别人说负责,道理我懂,却很难做到,我可以放弃原则,却无法放弃对你的单方面执着。你不止一次问我,为什么要对你那么好?这个问题我考虑过很久,没有答案。

    今晚,你和你家里人闹起别扭,电话这头的我却无法让你卸下负担,其实我的心情比你沉重,当然,我没有资格去沉重,对不起,甚至我拙劣的语言表达火上浇油,还是对不起!我也想发泄,但是我不敢再凭一时的冲动伤害你,念及第二次分手的理由,心里满是愧疚,当时的我过于冲动,对不起。

    我把这些话写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能看见,会是怎样的心情?

    ……

    秋风有时,夏日无度,

    或走或留反复,

    雄鸡催晨,泥蛙唱晚,

    是醉是醒难悟,

    常言道,

    天道难参,

    但人世百态,离合悲欢,

    如何摆渡?

    一生寻路,

    却不知早已上路。

    ……

    “喂,陪我去逛街。”雨燕突然找我。

    “不去,我正在复习呢。”挂了电话,目光重新聚焦回电脑,发现屏幕白成一片,“我靠,阿博,你闪光弹往哪仍呢!”

    “失误失误……”那小子转眼又给人爆头了。

    几分钟后。

    “我已经在你宿舍楼下,要我请你下来还是你自己下来?”一条短信提示。

    我斟酌几秒,决定装作没收到。

    “肖……肖……风……风……”楼下突然彪起女高音,用高亢激昂中还夹杂着些许抑扬顿挫的声调呼唤着我的名字。

    强烈的挫败感逼着我硬着头皮去到走廊往下望去,只看到一个女的两手叉腰,怒目而视,作泼妇骂街状,引吭高歌,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全然无视整个宿舍楼愈发攒动的人头。

    我鄙视你。

    ……

    极不情愿地耷拉着头,无力地吞吐着浑浊的空气,走在繁华的街头,手里忙活着整理反穿的外套。

    旁边的雨燕似乎特别兴奋,一副“小样我还治不了你”的得意神情。

    “干嘛突然想到逛街?”我挺困惑。

    “嗯,无……聊。”她嘴里嚼着刚买的冰糖葫芦,吐词不清。

    “我很忙的。”

    “我知道。”

    “那你还来打扰我。”

    “你可以不来的。”

    “哦。”我转身就走。

    “肖……肖……”

    “你……你狠。”

    ……

    “去买朵花吧。”路过一家花店,雨燕突然停住,转身对我说。

    “没钱。”我不理她。

    “小气鬼!”

    “谢谢,认识我的都这样说。”

    “铁公鸡。”

    “……你才知道?”

    “鄙视你。”

    “悉随尊便。”

    “告诉雅娟去。”

    “……”

    “你懂做了?”

    “既生风何生燕”

    “哼哼。”

    从花店出来,我拎着几束百合,挑了张浅色的彩纸包着。

    雨燕一把从我手里抢过,“为什么是百合?”,她盯着我的眼睛。

    “根据等价交换原则,百合便宜。”我不假思索道出缘由。

    “你……”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即撅起朱唇,怒视着我。

    “要不?我给你买个玫瑰去?”

    “不要!”她转身就走。

    ……

    逛完几条街,几乎每家商铺都残留有雨燕的独特的茉莉香水气味,上帝为什么会赐予女人如此健行的双脚?我拍着酸痛的大腿,泪眼迷离。

    “不如去看场电影吧。”我委婉的地表达,为结束自己的长征而努力。

    “电影?也好。”她斜着头看我,迟疑几秒。

    ……

    由于白色情人节的脚步临近,情人节的巧克力余香尚未散去,暧昧的氛围又逐渐蔓延,连电影城也开始以爱情电影为主题不遗余力地招揽着顾客,粉红的色调让人有些应接不暇,更不乏名牌巧克力和情意鲜花的广告攻势,铺天盖地。

    “看什么电影?”雨燕站在售票窗口,回头问我。

    “变形金刚。”

    “变什么形,金什么刚,俗!”

    “……你找个不俗的?”

    “我的野蛮女友。”

    “哪有电影城放那么老的片子,而且,那个不俗?”

