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归路断
天已亮透，也已凉透。
法月在营地已经呆了一周，这一周里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情，伙食或许也应他的来到，变得捉襟见肘。
这几天那位被大家称作张胖子的厨师也变得急躁了几分，在大家的期待中几次空手而归，未能在冰冷的雪原上猎到新鲜的猎物。
不过一切在今天之后便会好上许多，至少把法月送回长城，那么他们这里便会少一个人消耗口粮，至少在今年冬天面对夜伏者的“邪神”污染前，大家还能够吃的饱一点。
虽然法月也不清楚自己该去哪里，但在这里终究还是不合适的，更何况此时的法月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每天吃饭看雪，日复一日的颓废着。
就连穆斯的热情都被消耗一空。据法月所听，还有不少人向穆斯抱怨过他这个混吃等死的“救命恩人”。
不过，法月还是固执的认为，这些与自己何干。
只不过，他们的好消息来了，算不上多好的消息。
一共有两件。
第一件是送往哨所的物资已经到了，今天就安排好人去拿了。
第二件是法月今天就跟着领取物资的队伍去往中转站，然后由那边的人送往后方。
第一件事比较好，属于等到了该来的东西。
第二件事特别好，至少后面的日子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连带着第一件事也变得特别好了。
大家都挺高兴的，于是在昨天最后一天的日子里，冷言冷语也变的少了很多。
不过穆斯还是来找了法月。
他说，回去挺好的，至少不用更他们死在一起。而且这边是一线边防，犬齿交错，不是他这样的孩子该来的地方。
对穆斯来说，虽然这小子不知为何，沉默不爱打交道，并不讨人喜，特别是那新来的人特别看不惯。但怎么说，自己的命也有八分是他救下来的。
所以即使法月这几天有些令人不满，但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只不过他本来也像加入领取物资的队伍，只不过被孟长剑换了下来。
孟队长说：“还是他孟长剑去更好一点，至少分量足够，镇得住那几个小家伙，不至于都到最后再让你为难。”
于是今天穆斯便带着蜀陆前往了前线查探消息。
张胖子带着黄尧去捉雪兔。
宫建和云德负责望哨。
而孟队长带着法月，张旭，茶甄向南走去。
于是营地里只有陆少府和马迁这个负责记录日常的文书在默默的烤着火。
在雪地里面行走是一件挺讲究的事情。因为路途遥遥，山林险要，所以步行前往是最好，最经济的选择。
于是便有了在前方破雪的人，与后面跟随的人，走一段路，抬起头来，看看后方的兄弟，然后后面的人上来，来到前方，然后默默的接替过破雪的工作。
本来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次队伍的最后面却多出了一个身影，一个披着野猪皮的少年。
在孟长剑的安排下，他就在最后默默地走着。此时的法月并没有把这一切当作理所应当的待遇。但他也不准备去往前方破雪，他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是的他知道他这样不好，但对法月而言，他的错还很多，就像当初他不该去寻找他的自由。
是的集齐了刻印，他自由了，只不过是另一个概念的自由。
但他自由后想做的事情却永远做不到了。
他想要告白的学姐，可是她坠落虚空了。
在坠落中消散。把一切能给自己留下的东西都留了下来。
直到最后他都尽力为自己好，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就什么都别做了。”法月对自己说到。
若不是他的心底仍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那么他或许连活着的本能都会舍弃。
只不过此时的他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他选择不去想这些，就像现在，一步一步的顺着前方的脚印走下去变好。
太阳渐渐的从东面的山头照耀了出来，林间的白雪被照的亮透，有些刺眼，有些难受。
身前的孟长剑把眼上的目镜摘下，示意给法月带上让眼睛休息一会。
这次法月并没有接过，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同时用灵力缓解着身上的疲劳。毕竟他的体力还是太弱。
见此孟长剑并没有强求，少年有些凉薄冷漠，但终究还是个少年。不过马上就到了，一小时十公里的路程，从他们早上披星戴月开始，到了现在也走了快有六个小时，再过三四公里，便能够到达前线哨所与长城之间的中转站了。
