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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摩比斯的头颅

    夏尔德坐在太阳井的74号留置室中,手中摆弄着一道白色的腕环,这是拜托看管他的金发男孩要来的。

    “所以这种腕环型号的摩西平台是最低配的吗?”

    “是的,现在比较流行内嵌式的平台,或者使用装饰型号的平台。”名叫米堤的金发男孩一脸无奈的向夏尔德解释。

    “好吧,我用起来不是很熟悉。米堤,你知道卡蜜拉现在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了吗?”

    夏尔德并不只是为了矩阵冲浪,另一方面也是想和米堤聊聊卡蜜拉,她的‘死而复生’。

    虽然卡蜜拉当时通过机械后门告知了夏尔德全部的计划,但当他见到被刺破心脏的红发女组长重新战斗时,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难道不死鸟真的拥有不死的能力?

    米堤警惕的看着这位大学助教,他们昨日才以问询的方式见过面,可没想到以同样的方式重新见面。

    何况卡蜜拉组长只是让他照顾一下夏尔德,可没说什么都能告诉这个嫌疑分子。

    夏尔德见米堤不愿意开口,只得动之以情:“米堤,你知道我今天和卡蜜拉差一点就抓住了‘谷神座’。但这是卡蜜拉付出巨大代价的情况下才做到的,我亲眼看见组长被谷神座控制住了身体,外臂的利刃刺破了心脏。当时我差点以为结束了,所以我真的很担心她的状况。”

    夏尔德看见米堤的表情变得有些动摇,就像他也理解组长在战斗中的付出。

    米堤摇了摇头,他关闭耳后的记录仪才开口:“卡蜜拉组长是不死鸟中最强的几位,她身体上的义体改造至少超过了60%。常人根本无法忍受这种改造程度下的分裂妄想症状,但她的理智值一直维持在正常水平线左右。”

    超过60%!夏尔德的内心惊骇。

    这种程度的改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人间兵器,而赛博分裂症带来的影响却被控制的这么好,难以置信。

    金发男孩的眼神中有些崇拜的接着说:“所以,她可以活下来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米堤看起来是卡蜜拉的粉丝,但是他的说法引起了夏尔德的思考。

    义体改造的程度越高,活下来的几率越大,所以卡蜜拉很有可能改装了一个义体血泵……不!更有可能的是加装了一副机械心室。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假死是如何骗过布尔温的。

    不过夏尔德最后与卡蜜拉所说的解释也并非全部都是假话,他一方面不太想用捡起来的银色霰铳偷袭布尔温,另一方面也的确害怕一击不成自己的后路问题。

    结果拖延到卡蜜拉复苏后的枪声响起。

    不过,布尔温虽然从数百米高的空中坠落,但是不死鸟的消息是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夏尔德觉得这位神秘的教授不会如此轻易的死去,尤其是在他展现了具备悬浮空中的能力后。

    但是如果布尔温没有死去,那么就有可能再次来寻找夏尔德,为他植入‘神龛’芯片。

    想到这里,他向米堤打听道:“米堤,你知道‘神龛’芯片吗?”

    米堤摇了摇头。

    随即,他打开耳后的通讯工具,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指令;“是!梵德组长。”

    然后站了起来,看向夏尔德:“走吧,带你去见梵德组长,他是第四组的领导。”

    人在屋檐下,夏尔德表示了解,他服从的跟随米堤离开留置室。

    ……

    太阳井基地是查马斯大区最重要的不死鸟驻地,夏尔德跟随米堤的悬浮载具从74号留置室出发,经过十几分钟后,才从复杂的空中地形里接近目的地。

    这是一个巨大的暗黄色石体头颅,它向天空仰望着,嘴巴微微张开,如同呐喊。

    它的头颅没有雕琢须发,眼孔与口洞中绽放着明黄色的光芒。

    米提的悬浮摩托搭载着夏尔德向巨人飞去,夏尔德诧异的向他惊问:“这栋建筑怎么长得这么刻奇!”

