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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机关楼

    郭嘉这个名字,最先让我想起的就是东汉末年的谋略奇士,身为曹操左膀右臂的少年鬼才,从小就听我爷爷讲过郭嘉说服曹操攻打袁绍的故事。

    而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也人如其名,黑色的大眼镜框,不修边幅的制服,一副腐朽的专家老派作风。

    他虽看着文质彬彬的,却居然会抽烟,有些颠覆了我对知识分子的认知。郭嘉见我没吱声,一屁股就坐在了我的旁边,鸟悄地点了根烟,冲着我傻笑道:“你这抽的是……哈德门?”

    我不禁挑了挑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想不到你这文化工作者还是个行家啊,年纪轻轻也是杆老烟枪?。”

    说完我就递过去了一根哈德门,来拉近一下我们地下工作者和知识分子之间的距离,顺便以表敬意。从东北人的性格来讲,一根烟和一杯酒过后,就都他妈算兄弟了。

    可郭嘉却根本没伸手,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只见他笑了笑,摆手道:“这烟我可实在是抽不惯,劲儿真有点大。我这抽烟还处于业余水准,纯粹是心烦的时候,抽上一根定定神罢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抽的就是哈德门?”我转而问道。

    我记得刚才我抽烟的时候,顺手就把烟盒揣进怀里了,又背对着他,郭嘉肯定是没看到,那他又怎么知道这是哈德门的呢?

    毕竟市面上哈德门这烟已经不多了,他还是个刚抽烟的青头,我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郭嘉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笑道:“你信不信,我是闻出来的。”

    “什么?你这捡烟屁股的青头也能闻得出来哈德门?这烟现在一般的烟酒行里可都没有,稀罕得很。”

    “这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只抽这烟,便宜还好抽。”

    突然间,我恍然大悟,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怕他想起过世的爷爷而难过。我也是感同身受,叹气道:“唉,我小时候我爷爷也总抽这烟,当时只觉得呛得要死。”话说一半,我又抽了一口烟。

    “后来进了警队以后,案子越来越多,我也就染上了抽烟的恶习。说起来这么多种烟,还是哈德门的味道最冲,最让我熟悉。”

    “是能让你想起你爷爷吧?”

    我没说话,只是狠狠地抽了口烟。一时间,我还有点哽咽,毕竟我是爷爷亲手带大的,父亲死后,爷爷更成了我的支柱。我本是怕他感伤,没想到到头来想哭的却是我自己。

    郭嘉见状笑了笑,就打算岔开话题,却仓促问道:“这烟……估计现在不好买了吧。”

    我又长叹了口气,不知怎的胸口总有口气舒不出来,我掐灭了烟头屁股,“估计过几年烟厂倒闭,就没得买咯。”。

    这几句话下来,我只觉着郭嘉这人的情商确实有点问题,估计是科研搞久了,脑子都不太灵光,唠嗑有这么唠的吗?越唠我是越觉得心里憋气难受。

    后来,在和郭嘉的更多闲谈之中,我了解到,郭嘉和我一样也是从小就在老沈阳长大的。只可惜在他很小的时候,家里成分不好,所以日子过得也自然更苦了些,我难免有些同情和庆幸。

    好在他小子还算挺争气,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后来还取得了中国科技大学的物理学博士的学位。现在刚毕业才两年,就进了国家的某科研单位,具体是研究什么的我也不好问,毕竟这工作隐蔽性挺高。

    王大乙只在旁边抽着闷烟,也不说话,我知道他是向来不爱和知识分子打交道的,尤其人家还是物理学的博士。

    当然,看他歪着鼻子的样子,也可能还在生着闷气,刚刚在里面开会的时候,王大乙问了郭嘉好几句话,郭嘉也没搭理他,王大乙这厮八成是记仇了。

    “大乙同志,您怎么干抽烟不说话啊?”郭嘉若若地试探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诚心地气他。

    王大乙把头一扭,看似不经意的冲我这边吐了口烟,还是不说话。我笑了笑,就知道他小子是故意的,“他刚刚吃鱼的时候,被鱼刺卡住嗓子了,一时半会还没好,咱们就别管他了。”

    说来也怪,我不知怎么的,对郭嘉这个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再加上是我的老乡,不知不觉我们俩的话也就多了起来。“你们看起来已经打捞过“明斯克号”了吧。”

    “打捞过两次,但由于出事的海域面积太大,再加上沉船的位置很偏,我们两次定位都失败了。”

    郭嘉虽然和我一样,都是快要三十的人了,看起来竟还有些年轻人般的倔强,又接着道:“不过这一次,我们已经报备上面了,将动用蛟龙号潜水器,一旦有了它的协助,我们肯定能把那艘游轮打捞上来!”

