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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梅瓶

    我只好本能地往回缩头,可我又不是王八能把脑袋缩到壳里。眼见那毛乎乎的绿爪子就要抓到我的脑袋了,可我却没什么法子,我心说这一下不毁容,也得被拍出个脑震荡来。

    我就像被人摁住壳的甲鱼一样,四肢在无力地鼓涌,却根本无济于事。我被吓得两眼一闭,似乎是认命了。

    可忽然间,我却听见砰的一声巨响,我心中暗喜,这是枪声!

    我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紧接着腐臭的汁液和骨头渣子都一股脑地崩在了我的身上,给我恶心得够呛。

    我忙往后打了几个滚儿,抬头一看,才发现在尸骸的后面,原来还有个东西!看着还像是活的!

    “诶我擦嘞,小娘皮你就不能他妈的先打个招呼啊?”我呸了一口吐沫,满嘴都是说不出的味道。

    Alice根本没理我,接连朝着尸骸补了好几枪,把骨头架子打得粉碎,尸液四溅,骨头渣子满天地飞。显然这大妞也是吓坏了,后面的几枪根本就什么也没打着。

    而尸骸后面的东西,叽叽喳喳地嚎叫了几声,听起来非常地躁怒。转眼间,它一下子就窜到了棺椁里面。我暗说这东西倒是机敏,看起来还挺有智商的,但有脑子的东西最难对付。

    从刚才的匆匆几瞥来看,我大抵看清了尸骸后面的这东西。

    它长得很像传说中神农架里的野人,体型也就和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但全身都是蓝绿色的毛,举足之间还有些猥琐,不知为什么,我不由得就想起了之前在盗洞里遇到的那具尸体。

    我本以为那是个练过缩骨功的盗墓贼,身型和颅骨确实有些奇特,没准儿这才是传说中的骨骼精奇、根骨奇佳。但万万没想到,那厮原来就是个蓝毛怪。

    “这他妈的是个啥玩意儿?”我瞥了Alice一眼。

    她显然比我看得更清楚,这大妞刚才在旁边卖呆儿半晌,若不是临时起意,慌乱中连开了几枪,小爷我估计早就上西天了,但那股子酸臭的尸水喷了老子我一脸,让我觉着还不如翘辫子来得痛快,所以说不上感谢,也说不上埋怨。

    Alice蹙了蹙眉,想张嘴却不知说什么,看起来在组织语言,有些迟疑道:“有些像……像猴子?海猴子!”

    她这么一说,我脑子里不禁就勾勒出了传说中河童的形象。

    民间也叫做水鬼,长得青面獠牙,比猴子龇牙咧嘴的样子还要丑,经常在水里拖拽游泳的小孩,却也不吃尸体,纯粹就是为了好玩,很不招人待见。

    我一想还真贴切,刚才这家伙就躲在尸骸的后面,还拿尸体吓唬我们,看起来实在是举止猥琐,行为可憎。

    我边说边换匣子炮里的子弹,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给Alice拉到了一边,躲在了一个大瓷瓶的后面。我说这海猴子还有点智商,咱不能明晃晃地蹲在那里给它当靶子啊。

    Alice切了一声,俨然不是刚才害怕的模样了,心里还有些不忿。我说你跟个猴子置什么气啊,何况这厮如今又是墓里的地头蛇,不,应该算是墓里的弼马温!搞不好整个海底墓里不一定有多少猴子猴孙呢。

    我瞧着棺椁里渐渐没了动静,心说刚才那几枪大妞是胡乱开的,只是打在了尸骸上,纵然是有些后坐力,也不至于伤到这海猴子,但刚才还叽叽喳喳地乱叫几声,如今怎么没了动静呢?

    它不出声也还好,我生怕这家伙乱叫,把同伴或者跟在我们后面的人给招呼来,我心说既然它不出来,小爷我可就先撤了,风紧扯乎!

    我拉着Alice刚想动,却发现哪里有点不对。虽然墓室内光线昏暗,却也能照出影子,我无意间数了数脚下的影子,怎么会多出一条腿来?

    我起先以为是什么物件儿的倒影,但我们走了几步,这影子也跟着走了几步。我心说不好,有情况!

