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结束，开始
“又是我们七个人？”
纪知远有些奇怪。
李潭盯着纪知远的双眼，仿佛想要从中看出点其他什么东西来。
“怎么？你是看上班里哪个妹子了？赶紧说出来，现在去约还来得及。”
“去你的”纪知远笑骂一句，“只是我之前听说有十来个的啊。”
正在往车上搬行李的黄墨怂了怂肩膀，无奈道：“别说那群家伙了，约的时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好嘛，临到要出发了，就一个个打电话来放鸽子了。
不是亲戚生日就是嫌高原缺氧，太阳太晒对皮肤不好，要么就是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都打不通。
我还要一个个退票，真烦死了。”
早已躺在前排座位上的陈锦怀眯着眼，一脸惬意地说道：“他们不来正好，我们几个刚好能沾素素的光。
专车接送，自带导游，美滋滋呢。”
纪知远大概了解了情况，也提着行李上车，却看到李潭一直站在车门前左顾右盼，不知在张望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啊？”
一听这问题，李潭双眼翻白，露出一个‘这你都不懂吗’的表情。
“锦怀啊，不是说你妹也会来么，怎么现在都没看到人啊。”
半躺着的陈锦怀立马坐起身来，打开窗户瞪了眼李潭道：“怎么，你小子要再敢调戏文昭小心我弄死你！”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照顾下同学，想帮她拿一下行李嘛。”
陈锦怀没好气道：“我还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知远，你等下拦着这小子，文昭的东西让她自己拿上来。”
搁在中间的纪知远疑惑道：“啊？女生行李很多吧，你这做表哥的不去帮一下忙么？”
一听这个陈锦怀一脸愤愤地关上窗户：“这家伙前天去找她抄作业居然偷偷告诉我爸，不借作业就算了，还打小报告，害我回去差点没被当场打死。”
“......”
纪知远揉了揉额头。
走到车尾，拿起最后一件行李，正准备上车的纪知远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
“早上好，知远同学。”
纪知远转过身来，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出现在眼前。
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亮丽的眼眸满是笑意，
笑容温和明媚如春风，
风里，却又有夏天的味道。
纪知远微微一怔，礼貌颔首一笑。
“早上好，文昭同学，今天很漂亮呢。”
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李文昭低头小声道：“谢谢。”
清晨的阳光拉长两人的影子，纪知远瞥见地上的影子，那一方低头的人影像是温柔靠在了另一道人影的肩膀上。
恍惚之间，脑海的思绪渐渐凝滞。
仿佛这突然的刹那，无数陌生庞杂的记忆碎片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隔阂，如同一头飞奔而来的温柔宠兽，让人措手不及地撞个满怀。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一番对话也似曾相识。
明明印象深刻，却又无从想起。
无缘无由，心神震颤。
纪知远只觉得灵魂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我喜欢你。”
他脱口而出，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
“......”
“......”
空气凝固了。
气氛尴尬得都好像时间暂停了似的，纪知远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听到心脏在噗通噗通地疯狂跳动。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小会儿，李文昭终于回过神来，红红的脸蛋已如熟透的苹果。
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小声道：
“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了！”
旋即低着头，拖着行李箱匆匆错身而过。
同样满脸通红，还没明白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的纪知远忽然感到脖子一紧，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纪！知！远！”
“我！日！你！大！爷！的！”
“居然敢调戏文昭！我跟你拼啦！！！”
耳畔是李潭杀猪般的嚎叫，仿佛被勒着脖子遭受莫大伤痛的人是他一样。
“咳.......咳.......什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
刚才你干什么了！
啊！！！
文昭怎么脸红成那样？
你到底干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车上的黄墨不明所以，下车只看到被勒着的纪知远脸色通红，还以为李潭下死手，赶紧劝到。
“怎么了，又怎么啦？快松手，阿远都要被你勒死了！”
这点力气怎么可能勒住纪知远，只是他发懵的脑子完全宕机，根本都忘了反抗这事。
火气上头的李潭怎会罢休。
“老墨！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别闹过分了呀，到底怎么了！”
“他妈的他居然......”
