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什么叫接受自己是造物的现实
调查员专用频道中，无数的信息瀑布流不断刷新，看的赵向前眼花缭乱，就和很多人第一次打开某个黑黄配色的网站一样，瞬间陷入选择困难症。
去掉那些描述让人一头雾水的内容和某些一看就是吐槽的内容后，赵向前点开了第一篇帖子。
【新手套装的另类用法，PS：请根据各文明地方法律灵活使用】
‘众所周知，一线牵并不只是能用来追踪任务目标，调查员所使用的一线牵由于批量采购的原因，被灵机八所阉割了不少功能，但我们可以人工添加这部分功能，本帖附带了五个非常有意思的功能组件，大家可以酌情选择。
其中最有意思的功能，莫过于量子信息定向追踪，顾名思义，你可以使用你的一线牵锚定特定的目标，并追踪目标近期内量子信息交流密切的对象......’
赵向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作者发布的使用示范场景后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正义神器吗？
简单来说，这个功能可以让你看见一个目标近期内发生信息交互的频率，并根据这个频率多少，追踪到另一个目标，甚至所谓的目标，并不一定要是人。
打开格局一想，要是警察有这玩意，根本没有任何罪犯能逃脱制裁。
就算格局没有那么大，用来追踪你形迹可疑的女友也是非常好用，老王自此再无藏身之地。
畅想片刻，赵向前默默把这个组件添加到自己的一线牵上。
最近张老头钓鱼时总是神不守舍，老是抱着手机傻笑，就拿他实验一把好了。
......
从白天看到黑夜，赵向前才被肚中传来的咕咕声打断沉浸感。
关闭终端，拿起手机随手点了份外卖，等待过程中，赵向前也在不断总结前辈们交流的各种经验。
不看不知道，东玄界管理局这个庞大的部门，光是一个调查部，调查员编号就足足有九位数。
赵向前自己的编号是【A#989121077】，然而他在频道中看到不少六位数、七位数编号调查员所发布的帖子，这岂不是说明至少也有近亿调查员在为管理局工作。
即便如此，赵向前还是看到不少建议调查部增加人手的建议。
其实这也正常，管理那么多宇宙和文明，还有各式各样的体验世界，可能调查部部长自己都不知道手下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能顾得过来。
除了各种技术交流和纯粹的吹逼外，频道里最多的就是对任务和目标的吐槽。
1楼：‘哈哈哈，你们一定想不到，居然有人选择变成一只高跟鞋，结果在鞋柜里待了两年，最后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4楼：‘他难道不知道吗，谁会把一双鞋穿上那么久？’
11楼：‘你为什么要说他，体验者难道就不可能是女性吗？’
55楼：‘有一说一，女性一般会选择布娃娃什么的吧。’
312楼：‘你这是刻板印象，我就见过一个变成鼓的目标。’
3451楼：‘鼓？鼓是什么东西？’
39471楼：‘某种拍击乐器吧，大概。’
别问中间的楼层哪里去了，问就是违反公序良俗不便展示。
不得不说，看多了这些千奇百怪的吐槽，赵向前甚至觉得自己是个24k纯情少男。
羊毛地毯和哔哔哔哔那些想法在一众穿越者的脑洞面前也显得非常正常，甚至有点温馨可爱。
有人想当触手怪不奇怪，但什么人才会想变成触手怪的泄殖腔啊。
对了，触手怪居然还有泄殖腔，这才是更令人震惊的事实吧。
总之，如此高密度的信息冲击，根本不是赵向前能招架住的，再看下去就要变成某种精神污染了。
关掉终端后，赵向前沸腾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休息空间，这也让他逐渐能从更抽象的角度去思考调查员的日常工作。
从交流中能看出，调查员并不仅仅是穿梭在体验世界逮捕那些违反穿越守则的体验者，相反，这类任务少的可怜。
如果说这类任务有些像是刑警的工作，那么赵向前看到的大部分任务，似乎更像是派出所片警的工作。
拯救被困的体验者、处理多人穿越纠纷、强制遣返体验时长到期的体验者等等等等。
赵向前很疑惑，既然调查员最主要的工作是消减宇宙熵增，维护宇宙秩序，那么这些看起来就鸡皮蒜毛的小事为什么还要出动正式调查员。
难道说某个体验者赖着不走就能让宇宙毁灭不成？
他把这些疑惑发给退休老干部，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赵向前也只好把这个疑问存在心里，自己已经是正式调查员，很快就要接受新任务，到时候慢慢了解不迟。
......
