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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重合的伤口

    王大乙却对这报告毫不关心,无聊地瞧着刚刚离开的那个老外的背影,嘟囔道:“这个人我总觉着以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也有这种感觉,就顺口向老头儿问了问,“刚才那个鬼佬也是来领药的吗?”

    “没错,领的是外伤药。”

    “那他叫啥名?又住在哪儿?”

    “吉姆先生,就住在5-9。”

    这几个字刚脱出口,我突然就想起来了,他也是科学世界的社员。

    说起吉姆先生,我曾在王大乙收集的资料中见过他,对他还略有印象。记得昨天晚上,王大乙与鬼佬森发生冲突的时候,吉姆貌似也在场,还在一旁比比划划地劝架,看样子很是关切。

    吉姆虽然长得有点西方人的小帅,可他却偏偏一副和事佬的模样,皮笑肉不笑的,让人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但此时此刻,在我们眼中,他的背影却显得格外的突兀。

    突然间,王大乙好像也想起了这家伙到底是谁,就打算拉着我追过去,不过却被我拦下来了,只急得他挤眉弄眼。

    我却对他笑了笑,嘱咐他千万不要急,紧接着就拿起了药检部的化验报告单,拉着他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由于我们整个下午都在勘察现场,还没有抽出时间来调查科学世界的其他社员,毕竟他们是目前最有嫌疑的。

    不过,眼前更为重要的事情,还是去冷藏库看看鬼佬森的手腕究竟是什么样的,如果不马上亲眼确认一下,我总觉着有些心神不宁。

    在金主管的帮助下,我们进入了保存尸体的三号冷藏库。乍一进去,还真他妈的冷,幸好他提前给我们准备了防寒的棉衣。

    而当我看到冷藏库里的场景以后,瞬间就忘了冷了,只他妈的想吐,心里还在念叨着,是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想的这个馊主意,这刚刚吃的肉食不都是从这取的吗?

    金主管看着我和王大乙奇异的表情,也尴尬地笑了笑,我看他这是别有深意啊,难道他是打娘胎里吃素的?看来以后得把这货当成阶级敌人来对待了。

    王大乙更是直言不讳,“你丫的还有脸笑?这存吃的地方放尸体,你不成心恶心人呢嘛,介东西以后还能吃了吗?”

    虽然我也很恶心想吐,但考虑到当前的困难处境,确实是没地方存这个东西,只好打了圆场,“这……这个现今也确有难处,我们应该体谅一下,可以理解啊。”

    金主管一看我说话了,也迎合道:“警察同志你们放心,我们肯定处理好隔离的问题,不要担心,船上的食品都是新鲜安全的。”

    我好不容易安稳住了王大乙的小暴脾气,才有空来看看鬼佬森,虽然尸体保存的还比较完好,但已经有些腐败了,脸上显现了很多暗红色的尸斑。

    再加上尸体依旧狰狞的表情,仿佛还有生命力一般,每个尸斑都鲜活了起来,看起来更加的恐怖恶心。只可惜如今缺乏一个专业的法医,我们还弄不清楚他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把尸体的手腕露了出来,却发现他的手腕上竟只有一道伤痕!不足三厘米长,约两毫米宽的切口早已经凝上了一层紫黑色的血痂,但它还是清晰可见的一道伤痕而已。

    一道伤痕?

    可鬼佬森昨天晚上的表现,明明是手腕曾受过伤啊,再加上他看似“割腕自杀”的切口,应该是两道才对?

    难道说他“自杀”时,又割开了原有的伤痕?但这口子却又怎会如此的吻合?连一道分岔都看不出来?

