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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废除四贵

    之所以“归政”后封自己的弟弟,目的就是想牵制魏冉和华阳君,分其权势。

    怎奈这两个家伙有了权力只顾为自己捞好处。

    通过母亲牵线,反而与魏氏兄弟相勾结,形成势倾朝野的“四贵”,把昭王晾的更干!

    满朝文武大都属于“四贵”体系,穰侯又严禁外来“流动人员”入境。

    可怜昭王真成了“孤家寡人”。

    连个能替他探消息、出主意的心腹之人都没有。

    对张禄开始那几句具有挑逗性的话,昭王出于不习惯,听了确实有些生气;

    随着他对自己与“四贵”之间形势的分析,昭王不能不承认,张禄所例举的事确都是不利于自己的事实。

    这就表明他是倾向于自己。

    但昭王还有所顾虑:

    首先,他是否为魏冉派来的“试探”?

    一旦让魏冉了解到自己的内心,再搞一次不露痕迹的“政变”,由“泾阳”、“高陵”来代替自己并不困难;

    其次,对一些现象,稍有头脑的江湖术士们都会大肆渲染。

    但是否真有扭转“乾坤”的本领,却还要深入考察。

    政治斗争比军事还要残酷。

    一旦上了“贼船”,却又缺乏必需的应变能力,休说是轻举妄动,只是露出行迹,后果也不堪设想。

    张禄的态度很诚恳,表现也沉着冷静,不给人以虚张声势、华而不实之感;

    对形势的分析也很透彻,能够触及实质;

    通过王稽这类人来引荐,说明缺少与“四贵”接触的机会;

    或者因那边已人满为患,贴不上边了,所以才改换门庭,走自己这条路。

    总之,不像是对方派进来的,能为自己所用的可靠人才,但是就靠他,能与“四贵”相抗衡吗?

    昭王沉默了一会,缓缓离座,把张禄扶起,摁坐在身边一把椅子上,盯住他,放低了声音:

    “你既然能这么清楚地了解秦国政局,那么请问,将以何教寡人?”

    张禄也不谦虚,稳稳当当地坐着,叹口气:

    “臣如果说出,确如刚才大王所讲,尽是离间您母子、君臣之计。

    虽万死不足以偿,关键是大王能否下得了这么大的决心?

    下不了决心,就不必多说。

    斩了臣的脑袋送给穰侯以明大王之心,那么臣虽死也算为巩固大王的地位做了点儿贡献了;

    如果真下决心,就不能再维护母子、兄弟、甥舅的情谊,六亲不认!

    二者只选其一。”

    昭王一笑:

    “先生未免咄咄逼人!

    就不能先说出自己的安邦定国之策,容寡人斟酌后再做决定吗?”

    张禄也笑了:

    “臣已经不惜一死,又怎么吝啬数言?

    其实很简单:

    废除四贵,不连其属;

    远交近攻,软硬兼施。

    行此四策,则内可保证国家政令出自大王;

    对外则如蚕食桑叶,有计划地由近而远,逐渐吞食周边各国、扩展领土、建立基地,最终一统天下。

    然而这四策,缺一不可,大王意下如何?”

    昭王大喜:

    “先生真乃寡人之伊尹、太公也(这二位是商汤、周武王的定国重臣)!”

    张禄以手指唇:

    “大王低声,现在还不是得意的时候。

    请您发怒将臣逐出,臣藏于王稽之家,具体行动方案,以后再说。”

    张禄被哄出秦宫后,回到客栈里收拾行李,又到“监门司”办了通行证,便与店家告别。

    怎知他转到天黑,又溜进王稽家,把与秦王会谈的经过及秦王的态度都告诉了王稽。

    当然省略去“四策”等涉密内容。

    王稽听了,又惊又喜。

    惊的是若被丞相知道张禄藏在自己家,实在危险;

    喜的是张禄果然被重用自己能跟着沾光。

    患得患失之辈容易出卖人格,所以被称为“小人”。

    召见张禄之事果然被人报告给魏冉,但听说因为话不投机而被哄出宫来;

    再追踪到客栈,已经办离手续回国,也就没放在心上。

    却不知道张禄夜夜秘密进宫与昭王策划。

    对于“废除四贵”,昭王顾虑很多。

    朝中上下基本上都是“四贵”的亲朋门生、心腹部下,牵一发而动全身。

    稍有不慎就会狗急跳墙、激出巨变,即使能用武力镇压后果也不堪设想。

    对此张禄胸有成竹:

    “他们虽然互相勾结,只是以利相聚;

    人多势众,却并非铁板一块;

    真正的心腹死党是少数;

    大多趋炎附势者只因他们大权在握,或有所求、或图免灾;

    其实内心里出于各种原因怨恨‘四贵’的也有不少。

    在‘四贵’灸手可热时,他们虽趋之若鹜,一旦树倒立刻就是猢狲散。

    问题是事前要做好缜密准备。

    首先,我们也要得到武装力量的支持。

    后将军王龁有勇有谋、为人忠直。

    他们一族多为军人,因受白起排挤,对穰侯专权不满。

    大王可秘密委为心腹,以备缓急之用。

    其次,要对‘四贵’党羽分化瓦解,原则上不能触动他们的地位和利益;

    狗不急,就不会‘跳墙’,再给以‘立功受奖’的许诺,大多数人不反戈一击也会保持中立。”

    “白起对穰侯可是死心塌地,又有兵权,不可不防。”

    “他虽是穰侯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功利心太重,大王可明升其官职,暗夺他兵权。

    只要他们不决心叛逆,为保身家、权衡利害,料想他在关键时刻未必出来拼命;

    如果他欲妄动,可预备好武士,当场杀掉他!”

    “太后出来干预怎么办?”

    “事先派人守紧宫门,严密封锁消息,使内外不通,大局已定,太后也无可奈何!”

    一切都安排妥当,昭王移身坐到张禄身边,手摇张禄的膝头,不觉垂泪:

    “三十多年了,寡王能吐闷气、遂心志,做一个真正的秦王,都是先生所赐啊!”

    由于张禄已预先通知齐国,田单亲率大军埋伏在险要之处,所以白起攻齐之战没打好;

    但回国时昭王仍然亲自迎接,亲切安慰,使白起很受感动。

    出于失利的羞惭要求请病假,昭王不但批准,还殷勤地派医送药、送补养品。

    魏冉只当是看在自己面上,还挺高兴。

    不久,又擢升白起为“大良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