前方木屑与冰混合而制成的矮墙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中，脚下松散的冰雪也变成了压实的道路。
角楼上的哨兵发现了过来的四人，尖啸的哨声响起，手中的长弓拉起，只等附着上灵力便可以向着对方射去。
“来者何人？”
拒马后守卫的士兵向前喝道。
面对这样的场景，孟长剑已经习惯了。于是他脱下自己厚重的皮帽，放到了面前的地上。然后捶着自己的胸口，高声地喝道：
“烧我成砖，守卫故土。时光不老，吾心依旧。”
说完。前方的拒马便已被挪开，出来了四位哨兵，小心地靠了过来。
孟长剑也弯腰拿起了自己的皮帽戴了回去。
“原来是前方哨所的孟队长啊。辛苦你们了。”
前来的士兵中有一位老班长，认出了孟长剑，将他们带了进去，只不过，在看到法月的时候，仍是充满警惕与疑惑的问道：“这位少年是？”
孟长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算是勉强的说明了法月的来历，只不过这位班长的疑惑更深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只不过这些疑惑便超出了他的职责。
但据他知道的消息，这位孟队长可能要失望了。于是他对孟长剑说到：
“孟队长你们稍候，我们站长马上过来，物资也都准备好，一会你们检查下，只不过这位的事情，可能有些难。”
“鞥？”孟长剑疑惑的看着这位班长。
但这班长只是笑了笑，说了句“那我先出去了，孟队长。”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孟长剑的心中有些不妙。他看向了法月。此时法月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没去烤火，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雪。那刺人的雪，那他们早已看腻的茫茫白雪。
“老孟啊，你们终于来啦。”一位精瘦的汉子推门进来，白色的帽子与围巾摘在一旁，坐向了烤火的火堆。
然后他看着靠过来的孟长剑接着说道：“听说你们捡了一位少年？”
“是他吗？”精瘦汉子看向了窗边的法月，对着孟长剑笑了笑。跟着说到：“这也太离奇了。若不是我很清楚你们前线哨所都有那些人，我还以为你们是在逗我玩呢。”
“老张，我怎么会逗你呢？”
“诶——，”张站长叹了一口气：“你的要求有些难啊。”
“怎么？是不符合规定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应该没事吧。”
“不是这个，你先说说你们这两月的情况吧。”
孟长剑把陆少府整理好的情报文书递给了张站长。
张站长看了看，信息不多，但事情不小。
“果然你们也发现了“邪神”吗？”
“也？”
“是的，老孟，除了你们老青、和老熊也都发现了。现在后方已经开始准备了。我手中的军需官都去长城那边准备物资了，可没人能把他带回长城。人你还是带回去吧。”
“不能放你这等下次在送回去吗？”老孟争取到，毕竟回到哨所，那便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他们是哨兵，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这位少年不该被卷进来。
张站长眼中精光一闪，盯着老孟说到。“我这里可没有哨所的便宜行事权，我们属于后勤保障部的管辖，这多出了的人若是不能交代，你下次来可就见不到我啦。除非，”
老张没说，但孟长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少年多余了，那么这片战场遍不需要他这种潜在的危机。就只能按照战时法律进行拘禁或者……。
“话说你说的计划是指？”老孟没再纠结，向着老张问道。
“我就和你说声，你们别乱传。”
“放心，不会乱传的。”
老张低声对着孟长剑说道：“我听说，后方在准备一个‘穿刺计划’，准备提前把邪神消灭在夜伏者那边。”
老孟听了一惊。“是后方有神祇准备介入吗？他们出手不担心天心反噬？还是？”
老孟没问，但他和老张都知道，难道自己这边也有神祇准备“神堕”了？
“不是，我们神境的强者一个个都想着逃离这凋零的世界，想要去往外界，哪里管得上这个。”
孟队长一想，也是这个理。然后边听老张继续说道：
“后方计划把其它小队提前拉过来，准备临时组建用六支小队，然后在夜伏者那边把邪神放出来，让他们自己污染掉自己。”
“这能成功吗？”
“用命堆呗，如果不成功，今年冬季驻守的几个小队也要死，明年的小队还要处理污染。对上面来说，这样做如果能成功是最好的，就算失败了，还能够向帝国那边施压，向北部元帅克劳德那边要点人。”