骂骂咧咧的李潭被黄墨架开，纪知远好不容易从混乱中挣脱出来，抱着脑袋，依然凌乱地呆在原地，脑子里还是在重复播放刚才的一幕。
‘我......我刚才说什么了？！我靠？！怎么可能呢？！’
‘我又没喜欢她，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没道理啊？我一直把她当朋友来着，难道我潜意识喜欢她......？’
‘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没错！绝对是幻觉！”
“幻觉什么啊！你他娘的！居然横刀夺爱！老子现在就跟你绝交！”
李潭气冲冲地就要离开，却被纪知远一把拉住。
“不，小李子，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干什么啊？！啊？！还想杀人灭口啊你？！”
“我是认真的！刚才怎么回事？！”
李潭别过头去：“哼！就装把你！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喂，我说真的呢！要是我真喜欢文昭，当初和她同桌的时候机会那么多，哪还轮得到你？！”
李潭语气一滞，气得咬牙跺脚：“你.......你这狗日的混蛋！”
惊疑气怒，同样莫名其妙的李潭一把推开纪知远，转身追上了车。
“文昭！刚才纪知远是不是调戏你了？别怕，说出来我和你哥狠狠地揍他！”
听到小李子的这声大吼，车上陈锦怀神色古怪地看着匆匆走去后排的表妹，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啊？阿远那小子怎么又惹上你了？”
“谁要你管！”李文昭匆匆走过，头也没回。
陈锦怀瞬间被这置气的一句怼得说不出话来，再一想起几天前被告发的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管你？靠！我才懒得管你呢！”
“这种黑心棉的妹妹，谁爱管谁管去！！”
说完，陈锦怀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再也不理会这场闹剧。
又过了一两分钟，最后一人终于上了车，汽车开始发动。
“哟，我说大家伙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最后上车的王佳玥立马察觉出车上诡异的气氛，忍不住打趣道。
“还没出发呢，怎么一个个就闷葫芦的样子？”
她拉过素素来，询问起缘由。
得知来龙去脉的王佳玥强忍住绷在嘴边的笑意，好奇得打量了会儿几人，最终没再出声。
车上的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似乎连旅游的快乐心情也被冲淡了许多。
汽车发动，驶离闹市，半个小时后已经平稳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独自坐在中间一排的纪知远忽然开始烦闷起来。
他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色，眉头紧皱。
上车前的小插曲其实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然而自从上车之后，心头上却始终有种萦绕不散的不安。
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平缓前行的列车，仿佛不是行驶在明亮笔直的高速，而是在一条幽深晦暗，通向未知深渊的单行道上，无法转弯，无法减速，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那片无底黑暗的到来。
纪知远揉了揉额头，想让自己放松一下，那没有缘由的第六感却始终让他神经紧绷，不得安心。
他拿出那枚挂在脖子上的六棱水晶，缓缓流动的金色砂砾恒定而绚丽，让他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没事的，应该是我太紧张了。”
........
阴暗的地下室内，灯光忽明忽暗。
一位满身污渍的修车工人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低着头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当面确认一下结果。”
工人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一个渗人的冷笑：“呵，如果这么不放心，这次又何必要来找我动手？”
坐在皮质转椅上的男子转过身来，阴鸷的眼光中满是威胁之意。
“当然是因为我要当面提醒你一下......这件事，如果最后被警察查出点什么来.....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吧？”
工人哼笑一声，转身径直走出了地下室。
座椅上的男子毫不在意地拿起手机，用不太熟练的右手打了个电话。
“过几天，把那小子的尸体弄到手。”
“是！”
“记住！宁可拖久一点也不能引起某些人的察觉。”
“了解！”
挂断电话，男子默默注视着桌上一截扭曲的钢管，阴冷的眼睛随灯光晦明晦暗。
.......
半个小时后，荒芜人际的悬崖下，野草丛生的河滩边上一片凌乱，到处是散布着的玻璃、石块与碎屑。
一辆严重扭曲变形的大巴车正静静躺在河岸边。
吱呀！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将变形的车壳狠狠撕开，露出卡在扭曲座位间的人影。
座位上的人双眼紧闭，满脸血污，只有微弱起伏地胸膛还显示着生命存留的迹象。
纪知远擦了擦通红的双眼，声音颤抖而激动：“锦怀！坚持住！再坚持一下！”
嘭！
暴力的一脚直接将挡在中间的座椅踹地变形，纪知远双眼血丝凸涨，看着陈锦怀只剩下大腿以下空荡荡的身躯，脑子一白，几欲崩溃。
闭着眼的陈锦怀嘴唇微微颤动，纪知远赶忙探下身去，将他慢慢从车厢中抽离了出来。
伤口扯动，暗红鲜血又流出一地。
“锦怀！锦怀！我是知远啊！”
纪知远小心翼翼地将陈锦怀平放在地上，手足无措地包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双手紧紧握着陈锦怀的手，声音沙哑扭曲，他低声不停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陈锦怀苍白的嘴唇微动，声音细不可闻，却似乎在极力诉说着什么。
纪知远赶忙俯下身子。
“....先......先.....救......小昭.......”