第二天一早，赵向前先是下楼吃了个肚圆，随后给贺宁宁，也就是一次失败的相亲后被他拐来做店长的鱼友之女发了个信息，说这几天有事要忙不去店里了。
正在检查开门前准备的贺宁宁看到信息也不在意，反正这店有没有老板都不重要。
做好一切准备后，赵向前一脸期待地进入了传送点。
......
短暂地眩晕感过后，低着头的赵向前忽然发现，脚下并不是熟悉的合金地板。
这里不是行动大厅！
刚一抬头准备观察环境，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要紧张，年轻的调查员先生，这只是一次例行的咨询服务。”
带着些许警惕，赵向前一番左顾右盼。
这个空间并不大，四壁和天花板被某种泛着灰白色的材质包裹，他正站在一张软皮沙发旁，脚下是柔软的地毯。
刚刚说话的男人一副白人长相，看不出具体年纪，正翘着腿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背后是一个空荡荡的书架。
“唔，这里确实有些简陋，主要是我懒得费心思来设计虚拟空间，我更喜欢现实物质世界，好了，坐下吧，我的收费并不便宜，但是看在本次咨询可以抵扣足够多的公共服务时间上，我不介意和你多聊一会。”
“你是谁？”
“嗯，不错，很好的开始，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原生姓名叫做约翰·杨，但是我更喜欢自己十二岁时给自己取的名字‘闪电’，当然，你叫哪个都可以，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我是联邦技能库认证的资深低级文明社会学、文明进化学、古心理学专家，拥有十一个专家头衔和三十三个专精头衔，这些都可以在我的个人履历中查到，对了，你需要先确认我的履历吗？”
技能、履历......
昨天才被这两个概念震撼过的赵向前自然不会忘记，看来这次所谓的咨询就是局里找了个专家来和自己聊天？
“不用了，我相信您。”
约翰翘起另一条腿：“我研究了很久的低级文明社会，也在工作中接触过不少低级文明代表，可是我也没想到一向以保守著称的管理局居然会招收一名宇区出身的正式雇员。请不要觉得冒犯，这只是一种表达惊讶的方式，唔，你能听懂这个吧。”
“先生，我已经为调查部工作三年了，请不要把我当做刚刚进入文明社会的猴子。”赵向前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很好，看来你不仅能控制情绪，也能理解这种所谓的高等文明的傲慢到底来自何处，看来这次咨询能很愉快。”约翰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话直说吧先生，无聊的拉扯就是浪费时间。”
“唔，那就更好办了，那么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交流，不如就你问我答吧，你之前肯定接触过不少没有专业技能和你交流的人，他们的回答未必能让你满意，但是我有这方面的技能，也拥有足够的权限，想必能解决你的不少疑惑。”约翰做了个请的手势。
......
赵向前不知不觉坐正了身子，听这意思，这人是专门来给自己解答问题的，那不巧了吗。
“联邦到底是什么？”
“联邦？”约翰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向前居然最先关心这个。“用你能听懂的方式来说，联邦是一个综合了专家统治、广泛民主与自由主义的多文明国家，其实我们一般不喜欢用国家这个词语，不过这可能有助于你理解。”
“？？？”
赵向前也不是对政治一窍不通，至少他大致知道，专家统治和自由民主根本不可能共存。
看着一脸懵逼的赵向前，约翰笑的很开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按照低级文明社会的政治哲学思想，这三者似乎并不可能同时在一个国家内实现，用你们习惯的话来说，独裁、民主、自由这三者本身就是三个对立的极端。
这里的根本原因，其实不在于方向，或者说主义本身，而是人的变数。
不论是哪一种体制，都依赖于人的能动性来达成社会共识，从而获得延续，但是人的本质就决定了无法兼容多种思想的同时还能取长补短。这么说你应该认可吧。”
没有点头认可，也没有摇头反对，赵向前保持了克制。
约翰不以为意：“在大部分成熟的低级文明，都有所谓三权分立的思想，你们认为立法、司法和行政的独立性有助于保证权力的平衡，但很可惜，在我们能观察到的一切样本中，这三者都无法真正实现。
至于其他的制度，无论打着什么样的口号，文明都无法长期保持平衡前进的态势，甚至会导致文明倒退，又或是漫长的战争。
这里面固然有生产力、资源等许多因素的影响，但是最大的核心问题，还是来自于人类无法克制的欲望本身。既然人类有无法根除的弱点，那么选择就很明显了。”
作为看过不少科幻作品的宅男，赵向前听懂了：“你是说AI统治？”
