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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已被改变的未来

    欢乐时光总是短暂。

    我在母亲“眼睛还要不要”、“新闻里有个小孩一个暑假天天玩游戏眼瞎了”、“洗澡水都给你放好了,等等就凉了”等滔滔不绝的劝导下,和各位好友道别、准备下线。

    赵韩:夜生活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王天润:男人不能那么短。

    梅歆雨:就这?

    真羡慕这些没有“成人版防沉迷”的同学们啊。母意难违,我乖乖下线洗澡。

    褪去衣物塞入浴室门外的洗衣机,旋开贴着海南椰果标签的洗衣粉罐罐,舀出三匙白猫洗衣粉,倒入洗衣机,放下折叠机盖,选择标准模式启动。

    洗衣机上的衣橱里,老妈已经放好了我的换洗衣物,方便我浴后穿衣。

    浴室没有做干湿分离,有足够的空间放下一张长1米5、宽80公分的塑料浴桶,这浴桶是前年新家装修前买的,主要给我用来泡澡。爸妈或许从来不用,毕竟下班后用单位上的澡堂冲浴比起家里更方便。

    水温四十多度不到五十度,乍一试非常烫,但使用水瓢往身上泼几瓢适应以后就不是那么烫了。

    泡澡前使用肥皂和搓灰布进行了全身清洗,去除皮肤浅层的油脂和一些腺体分泌物气味。

    然后在洗澡水中加入了适量花露水,再浸入浴盆。这有两个目的:一是能给皮肤上附上花露水味道,心理上减少文字叮咬的概率;二是利用花露水中的冰片成分,生理上增加洗澡后晾干皮肤快速失温的感觉。

    浸入浴盆后,我将毛巾拧去部分水量,一次折叠后盖在脸上,享受泡澡给皮肤带来的刺激和乐趣。

    思绪本应该按着我的习惯渐渐放空,但我感觉,我似乎闻到了……未来。

    一间熟悉的小小卫生间,遍体白色瓷砖,有着一扇窄得头都伸不出去的白色框、毛玻璃推扇窗户,窗边放着肥皂、洗发水和花露水,头上是有着三个黄光大灯泡正亮着的浴霸、圆盘状白色LED灯和白体浅蓝边板材的集成吊顶。

    这是我在大屯煤电公司后八村的家中?!

    我一头黑长直,在浴缸中扶沿而卧,身体黑色素和脂肪在缓慢滴落,肌肉也在失去硬度和棱角,但那一副享受的表情说明我正乐在其中。

    待到原先那一头黑长直尽数化作白发,我喃喃道:“化他自在,劫历改史。教化修仙,服众止戈。”语气中弥散着着悲伤和天与不取的淡淡愤怒。

    霎时,思绪拉近到刚浸入浴盆的我。在这不切实际的幻想中,我比现在帅,喜得笑了笑。

    想到这里,我的思绪渐沉,不再思考这些有的没的,享受着能泡澡的悠闲时间。

    ……

    擦净身体,穿上裤头和背心,晾上洗好的衣服,关上空调,惬意地平躺在凉席上。随着身上水汽蒸发,我裹上夏凉被,身体虽然温热,但股股凉意自皮肤向内渗入,一阵哆哆嗦嗦难以入眠。

    花露水倒多了。浓度有点高。还好我年轻,老弱病残这么洗澡,那不得一波带走?

    趁着睡不着,脑中复盘了刚刚输下的那局匹配。

    我玩的老鼠,队里唯一的AD输出,队友提莫、球女、扇子妈和蜘蛛。

    我是全队装备最好的,破败、飓风、无尽、饮血。中上全劣,打野和下路是优势,对方推到了中路高地,随着把我方团灭,一波团战结束了对局。

    最后一波敌方打了大龙,双方满员,我在下路高地塔下敌方视野盲区位置,敌方男刀,诺手,奶妈,小炮,豹女随着兵线前压准备拆塔。他们狠下心必能一波把我们推平,毕竟经济差得有一万了,上单和中单加起来相比较就领先了三个装备。

    提莫在门牙塔下蘑菇,扇子妈准备配合球女清掉进塔兵线,蜘蛛也在中路塔下以人形态寻找着机会。我发了个标记敌方男刀,隐身猫到后排开R,将输出全打在了奶妈和豹女身上,双杀的同时也把小炮打了半血,被小炮一个R推到了诺手脸上,然后诺手轻蔑的甩了我一斧头,直接劈开。

