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尔德的备课笔记
“同学们，今天布尔温教授不在，由我来给大家讲解《古典政治学》这门课程的第三节内容——社会制度的变革。”
十分钟前，换上夏尔德·伦蒂斯衣柜里看起来最正式的服装后，徐维助教开始了一节未曾设想过的课程。
毕竟21世纪的学渣在赛博世界中体验知识传播者的机会并不多见。
下午15：30，助教先生准时打开了海兰森大学矩阵网络课室。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波动的情绪，扫视了一眼在全息课室中端坐的学员们，用冷静的嗓音开始机械的念述——夏尔德·伦蒂斯保存在智慧平台里的备课笔记。
感谢伟大的摩西智慧平台，记事本功能真好用。
徐维很快在夏尔德备课笔记里找到了关于这门课程的讲义，以及夏尔德对这节内容的批注。
“我们知道，中世纪与古典时代的分割是在蒸汽革命的基础上展开的……”
不得不说，夏尔德的笔记做的很清晰，徐维念述了这么久都没有露馅的迹象。
网络课室里的学员们都听得很认真。
“……古典社会学中一般以差分机与分析机的发明、改进作为蒸汽时代迈向数字时代的标志性事件。当人类的思维打破地域、时间还有生产力限制时，社会的矛盾演化显得迫在眉睫……”
助教先生在复读夏尔德备课笔记的时候，还偶尔瞄向课堂里学员们的表情状态，他们看起来听得聚精会神，这让徐维放心下来。
看来代一节未来的古典政治学课程好像也没什么难度嘛，他信心十足的想到。
“……因此，古典社会需要新的制度设计师……在早期，古代科灵帝国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图兰·查马斯为全人类开启的光辉运动……他第一次让科灵帝国的人民认识到了理性启蒙的重要性，客观上瓦解了古代神权国家维系千年的黑暗统治……”
这一节内容徐维自己本身也看的津津有味，他在家乡的学习虽然一般，但是也完成了基础的本科教育，很容易进入学习知识的状态。
何况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而又新鲜的，尤其是这些似曾相识的人类文明进程，他与家乡的历史进程交映而观，有着与别人完全不同的体会。
“……诞生于古典时代晚期索兰堡的思想家拉略·培尔逊大师以及他所主持设计的王政分立制度……现代社会的主权集团与城邦选举制正是脱胎于此……随着差分机拥有的生产力代差与光辉理性的发展，君主制受到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挑战……宏观上来说人类的生命从本质上得到了解放...”
（真的是这样吗？）
直到徐维看见在备课笔记夏尔德·伦蒂斯反复修改的记录，并且在笔记空白处写下的疑问。
这让徐维感到有些疑惑，夏尔德似乎对讲义内容有着不同的见解。
不过他没有把这种可能需要延展说明的部分读出来……万一引起了学员们的求知欲，他可没办法解答。
但是这个反问的出现确实很突兀，记忆里夏尔德不会如此轻易的否定已经在历史上证明了的认知。
“那么在政治制度发展得到极大改进的当代社会，国家制度的瓦解、权力政府的消弭为什么并没有真正解决社会的矛盾呢？我们甚至不用谈论濒临破产的《复制人禁止生产白皮书》（我所见到的科灵都市的下层社会，早该被扫入历史回收站的宗教制度竟然都有复苏的迹象了)。”
由于思考夏尔德那句出乎意料的反问，让徐维在上课时稍微有点走神。
他不小心念出了一句夏尔德写在括号里的批注，不过这次是对宗教的批判，在唯物主义熏陶下长大的徐维倒是觉得这句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曾想到，原本秩序井然的网络课室，却突然有许多学员的影像发生混乱。
图像的传输显得有些失真，他们好像有什么意见想要表达。
助教先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稍微有点紧张。
果不其然。
紧跟着就有几条弹窗密集的出现在了课堂屏幕的右下角，有几位学员请求参与发言。