    我敲了敲烟灰,问道:“那蛟龙号最多能潜多少米?”

    “今年5月份的时候,蛟龙号在马里亚纳海沟试验海区曾创造了下潜7062米的中国载人深潜纪录,也是世界同类作业型潜水器的最大的下潜深度。这也就是说,目前我们中国具备了载人到达全球99.8%以上海洋深处进行作业的能力。”郭嘉越说越觉得兴奋。

    我却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心里嘀咕着世界上99.8%的海域,不就是说还有他妈的0.2%的地方去不了吗?

    我不禁又想起了夏天给我留下的路线图,按照那幅图的指示,皇家一号是要穿过巴士海峡,直接冲入太平洋的。我不由得身子一颤,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

    “你怎么了?”郭嘉看我魂不守舍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这……天台上的风有点大,我们进去吧。”我又掐灭了一支烟,看了眼表,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到这以后又开了个会,吃完饭以后也就快到晚上了,本以为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没想到却被高明叫到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体育馆的地方。

    实际上这个地方更像是一个训练中心,很是空旷,里面不仅各种器械都有,而且还有个握枪的警卫在把守,看起来不像是寻常人可以随意进来的。

    高明坐在地上,指着前面看不清水深的池子说道:“明天我们就要出海了,现在正值8月末,再过几天可能就要有台风了。毕竟海上是风云莫测,提前给你们培训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却自己一个人走了,只剩下一个皮肤黝黑的教官站在我们面前,接下来的就是几个小时难熬的训练。虽然说我体力不错,可培训的科目却是潜水,这个我还真是一窍不通,好在我游泳的基础不错,学起来并不是那么费力。

    阿瑟和伊万诺夫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简单的培训过后,不到半个钟头就直接走了,只剩下我、王大乙和郭嘉在这干蹦跶,气得我们心里直痒痒。

    这一练就是四个多点,等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都快到了半夜十二点,累得连衣服也没脱,就直接睡着了。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跟着郭嘉上了一艘远洋科学考察船,也就是“向阳红09”号,是蛟龙号的母船。

    听说这艘船是昨天晚上才到达三亚码头的,而且是从江苏江阴的苏南码头紧急调过来的,走了一天一夜才到。

    这么说来,高明的计划实在是周详得很,提前就已经预料到了我和王大乙来到这的时间,又算好了考察船到的时间。在沉船事故发生之后的六天时间内,竟然安排了这么多的考验和计划,实在是不理解他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清晨,伴随着清脆的汽笛声,“向阳红09”号船起航了。

    我和王大乙等人只待在不大不小的卧室里,无聊地看着海景,而高明和郭嘉他们好像还在研究着沉船的打捞方案,至今没有确定到底在哪里下手。

    鉴于前两次失败的经验,他们看起来对于这次的打捞信心十足,尤其是郭嘉,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而高明依旧是那副扑克脸,不温不热。

    根据高明的计划,我们到达出事海域之前,还需要去一次永兴岛,因为“向阳红09”号要在那里稍作调整,更确切的说,是要补给一下物资。

    但我却觉得这很奇怪,像这种大型的军用舰船,上面带着的物资足以供给几十人一个月的伙食,海南岛到黄岩岛才多远的距离,若是不遇到特殊天气,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能到,何必又非要在永兴岛补给物资呢?

    毕竟如今的情况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也是识趣的人,不该多问的事就不要问,但我已经认定了调查队肯定是还有什么特殊的事要办,只不过,我们还是“局外人”罢了。

    果不其然,也就中午时分,在永兴岛上我和王大乙就又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让王大乙笑得根本合不拢嘴,我却没有他那么好的兴致,只是觉得点子有点背,冤家路窄。

    此时,大美人Alice就站在永兴岛机关楼的门口,洋溢着笑容在向我们招手,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和谁打招呼。

    “嘿,狄壬同志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她这次竟然用的是中文,不再跟我装美国大猫了。

    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千算万算也没想过这波斯猫竟然是在跟我打招呼,想想她以前对我的态度,简直是受宠若惊。