“唔，我们一般更习惯称呼它为灵机主脑，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联邦的所有公民把一部分权力让渡给主脑，并由主脑来负责联邦的大小日常事务管理，也就是行政权力，灵机主脑不受任何其他力量干扰，始终保持独立运作。”
“你们就不怕AI拥有自己的意识吗？”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看过不少类似的研究，问题是主脑本来就有自己的意识，又何谈怕不怕。”
“？”
“看来你并没有接收过联邦历史教育，不过问题不大，你只需要明白，并不是东玄界和联邦创造了主脑，而是主脑创造了我们，你就能理解为什么这并不是问题了。”
等等等等，赵向前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什么叫不是东玄界创造了主脑，而是主脑创造了东玄界，这逻辑不对吧。
约翰忍不住笑出声：“我知道这或许有些挑战认知，但这是每一个联邦人从小就明白的事实，也是每一个联邦文明一员都要理解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
“要理解这个问题，就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东玄界本身，以及它的一切，包括我们，都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设计和塑造的产物。”
约翰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却给赵向前带来了无限大的精神冲击。
什么叫承认自己是被设计出来的。
不对，好像还真没错，东玄界是人工设计的宇宙，那么里面的人自然也是设计的产物。
顺着这点火花，赵向前想到了联邦学科中，有很多关于设计宇宙，设计生物，甚至是设计神明的内容。
可是。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自然的接受这个现实呢？
赵向前眉毛扭成一团。
“呵呵，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基本上会发生在每一个低级文明代表的脸上，不管他们是文明的精英也好，领袖也罢，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其实只要换个思路，就能用最朴素的方式理解这个问题。
我见过一段话‘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这里说的神学，并不是指某些唯心的低级信仰，而是关乎一个最基础的问题。
宇宙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宇宙的规则中蕴含着数学的美感？
为什么我们能用公式去探究宇宙的奥秘？
到底是什么设计了这样一个宇宙？
对于这些东西，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赵向前呆愣中点了点头，他确实听过这句话，也知道这句话指的并不是哪个有名有姓的神创造了世界，而是关于宇宙诞生的猜想。
前世他就很喜欢用这个知识点去怼那些学个新词就到处乱用的文盲。
约翰满意的放下腿，双手一摊：“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这一切确实是被设计出来的，至于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联邦人只会有一个答案。”
“是我们自己。”
去掉那些描述让人一头雾水的内容和某些一看就是吐槽的内容后，赵向前点开了第一篇帖子。
【新手套装的另类用法，PS：请根据各文明地方法律灵活使用】
‘众所周知，一线牵并不只是能用来追踪任务目标，调查员所使用的一线牵由于批量采购的原因，被灵机八所阉割了不少功能，但我们可以人工添加这部分功能，本帖附带了五个非常有意思的功能组件，大家可以酌情选择。
其中最有意思的功能，莫过于量子信息定向追踪，顾名思义，你可以使用你的一线牵锚定特定的目标，并追踪目标近期内量子信息交流密切的对象......’
赵向前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作者发布的使用示范场景后才恍然大悟，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正义神器吗？
简单来说，这个功能可以让你看见一个目标近期内发生信息交互的频率，并根据这个频率多少，追踪到另一个目标，甚至所谓的目标，并不一定要是人。
打开格局一想，要是警察有这玩意，根本没有任何罪犯能逃脱制裁。
就算格局没有那么大，用来追踪你形迹可疑的女友也是非常好用，老王自此再无藏身之地。
畅想片刻，赵向前默默把这个组件添加到自己的一线牵上。
最近张老头钓鱼时总是神不守舍，老是抱着手机傻笑，就拿他实验一把好了。
......