老师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徐维手忙脚乱的同意了其中一条发言请求，他想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看见课室里一位将手臂换成粗壮机械臂的小胖子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学员显得有些紧张，他先是向徐维礼貌致意，随后发表论述道：“……夏尔德老师，你好。以撒先生不是已经掌握了神秘学的能力吗？为什么还要认定宗教复苏应当被扫入历史的回收站呢？”
发完言后，略微有些腼腆的小学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主动关闭了麦序。
以撒先生？他是谁？神秘学又是什么鬼东西？
徐维从未想过教学初体验里第一次翻车的问题，竟然来自于无意中误读了夏尔德关于宗教复苏的批评上。
正在他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弹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时，另一位名字上带有“海兰森大学《社会学》白银年费会员”铭牌的黑发女生没有经过发言请求便开始出声：“夏尔德老师，我们想听的是您之前讲解的内容，关于泰坦星原住民社会制度与神灵学的关系，您之前的讲课内容很生动。还有！老师为什么会说出宗教应该归于垃圾站的这种歧视言论呢？以撒先生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证明了宇宙中真实存在着可以被回应的无上意志吗？如果这都不能说明宗教活动在社会制度中的重要性，那什么才可以被认为是正确的呢？”
随后，黑发女生看起来略有不平的结束发言。
徐维听得瞠目结舌……这不是赛博未来吗？大家为什么都在为宗教神秘学辩护？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
不过泰坦星上竟然还存在着信仰神灵的原住民吗！听起来好有意思。所谓宇宙中可以被回应的无上意志，那又是什么？
备课笔记上都没写这些内容啊！我不懂！！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脑海里一团疑云的徐维勉强维持冷静，措辞谨慎的将夏尔德·伦蒂斯留在系统里的本节备课笔记全部念完，没有再出这种岔子后，才堪堪松了口气。
课时末尾阶段，学员们需要给网络主讲的助理教授打个分。
不过很显然，由于讲课中段内容出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小纰漏。
徐维的本节课程评分只能算是勉强过关，看来今天没有打赏了！
好家伙，夏尔德·伦蒂斯这家伙都在备课笔记里给我留了些什么坑！还不如看着视频开课！徐维愤愤不平的想着。
没有好心情的助教先生开放了全体发言权，学着矩阵网络讲课视频里的主课讲师们负责的问了一句：“同学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一阵面面相觑的沉默后，课室里的气氛却忽然就热闹了起来，结果讨论的内容却不是本节课堂里的知识。
而是一些徐维听不懂的发言。
“夏尔德助教！你也是阿塔莎的粉丝吗？！”
“我们看见了她！”
“弗朗大都会的超级巨星！哦！不对！阿塔莎是属于全世界的大明星！”
“听说她就是拥有神秘学能力的弗朗女剑豪！”
……
仿佛局外人的徐维助教听完一条条粉丝发言，冷静的询问道：“你们说的阿塔莎是谁？”
“就是老师背后的都市涂鸦呀！”
“好厉害的巨型壁画！”
“我听说科灵都市这次赢得大选的新市长可能会邀请阿塔莎前来举办一场表演赛，用以庆祝新清臣市与科灵都市的友好合作...老师背后的巨型涂鸦可能就是市场宣传的一部分！”
“真的吗？现在还能买到索兰堡前往科灵都市的都市航票吗！”
“我不清楚，我也是猜测的。但是查马斯大区的‘海啸竞技场’里最近真的有在宣传神秘嘉宾...”