    期间我方提莫一直在门牙塔下,种完蘑菇就隐身,一副避战的样子。

    蜘蛛则是控住了男刀,上去啃了他半血,让男刀没有第一时间来切我。

    明明看到我绕到敌方后排,球女和扇子妈的技能还是选择了全用来清线,打团没输出、没控制限制诺手,还害得我没小兵吸血。

    最后就是一个血怒诺手的ShowTime,闪现Q疾跑劈开劈开再劈开,喜闻乐见地拿到了四杀。

    同是流血效果,堂堂诺手居然没比过男刀,最后存活的提莫就算跑得快也没能回到泉水,饮恨于失血过多,诺手痛失五杀。

    若是我信春哥而不是信饮血,可能最后一波战局就不是这样,但相比于提莫一心防守慢性死亡,这样放手一搏,至少不会让我胸中郁气难平。

    以后当老鼠尽量保证能活着。

    随着困意袭来,我慢慢地不再多想。

    ……

    一个男人出现在背景色全白的世界里,站在我十步之外。我朝他看去,这张脸让我惊骇。

    直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棕色偏光镜,难掩其中坚毅又傲气的眼神,略显倔强的嘴唇下是标准的八颗牙笑容,藏着一点点腼腆……骨相立体而又带着阴柔,这张看着像混血的亚洲面孔面孔,表情里七分冷峻三分阳光,有着一种英伦贵族那雌雄难辨的气质和书生意气的书卷气息。

    这是我记忆中二舅!陶荣林!

    曾经是高中英语教师的二舅!

    自我记事起就是精神病患者的二舅!

    我母亲每每想到就情绪失控泪流满面的二舅!

    我震惊到说不出话来,自我四年级后再不能见的二舅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他这笑容我只在照片上见过,毕竟二舅疯了以后脸上一直是张嘴哭又哭不出来的表情。

    “陈佐,你长大了,有些秘密你姥爷没来及交代,是时候托付给你了,我说,你记。”

    “陶家血脉自清末祖辈因国术中兴,淮南大通一脉荣字辈八人,唯幺妹膝下有子,也就是你,其余后代皆女。”

    “和平年代的教育和社会体系让并非大富之家的我们这脉丧失了演练国术的环境,近代以来已经没有女性后辈修成体术。”

    “家传国术《既往体术妙思集》秘术《虚真空假》禁术《他我》,传承了先祖对虚空能量认识和使用方法,未修成体术的女子和未成年男子身体难以承受虚空能量的侵蚀,易被虚空能量刺激神志,造成终生性认知偏差。身体的伤能被时间缓和,心智之殁无药可治,切记!”

    “二十七年前,一位其他维面的神秘旅人找到了我,他带来了使用Technocyte感染者躯体为载体制造战甲的技术,对抗《智族》和《Technocyte感染者》。战甲是最忠实的战力,对抗智族时、他们不会像科技产物一样投敌。”

    “获得未来知识的代价是一份保密协议,在对肉体进行了命令编程后,我用他交付的传识装置进入了战甲【灵波御】,为了防止被智族入侵装置,我们所有人都切断了传识接口,这让我们的意识无法再回归原本的肉身。饮冰十载,十二年前他带领着我们毁灭了智族的前身,阻止了这个地球发展成他那个维面。”

    “维面排斥一年年加剧,他被挤回他在维面,临行前留下了《太阳系文明编年史--地球文明篇》。失去他和奥迪斯的我们,肃清感染体不再像以前那么高效,战损和补给也回到了这个时代该有的水平。”

    “七年前对抗Mezner最终战役,几乎所有参战战甲都被彻底摧,残存的战友们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移魂干扰,陷入了长久的沉睡。波乱中心的我受影响最深,躯体偏离了原定的生活轨迹、坠湖而亡。”

    “本该逝去的我,因为执念领悟了《他我》,他代我死去,我成了他,迷失在虚空彼岸。时至今日,《他我》禁术七年之期已到,我得以回归。接下来我会把虚空能量传承给你,但之后的路,需要你自己走。”

    二舅半蹲后一个冲刺闪现到我面前,与我额头贴额头,并将右手放在了我的肩上。以他的落脚处为中心,出现了一个半径为4.5米的蓝色光圈,充沛的能量流冲击着我皮肤表面的每一处。

    能量波冲击力不大,仅仅够吹起夏日汗衫的衣角、并且且让我感觉暖洋洋的,但是肱二头肌、大腿内侧和肚腩处向下不断扩散的妊娠纹让我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光圈持续了约二十秒,期间,二舅在我的脑海中塑造了一座小小的记忆宫殿,宫殿里没有王座,只有一个大大的书架,上面放着一排书,我还未看清楚上面书名,宫殿吊门就已经落下。

    二舅将我推开,我还在被眼中二舅不知何法送来的一幕幕断断续续的战斗画面震惊着,大脑一片空白,我的左手不自禁地向后摸索,摸了个空,坐倒在地上。

    这个摸空后坐倒的动作似乎在过去发生过?好像又是未来还会重演?这对时空的感觉怎么会突然这么混乱?我迷惑中抬头看向二舅。

    “虚空能量已经在你体内运转,日积月累下,你能慢慢掀起脑海中的这扇大门,从我这个记忆宫殿中获得虚空的传承。”

    二舅俯视着我,似乎看到了什么,抿嘴一笑,我环顾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看到。

    “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和那位旅人一样的波动。过来人的经验让二舅想要提醒你:生命是个逐渐认识、逐渐失去的过程;认识的越多,失去的也越多。总有一天我们会失去所有。”

    “还有亏欠太多的人要见,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