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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浮尸

    监控室里空荡荡的,连原先的工作人员竟也不见了。桌子上的烟灰缸里还冒着些微的火星,显然是王大乙还没彻底掐灭的烟头,我皱着眉头,纳闷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着急就出去了?

    其实,我在隔壁待了也就大约不到十分钟的功夫,也没听见旁边有什么大的动静,人怎么突然都没了?

    此时此刻,我看着仍在重复播放的录像带,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出去找,这显然是个问题。

    伴随着焦虑和疑惑,我终究是按耐不住了,出去碰巧问了一下看门的老大爷,结果却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本以为王大乙他们又去看码头上的石碑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去了岛上的东码头,具体是干什么去了,他也不太了解。

    听到“东码头”这个字眼,我只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刚才肯定是出什么要紧事了,否则王大乙不会连通知我一声的时间都没有,一行人就直接走了。

    我又带了些资料直接就出了门,一路上经人打听,我才知道永兴岛主要是分为四大码头,分别以方位命名很好记。

    其中,我们刚刚去过的南码头是主要用来停泊客运轮船的,西码头是货运码头,北码头是军用码头,常常停泊着几艘护卫舰和海警船,而东码头是岛上历史最为悠久的码头,是数百年来渔民的栖息地。

    穿过成片的椰子林,沿着秀美的海岸线再往前走上三百米左右,就应该要到了东码头。只不过此时我的脚步却突然停下了,一个看似熟悉的背影意外地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之所以说是熟悉,其实我也不能确定,只是觉得这个高大宽广的肩膀总像是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极大地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不禁就跟在他的后面走了一会儿,看样子至今他还没有发现我。

    沿着沙滩凸凹的痕迹,这个背影最终停在了海边一个杂货店的门口,看样子他像是在买烟。由于距离离的有些远,我也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反正我也是无所谓,只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我曾认识的人。

    尽管他始终是背对着我,但有一点我却可以确定,他一定是个外国人,而且还是我最近曾经见过的。

    他买完东西后,就绕过杂货店的栅栏,坐在了椰子林旁边的靠椅上。这时我终于看清了他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我只笑了笑,果不其然,这个鬼佬我的确是刚刚才见过,只不过并不算熟,甚至连认识的层面都算不上。

    他就是刚才我们在宣传栏遇到的那个外国人,当初他就站在Alice的旁边,还让我们误以为他们是认识的,没想到这个鬼佬和我这么有缘,随意怎么走都能让我碰见。

    我看着他在靠椅上抽烟,不禁烟瘾也有些犯了,一摸兜没想到却没带烟,好在前边还有个杂货铺。我走了上去,要了一包海南特产的香烟,又跟店铺老板闲唠了几句,“老板,刚才那个外国人要的是什么烟?”

    老板很面善,用着生硬的普通话笑道:“和你一样嘞,一包宝岛。”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这不大的铺子,烟也没多少,除了特产的土品牌,还真是没什么能抽的,如今这种情况也不能瞎挑,毕竟烟瘾如毒瘾啊。

    当地人很是热情,尤其是见了外来的游客更是爱闲聊,“看样子你也是来旅游的嘞,刚才那个外国人要什么路的香烟,我连听都没听过。别看咱这铺子虽小,但当地产的烟可不赖,宝岛、椰王都是货真价实的嘞。”

    说完老板又从兜里拿出了两根椰王香烟给我,让我两根对比着抽,看看以后能抽惯哪个就买哪个,我只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老板接着又问我要不要什么当地的特产,像松香皂这类的东西都很好***东南亚的还要好,但我突然想起随身带的钱不多,就为难地直接回绝了。

    当我回过身来的时候,刚才坐在靠椅上的老外恰好已经走了。我笑了笑,现在终于有个好地方,能让我抽着烟享受一下这静谧的海岛风光了。

    烟香缭绕,椰王的味道竟还真有些椰子的清新,对于抽惯哈德门的我来说,味道确实是有些清淡了,但也不解为另一种风情。

    不经意间,在靠椅的椅子腿附近,我却看到了几根零散的烟头,我只骂这鬼佬的素质不怎么样,在我国神圣的领土上就这么的破坏环境,真他娘的该抓起来恨罚他一炮。

    我把三根烟头小心地捡了起来,从烟嘴湿润的状态来看,就是那鬼佬刚抽完没多久的。我下意识地看了眼表,从鬼佬买完烟到现在,也就是十分钟的时间,他竟然抽了三根烟,这个烟瘾可真够大的了。