简短一句话，像是用尽了陈锦怀最后所有的力气，话音未落，手臂已然无力地垂了下来。
瞳孔中的光芒缓缓散去，呼吸停止，心跳停止。
噗通！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纪知远瘫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在陈锦怀的旁边，还依次躺着六个遍体鳞伤的身影。
双目紧闭，皆已没了呼吸。
纪知远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汩汩而下。
凹凸不平的地面和玻璃碎渣刺得膝盖生疼，他却毫无知觉，如同泥塑般木然不动。
他不敢再睁开看一眼，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为什么？！为什么啊！！！”
撕心裂肺的怒吼在河谷中不断回荡。
河岸旁柳树枝条轻摆，偶有枯枝败叶飘落河中，眨眼便沉没。
回应他的，只有潺潺水声。
“.....不，不该是这样的......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他本来可以避免这场惨剧。
然而......再没有机会了。
那枚被他随手仍在一旁的光锥水晶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黯淡无光的砂砾也停止了流动。
他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所有人的命运，在当下这一刻里，已成了永恒不变的现实.
再也无法像梦中轮回一样被重置，被改写。
纪知远紧咬着牙，浑身微微颤栗。
他多么希望这才是一场梦，多么希望自己还能如那场试炼一般从梦中醒来。
然而仅有的那点理智却在不断提醒他，
眼前残酷的一幕，就是现实！
痛苦，
悔恨，
自责，
悲痛，
种种情绪如刀片割肉般凌迟着内心。
在让人绝望崩溃的沉沉黑暗里，一道亮光忽然划过他的脑海。
“对！天使！天使！
那个邀请！
阿尔法！
我接受！
我接受你的邀请！！
阿尔法！！！”
纪知远拿着水晶，嘶声喊叫。
眼泪混合着鲜血滴落在明亮的水晶表面，一道炽烈的光芒将此地的一切尽数吞没。
纪知远有些奇怪。
李潭盯着纪知远的双眼，仿佛想要从中看出点其他什么东西来。
“怎么？你是看上班里哪个妹子了？赶紧说出来，现在去约还来得及。”
“去你的”纪知远笑骂一句，“只是我之前听说有十来个的啊。”
正在往车上搬行李的黄墨怂了怂肩膀，无奈道：“别说那群家伙了，约的时候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好嘛，临到要出发了，就一个个打电话来放鸽子了。
不是亲戚生日就是嫌高原缺氧，太阳太晒对皮肤不好，要么就是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电话都打不通。
我还要一个个退票，真烦死了。”
早已躺在前排座位上的陈锦怀眯着眼，一脸惬意地说道：“他们不来正好，我们几个刚好能沾素素的光。
专车接送，自带导游，美滋滋呢。”
纪知远大概了解了情况，也提着行李上车，却看到李潭一直站在车门前左顾右盼，不知在张望着什么。
“你在看什么啊？”
一听这问题，李潭双眼翻白，露出一个‘这你都不懂吗’的表情。
“锦怀啊，不是说你妹也会来么，怎么现在都没看到人啊。”
半躺着的陈锦怀立马坐起身来，打开窗户瞪了眼李潭道：“怎么，你小子要再敢调戏文昭小心我弄死你！”
“瞧你说的，我这不是照顾下同学，想帮她拿一下行李嘛。”
陈锦怀没好气道：“我还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知远，你等下拦着这小子，文昭的东西让她自己拿上来。”
搁在中间的纪知远疑惑道：“啊？女生行李很多吧，你这做表哥的不去帮一下忙么？”
一听这个陈锦怀一脸愤愤地关上窗户：“这家伙前天去找她抄作业居然偷偷告诉我爸，不借作业就算了，还打小报告，害我回去差点没被当场打死。”
“......”
纪知远揉了揉额头。
走到车尾，拿起最后一件行李，正准备上车的纪知远忽然听到身后的声音。
“早上好，知远同学。”
纪知远转过身来，一道黑色的身影正出现在眼前。
柔顺的长发披肩而下，亮丽的眼眸满是笑意，
笑容温和明媚如春风，
风里，却又有夏天的味道。
纪知远微微一怔，礼貌颔首一笑。
“早上好，文昭同学，今天很漂亮呢。”
白皙的脸颊微微一红，李文昭低头小声道：“谢谢。”
清晨的阳光拉长两人的影子，纪知远瞥见地上的影子，那一方低头的人影像是温柔靠在了另一道人影的肩膀上。
恍惚之间，脑海的思绪渐渐凝滞。
仿佛这突然的刹那，无数陌生庞杂的记忆碎片穿透时间与空间的隔阂，如同一头飞奔而来的温柔宠兽，让人措手不及地撞个满怀。
这一幕似曾相识，这一番对话也似曾相识。
明明印象深刻，却又无从想起。
无缘无由，心神震颤。
纪知远只觉得灵魂深处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
“我喜欢你。”
他脱口而出，甚至自己都未曾察觉。
“......”
