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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嗑药

    我心说,朱檀这厮莫不是挖出了何宴当年嗑药的秘方?但从没听说过嗑药还能长寿的?

    我把金帛上写的故事,简单地跟Alice讲了讲。她却对此没什么兴趣,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模样,说我要是休息好了的话,就该想想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瞧了瞧眼前这间墓室,从寻常墓葬的结构来看,这间应该算是靖王墓的耳室,如果所料不差的话,隔壁应该就是主墓室。

    从刚才海猴子逃走的盗洞来看,主墓室显然早就已经被盗墓贼光顾过了,不得不佩服古时候的这些地下工作者,真他娘的敬业,倒斗都倒到海下来了。

    可我突然间,又有种奇怪的想法,这些盗洞真的都是盗墓贼干的吗?要知道,这个海下建筑群,应该是在海下几百米处深的地方,那时候如何会有人能潜下来呢?

    这个想法石破天惊,吓得我几乎是一身冷汗,难道说……

    可我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既然盗墓贼下不来,那么这个海底墓葬当初又是怎么建造的呢?这似乎是个死循环,到底是先有的鸡,还是先有的蛋?

    Alice听了我的想法,呵呵一笑,说我这个脑子平时是怎么破案的?是不是办了不少的冤假错案?

    我心里不忿,却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这大妞更是得意,说明朝的时候南海不一定能有这么深,以前这里可能只是海下大陆架的浅滩,但千百年来,随着地壳的迁移,这里才变得越来越深的。

    我一听,心说这大妞还挺有两把刷子的,不愧是科学世界的一员。一想到Alice的这层身份,我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隔阂,我感觉眼前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还是源于这个神秘的组织。

    我不禁想起了这次下海前的目的,高明本来是说要调查汤姆森的死因的,以及找到沉没的“明斯克号”中的那份磁场样本。

    可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局面?我们怎么稀里糊涂地发现了二战时期的阿波丸号?又发现了庞大的海下建筑群?最为倒霉的是,我们如今还居然藏到了海底古墓里!

    任我怎么分析,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眼角不知不觉就瞟到了隔壁的主墓室,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里可能就是整个海下建筑群最为核心的位置,也是所有人最终都想去的地方。

    那里到底藏着什么?要说我一点儿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但我却迈不开一步,因为我担心里面可能早就埋伏好了人或者其他东西,当然也可能只是一群海猴子。

    我在想假高明是不是已经到了里面?那么,王大乙这小子又跑哪儿去了呢?

    以王大乙之前所展现的不俗手法来看,他确实从我姑父手下学到了点儿祖传的手艺,至少地下的生存能力比我强太多了。

    所以,我估摸着既然我都能混到这儿来,这老小子肯定没问题,他会不会早就跑到了主墓室了呢?王大乙向来贪财。

    但我仍是纳闷,我爬上山崖的时候,他为什么一个人先撩了?王大乙虽然贪财好色了点,但对我还是很讲义气的,不会一声不吭地跑了,那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我记得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和Alice背靠背地绑在了一起,这就更加说不通了,好像中间有那么一段被剪掉了。

    难道是Alice,还是……

    以警察的惯有思维来看,任何说不通的地方,往往是整件事情最为重要的关键点,这种模棱两可的古怪感觉,不禁让我想起了很久之前办过的一个案子。

    那是我刚从刑警学院毕业没多久,曾有一段时间去锦州市凌河区支队进修,名义上说是进修,实际上就是被发配边疆去当苦力

    当时应该是2003年左右,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正值中国加入世贸组织以后,曾有那么一段时期经济比较活跃,所以城里外来务工人员也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便是本地居民和外来人口间的摩擦不断,所以各种琐碎的案子也越来越多了。

    我刚到锦州公干没多久,就碰到了当时算是惊天的大案了,还恰好发生在了我所管的辖区,我差点没把这倒霉案子砸手里。

    锦州凌河区算是辽西一带的核心城区,所以治安一直比较不错,并没有什么大案子发生,那天早上却接到了一个小女孩和中年男子的报案,说有人失踪了。

    起初我也并没在意,因为根据小女孩所述,她母亲昨天晚上没有回家,今天早上去她工作的地方找她,也没有见到人影,心里就慌了,拉着隔壁大叔就来派出所报案了。

    小女孩看起来很内向,述说整个过程很平淡,并没有以往孩子般的着急哭闹,而相反,热心邻居却是十分焦急。

    一听这案子,我啼笑皆非,俨然一副小蝌蚪找妈妈的剧情,我则是一副老油子的心态,能推则推,安慰小姑娘和隔壁的热心大叔回家等等,兴许她妈今儿晚上就回来了。

    却没成想,刚把两位主儿打发没多久,就接到了出警的命令,说接到群众报案,在凌河公园附近的河面上发现了碎尸,这种恶劣影响的杀人案件,在当时并不多见,所以被勒令限期破案。