……
可以理解，无法想象。
助教先生的视线最终从阿塔莎的巨幅涂鸦上离开。
下课后的徐维才算舒了口气，这堂有点折磨人的教学课程终于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5：14分了，窗外的日光已经逐渐下沉在都市山脉里。
不过，一想到上课时学员们提到的神秘学？徐维就一头雾水，那是什么知识？
有些好奇的他正准备向“仓鼠知道”寻找答案。却在这时，一条快速信息从常用联系人里发送了过来。
“夏尔德助教，你今天讲课的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呢，但是我觉得依然很有趣。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受到我哥的影响太严重了？心情不好吗？需要我再帮你去说说他吗？”——赫柏丽·莫奈
赫柏丽·莫奈？她今天也在课堂中吗？完全没有印象。
徐维仔细思考了一番，随着夏尔德的记忆逐一浮现在脑海里，赫柏丽的印象开始变得清晰。
她是夏尔德一位居住在海兰森大区梅雨街道42号春树公寓的学生，特殊的是，她曾经也是夏尔德在社会系读书时期低一年级的学妹。
因为成绩略逊于三年就留校助教的夏尔德·伦蒂斯，所以当夏尔德从毕业开始就担任布尔温教授的助教至今，赫柏丽仍然在为积累学分努力毕业。
除此以外，在夏尔德的记忆里赫柏丽·莫奈应当是还他关系不错的好友以及……太空瓦斯罐的妹妹！
……天知道两兄妹的关系和他怎么会差别那么大！
等等！或许可以从赫柏丽·莫奈所了解的夏尔德·伦蒂斯形象入手，这样可以能帮助我找出夏尔德贷用大笔款项并且支出不明的原因，徐维思考以后，决定编辑合适的信息回复赫柏丽。
“赫柏丽小姐，很感谢你为我做出的帮助，你的哥哥已经有几天没有找我了，并且还同意放宽两周的还款期限。”
不过，徐维并不打算立马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拐弯抹角的联系再引导到真正想知道的问题，这是他在家乡学会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最近在学校了解到一个有意思的神秘仪式，你之前告诉我对这方面的内容很感兴趣，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分享给你。”
神秘仪式？听起来像是神秘学里的知识……徐维没有想到竟然获得了奇怪的信息。
夏尔德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感到兴趣呢？还有他怎么没有在家中发现与神秘相关的痕迹？
事情朝着徐维意料之外的路线开始发展了，不过好像与他的根本目的没有冲突，他原本就是想通过赫柏丽·莫奈来了解她眼中夏尔德·伦蒂斯的形象。
“我都可以。”
徐维助教深谙网红语录学。
“明天没有课，我们老地方见！”
坏了！这个女人不讲话术！让我考虑一下怎么回复。
“我明天下午要去唐恩医师那里复诊，不如我们就在杜宁街道见面吧？”徐维斟酌一下，说出了唯一知道的地址。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赫柏丽躺在春树公寓里的软床上，她开始担心起好朋友的身体状况了，会不会又是哥哥给夏尔德影响太大了？
那个家伙！赫柏丽恼火的想着，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教训他。
看起来赫柏丽也不知道夏尔德的精神状况，这可更加扑朔迷离了，徐维愣了一会，于是在矩阵网络上搜索了一家评分不错的咖啡馆。
他很快编辑好信息发送了过去：“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在杜宁街道的猫来咖啡馆见面再说吧。”
“没问题！”
处理完赫柏丽的信息后徐维才终于关闭了摩西智慧平台，天色早已昏暗，小屋里只有那盆紫外光下的植物显得温柔亲切。
他抬起头，一列蓝色的都市空轨沿着玻璃车道从百叶窗外悬浮飞过，溅起紫色的霓虹光幕，身穿莹白色制服的阿塔莎涂鸦正在对岸的夜幕中凝视着他。