    我们都知道,人在割开自己手腕处的经络时,总会不由自主的发生应激反应,这是人体正常的生理调节,他下手时怎么可能一点偏离也没有?更何况他之前还服用了过量的安眠药。

    我的思绪有点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得再去一趟医疗部。要想知道鬼佬的手腕是否曾受过伤,只需问一下当天值班的医师便可以知晓了。

    接待我们的医师看起来很眼熟,仔细一看,就是刚才药检部的那个老头儿。我跟他简单地说明了来意,他想了想,又查了下诊疗记录,却说从没见过汤姆森来过这里,而且记录里也压根儿没有。

    我反复问了他很多遍,可他仍固执地坚持着,最后甚至调出了这几天的监控录像,我们围在一起看了很久,才确信了老爷子的话。

    不过在监控录像里,却发现了另一个有模糊印象的面孔,也是一个老外,而且他好像也是科学世界的社员。

    我连忙拿起王大乙手里的资料比对了一下。没错,这鬼佬叫做凡客·克鲁斯。我一听,名字还挺霸气,有些像那什么坞的著名影星,就是那个传闻被邪教“科学教”控制了30年的男人。

    但我对这种小道消息却不感冒,而王大乙却对这种花边新闻乐此不疲,眼下让我感兴趣的是,这家伙竟然是科学世界学社的副社长。

    王大乙瞧着手里的报告单,又喃喃了一句:“科学……世界,科学教?”我无奈地撇了撇嘴,没再理会他。

    单从医疗部的受访记录来看,凡客并没有来过这里看病,只是拿了些外用药品,纱布,止血药,以及棉球等。

    我欣慰地抽了口烟,心说忙活半天总算还是有点收获的,凡客拿的这些明显都是应急用品,还都是止血用的,没准儿和汤姆森的死有些牵连。

    王大乙却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反而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胡子半白的老头儿。他忍不住贫了一句,“诶我说老爷子,您怎么又来医疗部当差了?这明斯克号的司令还真是够缺德的,让您这腿脚儿满船的来回折腾,医务兵给不给两份钱啊?”

    老头却摸着胡子笑了笑,“我这人啊就是闲得无聊,以前当了二十年陕西省里的主检法医,临退休也干过几年临床药师,如今光荣下岗了,还得发挥发挥余热。”

    听了这话,王大乙一紧鼻子,只好陪笑道:“您啊,说得真对。”他却又一边对我小声嘟囔着,“我就说过嘛,这老爷子耿直,耿直得让人崇敬啊。”

    我却根本没心情搭理这货,反而是对这固执的老头儿多了几分敬意。听他说曾干过陕西省里的主检法医,我抿嘴一笑,如今这老头还真成了救命稻草。

    我清了清嗓子,直截了当地把这件事说了一下,希望他老人家能帮我们一下。但我说的又委婉了一些,毕竟尸检这种事情是要担责任的,谁知道这老头是真耿直啊,还是装耿直啊?

    老头儿一听立马就来了精神,竟握住了我的手,恳切着说让我们放心,他老爷子还宝刀未老,临走时,竟然还给我们敬了个礼。

    后来得知老爷子他姓纪,实际证明也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之前我还担心他只是说说而已,一会儿再给我来个弯弯绕,如今想来心里还有点惭愧。

    在如今这冷漠的社会现况下,竟还有这样的老同志,我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应该感动呢,还是应该悲哀?

    只有这王大乙是根本不为所动,还在我耳边重复道:“我说的一点儿没错吧,耿直,耿直得让人发指,嘿嘿!”

    之后,我们又回了一趟现场,同时让金主管帮忙安排一下晚上的调查,八点左右打算和学社的鬼佬们扯扯“家常”。

    我们再次进入5-7客房的时候,已经离上一次过了四个多小时,所幸现场保护得还很好。

    据我推断,地上有含巨量氯硝西泮的水渍,死者口中也含有少量的氯硝西泮,这说明死者生前很可能服用过安眠药,而汤姆森昨天并没有在药检部拿到安定,又说明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汤姆森昨天晚上并没有安眠药来服用了,他没取着地西泮,也就是安定,但那氯硝西泮又是哪来的呢?