    王大乙又一副哈巴狗的模样,就想上去跟波斯猫套近乎,可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让高明直接带进了眼前的这栋机关楼里。

    这栋楼很普通,从外观来看,像是近几年才新建的,南方式的小洋楼,中间高两边低,更便于排水。而外表皮贴的都是灰色的瓷砖,虽看不出什么特色,却也挺讲究的。

    可走进去才发现,这座五层高的机关楼应该有些年头儿了,单是里面铺地的青砖就饱经沧桑,还有挂在石灰墙上的一幅幅老照片,颇有悠久的历史感。虽说楼体看起来是翻新装修了一番,但仍是除去不了上世纪90年代的影子。

    若说永兴岛,如今的地位可是今非昔比。自从前几年在南海设立三沙市以来,政府机关就已经批次入驻了永兴岛,我隐约觉着,眼前的这栋五层的机关楼莫非就是当地政府的办公大楼?

    可有一点却很奇怪,若说是政府大楼,怎么着也得有个国旗国徽,有个标识之类的东西吧?不然怎么区分是政府办公的场所?

    这栋老楼偏偏又和周边的其他建筑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只有墙体上反复的宣传标语,看起来还像是西沙海战时期的,什么“人在岛在阵地在”,“守岛卫国”之类的红色标语,看起来很是提气。

    比起这些,我还是对到底要去哪儿更感兴趣。毕竟这地方不像是普通人想进来就能进来的,越往里走楼道里灯光也暗淡了许多,还有一股浓郁的霉味,好像好久都没有通过风了。

    楼道曲曲折折,而且地势越走越低,看样子里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只是光线很暗,根本看不见尽头。

    渐渐,我留意到周围灰白的墙皮腐烂得很严重,有些湿气逼人,而且青砖的缝隙中长满了苔藓一般的植物,此时我甚至觉得我们已经处于水平面以下了。

    这座楼梯一层层地向下延展,实际上就是通向了建在岛底的地下室,只让我看得有些目瞪口呆,很难想象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如何能有这样的建造水平,能在永兴岛下开辟这么大的密闭空间,而这条路又将通向哪里呢?

    我在楼道的尽头,终于看到了一个生锈的铁栅栏,上面竟还有载着芯片的密码锁,就是一种用芯片卡插入才能进去的装置,我们局里调查科的档案室也曾有过这东西,所以我才觉得见过。

    而透过铁栅栏,可以看到里面还有成排的房间,从001号开始延伸,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间,更不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一行人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觉着后背凉飕飕的,有一种像是被关在牢狱里的感觉,这地方有些透着邪气。

    跟着高明和Alice紧致的步伐,我们就颤颤巍巍地走进了铁栅栏里面,七拐八拐地又跟到了一个挂着“018”的大铁门里。

    一进屋,又发现了一张不修边幅熟悉的脸,里面坐着的人我们竟然也认识,就是吉姆先生。现在看起来他还在忙碌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屋里进来人了。

    我简单扫了一眼,屋子里摆放的各种古怪的仪器,我和王大乙还清楚地记得,就是当初在汤姆森房内发现的那些。如今看来它们已经被吉姆私人占有了,而脏乱的工作室内貌似只有他一个人,但他却乐此不疲。

    其实,从在机关楼门口看到Alice的那一刹那起,我就应该想到吉姆先生应该也在这里。

    记得当初Alice给我看的那份文件中提到过,科学世界和国内的科研机构有合作项目。他们既然是来南海测量磁场的,即使汤姆森死了,但科学世界学社的任务还要继续下去,显然永兴岛的地下就是个绝佳的地方。

    而当我第一眼看到吉姆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他,曾经笑容明朗、穿着得体的他,如今却是一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样子,眉宇间又带着难以言尽的愁苦。乍一看,还真有点当年爱因斯坦的风采。

    还好吉姆还认识我们,毫无意义的问候以后,我和王大乙被Alice带了出去。更确切的说,是被“局内人”请了出去,“018”内只留下了郭嘉,高明还有吉姆先生。

    我虽然看似无所谓,但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好受,既然不打算告诉我们详情,又何必非得把我们带进楼里,这不是典型的脱裤子放屁呢吗?

    王大乙看起来真的是无所谓,更何况现在带着我们出去的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Alice。从机关楼里出来以后,本以为波斯猫能把我们带去休息的地方,没想到却进了当地的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