    除此之外,我发现这三根黄尾的烟头竟还不一样,两根是当地产的宝岛,还有一根是Marlboro万宝路,也就是刚才老板口中的“什么路”。不过,这根黄尾的万宝路却让我觉得格外的刺眼。

    寻常的烟头都是土黄色的,可万宝路却是个例外,在我的记忆中万宝路的烟头分为三种颜色,红万、白万和冰绿,红色的味道最重,白色的稍淡,而绿色的就是薄荷味的,大多数都是女性抽的。

    而这黄尾的万宝路迄今为止,我只见到过两次,上一次就是在我家里的烟灰缸里,只不过那显然不是我抽的,而是陌生人闯进我屋里偷东西意外留下的。

    我突然间颤抖了一下,又想起了当初那个老外临走时的眼神,他分明是在看我,却装作冷漠的神情。

    难道飞机上高明跟我说的是真的?当初闯进我和王大乙家、甚至要绑架我们俩的人中就有他一个?

    此时此刻,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只是觉得如今不是我在跟踪他,反而是他在跟踪我,一个被尾随的人跟踪一个尾随的人,这并不有趣。

    烟灰在不停的颤抖,我还沉浸在无尽的揣测之中。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我一接电话就听到了王大乙兴奋的声音,“狄壬,快来永兴岛的东码头,我们发现张良的尸体了。”

    本该让我兴奋的消息,却使我大皱眉头,嘟囔道:“怎么可能会在东码头?”

    也就5分钟左右的时间,我在海岸线上就看到了十几个熙攘的身影,看起来这次警方出动的人还不少,沙滩上搁浅的渔船把人群分隔开来,在渔船的最中间我看到了王大乙瘦小的身影。

    我从外围好不容易才挤了过去,在渔民的渔网之中,我看到了几个泡得腐烂灰白的肢体,混杂着说不清是鱼腥还是尸臭的味道,看起来像是胳膊或者腿之类的东西。

    我还没开口问,王大乙就率先凑了过来,一脸兴奋道:“看样子老猎手终究是老了,还是我们技高一筹。”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皱眉道。

    “有个渔民在下海打捞的时候,不小心捞上来了这些肢体,看起来还是个碎尸。”王大乙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苦,无论是谁看到这些松散如腐肉一般的东西,都会觉得恶心。

    我忍着强烈的呕吐感,带着手套拨开了外层褐绿色的渔网,在一堆缠绵在缝隙的腐肉中,大体上分辨出了残缺不全的胳膊和腿,其余的还有数不清个数的巴掌大小的肉块与海藻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出是身体的哪些部位了。

    从这些零散的碎尸来看,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尸体,连头骨都没有,又腐烂了这么长的时间,拿什么来辨认出死者的身份呢?

    我转身看向了王大乙,“你们怎么知道他就是张良?”

    他只笑了笑,从透明的文件袋子里拿出了一枚发黑的铂金戒指,从细小的纹络上依稀能辨识出几个英文字母,B-L-U-C-E,尾接着18K的标识。

    王大乙看着我惊讶的神情,继续道:“这是从刚刚那个渔网的缝隙中找到的,看起来是死者生前的戒指,而我又调查了张良的个人信息,张良的英文名就叫BLUCE。

    我看着渔网中手指残缺不全的胳膊直发呆,又问道:“这戒指……是在渔网上发现的?”

    “没错,就在胳膊附近的细线上,你看他的手指被泡的只剩下了骨头,所剩无几的腐肉都挂在了渔网上,更别提这么枚戒指了。”王大乙的眼睛依旧盯着那张渔网。

    “尸体是刚刚才发现的?”我叹了口气,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王大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刚才你不出去了吗,就不想打扰你研究那张老照片,我们就直接先去了码头,可没想到这事情这么巧,一不小心就把失踪案给破了。”

    我看着尸体又叹了口气,“看起来张良的尸体是找到了,不过……这不再像是个简单的失踪案了!”