    第二件事:如果尸检得出结论,他的血药浓度的确含有巨量的氯硝西泮,鬼佬森便可能是自杀,也可能是酒后服药猝死,更可能是一场蓄谋已久的他杀!

    所以,在5-7的房间内,我最先想到搜寻的东西就是安眠药,因为这是判定自杀还是他杀的关键。

    很可惜翻遍了整个屋子,也就床头柜内有药品,但还根本不是氯硝西泮,也没有安定。不过,我却发现了几样特殊的东西,纱布,棉球和残余的止血药。

    之所以说这些东西特殊,主要是在于他生前并没有来过医疗部,而这些东西上却偏偏写着“明斯克号”的标签。

    那么,这原因只有一个了,这些应急药物都是别人替汤姆森拿的,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之前在录像中见过的凡客。

    我继续思索着,从一系列收集到的证据看来,他们几个人之间貌似是曾发生过什么,意外事件?或者是冲突?我们还不得而知。

    不过,这一切得等到晚上以后,我们才可以知晓。

    我又想起鬼佬死时,只穿了一套乳白色的睡衣。从浴室的情况来看,他死前应该是刚洗过澡,而且这身睡衣是新换上的,只是在浴室里并没有发现他脱下的脏衣服,这不禁让我有点奇怪。

    我打开了离浴室不远的衣橱,映入眼帘的是几件松散的衣服,我很容易地在角落里,找到了装在袋子里换洗下来的睡衣,看起来他是打算让客服收走清洗的。

    从衣橱里挂着的为数不多的衣物来看,鬼佬对衣着并不是很考究,大多是寻常的衬衫和牛仔裤,甚至还有一件格子衫,衣领像是被耗子磕了的。我诧异地愣了愣,但又想理工男兴许本该如此。

    我正一筹莫展地想着,不知不觉往后倒退着走了几步。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总想扩大案发现场的视角,却不知道被哪个家伙绊了一脚,一下子侧身栽倒在地,又被突然打开的房门狠狠地拍了一下脑袋。

    这一下可着实不轻,拍得我七荤八素的,只觉得脑子晕得厉害,后背又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我回头一看,原来是个木质的挂钩,就像寻常家里用来挂衣服的那种,却有点棱角。

    此时此刻在我看来,它就是个销器儿,专来扎小爷我的。好在这东西它不太尖锐,我还穿了件皮夹克,不然借着推劲儿让它扎上这么一下,也是要够呛。

    正当我要抱怨酒店怎么在门后放了个暗器的时候,我却发现这木质挂钩前凸出了一段细小的铁丝,看起来像是坏的,而且上面好像还沾了些什么东西。

    我用手轻轻地拨下来了些,像是纺织品上的绒毛,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材质的。由于我的头实在是被撞得不轻,倒也没功夫想个究竟。

    我还没起来,就听那罪魁祸首在不远处笑个不停。王大乙一脸地讥讽道:“诶我说,小爷我若不绕过来看,还真是看不着你丫这熊样,在门后装什么沉睡的毛利小五郎?”

    我一听就有些来火,刚想起来收拾这家伙一顿,就听到了金主管的咳嗽声。紧接着,就看到了他那张标志性的扑克脸,又是一脸的歉意,“警察同志实在是抱歉,真不知道您就在门后边,我这……”

    我连忙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拽了一把王大乙的胳膊起身,勉强笑道:“莫什么事儿。”王大乙看我只能憋着闷气,也笑不作声,脸都憋得通红,弄得我一阵火大。

    金主管又接着道:“警察同志,我把您交待的报告已经传到了湛江当地的警局,只不过靠岸前还得靠您啊。另外,学社的其余四名同志表示愿意和你们聊一聊。”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着刚才还在大笑的王大乙突然哎哟了一声,我还以为他是笑岔气了,纯粹是自作自受,还暗自想笑,不过看他的脸色却又不太像。

    我心说,头一回见着有人能把自己笑成这样的,可忽然间不知怎的,我也觉着我的胃里一阵痉挛,我擦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