从白天看到黑夜，赵向前才被肚中传来的咕咕声打断沉浸感。
关闭终端，拿起手机随手点了份外卖，等待过程中，赵向前也在不断总结前辈们交流的各种经验。
不看不知道，东玄界管理局这个庞大的部门，光是一个调查部，调查员编号就足足有九位数。
赵向前自己的编号是【A#989121077】，然而他在频道中看到不少六位数、七位数编号调查员所发布的帖子，这岂不是说明至少也有近亿调查员在为管理局工作。
即便如此，赵向前还是看到不少建议调查部增加人手的建议。
其实这也正常，管理那么多宇宙和文明，还有各式各样的体验世界，可能调查部部长自己都不知道手下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能顾得过来。
除了各种技术交流和纯粹的吹逼外，频道里最多的就是对任务和目标的吐槽。
1楼：‘哈哈哈，你们一定想不到，居然有人选择变成一只高跟鞋，结果在鞋柜里待了两年，最后我好不容易才把它从垃圾堆里翻出来。’
4楼：‘他难道不知道吗，谁会把一双鞋穿上那么久？’
11楼：‘你为什么要说他，体验者难道就不可能是女性吗？’
55楼：‘有一说一，女性一般会选择布娃娃什么的吧。’
312楼：‘你这是刻板印象，我就见过一个变成鼓的目标。’
3451楼：‘鼓？鼓是什么东西？’
39471楼：‘某种拍击乐器吧，大概。’
别问中间的楼层哪里去了，问就是违反公序良俗不便展示。
不得不说，看多了这些千奇百怪的吐槽，赵向前甚至觉得自己是个24k纯情少男。
羊毛地毯和哔哔哔哔那些想法在一众穿越者的脑洞面前也显得非常正常，甚至有点温馨可爱。
有人想当触手怪不奇怪，但什么人才会想变成触手怪的泄殖腔啊。
对了，触手怪居然还有泄殖腔，这才是更令人震惊的事实吧。
总之，如此高密度的信息冲击，根本不是赵向前能招架住的，再看下去就要变成某种精神污染了。
关掉终端后，赵向前沸腾的大脑终于有了片刻休息空间，这也让他逐渐能从更抽象的角度去思考调查员的日常工作。
从交流中能看出，调查员并不仅仅是穿梭在体验世界逮捕那些违反穿越守则的体验者，相反，这类任务少的可怜。
如果说这类任务有些像是刑警的工作，那么赵向前看到的大部分任务，似乎更像是派出所片警的工作。
拯救被困的体验者、处理多人穿越纠纷、强制遣返体验时长到期的体验者等等等等。
赵向前很疑惑，既然调查员最主要的工作是消减宇宙熵增，维护宇宙秩序，那么这些看起来就鸡皮蒜毛的小事为什么还要出动正式调查员。
难道说某个体验者赖着不走就能让宇宙毁灭不成？
他把这些疑惑发给退休老干部，那边却迟迟没有回应，赵向前也只好把这个疑问存在心里，自己已经是正式调查员，很快就要接受新任务，到时候慢慢了解不迟。
......
第二天一早，赵向前先是下楼吃了个肚圆，随后给贺宁宁，也就是一次失败的相亲后被他拐来做店长的鱼友之女发了个信息，说这几天有事要忙不去店里了。
正在检查开门前准备的贺宁宁看到信息也不在意，反正这店有没有老板都不重要。
做好一切准备后，赵向前一脸期待地进入了传送点。
......
短暂地眩晕感过后，低着头的赵向前忽然发现，脚下并不是熟悉的合金地板。
这里不是行动大厅！
刚一抬头准备观察环境，一个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要紧张，年轻的调查员先生，这只是一次例行的咨询服务。”
带着些许警惕，赵向前一番左顾右盼。
这个空间并不大，四壁和天花板被某种泛着灰白色的材质包裹，他正站在一张软皮沙发旁，脚下是柔软的地毯。
刚刚说话的男人一副白人长相，看不出具体年纪，正翘着腿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背后是一个空荡荡的书架。
“唔，这里确实有些简陋，主要是我懒得费心思来设计虚拟空间，我更喜欢现实物质世界，好了，坐下吧，我的收费并不便宜，但是看在本次咨询可以抵扣足够多的公共服务时间上，我不介意和你多聊一会。”
“你是谁？”
“嗯，不错，很好的开始，自我介绍一下吧，我的原生姓名叫做约翰·杨，但是我更喜欢自己十二岁时给自己取的名字‘闪电’，当然，你叫哪个都可以，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我是联邦技能库认证的资深低级文明社会学、文明进化学、古心理学专家，拥有十一个专家头衔和三十三个专精头衔，这些都可以在我的个人履历中查到，对了，你需要先确认我的履历吗？”
技能、履历......
昨天才被这两个概念震撼过的赵向前自然不会忘记，看来这次所谓的咨询就是局里找了个专家来和自己聊天？
“不用了，我相信您。”
约翰翘起另一条腿：“我研究了很久的低级文明社会，也在工作中接触过不少低级文明代表，可是我也没想到一向以保守著称的管理局居然会招收一名宇区出身的正式雇员。请不要觉得冒犯，这只是一种表达惊讶的方式，唔，你能听懂这个吧。”
“先生，我已经为调查部工作三年了，请不要把我当做刚刚进入文明社会的猴子。”赵向前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很好，看来你不仅能控制情绪，也能理解这种所谓的高等文明的傲慢到底来自何处，看来这次咨询能很愉快。”约翰不仅没生气，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有话直说吧先生，无聊的拉扯就是浪费时间。”
“唔，那就更好办了，那么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交流，不如就你问我答吧，你之前肯定接触过不少没有专业技能和你交流的人，他们的回答未必能让你满意，但是我有这方面的技能，也拥有足够的权限，想必能解决你的不少疑惑。”约翰做了个请的手势。
......