    “这是‘摩比斯的头颅’!传说这位圣徒死于莎乐美公主的手中时,他的面庞就是这样朝着王宫里的天空。”

    米堤的声音在风中鼓荡。

    二人在空中盘旋了一会通过安检,最终落入了‘摩比斯头颅’散发着明黄色光芒的口中。

    这栋建筑的内部夏尔德尚能接受,颇为普通的石铸阶梯,一直向下通去。

    摩比斯与莎乐美的故事,夏尔德倒是了解的。

    这是黑暗神权时代的科灵王国发生的历史,摩比斯是一位生前封圣的信徒,就如同他身上那本经雨有些受潮的《圣约拿》一样。

    “他们穿的是什么?”

    夏尔德跟随米堤向阶梯下走去,路上见到的人几乎都戴着弯长的鸟觜面罩,以及宽阔的棕色疫袍。这让他想起了家乡中世纪的疫医。

    可是科技这么先进的社会,怎么还会用这种落后的装备?

    “第四组的工作制服,和我们的黑风衣是一样的。”米堤摇了摇头,他也不是很清楚第四组的制服为什么与众不同。

    很快,二人抵达了一道迷宫式的管道型场所前,夏尔德向里面看去,管道里大约每隔数十米就有一扇紧闭的门扉。

    在这个入口处,米堤将他交给了一位身着鸟觜面罩的人。

    夏尔德跟在他的身后,行走在管道其中,偶尔可以听到门后传来的奇怪声音,比如‘呜呜’……像是风声,又像是泣诉。

    他皱着眉头经过这些地点,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这里不会是搞人体实验的吧。

    夏尔德刚在心中打起退堂鼓时,就听见那位鸟觜面罩后发出声音:“已经到了。你进去就好,梵德组长在里面等你。”

    眼前是一扇青灰色的石门,门中雕琢着一扇人体的躯壳,他有四只手臂微微分开,以胸口为中心画上了一道圆圈。

    圆圈的每十五分度都标注了一个序号,细看下去就是一些夏尔德不懂的古代文字了。

    夏尔德犹豫了几秒,现在也不是离开的好时机了,只能硬着头皮先进去看看如何。

    只是这扇门应该如何打开?

    没有门把手的青灰色石门,夏尔德疑惑的看向领他进来的人,只是隔着面具实在看不出表情,但是似乎也不想替夏尔德解释。

    夏尔德没有办法,只好伸手打算试试推一下。

    结果,就当夏尔德的手指碰到他原本以为的石门后,却发现指尖没有传来任何作用力,只有些许粘稠感。

    他的指节竟然就这样进入了石门,夏尔德一惊,手指如触电般收了回来。

    “这!”夏尔德有些慌张的回头看向领路者。

    “你直接走进去就好。”观察到这一幕的鸟觜面具在夏尔德的身后发出声音。

    夏尔德张口无言,回过头来看向这扇神异的门扉。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重复伸入了这扇门。

    果不其然,粘稠感如同酵奶般滑过手腕、手臂、直到青灰色的门扉越来越接近他的眼睛。

    最终,他走入了门内。

    ……

    这是如同作战室一般的屋子,一个椭圆形的全息沙盘桌映入夏尔德的眼帘。

    桌前坐着一位身材壮硕的男人,穿着宝蓝色的古代船长服,衣服上暗金色的绳扣解开了最上面的几颗,身后摆放着一具装饰型的石制舵盘。

    他正摆弄沙盘上的标记,听见脚步声,他抬起了看向夏尔德:湛蓝色的双目颇为漂亮,只有左目上的一道竖疤破坏了美感,麦棕色的皮肤看起来久经日照,宽阔的下巴如同铁铸的硬朗,棕色的头发连接着络腮须,胡子看起来已经被仔细清理了,但仍然有茬子显露。

    “夏尔德·伦蒂斯?”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人就是梵德组长?夏尔德暗思,听见男人的问话他才认真答道:“是的,请问你是梵德组长吗?”