    我一边咒骂点子实在太背,一边在祈祷死的这家伙,可千万别是那小姑娘她妈啊!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经法医鉴定,死者名叫石英,年龄33岁,单亲母亲,职业无。

    而早上被我打发走的小姑娘叫做石小荣,从小是单亲家庭,至于她爹是谁,恐怕只有她妈才知道,当然她妈也可能不知道,石英是个未婚母亲,听起来有些伟大。

    可现实却与心里的预期截然相反,从周边街坊邻居了解到,石英的名声却不怎么好,只知道她是外来户,到这地界儿做的营生也不干净,当地俗称“楼凤”。

    石英曾在云飞街的小巷子里当洗脚妹,每天按接客数给当地蛇头分成,由于这一带外来务工人员很多,生意曾很红火,但因为当年那几个月的扫黄打非,所以基本都已经处于停业状态。

    于是,没了经济来源的洗脚妹大多转业,而石英转战到了凌河公园附近的出租屋里,自己又干起了“楼凤”,接待的也还是周围的外地打工仔,这么看来,嫌疑人的筛查范围也就太大了。

    正当我们束手无策的时候,从法医那里传来了尸检的初步报告,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死前曾发生过性行为,很可能是昨天晚上被害后,肢解扔到了凌河里。

    根据被害人的尸块来看,切口很平整,凶手肢解的手法很专业,所以将嫌疑犯搜查范围集中在了医生和屠户两类人身上,而且很可能是老熟客作案。

    而从石英所租的出租屋内来看,环境过于的恶劣了,来这里消费的估计不能是什么高端人群,所以基本就锁定在了屠户身上。

    根据出租屋附近的街坊所述,当天晚上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儿,除了天天习惯的让人头疼的叫声,也没什么剧烈的争吵声,只不过那天晚上好像谁家在装修,有过一阵儿“吱吱”声。

    我当时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俩人嫖资没谈妥,进而屠户动了杀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我看到死者生前的清秀照片,以及想起石小荣漂亮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这几件事联系到一起。

    后来,在沿街的调查暗访当中,一个经常照顾石英生意的肉贩子进入了我们的视线,案发前一天祥子还曾来过出租屋,待到晚上6点左右才走,至于后来他有没有回来过,或者石英有没有出去接客,便不得而知了。

    而跟据肉铺附近的街坊回忆,案发前一天晚上祥子喝了很多的酒,还曾听到他大半夜咣咣剁肉的声音,如今想起来,街坊们不寒而栗,纷纷作呕,声称再也不敢吃他家猪肉了。

    这几项嫌疑相较对,此时距离报案仅仅过去了3个小时,嫌疑人就已经基本锁定了,随即我们针对祥子展开了雷霆般的调查。

    我们到达肉铺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没想到祥子还倒在肉铺里呼呼大睡,看来昨天晚上没少喝,而最为让我惊讶的是,我们在切肉的砧板下面,竟然发现了一条黄色丝巾,上面的血迹已经干了,后来经过石小荣指认,说这条丝巾是她妈生前戴着的。

    而在床铺旁边的柜子里,我们发现了大量的白酒和止咳药水,也就是复方可待因,“小泰”之类的药水。与此同时,我们另一边在出租屋取证的同事,在石英生前的营业场所,也搜到了相同的药水。

    这样一来,脉络似乎就清晰了很多,据我们当时猜测,也许是两人嗑药后,起了什么争执,屠户祥子酒后借着药劲儿,就把石英给肢解抛尸了。

    这一切都终究要等祥子醒了以后再说,直到我们给他打了些药物,祥子才在看守所里醒了过来,但他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对于自己昨天晚上到底干了什么,几乎浑然不知。

    他只交代,昨天卖肉挣得多了些,又去石英那里找乐子,又觉着不够刺激,于是喝了点小泰加点劲儿,后来爽过以后,就回家买酒去了,再后来,他就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我们并没有告诉他石英已经死了,只说昨晚他老相好失踪了,我们希望他提供一些线索,出乎我们意料的是,祥子一脸的懵逼,看起来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尽管如此,从现有的证据来看,祥子也是跑不了了,但是类似吸毒致幻杀人,到底怎么定罪,我们却从来没有过先例。

    然而,最终的结局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这也是引起我此时此刻的共鸣的原因。

    改变我最终判断的,其实很简单,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一个致幻近乎疯狂的嗑药者,在杀了人之后,竟然能清醒地想到肢解死者,而且跑到临近的河边抛尸。

    而且,在近乎癫狂的状态下,如何能把整个抛尸的过程,做到没有目击,这点也很蹊跷,既然附近的邻居能听到他咣咣剁肉的声音,却为什么没有人看到他出门抛尸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为什么石英死了仅仅半天的时间,石小荣和邻居就上门报案了,要知道石英本来就是夜里接活儿的,晚上不回家岂不是很正常,仅仅一个晚上没回来,犯得着邻居也过来报案吗?