    我连忙一手拉开Alice,另一只手就抽出了脚下的匕首,回肘就是一击,可惜太晚了,只觉着后背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刚好了没多久的皮肤,又被撕开了一大片,鲜血淋漓。

    我忍着剧痛,手里的匕首却丝毫没有放松。我一咬牙,匕首顺势就插进了海猴子的胳膊上,瞬时喷涌而出的蓝色血液就呲了我一脸,海猴子这回也受了伤,嘶叫了一声,突然就又不见了。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几乎也就两三秒的时间,要不是刚才我反应得快,无意间瞧到了地下的影子,恐怕如今我们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方面在憎恶这海猴子的鸡贼,一方面我又很纳闷这家伙怎么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猫在了我们的后面呢?

    我朝着海猴子逃窜的方向瞧了几眼,这时才看到,原来在瓷瓶不远的地方还有个盗洞一样的口子,不大不小,正好能钻过一个海猴子,我心里这个气啊,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个倒霉地方呢?

    我又瞧了瞧眼前的棺椁,心说莫非这棺椁的下面还有个暗道,直通这间墓室的隔壁?看来这应该是以前盗墓贼干的勾当,用来探取棺椁里的宝贝,只不过这次让海猴子给钻了空子。

    Alice怕那海猴子再过来,连忙拉着我躲在了相对安全的角落,两面环墙,我们背倚着青石壁,她又移过来一个巨大的瓷瓶掩在了身前。

    我一瞧,这瓷瓶煞是好看,小口短颈,白地黑花,尤为奇特的是瓶口极为的细小,看起来只能插进一枝梅花,为什么非说是梅花呢?因为瓶身绣着一枝细长釉红的梅花,看起来弱不惊风。

    我心说这墓里陪葬的东西,还真都是好东西,单这梅瓶估计就价值不菲,只可惜如今真是有命拿,没命花啊。

    Alice在我身后帮我包扎伤口,我却歪着脑袋在欣赏这口梅瓶,这时我才发现,这梅瓶似乎有些不对。

    问题就出在瓶身的这支梅花上面,无论我怎么看,都觉着这支梅花上面的几朵花瓣,有些说不出的古怪,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颗眼睛在盯着我。

    我猛地身子一缩,诶哟一声,真他妈的疼,Alice没好气地问我,你又怎么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此时,我全身的精力都在这梅瓶上面,根本没空理会这小娘皮,我尝试换个方位去观察这支妖异的梅花。突然间,我发现这瓶子确实是有些诡异!

    我明明记得,刚才瞧它的时候,瓶身上有几朵是花骨朵,含苞待放,而其他的几朵有盛开的,也有几朵是半开半掩的。一枝梅花上面却包含了多种形态的花瓣,最是好看。

    可如今,我再去瞧,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冷颤,怎么那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已经张开了许多?这梅瓶怎么还会变戏法不成?

    我寻思,莫非又是我眼花了?我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地再去瞧。

    不知怎么的,瞬时我觉着眼花缭乱,眼前的这支梅花仿佛被放大了数倍,就这么悠悠地从瓶身飘了出来,而且每一朵花瓣都像是一只活灵活现的眼睛,竟然在盯着我看!

    这一瞬间,我仿佛忘记了一切的烦恼,只觉着这个世界本来就没什么可留恋的了,现在我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最好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当我眼皮子一松,就要陷入沉睡的时候,在记忆的深处,渐渐浮现出了一张脸,此时此刻,这张脸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的陌生,我想要去看清,却又始终追不到。

    我反复地去想,他到底是谁呢?

    恍恍惚惚中,我却仿佛又看清了这张狰狞得发青的面孔,我却在想,他为什么会残留在我的记忆深处,挥之不去?难道说这就是人死之前的执念?

    正当我在这空白的世界里发呆的时候,眼前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却突然渐渐笑了,变得无比的慈祥。

    我就站在那里,哭了,我说不出他是谁,却觉得无比的亲切。

    这一幕我似乎等了好久好久,我就像个孩子一样,我边喊边追……

    “啊!”的一声惨叫,我突然间惊醒了过来,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过更加真切的是,刚才我似乎听见了清脆的响声,就好像什么东西碎了。

    Alice一脸玩弄地看着我,上下打量了我几眼,掩嘴笑道:“本仙女我不就给你包个扎吗?至于感动成这样吗?”

    我摸了摸脸上,怎么会有眼泪呢?

    此时此刻,我只觉着我的脑子在天旋地转,我想去回忆刚才的事情,到了嘴边我却说不出来。我努力地揪我的头发,想用疼痛来抵消这种眩晕感,可却无济于事,刚才那是我的执念吗?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之后,才发现Alice像看精神病一样的眼光看着我,我翻了个白眼,不想解释什么,这时我才发现眼前的梅瓶碎了。

    我似乎如梦初醒,隐隐约约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想必是这梅瓶确有古怪,差点把我陷入了幻境,如果当初我的执念不够深,可能就真的睡死过去了,但这梅瓶怎么碎了呢?