这很现实，但这也是现实，在上面的眼中，自己这些兄弟只是数字。只要能够守住长城，不让夜伏者南下，那么他们便会不惜一切。
法月望着外面的雪，零星地听着这一切，他知道了，这趟可能要白来了。只不过不知道孟队长会做出何种选择。
但他知道，至少南方他是去不了了。
法月在营地已经呆了一周，这一周里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情，伙食或许也应他的来到，变得捉襟见肘。
这几天那位被大家称作张胖子的厨师也变得急躁了几分，在大家的期待中几次空手而归，未能在冰冷的雪原上猎到新鲜的猎物。
不过一切在今天之后便会好上许多，至少把法月送回长城，那么他们这里便会少一个人消耗口粮，至少在今年冬天面对夜伏者的“邪神”污染前，大家还能够吃的饱一点。
虽然法月也不清楚自己该去哪里，但在这里终究还是不合适的，更何况此时的法月并没有打算做什么，只是每天吃饭看雪，日复一日的颓废着。
就连穆斯的热情都被消耗一空。据法月所听，还有不少人向穆斯抱怨过他这个混吃等死的“救命恩人”。
不过，法月还是固执的认为，这些与自己何干。
只不过，他们的好消息来了，算不上多好的消息。
一共有两件。
第一件是送往哨所的物资已经到了，今天就安排好人去拿了。
第二件是法月今天就跟着领取物资的队伍去往中转站，然后由那边的人送往后方。
第一件事比较好，属于等到了该来的东西。
第二件事特别好，至少后面的日子可以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连带着第一件事也变得特别好了。
大家都挺高兴的，于是在昨天最后一天的日子里，冷言冷语也变的少了很多。
不过穆斯还是来找了法月。
他说，回去挺好的，至少不用更他们死在一起。而且这边是一线边防，犬齿交错，不是他这样的孩子该来的地方。
对穆斯来说，虽然这小子不知为何，沉默不爱打交道，并不讨人喜，特别是那新来的人特别看不惯。但怎么说，自己的命也有八分是他救下来的。
所以即使法月这几天有些令人不满，但自己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只不过他本来也像加入领取物资的队伍，只不过被孟长剑换了下来。
孟队长说：“还是他孟长剑去更好一点，至少分量足够，镇得住那几个小家伙，不至于都到最后再让你为难。”
于是今天穆斯便带着蜀陆前往了前线查探消息。
张胖子带着黄尧去捉雪兔。
宫建和云德负责望哨。
而孟队长带着法月，张旭，茶甄向南走去。
于是营地里只有陆少府和马迁这个负责记录日常的文书在默默的烤着火。
在雪地里面行走是一件挺讲究的事情。因为路途遥遥，山林险要，所以步行前往是最好，最经济的选择。
于是便有了在前方破雪的人，与后面跟随的人，走一段路，抬起头来，看看后方的兄弟，然后后面的人上来，来到前方，然后默默的接替过破雪的工作。
本来这样的安排并没有什么，也是正常的，只不过，这次队伍的最后面却多出了一个身影，一个披着野猪皮的少年。
在孟长剑的安排下，他就在最后默默地走着。此时的法月并没有把这一切当作理所应当的待遇。但他也不准备去往前方破雪，他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是的他知道他这样不好，但对法月而言，他的错还很多，就像当初他不该去寻找他的自由。
是的集齐了刻印，他自由了，只不过是另一个概念的自由。
但他自由后想做的事情却永远做不到了。
他想要告白的学姐，可是她坠落虚空了。
在坠落中消散。把一切能给自己留下的东西都留了下来。
直到最后他都尽力为自己好，而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
“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就什么都别做了。”法月对自己说到。
若不是他的心底仍有那么一丝丝的侥幸，那么他或许连活着的本能都会舍弃。
只不过此时的他还未意识到这一点。
他选择不去想这些，就像现在，一步一步的顺着前方的脚印走下去变好。
太阳渐渐的从东面的山头照耀了出来，林间的白雪被照的亮透，有些刺眼，有些难受。
身前的孟长剑把眼上的目镜摘下，示意给法月带上让眼睛休息一会。
这次法月并没有接过，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可以，同时用灵力缓解着身上的疲劳。毕竟他的体力还是太弱。
见此孟长剑并没有强求，少年有些凉薄冷漠，但终究还是个少年。不过马上就到了，一小时十公里的路程，从他们早上披星戴月开始，到了现在也走了快有六个小时，再过三四公里，便能够到达前线哨所与长城之间的中转站了。
前方木屑与冰混合而制成的矮墙渐渐出现在众人的眼中，脚下松散的冰雪也变成了压实的道路。