    王大乙瞬间如遭雷击,迟疑道:“你是说……张良是被谋杀的?”

    我摇了摇头,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只指着渔网中的这些尸块,问道:“渔民是在哪里打捞到这些东西的?”

    “就离这几里外的海域,我已经委托当地的海警继续打捞尸块了,看这尸体的腐烂程度,打捞到的希望也并不大。”王大乙看着我笑道,竟然把我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郁闷地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的渔网直发呆,我发现这渔网的缝隙上除了挂着些腐肉之外,还粘连着很多密集的黑色渣滓,有的还粘在了腐肉上面,密密麻麻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拿手一抿,发现这些渣滓全都碎成了粉末,看起来质地还有些像焦炭。王大乙此时也凑了过来,狐疑道:“这他丫的是什么东西?”

    “看来像是被烧过的布料。”我的神色不禁凝重了起来。

    “你说张良……是被烧死的?”王大乙结巴道。

    “这些碎屑应该是张良的衣物,目前来看衣物都被烧成了渣滓,而从尸块手掌上发黑的趾骨来看,死者生前的确像是被火烧过,但由于在海水里泡得太久,所以尸块变成了奇怪的灰白色。”

    我自言自语着,不禁就挑开了渔网。当我的手指触摸到松散的尸块表面的时候,只觉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滑腻感,那丝冰凉的触感瞬间让我颤抖了一下,而且这层透明的膏状东西还很油腻粘稠。

    王大乙看着我手指上粘的这层像脂肪一样的东西,只作呕道:“你他丫的也太恶心了,连他妈的尸蜡你也感碰。”

    所谓“尸蜡”就是一种特殊的尸体现象,人的身上有脂肪,当人死后,尸体长期停留在水中或埋在不通风的潮湿地方里,脂肪慢慢地腐败分解,经过长期的时间,最终在尸体的表面形成一层灰白色的蜡状物质,使尸体得以完整的保存。

    我皱着眉头,看着手指上沾染的东西,摇头道:“这绝不是尸蜡。尸体在水里至少得泡三四个月才能形成尸蜡,张良失踪才不过一个多月,脂肪哪那么容易分解?”

    王大乙半信半疑,捂着鼻子说道:“那你说这东西不是尸蜡还能是什么,该不会是他丫的果冻吧?”

    我没闲空跟他贫嘴,顺着阳光看去,手指上这层透明黏稠的东西还显得有些淡黄色,但它除了是尸蜡还能是什么呢?

    我本来还想拿鼻子嗅一嗅的,可一想到那腐烂的尸臭味,就打消了这念头,就算它真的有什么味道,恐怕也早已被鱼腥和尸气所掩盖了。

    附近的警力渐渐开始收拾现场,我和王大乙则仍是不知疲倦地讨论着案情。只不过他难得的兴致这么高,非得和我各执一词,我认为这案子绝不是简单的失踪案,哪有失踪案会被碎尸的?

    可王大乙却说,尸体可能是坠海后被食肉的鱼类撕咬的结果,从残留下来的尸块看来,胳膊和腿的确是有被鱼类撕咬的痕迹。

    但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一件事情,若真是一起意外失踪案的话,张良是如何被火意外烧死的?

    张良失踪的时间就在3月15号9点半左右,当时正值白天,无论是谁在岛上被火引燃了也会被周围的人看见,不会不了了之。

    就算是在荒郊野外,也会被当地的巡防士兵所发现。毕竟这里有军队驻扎,除了小部分民用区以外,剩下的地域都是有边防战士在站岗的,时刻警惕着邻国是否有军事威胁。

    王大乙被我的轮番发难弄得有些焦躁,不禁骂道:“那你说,张良究竟是他丫的怎么死的?”

    我的脑子实在是有些乱,根本理不清主次了。这时,王局长却带了个当地的老乡过来,从他随意的穿着打扮来看,像是常年在码头上讨活的渔民,不过眉眼间却有点戾气。

    我本以为这老乡是刚才打捞上尸块的渔民,王局长带他是过来了解案情的。没想到这人竟是当地有名的蛇头,蚌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