    我瞧了瞧Alice,她耸了耸肩,说我刚才就好像魔怔了一般,本来以为我是太累了,想要睡会儿休息一下,但没想到的是,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而且表情还很有趣,脚还时不时地乱动。

    这不,一脚就把这梅瓶给踢碎了,Alice似乎还一脸地惋惜,还在打量着这些破瓷片儿。我则长舒了一口气,心说我这脚真是神来之脚啊,不然我真可能要睡死过去。

    正当我想提醒Alice,下回见着这梅瓶可得离远点,这里边有古怪,她却用手肘捅咕了我一下,“诶狄老九,你看那是什么?”

    我沿着大妞指的方向一看,就在这堆破碎的瓷片儿当中,好像有卷金灿灿的纸帛。我忍不住地从瓷片儿当中捡了出来,一摸这质地还极好,徐徐展开一看,这上面写的好像是海底墓主人的生平。

    虽然这纸帛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不知为什么,竟然没有太过腐烂,想必这纸帛上面做过什么防腐的处理,摸起来像是涂了一层蜡,正因如此,上面的一些斑驳字迹,我还可以依稀辨认出来。

    这上面大概是在说,这墓主人应该是太祖朱元璋的第十子,朱檀。朱檀于洪武三年出生,两个月便受封鲁王,15岁就藩兖州,弱冠后勇猛善战,之后便是洋洋洒洒的一顿吹嘘。

    后面值得一看的是,说朱檀在海战上卓有建树,替明朝抗倭,打下了不少的江山,受封最高至靖国公。但晚年笃信道教,为求长生不老药,终日焚香诵经,烧炼“仙丹”,结果“饵金石药,毒发发伤目”,至于他到底活了多久,可惜上面并没有写。

    再之后,写的便是正主儿,也就是眼前这具棺材,原来这间墓室里放的是朱檀的糟糠之妻,写了些夫妻俩的某些小故事,我也没兴趣去窥探人家俩的隐私。

    不过,令我好奇的是,朱檀的墓为什么建在了海下?而且,他久服仙丹以后,眼睛都瞎了,这厮老儿到底活了多久?

    人类始终无法逃脱的崇高理想,便是长生,尤其到了晚年,濒临死亡的时候,这种紧迫的压抑感,是年轻人无法体会的,也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也许,人只有到了快死的一刹那,才懂得生命的可贵。

    其实,我很佩服那些自行安乐死的人,这种勇气并不是谁都有的,当然,我也很想知道,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他们到底有没有一丝后悔过?

    我看着手里的金帛有些发愣,Alice叫了我好久,我都没反应过来,因为我看到一行令人难以置信的记载。

    说靖国公虽然晚年执迷炼丹,导致双目毒发失明,却在不足月的时间内,白发生津,渐渐转黑,体格也愈发硬朗,又娶了好几房的小老婆,后几句醋意大增,说妾身,也就是朱檀氏恐怕无法与他共赴黄泉等等。

    令我惊奇不已的是,朱檀氏死的时候已经快七十五了,这年龄在古代已经算是极其罕见了,那么朱檀这老家伙到底活了多大岁数呢?我估摸着肯定是要比朱檀氏活得久,他妻子快死的时候,这贼厮竟还纳了几房小妾。

    我心说如果这金帛上面的记载都是真的话,那朱檀炼的仙丹,到底算不算成功呢?虽然双目失明,但这顶多算是药物的副作用,疗效想必还是有的。

    如果放在现代,这厮炼的也是全球畅销药,枸橼酸西地那非!

    我不禁就对朱檀炼丹这一段,更加地着迷了。我反复在语段中寻找有关炼丹的记载,只可惜朱檀氏并没有写。上面只是说靖国公曾在一座三国时期的古墓里得到了炼丹的竹简,接下来的几句都模糊不清,看的我是干着急。

    不过,我依稀辨认出了一个名字,何宴。

    看过老版三国演义的人,想必都知道何宴这个人。何晏的父亲早逝,而曹操老贼又喜欢娶寡妇,所以便把何宴他妈给纳妾了,于是何宴便顺理成章地成了曹操的养子。

    何宴年轻的时候,很有才华,而且人长得还很帅,一不小心就把曹操的女儿金乡公主给娶了,养子反倒成了女婿,关系还真他妈的融洽。

    但最为牛逼的是,据说何宴还嗑药,自己还改良过五石散,也是一代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