赵向前不知不觉坐正了身子，听这意思，这人是专门来给自己解答问题的，那不巧了吗。
“联邦到底是什么？”
“联邦？”约翰有些惊讶，没想到赵向前居然最先关心这个。“用你能听懂的方式来说，联邦是一个综合了专家统治、广泛民主与自由主义的多文明国家，其实我们一般不喜欢用国家这个词语，不过这可能有助于你理解。”
“？？？”
赵向前也不是对政治一窍不通，至少他大致知道，专家统治和自由民主根本不可能共存。
看着一脸懵逼的赵向前，约翰笑的很开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按照低级文明社会的政治哲学思想，这三者似乎并不可能同时在一个国家内实现，用你们习惯的话来说，独裁、民主、自由这三者本身就是三个对立的极端。
这里的根本原因，其实不在于方向，或者说主义本身，而是人的变数。
不论是哪一种体制，都依赖于人的能动性来达成社会共识，从而获得延续，但是人的本质就决定了无法兼容多种思想的同时还能取长补短。这么说你应该认可吧。”
没有点头认可，也没有摇头反对，赵向前保持了克制。
约翰不以为意：“在大部分成熟的低级文明，都有所谓三权分立的思想，你们认为立法、司法和行政的独立性有助于保证权力的平衡，但很可惜，在我们能观察到的一切样本中，这三者都无法真正实现。
至于其他的制度，无论打着什么样的口号，文明都无法长期保持平衡前进的态势，甚至会导致文明倒退，又或是漫长的战争。
这里面固然有生产力、资源等许多因素的影响，但是最大的核心问题，还是来自于人类无法克制的欲望本身。既然人类有无法根除的弱点，那么选择就很明显了。”
作为看过不少科幻作品的宅男，赵向前听懂了：“你是说AI统治？”
“唔，我们一般更习惯称呼它为灵机主脑，不过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联邦的所有公民把一部分权力让渡给主脑，并由主脑来负责联邦的大小日常事务管理，也就是行政权力，灵机主脑不受任何其他力量干扰，始终保持独立运作。”
“你们就不怕AI拥有自己的意识吗？”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看过不少类似的研究，问题是主脑本来就有自己的意识，又何谈怕不怕。”
“？”
“看来你并没有接收过联邦历史教育，不过问题不大，你只需要明白，并不是东玄界和联邦创造了主脑，而是主脑创造了我们，你就能理解为什么这并不是问题了。”
等等等等，赵向前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
什么叫不是东玄界创造了主脑，而是主脑创造了东玄界，这逻辑不对吧。
约翰忍不住笑出声：“我知道这或许有些挑战认知，但这是每一个联邦人从小就明白的事实，也是每一个联邦文明一员都要理解的东西。”
“这怎么可能？”
“要理解这个问题，就必须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东玄界本身，以及它的一切，包括我们，都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人为设计和塑造的产物。”
约翰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却给赵向前带来了无限大的精神冲击。
什么叫承认自己是被设计出来的。
不对，好像还真没错，东玄界是人工设计的宇宙，那么里面的人自然也是设计的产物。
顺着这点火花，赵向前想到了联邦学科中，有很多关于设计宇宙，设计生物，甚至是设计神明的内容。
可是。
为什么他们会那么自然的接受这个现实呢？
赵向前眉毛扭成一团。
“呵呵，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基本上会发生在每一个低级文明代表的脸上，不管他们是文明的精英也好，领袖也罢，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其实只要换个思路，就能用最朴素的方式理解这个问题。
我见过一段话‘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这里说的神学，并不是指某些唯心的低级信仰，而是关乎一个最基础的问题。
宇宙为什么会是这样？
为什么宇宙的规则中蕴含着数学的美感？
为什么我们能用公式去探究宇宙的奥秘？
到底是什么设计了这样一个宇宙？
对于这些东西，你应该也不陌生吧？”
赵向前呆愣中点了点头，他确实听过这句话，也知道这句话指的并不是哪个有名有姓的神创造了世界，而是关于宇宙诞生的猜想。
前世他就很喜欢用这个知识点去怼那些学个新词就到处乱用的文盲。
约翰满意的放下腿，双手一摊：“那么问题就很简单了，这一切确实是被设计出来的，至于是谁设计了这一切，联邦人只会有一个答案。”
“是我们自己。”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