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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章 水塔下毒

    三人再次来到了晒草场,只见那些患了病的马匹,此时情况是愈发的糟糕了。

    马厩里的那些马夫,在马匹躺着的附近空地上,燃起了几堆艾草,巨大的浓烟正从那火堆中冉冉升起,犹如一条白龙在空中随风扭动。

    葛探长看着眼前这些奄奄一息的马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阵酸楚。毕竟他自己小就在马场长大,对马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于他而言,这些马早已成了自己的亲人。想到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北方浓浓硝烟颇有蔓延至南疆之势,心中更是平添一分痛心。

    “哎!可怜的马儿!若是这些马匹去了战场,必将驮着那些英勇的将士,在那血可漂橹的枪林弹雨中砍杀那群犯边的倭奴!”葛探长摇头自言自语着。

    说到这,葛探长不自觉的眼眶含泪,他急忙用手擦了擦眼睛。

    曹振辉见他又是低声呢喃,又是用手擦着眼睛,忍不住好奇问道:“葛探长,你这是怎么了?”

    葛探长摇了摇头说:“没事!”

    随后,葛探长走向那奄奄一息的马群,蹲了下去,开始细心检查这马匹的状况。

    “葛探长!你看边上躺着的那两匹马,是不是我们的?”正当葛探长在检查马匹之时,曹振辉突然说道。

    “哎!没想到来时还精神抖擞的马儿,而今却是不知得了什么病!竟然全都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了!”曹振辉的语气中略带着不满。

    葛探长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向曹正辉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自己的骏马此刻俱是口吐白沫躺在那湿冷泥泞的地上。

    看到自己家的马匹正遭受着病痛的折磨,葛探长心中更是痛心不已。他再也顾不上地上屎尿横流、积水泥污,急忙走向那两匹马。

    那马儿也是相当的有灵性,感觉到自己的主人来了,吃力地睁开了眼睛,艰难地抬了抬头,虚弱的抖了抖双耳,朝着葛探长有气无力地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嘶鸣。

    葛探长听了这阵阵的嘶鸣,心中是愈发的难受。只见他走到其中一匹马旁边,蹲了下去,用手轻轻抚摸着马的鬃毛,口中不断轻声安慰着。

    马儿见主人来了,再次抬起头,不断用头蹭着葛探长的手。

    “好了,马儿乖,先不要动,先让我给你瞧瞧!”葛探长轻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探了探马儿的鼻息,接着再掰开马儿的嘴,仔细地瞧了瞧马儿的牙齿和舌苔。

    看了一会,葛探长从地上站了起来,环顾四周,见离晒草场不远的地方有一片围着竹篱笆的菜园子。

    一旁的胡兽医见葛探长看向那菜园子,以为他找到了病因,激动的问道:“莫非这些马的病是吃了菜园子的菜引起的?”

    葛探长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走到菜园子旁,用手摇了摇那些黄青的竹篱笆,随后从里面拔出了一根大拇指般粗细、三尺来长的竹子。

    “你这是要……”曹振辉正要问葛探长拔那竹根有何用,却见葛探长拿着那根竹子走到了一坨马粪旁,随即用手中的竹子往那马粪中一插,不断的搅动着。

    曹振辉不知葛探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他此刻神情专注,也不便打扰他,就任由他用竹子搅动马粪。

    过了许久,葛探长才停了下来,只见他扔掉了手中的竹竿,走到回廊的栏杆处坐着,刚从怀里拿出了卷烟,正想点着,却又放了回去。

    葛探长低头思考了片刻,随后看向胡兽医,问道:“胡兽医,今天都喂马吃了些什么?”

    胡兽医不敢有所隐瞒,急忙回答道:“回葛探长,今天我们与往常一样,都是给马喂了一些新鲜的干草料。”

    葛探长听了,又是低头沉思,随后他说道:“那就有劳胡兽医再带我们去看看今天的草料。”

    胡兽医点了点头,说了句:“两位请随我来!”

    说完,便带着葛探长与曹振辉来到了一排茅屋前,掏出了钥匙,将其中靠前的一间茅屋的门打开。

    门刚打开,一阵混杂着干草特有气味的风迎面扑来,曹振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胡兽医见了,满怀抱歉说道:“这茅屋虽然天天都有人打扫,但多少还会有一些草屑草灰残留,平常人来了这都会受不住这里的气味。”

    葛探长玩笑说:“老曹,以后有闲暇时候了,我还是要多带你去佟家养马场,让你去熟悉这种气味了!哈哈!”