海兰森大区的天空到处都是冷青色调的交运指挥灯，它们随着全息波动在数不清的大厦面前舒展。
直到这时，一种目光所及的虚无感才包裹住徐维：他正在看见赛博空间。
这里很未来，但不是我的家。
徐维心想，他努力扶着窗叶向上看去。但是只有高出深蓝色云朵的大楼，无数悬浮轿车的尾光，还有密密麻麻的窗户像塑料积木般的鸽子笼，没有月亮。
都市仿佛在天空中舞蹈，它命令女姬在全息里歌唱。
科灵大都会的一切何其完美。
只是他饿了。
很好，赛博第一餐从屋内固定售货机开始。
十分钟前，换上夏尔德·伦蒂斯衣柜里看起来最正式的服装后，徐维助教开始了一节未曾设想过的课程。
毕竟21世纪的学渣在赛博世界中体验知识传播者的机会并不多见。
下午15：30，助教先生准时打开了海兰森大学矩阵网络课室。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波动的情绪，扫视了一眼在全息课室中端坐的学员们，用冷静的嗓音开始机械的念述——夏尔德·伦蒂斯保存在智慧平台里的备课笔记。
感谢伟大的摩西智慧平台，记事本功能真好用。
徐维很快在夏尔德备课笔记里找到了关于这门课程的讲义，以及夏尔德对这节内容的批注。
“我们知道，中世纪与古典时代的分割是在蒸汽革命的基础上展开的……”
不得不说，夏尔德的笔记做的很清晰，徐维念述了这么久都没有露馅的迹象。
网络课室里的学员们都听得很认真。
“……古典社会学中一般以差分机与分析机的发明、改进作为蒸汽时代迈向数字时代的标志性事件。当人类的思维打破地域、时间还有生产力限制时，社会的矛盾演化显得迫在眉睫……”
助教先生在复读夏尔德备课笔记的时候，还偶尔瞄向课堂里学员们的表情状态，他们看起来听得聚精会神，这让徐维放心下来。
看来代一节未来的古典政治学课程好像也没什么难度嘛，他信心十足的想到。
“……因此，古典社会需要新的制度设计师……在早期，古代科灵帝国著名的哲学家、政治家图兰·查马斯为全人类开启的光辉运动……他第一次让科灵帝国的人民认识到了理性启蒙的重要性，客观上瓦解了古代神权国家维系千年的黑暗统治……”
这一节内容徐维自己本身也看的津津有味，他在家乡的学习虽然一般，但是也完成了基础的本科教育，很容易进入学习知识的状态。
何况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而又新鲜的，尤其是这些似曾相识的人类文明进程，他与家乡的历史进程交映而观，有着与别人完全不同的体会。
“……诞生于古典时代晚期索兰堡的思想家拉略·培尔逊大师以及他所主持设计的王政分立制度……现代社会的主权集团与城邦选举制正是脱胎于此……随着差分机拥有的生产力代差与光辉理性的发展，君主制受到前所未有的历史性挑战……宏观上来说人类的生命从本质上得到了解放...”
（真的是这样吗？）
直到徐维看见在备课笔记夏尔德·伦蒂斯反复修改的记录，并且在笔记空白处写下的疑问。
这让徐维感到有些疑惑，夏尔德似乎对讲义内容有着不同的见解。
不过他没有把这种可能需要延展说明的部分读出来……万一引起了学员们的求知欲，他可没办法解答。
但是这个反问的出现确实很突兀，记忆里夏尔德不会如此轻易的否定已经在历史上证明了的认知。
“那么在政治制度发展得到极大改进的当代社会，国家制度的瓦解、权力政府的消弭为什么并没有真正解决社会的矛盾呢？我们甚至不用谈论濒临破产的《复制人禁止生产白皮书》（我所见到的科灵都市的下层社会，早该被扫入历史回收站的宗教制度竟然都有复苏的迹象了)。”
由于思考夏尔德那句出乎意料的反问，让徐维在上课时稍微有点走神。
他不小心念出了一句夏尔德写在括号里的批注，不过这次是对宗教的批判，在唯物主义熏陶下长大的徐维倒是觉得这句话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没曾想到，原本秩序井然的网络课室，却突然有许多学员的影像发生混乱。
图像的传输显得有些失真，他们好像有什么意见想要表达。
助教先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稍微有点紧张。