    我觉着热心邻居许某很可疑,经过调查,隔壁大叔许某曾和石英是同学,以前可能有过一段感情历史,但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石英下海以后,许某就没怎么联系过她,当然也没照顾过她的生意。

    只不过,石英搬来凌河区以后,才发现恰好是邻居,近几年平时对石英的女儿石小荣很是照顾,对石英下海这件事,许某很生气,因为她不仅自己不自爱,平时对女儿也是经常打骂,不过他作为邻居也没什么办法。

    据许某分析,石英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是对孩子生父的一种报复,他很难想象当年青涩俊秀的石英,怎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当然,以上这些陈述,大多来自许某的自述,我们也从其余人口中打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据同楼的街坊说,许某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只不过三十好几了,却仍然没有媳妇,听平时的闲言碎语,许某对石英仍是念念不忘,只不过这种感情都转移到了孩子石小荣身上。

    我心说,这该不是他娘的因爱生恨的备胎悲剧吧?

    靠着这丁点儿的怀疑,我们对许某开始了暗访,结果在许某的家中,我们发现了一件可疑的凶器,竟然是个电锯,手把上面还残留了些干涸的血迹,而且经过采样比对,竟然和石英的血样相符。

    回想起之前出租屋街坊的口述,当天晚上似乎有人在装修,那个“吱吱”声,很可能是凶手在用电锯在肢解尸体,这和尸块平整的切口正好不谋而合,之前的方向似乎都错了。

    到此为止,真相似乎浮出了水面,经过对许某的盘问,和对石小荣的证供,出乎我们意料的是,许某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把如何肢解和嫁祸屠户样子的事情含糊的交待了一下,由于上面急于破案,所以也没有深究,签完字画完押就收监了。

    而我却仍觉得事情哪里不太对,但我却说不出来。

    整个案子给我最深刻的是,当许某被判死刑的那一刻,从案发到宣判,至始至终平淡面容的石小荣,竟然稍稍地笑了。

    我似乎猜到了什么,直到我在出租屋内发现了带血的桌角,以及石小荣的腕部有淤痕,书包里残留的紫色的美甲,我才确信了第三种可能……

    也许事情本来是这样的,单亲家庭的石小荣,从小就缺少爱,而这种感觉随着年龄的增长,母亲的堕落,和对生父的恨意,渐渐与日俱增,于是她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她本来就该是一个人。

    在与嗑药后母亲的争执中,她失手把母亲给杀了,但她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心理包袱,反而觉得突然轻松了很多,她终于不再是个妓女的女儿了。

    而当天晚上她恰好看到屠夫祥子来过出租屋,对于这个恶心的贩肉胖子,石小荣很憎恶他,因为祥子曾说过,他也要尝尝她的鲜。

    于是她有了一个复仇计划,其中不只是祥子,还包括邻居许某,她从隔壁家偷来了电锯肢解了母亲,当然也可能是许某主动帮助石小荣抛尸的,这个我仍是不清楚。

    而她却故意在电锯上留下了血迹,又藏在了许某的家中,等着我们发现,如果我们没有怀疑到许某身上,那么肉贩祥子必定死定了,如果我们搜出了电锯,那么顶罪的一定是许某。

    我不知道,许某和石小荣之间到底有过什么,只知道,等我发觉这一切的时候,他已经被执行死刑了。

    而我也没有充分的证据,去指证石小荣,这个小姑娘。

    直到前些年,我去锦州墓园祭拜同事的时候,在一块似乎眼熟的墓碑前,遇到了一个清秀的姑娘。

    她跟我说,她曾恨过她的母亲,还有她的父亲,但现在她不恨了,因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由于碎尸案的即时侦破,我被提前调回了沈阳,虽然有一段时间心理压力很大,但也算是因祸得福,在回沈阳以后,我在局里碰到了刚当上辅警的王大乙,这么一算,已经有六七个年头了。

    我之所以此时会想起这个案子,是因为这虽然可能是个错案,但一定是个警钟,任谁也不会怀疑一个小女孩会弑母,但它却切切实实发生了。

    就像我至始至终没有怀疑过王大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