角楼上的哨兵发现了过来的四人，尖啸的哨声响起，手中的长弓拉起，只等附着上灵力便可以向着对方射去。
“来者何人？”
拒马后守卫的士兵向前喝道。
面对这样的场景，孟长剑已经习惯了。于是他脱下自己厚重的皮帽，放到了面前的地上。然后捶着自己的胸口，高声地喝道：
“烧我成砖，守卫故土。时光不老，吾心依旧。”
说完。前方的拒马便已被挪开，出来了四位哨兵，小心地靠了过来。
孟长剑也弯腰拿起了自己的皮帽戴了回去。
“原来是前方哨所的孟队长啊。辛苦你们了。”
前来的士兵中有一位老班长，认出了孟长剑，将他们带了进去，只不过，在看到法月的时候，仍是充满警惕与疑惑的问道：“这位少年是？”
孟长剑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算是勉强的说明了法月的来历，只不过这位班长的疑惑更深了，满脸的不可置信。只不过这些疑惑便超出了他的职责。
但据他知道的消息，这位孟队长可能要失望了。于是他对孟长剑说到：
“孟队长你们稍候，我们站长马上过来，物资也都准备好，一会你们检查下，只不过这位的事情，可能有些难。”
“鞥？”孟长剑疑惑的看着这位班长。
但这班长只是笑了笑，说了句“那我先出去了，孟队长。”然后便离开了房间。
孟长剑的心中有些不妙。他看向了法月。此时法月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没去烤火，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雪。那刺人的雪，那他们早已看腻的茫茫白雪。
“老孟啊，你们终于来啦。”一位精瘦的汉子推门进来，白色的帽子与围巾摘在一旁，坐向了烤火的火堆。
然后他看着靠过来的孟长剑接着说道：“听说你们捡了一位少年？”
“是他吗？”精瘦汉子看向了窗边的法月，对着孟长剑笑了笑。跟着说到：“这也太离奇了。若不是我很清楚你们前线哨所都有那些人，我还以为你们是在逗我玩呢。”
“老张，我怎么会逗你呢？”
“诶——，”张站长叹了一口气：“你的要求有些难啊。”
“怎么？是不符合规定吗？他还只是个孩子，应该没事吧。”
“不是这个，你先说说你们这两月的情况吧。”
孟长剑把陆少府整理好的情报文书递给了张站长。
张站长看了看，信息不多，但事情不小。
“果然你们也发现了“邪神”吗？”
“也？”
“是的，老孟，除了你们老青、和老熊也都发现了。现在后方已经开始准备了。我手中的军需官都去长城那边准备物资了，可没人能把他带回长城。人你还是带回去吧。”
“不能放你这等下次在送回去吗？”老孟争取到，毕竟回到哨所，那便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他们是哨兵，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而这位少年不该被卷进来。
张站长眼中精光一闪，盯着老孟说到。“我这里可没有哨所的便宜行事权，我们属于后勤保障部的管辖，这多出了的人若是不能交代，你下次来可就见不到我啦。除非，”
老张没说，但孟长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少年多余了，那么这片战场遍不需要他这种潜在的危机。就只能按照战时法律进行拘禁或者……。
“话说你说的计划是指？”老孟没再纠结，向着老张问道。
“我就和你说声，你们别乱传。”
“放心，不会乱传的。”
老张低声对着孟长剑说道：“我听说，后方在准备一个‘穿刺计划’，准备提前把邪神消灭在夜伏者那边。”
老孟听了一惊。“是后方有神祇准备介入吗？他们出手不担心天心反噬？还是？”
老孟没问，但他和老张都知道，难道自己这边也有神祇准备“神堕”了？
“不是，我们神境的强者一个个都想着逃离这凋零的世界，想要去往外界，哪里管得上这个。”
孟队长一想，也是这个理。然后边听老张继续说道：
“后方计划把其它小队提前拉过来，准备临时组建用六支小队，然后在夜伏者那边把邪神放出来，让他们自己污染掉自己。”
“这能成功吗？”
“用命堆呗，如果不成功，今年冬季驻守的几个小队也要死，明年的小队还要处理污染。对上面来说，这样做如果能成功是最好的，就算失败了，还能够向帝国那边施压，向北部元帅克劳德那边要点人。”
这很现实，但这也是现实，在上面的眼中，自己这些兄弟只是数字。只要能够守住长城，不让夜伏者南下，那么他们便会不惜一切。
法月望着外面的雪，零星地听着这一切，他知道了，这趟可能要白来了。只不过不知道孟队长会做出何种选择。
但他知道，至少南方他是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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