果不其然。
紧跟着就有几条弹窗密集的出现在了课堂屏幕的右下角，有几位学员请求参与发言。
老师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徐维手忙脚乱的同意了其中一条发言请求，他想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看见课室里一位将手臂换成粗壮机械臂的小胖子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这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学员显得有些紧张，他先是向徐维礼貌致意，随后发表论述道：“……夏尔德老师，你好。以撒先生不是已经掌握了神秘学的能力吗？为什么还要认定宗教复苏应当被扫入历史的回收站呢？”
发完言后，略微有些腼腆的小学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主动关闭了麦序。
以撒先生？他是谁？神秘学又是什么鬼东西？
徐维从未想过教学初体验里第一次翻车的问题，竟然来自于无意中误读了夏尔德关于宗教复苏的批评上。
正在他看着屏幕上的几个弹窗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时，另一位名字上带有“海兰森大学《社会学》白银年费会员”铭牌的黑发女生没有经过发言请求便开始出声：“夏尔德老师，我们想听的是您之前讲解的内容，关于泰坦星原住民社会制度与神灵学的关系，您之前的讲课内容很生动。还有！老师为什么会说出宗教应该归于垃圾站的这种歧视言论呢？以撒先生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证明了宇宙中真实存在着可以被回应的无上意志吗？如果这都不能说明宗教活动在社会制度中的重要性，那什么才可以被认为是正确的呢？”
随后，黑发女生看起来略有不平的结束发言。
徐维听得瞠目结舌……这不是赛博未来吗？大家为什么都在为宗教神秘学辩护？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不懂！
不过泰坦星上竟然还存在着信仰神灵的原住民吗！听起来好有意思。所谓宇宙中可以被回应的无上意志，那又是什么？
备课笔记上都没写这些内容啊！我不懂！！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里，脑海里一团疑云的徐维勉强维持冷静，措辞谨慎的将夏尔德·伦蒂斯留在系统里的本节备课笔记全部念完，没有再出这种岔子后，才堪堪松了口气。
课时末尾阶段，学员们需要给网络主讲的助理教授打个分。
不过很显然，由于讲课中段内容出了一点意料之外的小纰漏。
徐维的本节课程评分只能算是勉强过关，看来今天没有打赏了！
好家伙，夏尔德·伦蒂斯这家伙都在备课笔记里给我留了些什么坑！还不如看着视频开课！徐维愤愤不平的想着。
没有好心情的助教先生开放了全体发言权，学着矩阵网络讲课视频里的主课讲师们负责的问了一句：“同学们，还有什么疑问吗？”
一阵面面相觑的沉默后，课室里的气氛却忽然就热闹了起来，结果讨论的内容却不是本节课堂里的知识。
而是一些徐维听不懂的发言。
“夏尔德助教！你也是阿塔莎的粉丝吗？！”
“我们看见了她！”
“弗朗大都会的超级巨星！哦！不对！阿塔莎是属于全世界的大明星！”
“听说她就是拥有神秘学能力的弗朗女剑豪！”
……
仿佛局外人的徐维助教听完一条条粉丝发言，冷静的询问道：“你们说的阿塔莎是谁？”
“就是老师背后的都市涂鸦呀！”
“好厉害的巨型壁画！”
“我听说科灵都市这次赢得大选的新市长可能会邀请阿塔莎前来举办一场表演赛，用以庆祝新清臣市与科灵都市的友好合作...老师背后的巨型涂鸦可能就是市场宣传的一部分！”
“真的吗？现在还能买到索兰堡前往科灵都市的都市航票吗！”
“我不清楚，我也是猜测的。但是查马斯大区的‘海啸竞技场’里最近真的有在宣传神秘嘉宾...”