    曹振辉笑道:“既然是葛探长邀请的,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茅草屋。

    进了茅草屋,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堆垛着一捆捆晒干了的草料,看这些草料的成色,确如胡兽医所说的那样是今年的新割的草料。

    胡兽医指着这些草料说道:“我们每天喂给马群的草料,都会提前搬送到这一排茅屋中堆放起来,以便负责铡草喂马的马夫取用。”

    说到这,胡兽医顿了顿,接着说道:“草料从割回来到晒干、铡断等,每一道工序我都会检查一遍的。”

    葛探长听了,皱了皱眉,指着另外一间茅屋说道:“你将这间打开,我们进去看看!”

    胡兽医拿起钥匙,走了过去,将葛探长所说的那间茅屋的门也打了开来。葛探长进去查看了一阵,依然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三人如此将这一排茅屋的草料都检查了一遍,俱是如此。

    从堆放草料的茅屋出来后,葛探长又问胡兽医:“胡兽医,你们马槽的水都是来于何处?我们去看看这些马饮用的水吧!”

    想到囚车坠河之处,葛探长再问:“是不是青柳镇附近那条牛牯河?”

    胡兽医摇了摇头:“不是,我们的水……”。

    说到这,胡兽医又急忙停了下来。

    葛探长见胡兽医欲言又止的样子,心知他一定有难言之隐,正色说道:“胡兽医,经过方才的调查,我发现这些马匹之所以会这样,绝对有可能是被人投毒了。你若是有事情瞒着我们,到时候找不出病因,你看袁掌柜他饶不饶得了你!”

    胡兽医一听,大惊失色地说道:“好,我说,我说。”

    原来,恒丰酒家为了避免仇家或是一些居心不良的人在水里投毒,毒害马厩这些马匹,马厩里那些马匹饮用的水,并没有直接从青柳镇附近的牛牯河中引用,而是在这马厩的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挖了共计五口大井,且分别建了五座房子将五口大井锁起来。

    “没想到区区一个小镇的马厩,竟然被保护地如此森严!”曹振辉感叹道。

    “这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若是在往常,民风淳朴,谁会有那些害人之心?只是当今时局动荡,流民日增,谁知道那些逃窜到此地的那些难民,会不会见财起歹心?”胡兽医无奈说道。

    “什么?青柳镇有北人逃难下来了?”曹振辉吃惊问道。

    “是啊!我们最近收留的那位老头子,就是从北边逃难下来的。我们袁掌柜当时见他衣衫褴褛,饿的只剩下皮包骨。于是就心生慈悲,好心将他收留了,并将他安排到马厩里帮忙干活。”胡兽医说道。

    “你说的是不是那位驼背的马夫?”曹振辉一听,赶紧问道。

    “对,正是他!他说他老家早就被倭寇占领了,他家人也死于那些贼寇的枪下。说起来他也是挺可怜的,老年丧子,哎!”胡兽医说到这,不禁感叹起来。

    “说来也怪,自从这小老头来了之后,我们的马厩经常会发生些莫名其妙的怪事,我们的袁掌柜对知道了之后,对这小老头也是多有微词,后悔自己当初收留小老头。”胡兽医继续说道。

    “不对劲……”曹振辉不等胡兽医说完,急忙插口说道。

    “什么不对劲?莫非你有什么发现?”葛探长一听,不禁警觉起来。

    曹振辉看了一眼胡兽医,想了想,遂决定将此事向葛探长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葛探长听了,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所说的是真的?这驼背马夫看起来是弱不禁风的模样,真的有如此大的手劲?”

    曹振辉点了点头,说:“此前我也是十分疑惑,凭着这小老头的身手,他怎么会落魄到如此窘境?莫非他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

    葛探长沉思片刻,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真如老曹所说的那般,这小老头有着一身铁桥硬马的功夫,大可以在外面开门立派,开武馆收徒弟,没必要躲在这马厩中,做个普普通通的马夫。”

    胡兽医乍听这驼背马夫极有可能是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而躲到恒富酒家来的,吓得面如土色,生怕自己会不小心得罪了这驼背马夫,被他记恨了。不过回想起自己此前并没有得罪过驼背马夫,又是放心地长吁了一口气。

    三人边说边走,过了一会功夫,就来到一处水塔旁停了下来。

    胡兽医指着眼前那个高耸入云的水塔,介绍道:“这就是我们马厩里的水塔。马槽里的水都是先经过这水塔,然后流向各个马房的马槽,共那些马匹饮用。”

    曹振辉看着那高高的水塔,好奇问道:“这水塔如此之高,水井里的水是如何流入那水塔之中?”