“......”
空气凝固了。
气氛尴尬得都好像时间暂停了似的，纪知远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只听到心脏在噗通噗通地疯狂跳动。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是过了一小会儿，李文昭终于回过神来，红红的脸蛋已如熟透的苹果。
她没好气瞪了他一眼，小声道：
“你怎么也这么不正经了！”
旋即低着头，拖着行李箱匆匆错身而过。
同样满脸通红，还没明白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的纪知远忽然感到脖子一紧，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纪！知！远！”
“我！日！你！大！爷！的！”
“居然敢调戏文昭！我跟你拼啦！！！”
耳畔是李潭杀猪般的嚎叫，仿佛被勒着脖子遭受莫大伤痛的人是他一样。
“咳.......咳.......什么.......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
刚才你干什么了！
啊！！！
文昭怎么脸红成那样？
你到底干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车上的黄墨不明所以，下车只看到被勒着的纪知远脸色通红，还以为李潭下死手，赶紧劝到。
“怎么了，又怎么啦？快松手，阿远都要被你勒死了！”
这点力气怎么可能勒住纪知远，只是他发懵的脑子完全宕机，根本都忘了反抗这事。
火气上头的李潭怎会罢休。
“老墨！别拦我！我要杀了他！”
“别闹过分了呀，到底怎么了！”
“他妈的他居然......”
骂骂咧咧的李潭被黄墨架开，纪知远好不容易从混乱中挣脱出来，抱着脑袋，依然凌乱地呆在原地，脑子里还是在重复播放刚才的一幕。
‘我......我刚才说什么了？！我靠？！怎么可能呢？！’
‘我又没喜欢她，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没道理啊？我一直把她当朋友来着，难道我潜意识喜欢她......？’
‘不可能！一定是幻觉！’
“没错！绝对是幻觉！”
“幻觉什么啊！你他娘的！居然横刀夺爱！老子现在就跟你绝交！”
李潭气冲冲地就要离开，却被纪知远一把拉住。
“不，小李子，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干什么啊？！啊？！还想杀人灭口啊你？！”
“我是认真的！刚才怎么回事？！”
李潭别过头去：“哼！就装把你！我今天算是看透你了！”
“喂，我说真的呢！要是我真喜欢文昭，当初和她同桌的时候机会那么多，哪还轮得到你？！”
李潭语气一滞，气得咬牙跺脚：“你.......你这狗日的混蛋！”
惊疑气怒，同样莫名其妙的李潭一把推开纪知远，转身追上了车。
“文昭！刚才纪知远是不是调戏你了？别怕，说出来我和你哥狠狠地揍他！”
听到小李子的这声大吼，车上陈锦怀神色古怪地看着匆匆走去后排的表妹，忍不住问：“怎么回事啊？阿远那小子怎么又惹上你了？”
“谁要你管！”李文昭匆匆走过，头也没回。
陈锦怀瞬间被这置气的一句怼得说不出话来，再一想起几天前被告发的事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管你？靠！我才懒得管你呢！”
“这种黑心棉的妹妹，谁爱管谁管去！！”
说完，陈锦怀气呼呼地别过头去，再也不理会这场闹剧。
又过了一两分钟，最后一人终于上了车，汽车开始发动。
“哟，我说大家伙儿，今天这是怎么了？”
最后上车的王佳玥立马察觉出车上诡异的气氛，忍不住打趣道。
“还没出发呢，怎么一个个就闷葫芦的样子？”
她拉过素素来，询问起缘由。
得知来龙去脉的王佳玥强忍住绷在嘴边的笑意，好奇得打量了会儿几人，最终没再出声。
车上的气氛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似乎连旅游的快乐心情也被冲淡了许多。
汽车发动，驶离闹市，半个小时后已经平稳飞驰在高速公路上。
独自坐在中间一排的纪知远忽然开始烦闷起来。
他看着窗外飞速移动的景色，眉头紧皱。
上车前的小插曲其实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
然而自从上车之后，心头上却始终有种萦绕不散的不安。
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安。
平缓前行的列车，仿佛不是行驶在明亮笔直的高速，而是在一条幽深晦暗，通向未知深渊的单行道上，无法转弯，无法减速，只能眼睁睁看着远处那片无底黑暗的到来。
纪知远揉了揉额头，想让自己放松一下，那没有缘由的第六感却始终让他神经紧绷，不得安心。
他拿出那枚挂在脖子上的六棱水晶，缓缓流动的金色砂砾恒定而绚丽，让他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没事的，应该是我太紧张了。”
........