    雨燕转过身来,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夹着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往右上角移动45度,冲我呶呶嘴唇,一副小小的电影海报在大堂的角落悬挂着。

    “我喜欢的,不俗!”她酷酷地落下一句。

    ……

    说实话,这部电影我也看过,确实有些意思,既然是自己提议来看,而且又没有选择的权力,权当温习一下剧情。

    数百平方的放映室里,人潮汹涌,看来这部昔日的经典爱情故事,魅力仍在扩散,幽暗的灯光下,都是依偎在一起的情侣。

    雨燕看的很专注,入神到那一桶爆米花都已经吃完,她的手还在纸质的桶底执着地摸索。

    看着电影里那对男女的搞笑情节,再看看旁边安静的像只小猫的雨燕,过肩的秀发,标致的瓜子脸,还有那对传神的双眼,突然让我有种莫名的憧憬,或许,有这样一个野蛮女友,也是件幸福的事。

    “这一巴掌得有多疼……”看着电影里的全智贤在车太贤的脸上狠狠地刮过去,我下意识地脱口说道。

    本来笑得前俯后仰的雨燕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狡黠的眼神自上而下从我的身体扫描而过,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的颈椎里扩散开来。

    “你想知道刚才那巴掌的滋味?”她冲我跳跳眉毛。

    “不想!”我斩钉截铁。

    “哦……”她似乎有些失望,转过身去。

    “喂……”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别再胡闹。

    “啊!”一声尖叫响起,“你个流氓!”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雨燕在顷刻间转身、提手、刮下,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玉葱般的五指和我的脸颊亲密接触,呼的我云山雾罩,然后迅速起身,离席,跑步离开。

    我难以置信地捂着火辣辣的右脸,看着她精湛的武艺和风驰电掣般的逃离速度,刚回过神来,想要追出去,突然发现我被一群不善的目光包围,“流氓、流氓、流氓……”喝骂声此起彼伏。

    “我……我没有。”在解释被理解为掩饰的下一秒,我立刻明白,如果我再不离开,就别想离开了。

    于是双手抱头,鼠窜出门。

    ……

    电影城大堂门口,雨燕一脸得意的神情。

    “我靠!”我忍不住爆着粗口,指着她的鼻子,语无伦次,“你……你……”

    “我怎么了?”她眨巴着眼睛,装作无辜,随即又捂住红唇,笑的花枝乱颤。

    “看我不掐死你。”我冲她扑去。

    “呀!”雨燕一个躲避不及,被我抱了一个满怀。

    当浓郁的茉莉花香充盈耳鼻的时候,我才冷静地发现手里握着一团美好,一处幸福的隆起。

    “咳咳。”我连忙放开手,走到一边。

    “我不是故意的。”

    “你……”这次轮到她语结。

    “失误失误。”

    “看不出……你小子还挺色的。”雨燕鼓着两腮,对我挥舞着拳头。

    “人有失足……”

    “你那巴掌倒是挨得值得。”

    “喂……”醒悟过来,我才是该生气的人,“你刚才干吗呼我?”

    “你自己说想尝尝巴掌的滋味,我就大发慈悲地满足你呗,别太感激我。”她说的理直气壮,只是脸上尚未散去的红晕平添了几分可爱。

    “你……”

    “我什么我,我是好人。”

    “……”

    ……

    “今天是我生日。”黄昏下的宿舍楼,洒满晚霞,道别之际,雨燕忽然提到。

    “啊?”错愕之余,我停下了上楼的脚步。

    “呵呵,今天玩的很开心。”她转身跑开了,留下一句轻轻的,“谢谢。”

    我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怪怪的。

    ……

    邻班有一男,持浸淫游戏多年,技艺高超,南征北战,未尝败绩,自栩拳皇狂人,骄横跋邑,甚为嚣张,更于近日于其府上设下擂台,扬言能挫其威风者,拜佳肴奉上,赠游戏光碟若干。

    一连数日,挑战者前赴后继,络绎不绝,耐何多是乡野莽夫,不足言勇,尽皆败下阵来,则狂人更狂,对失意之人言辞倍加讥讽,闻者莫不动颜,低头丧气,甩袖而去,群情愈发激愤。