    胡兽医见曹振辉问起,指了指水塔四周的那些小腿般粗细的麻竹说道:“这些麻竹的关节都已经打通了,然后再连接在一起。那些井水都是通过这些麻竹筒源源不断地流入这水塔上的。”

    曹振辉听了,依然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胡兽医。

    见曹振辉一脸的不解,胡兽医又解释道:“每个水井房里面都建有水轮车,这些水轮车都由驴拉动那些齿轮,然后带动水轮车,将井水送到高处的麻竹筒里。”

    听到这里,曹振辉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葛探长见这小小的青柳镇,竟然安装了此等汲水工程,忍不住啧啧称叹起来。

    “其实这类水车在我们南方也是十分常见的,多用于农田灌溉,只不过整个青柳镇用于给马曹送水的,还真的只有我们恒富酒家。”胡兽医见葛探长称叹起水轮车,压抑不住内心的欢喜,自豪说道。

    正在说话间,三人来到了东边的一处水井房,只听得这里不时有阵阵的驴叫声,以及一阵阵汩汩的流水声传了过来。

    胡兽医指着眼前一座砖瓦结构的房子说道:“前面就是水井房了,我们家马厩里的水,都是从这些水井房的水井汲出来的。”

    葛探长和曹振辉两人绕着这水井房转了一圈,见水井房附近潮湿不已,附近的地面上长满了杂草,而墙上则是爬满了青苔。

    “看这满地的青苔杂草,这水井房是不常有人来过啊!”葛探长说道。

    “是的,因这水关系到马匹的性命,这水井房可以说是马厩里的禁地,除了我们当家的亲信,其他人根本就不能来此地。”胡兽医回道。

    葛探长见此地找不到什么可以的线索,便让胡兽医带着自己,重新回到了水塔旁。

    站在水塔旁,葛探长再次仔细察看了一番,见水塔附近有不少杂乱无章的新脚印。

    “咦?这串脚印是什么时候的?”葛探长看向胡兽医问道。

    “不对啊,这段时间我们都没派人前来清理水塔,这里为何会有一串脚印?”胡兽医看了那串脚印,心中顿感十分的奇怪。

    葛探长沿着那串脚印,一直向着水塔走了过去,到了水塔的梯子旁,那串脚印就凭空消失了。

    “咦?为何这里会有一张纸?”正当葛探长想要爬上水塔的时候,曹振辉在他身后突然说道。

    葛探长停住脚步,回过身看向曹振辉,见他手上果然拿着一张湿漉漉的纸张。

    曹振辉拿着那张纸,放到鼻子边闻了闻,说道:“怎么还有一股药味?”

    说完,曹振辉拿着那张纸,走向葛探长,将它递了过去。

    葛探长接过那张纸认真看了看,才发现这是一张包草药专用的纸,只不过由于纸张被水泡得久了,纸张上面并没有留下药的粉末。

    看了一阵,葛探长将这张纸放到鼻子边闻了闻,果然闻到一股药味。

    “这个药是你们马厩里的吗?”葛探长边说边将手上的纸张递向胡兽医。

    胡兽医接过了纸张,也是凑过去闻了闻,随后皱着眉头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这里怎么会有这种药?”

    “什么药?你们马厩最近是不是有马生病了?”葛探长见胡兽医神色有异,

    “马厩里若是有马生病,都是我负责的,岂有不知之理?”胡兽医摇头说道。

    “那这药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没有马生病的话,为何此处会有这包药的纸张?”曹振辉不解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看来这肯定是有人跑来此处,往水塔里面下药了。”说罢,胡兽医又将纸张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这是什么药?”葛探长再次问道。

    “结合那些马的病症,这一定就是泻药了!”胡兽医想了想,最后肯定地说道:“不错,这里面有巴豆的气味。”

    “泻药?你说这些马是因为误食了泻药,才造成现在这后果?”曹振辉问道。

    “看来是泻药不假了,此前我察看了一番那些马,它们的症状的确是服用了泻药的症状,只不过碍于一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因而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泻药。”葛探长说道,

    “如此说来,是有人将这些泻药放到水塔之中,而这些泻药溶解之后,流到了各个马房的水槽里,那些马就是因为喝了这些被下了泻药的水,方生病了?”曹振辉问道。

    “正是!除了将泻药放进水里,才会造成马厩里的马同一时间中毒。”葛探长说到这,从胡兽医手中拿过包药纸,折好后放到了随身携带的褡裢中。

    装好包药纸后,葛探长对曹振辉说道:“走吧!我们回去找袁掌柜,将此事告知他。顺带问问他,恒富酒家最近是不是得罪了其他势力。”

    随后,葛探长看了一眼胡兽医,正色说道:“胡兽医,此事干系重大,为了避免走漏风声,还请你先别和他人说起,不然出了任何问题,后果自负。”

    胡兽医一直都负责着马厩里里外外的安全,如今知道马厩的水塔被人下了药,自己定然是脱不了干系,听葛探长警告自己,他急忙说道:“请葛探长放心,我一定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葛探长见胡兽医吓得浑身颤抖,知他定然不会走漏了风声,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前去找袁掌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