阴暗的地下室内，灯光忽明忽暗。
一位满身污渍的修车工人站在巨大的办公桌前，低着头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找我来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当面确认一下结果。”
工人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一个渗人的冷笑：“呵，如果这么不放心，这次又何必要来找我动手？”
坐在皮质转椅上的男子转过身来，阴鸷的眼光中满是威胁之意。
“当然是因为我要当面提醒你一下......这件事，如果最后被警察查出点什么来.....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吧？”
工人哼笑一声，转身径直走出了地下室。
座椅上的男子毫不在意地拿起手机，用不太熟练的右手打了个电话。
“过几天，把那小子的尸体弄到手。”
“是！”
“记住！宁可拖久一点也不能引起某些人的察觉。”
“了解！”
挂断电话，男子默默注视着桌上一截扭曲的钢管，阴冷的眼睛随灯光晦明晦暗。
.......
半个小时后，荒芜人际的悬崖下，野草丛生的河滩边上一片凌乱，到处是散布着的玻璃、石块与碎屑。
一辆严重扭曲变形的大巴车正静静躺在河岸边。
吱呀！
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将变形的车壳狠狠撕开，露出卡在扭曲座位间的人影。
座位上的人双眼紧闭，满脸血污，只有微弱起伏地胸膛还显示着生命存留的迹象。
纪知远擦了擦通红的双眼，声音颤抖而激动：“锦怀！坚持住！再坚持一下！”
嘭！
暴力的一脚直接将挡在中间的座椅踹地变形，纪知远双眼血丝凸涨，看着陈锦怀只剩下大腿以下空荡荡的身躯，脑子一白，几欲崩溃。
闭着眼的陈锦怀嘴唇微微颤动，纪知远赶忙探下身去，将他慢慢从车厢中抽离了出来。
伤口扯动，暗红鲜血又流出一地。
“锦怀！锦怀！我是知远啊！”
纪知远小心翼翼地将陈锦怀平放在地上，手足无措地包扎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他双手紧紧握着陈锦怀的手，声音沙哑扭曲，他低声不停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陈锦怀苍白的嘴唇微动，声音细不可闻，却似乎在极力诉说着什么。
纪知远赶忙俯下身子。
“....先......先.....救......小昭.......”
简短一句话，像是用尽了陈锦怀最后所有的力气，话音未落，手臂已然无力地垂了下来。
瞳孔中的光芒缓缓散去，呼吸停止，心跳停止。
噗通！
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纪知远瘫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在陈锦怀的旁边，还依次躺着六个遍体鳞伤的身影。
双目紧闭，皆已没了呼吸。
纪知远闭上眼，泪水从眼角汩汩而下。
凹凸不平的地面和玻璃碎渣刺得膝盖生疼，他却毫无知觉，如同泥塑般木然不动。
他不敢再睁开看一眼，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
“为什么？！为什么啊！！！”
撕心裂肺的怒吼在河谷中不断回荡。
河岸旁柳树枝条轻摆，偶有枯枝败叶飘落河中，眨眼便沉没。
回应他的，只有潺潺水声。
“.....不，不该是这样的......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本有机会阻止这一切，他本来可以避免这场惨剧。
然而......再没有机会了。
那枚被他随手仍在一旁的光锥水晶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泽，黯淡无光的砂砾也停止了流动。
他再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所有人的命运，在当下这一刻里，已成了永恒不变的现实.
再也无法像梦中轮回一样被重置，被改写。
纪知远紧咬着牙，浑身微微颤栗。
他多么希望这才是一场梦，多么希望自己还能如那场试炼一般从梦中醒来。
然而仅有的那点理智却在不断提醒他，
眼前残酷的一幕，就是现实！
痛苦，
悔恨，
自责，
悲痛，
种种情绪如刀片割肉般凌迟着内心。
在让人绝望崩溃的沉沉黑暗里，一道亮光忽然划过他的脑海。
“对！天使！天使！
那个邀请！
阿尔法！
我接受！
我接受你的邀请！！
阿尔法！！！”
纪知远拿着水晶，嘶声喊叫。
眼泪混合着鲜血滴落在明亮的水晶表面，一道炽烈的光芒将此地的一切尽数吞没。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