    话说这几日,阿博闲来无事,常穿梭于班际之间,突闻有此奇人,知其品性,便约下战书,欲灭其威风,振我班威。快马加鞭回到宿舍,添油加醋布告于众,言罢,吾等莫不暴跳如雷,皆挽袖亮肘,径直杀将过去,唯有浩哥剑眉一皱,若有所思,默默然尾随而至。

    及至其府,围观者甚众,谓之水泄不通,我方先遣阿博为先锋,探其虚实。阿博先点一将,此人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擅使一根排云棍,棍走偏锋,着实刁钻,臂大力沉,中棍者皆体无完肤,含恨九泉,江湖人称“Billy”,只见狂人冷笑一声,亦点其将,该将黑衣裹身,红绸护腿,须发皆红,不威自怒,背对敌将,气势凌人,人送其号“八神”。平地一声怒吼,Billy已抢身攻上,手中长棍虎虎生威,另人目不暇接,竟化作一匹红练,袭向目标,但见八神不慌不忙,一记“懒驴打滚”,退开数尺,避其锋芒,待到棍影稍滞,知其力竭,方化守为攻,散拳成爪,脚下生风,忽拔地而起,幻化出漫天脚影,声势浩大,Billy招架不住,硬吃几脚,未待喘回气来,八神得势不饶人,接连攻上,杀招连连,不多时,血花四溅,Billy单手抚胸,败下阵来。

    一时间,全场哗然,阿博愤然离席,虎目含泪,口中念念有词,想必皆是“战汝娘亲”之类闲言碎语。吾自知技不如人,便让小葛代为掠阵,殊不知,未及半柱香时间,其亦灰头灰脸,铩羽而归。狂人仰天长啸,昂首挺胸道:“尔等甚菜,不足与战,何不速降!”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身后闪出一人,怒目圆瞪,“无名小儿,莫要猖狂,待俺来战汝!”哗然视之,顶天立地,浩哥是也,只见他于狂人身侧坐定,信步闲庭点过一将,拉开阵势。场上跃出一将,厚臀蜂腰,丰韵娉婷,千娇百媚,竟是一员女将。其手持一把八股扇,腰系盘龙锦绳,脚踏彩凤短靴,举手投足间,秋波暗送,引无数痴男竞相追捧,美其名曰“不知火舞”,自其上场之后,吞咽口水声此起彼伏,由此可见,其杀伤力空前绝后,不容小觑。

    但见狂人不为所动,轻蔑颜色不作修饰。一记飞扇打出,不知火舞率先发起攻击,要知这飞扇破绽极大,如若不慎,战机顿失,果不其然,只见狂人嘴角闪过一丝狞笑,两手翻飞,八神随即移动身形,躲过飞扇,趁对方收手不及,欺身攻上,来势汹汹,全场俱静,皆为不知火舞捏出一把冷汗,浩哥神情自若,胸有成竹,但见场中佳人一个翻身躲过对方重脚,娇叱一声,拳脚齐上,待八神守势全无,更是杀招迭起,如山洪突至,暴雨倾泻,一发不可收拾,待尘埃落定,拳影尽消,场上惟剩一人欢呼雀跃,秀色可餐。

    浩哥缓缓离席,转身竖其中指,目光斜视狂人,而对方此时呈痴呆状,对浩哥之所为殊若无睹,半晌方回过神来,直视浩哥,秋波暗送,“兄台技艺出神入化,炉火纯青,真神人也!曾某自愧不如!”言之切切,其崇拜之情溢于言表,众人无不一阵恶寒,避其三尺。当是时,浩哥浓眉再皱,回过头来,低声问道,“曾某为何许人也?”众人一阵沉思,皆摊手摇头,无人应对,再视狂人,正苦觅地缝钻之。

    当夜,应狂人之所诺,设宴赔礼,又将游戏光碟奉上,并在浩哥耳侧低声细语云云,其言方罢,但见浩哥两目放光,情难自抑,于众光碟中抽出一张,揽入怀中,众人不解,问其原由,狂人笑而不语,浩哥亦金口难开,待其酣醉之际,竟紧握狂人双手,虎目含泪:“知我者,莫若曾某也!”狂人挣脱不开,甚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