……
可以理解，无法想象。
助教先生的视线最终从阿塔莎的巨幅涂鸦上离开。
下课后的徐维才算舒了口气，这堂有点折磨人的教学课程终于结束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5：14分了，窗外的日光已经逐渐下沉在都市山脉里。
不过，一想到上课时学员们提到的神秘学？徐维就一头雾水，那是什么知识？
有些好奇的他正准备向“仓鼠知道”寻找答案。却在这时，一条快速信息从常用联系人里发送了过来。
“夏尔德助教，你今天讲课的风格和之前不太一样呢，但是我觉得依然很有趣。不过，你最近是不是受到我哥的影响太严重了？心情不好吗？需要我再帮你去说说他吗？”——赫柏丽·莫奈
赫柏丽·莫奈？她今天也在课堂中吗？完全没有印象。
徐维仔细思考了一番，随着夏尔德的记忆逐一浮现在脑海里，赫柏丽的印象开始变得清晰。
她是夏尔德一位居住在海兰森大区梅雨街道42号春树公寓的学生，特殊的是，她曾经也是夏尔德在社会系读书时期低一年级的学妹。
因为成绩略逊于三年就留校助教的夏尔德·伦蒂斯，所以当夏尔德从毕业开始就担任布尔温教授的助教至今，赫柏丽仍然在为积累学分努力毕业。
除此以外，在夏尔德的记忆里赫柏丽·莫奈应当是还他关系不错的好友以及……太空瓦斯罐的妹妹！
……天知道两兄妹的关系和他怎么会差别那么大！
等等！或许可以从赫柏丽·莫奈所了解的夏尔德·伦蒂斯形象入手，这样可以能帮助我找出夏尔德贷用大笔款项并且支出不明的原因，徐维思考以后，决定编辑合适的信息回复赫柏丽。
“赫柏丽小姐，很感谢你为我做出的帮助，你的哥哥已经有几天没有找我了，并且还同意放宽两周的还款期限。”
不过，徐维并不打算立马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拐弯抹角的联系再引导到真正想知道的问题，这是他在家乡学会的。
“真的吗？太好了，我最近在学校了解到一个有意思的神秘仪式，你之前告诉我对这方面的内容很感兴趣，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可以分享给你。”
神秘仪式？听起来像是神秘学里的知识……徐维没有想到竟然获得了奇怪的信息。
夏尔德为什么会对这种事感到兴趣呢？还有他怎么没有在家中发现与神秘相关的痕迹？
事情朝着徐维意料之外的路线开始发展了，不过好像与他的根本目的没有冲突，他原本就是想通过赫柏丽·莫奈来了解她眼中夏尔德·伦蒂斯的形象。
“我都可以。”
徐维助教深谙网红语录学。
“明天没有课，我们老地方见！”
坏了！这个女人不讲话术！让我考虑一下怎么回复。
“我明天下午要去唐恩医师那里复诊，不如我们就在杜宁街道见面吧？”徐维斟酌一下，说出了唯一知道的地址。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赫柏丽躺在春树公寓里的软床上，她开始担心起好朋友的身体状况了，会不会又是哥哥给夏尔德影响太大了？
那个家伙！赫柏丽恼火的想着，等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教训他。
看起来赫柏丽也不知道夏尔德的精神状况，这可更加扑朔迷离了，徐维愣了一会，于是在矩阵网络上搜索了一家评分不错的咖啡馆。
他很快编辑好信息发送了过去：“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在杜宁街道的猫来咖啡馆见面再说吧。”
“没问题！”
处理完赫柏丽的信息后徐维才终于关闭了摩西智慧平台，天色早已昏暗，小屋里只有那盆紫外光下的植物显得温柔亲切。
他抬起头，一列蓝色的都市空轨沿着玻璃车道从百叶窗外悬浮飞过，溅起紫色的霓虹光幕，身穿莹白色制服的阿塔莎涂鸦正在对岸的夜幕中凝视着他。
海兰森大区的天空到处都是冷青色调的交运指挥灯，它们随着全息波动在数不清的大厦面前舒展。
直到这时，一种目光所及的虚无感才包裹住徐维：他正在看见赛博空间。
这里很未来，但不是我的家。
徐维心想，他努力扶着窗叶向上看去。但是只有高出深蓝色云朵的大楼，无数悬浮轿车的尾光，还有密密麻麻的窗户像塑料积木般的鸽子笼，没有月亮。
都市仿佛在天空中舞蹈，它命令女姬在全息里歌唱。
科灵大都会的一切何其完美。
只是他饿了。
很好，赛博第一餐从屋内固定售货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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