    梵德点了点头,他站直起身子,向夏尔德走来。

    他的身高足有两米,夏尔德虽然也不算矮,但是还是被梵德的气势压制了些许。

    “选择你的律痕是什么?”梵德负手站在沙盘边,腰下的弯剑插在皮鞘中。

    感觉像是个cosplay患者……夏尔德心里默默吐糟。

    “……我不知道。”夏尔德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创造’,夏尔德不想无故暴露自己存在神秘学的知识。

    梦境、密牌还有布尔温的讲解,让他大致确认了‘创造’就是自己的律痕。

    尤其是那一瞬间脑后的清凉感,他看见了泉前丰子身上的仪式符文。

    只是布尔温原本准备的阻止手段可能已经无法生效了,夏尔德心想。

    梵德点了点头,佩普处长的判断没有出错,夏尔德果然是觉醒者:“第四组是不死鸟中的神秘研究部,专门用以吸纳都市里存在神秘学天赋的人类。”

    他忽然伸手从船长服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打开后看了一眼,梵德又放回口袋,继续说道:“神秘的天赋需要启发,太阳井基地第四组有着白银集团本部最专业的团队,不仅包含从泰坦星返聘的科考人员,也有旧世界的各途径神秘者……”

    ?他不会在念广告段落吧……夏尔德心中有着不妙的预感。

    “……但是,鉴于你的身份敏感,疑似与反叛主义者‘谷神座’的关系不明朗。因此,我们有权利将你留置于太阳井基地,配合我们的身份检查,直到确认你没有反叛思想后,再行征召。”

    夏尔德一头雾水,什么情况?怎么就成留置征召了!何况,我的身份也经不起检查吧……

    他正思考如何开口拒绝时,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梵德,你过界了。查马斯大区自己没有储备人才吗?”

    随着卡蜜拉的声音出现,她的脚步声浮现出来,夏尔德回头看见卡蜜拉的身影正穿过那道青灰门扉,走近他的身边。

    年轻的助教惊喜的看着卡蜜拉,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后,她竟然就已经恢复行动能力,这就是身体60%的改造含金量吗?

    卡蜜拉换了一件风衣,上午那严重的创伤,此刻竟几乎已经看不出影响了。

    红发的女组长没有看向夏尔德,只是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梵德。

    身着船长服的梵德也有些绷不住脸上的威严感了,他重新转身坐回沙盘桌前:“卡蜜拉组长,没想到你恢复的这么快,我只是想了解一夏尔德下的觉醒程度……”

    卡蜜拉看起来不打算与他计较,转身后背影对着梵德回话:“夏尔德的报告会由海兰森大区的‘白梧桐’基地提交佩普处长,梵德组长就不用费心了。我们走。”

    卡蜜拉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愣在原地的夏尔德说的。

    可我也不想跟你走啊!夏尔德闷闷的想着,身体却自觉跟上了红发的背影。

    ……

    晚间,夏尔德坐在返回‘白梧桐’基地的悬浮载具上,卡蜜拉看起来心情并不好,训斥了副手米堤两句以后,又在副驾上陷入沉默。

    米堤因为自己的大意,差点误从了梵德的命令,差点导致夏尔德被留置在太阳井。遭到卡蜜拉的责备后,闷闷不乐的驾驶着载具。

    所以,这辆车上的另外二人都在沉默,只有夏尔德一个人坐在后座上,反而不知道干什么。

    想到原本今天的计划后,他从衣服中拿出书袋:《旧日动荡》略微沾了些水渍,也许回家后要进行烘干。《圣约拿》则现在就可以阅读。

    他请求米堤打开悬浮载具上的照明后,开始从书中寻找‘灵游’的答案。

    ……

    只经过了半个多小时,载具就抵达了海兰森大区,他们直接前往所谓的白梧桐基地。

    白梧桐基地位于拿金街道的南方,正好隔开了繁华的中心区。

    这里看起来虽然不大,但是设备俱全,不仅有着行政区,生活区,甚至还有专门的娱乐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卡蜜拉需要前往医疗区继续接受治疗,预计要一天左右的时间才能修复好内部损伤。

    夏尔德则被米堤带去了生活区吃饭,由于荒森公寓的住宅发生了新闻上的‘抢劫’案,暂时也没有办法回去住,今晚只得在白梧桐的基地里休息一夜。

    好在荒森公寓的‘抢劫’案有不死鸟机动队背书,作为不死鸟的外围人员,这次事件被定性为财产因公损失,米堤说会有所补贴。

    明天,卡蜜拉安排了医学与神秘学专家来到白梧桐,将对夏尔德进行全面检查,确认他的脑袋到底有没有问题,以及观察夏尔德究竟具备哪一段律痕的潜能。

    确认无误后,夏尔德被米堤送到了一处临时住所,一天的行程着实让他有些困倦,躺在床上看了会书籍便休息了。

    明天一定得问问神秘学专家,我这几个梦都是些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