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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3

    对于呼伦来说,一时的分别给她带来了短暂的悲伤,但是很快生活恢复了平静。一切仿佛如同往常,只是曾经孛日帖赤那住过的帐篷开始破败,坍塌,长满荒草,朽掉木头。

    父亲巴图要给他说亲了,一个其他部落的小伙入了父亲的眼,父亲对他很满意,男方家商定的聘礼很丰厚,做父亲的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

    当父亲把这个消息告诉呼伦时,女孩的表现很平静,没有欣喜,但是也没有表达排斥。父亲觉得有这样反应的女儿很奇怪。

    “你怎么了?”父亲问她。

    “没有怎么,干活累着了,不太舒服。”

    “父亲给你安排的亲事,你觉得怎么样?”

    “没有什么怎么样,父亲既然乐意,女儿有什么反驳的?全凭父亲做主呗。”

    “你就不好奇男方是什么样的人?”

    “父亲是过来人,经历过大风大浪,穿越过林海草原,您挑入眼的会差么?父亲一定会照顾好女儿下半生的幸福的。”

    女儿冷淡的态度让父亲更奇怪了。

    “你是不是……我猜一下,你不会还对那个孛日帖赤那有感情?我知道他在的时候你是无比的热心,但是我不喜欢他,他太懦弱,而且另类。”

    “父亲,他不是那样的人,况且我救过他,他也救过我。”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没有判断么?再说他怎么救过你?”

    “狼群袭击部落时,他从狼口中把我救下,杀了那匹狼。”

    “那又如何?我们的好猎手一生怎么不能杀几十上百只狼的?对于他,我自有判断,至于你,对他赶紧断了念想,都多少年了?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父亲说完便直接出了帐篷,留下一个心里难过的呼伦,对于呼伦,那个孛日帖赤那是她的一块伤疤,不提还好,一提让人心痛。

    按照约定,男方的未婚夫要在新娘家生活一年左右时间,直到成亲之日新娘被新郎带走。很快新郎来了,他是东边一个平原部落的好青年,他叫布雨尔,意思是“雄水濑”。

    布雨尔来到这个部落的时候,见到的人无不夸赞他身体健壮仪表堂堂,打猎真的是一把好手,箭射出去百发百中,臂力很强,几十石的弓也拉得动,和呼伦无比般配,布雨尔也喜欢别人这么称赞他,可是他的到来呼伦似乎不那么热心,同住在一个帐篷里,呼伦对于他似乎就是不温不火的。

    呼伦每天忙活她做的事情——挤羊奶,纺羊毛,到草地上起牛粪,偶尔上不远处的山上采蘑菇。对于布雨尔,别说说话,看他都很少。

    有一天布雨尔实在是忍不住了。

    “看你对我很冷漠,我不明白。”布雨尔说。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样?主动地贴在你身上像草蛇一般?然后跟你说着各种风骚情话,你觉得这是良家女子能干出来的事儿么?”

    “但是咱总不能一点交楼都没有吧?”

    “现在不就是在交流么?况且咱们父母亲定下的婚事,成家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为何急于一时?”

    “可是……”

    “咱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如果你有空,正好,我要纺羊毛,你帮我撑着点,或者那有柳条筐,你帮我再去拾一些牛粪或者柴草回来,燃料又不够了。”

    布雨尔只觉得自讨没趣,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曾经满心欢喜的未婚妻,现在被她的冷漠折磨的有点抓狂,他动了回家的心思。

    他将他的苦楚,同呼伦的父亲巴图倾诉,巴图说:

    “我的女儿最近不知怎么,总是一根筋,我会说说她。”

    “巴图叔叔”布雨尔说,“她是不是曾经有心上人。”

    但巴图没有直接回答,却说:

    “你是她的未婚夫,她是你的未婚妻,你在这儿好好待着,不用想那么多。”

    说罢,巴图让布雨尔出去了。

    还是与部落的其他人交流,才知道有个孛日帖赤那的存在,以及他与呼伦家的一些过往。

    布雨尔回到了呼伦家,只见到呼伦在那坐着等着他。

    “你在我父亲面前告了我的状?”

    “我没有告状,我只是倾诉。”

    “倾诉?你觉得你说那一堆我就能对你热心么?”

    “可是咱们作为未婚夫妻,这样好吗?冷淡得如过客。”

    “你在我家生活一年,我到时间跟着你嫁过去,就足够了。”

    “我不明白,我和那个孛日帖赤那比,我差在哪儿?”

    “你知道了孛日帖赤那的事儿了?”

    “有人跟我讲的,说那时候你对他很热心。”

    “嗯,这就是差别。”

    难怪布雨尔在呼伦的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原来她的心里总归装着另一个人,其实布雨尔早该明白的。

    “可是他已经走了,如果他喜欢你,为什么不选择留下?”布雨尔问他。

    “他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这个部落的人对他的排挤与异样的眼光么?原来在他眼里你不如他的名声重要啊?而且他走了也没说一定回来,何时回来。”

    “你不要妄加揣测某一个人,事实不是这样,跟你说你也不会明白,再说我知道他走了,我也知道他不会回来了,现在我是你的未婚妻,我也不否认这一点,什么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咱们之间也一样,你见过哪个母鹿肚子里能一下子生出个成年鹿的?”

    “但是……我问你,为了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什么时候回来的人,搭上无穷无尽的思念,牺牲着眼前看得见的幸福,值得吗?”

    “眼前看得见的,那一定是幸福么?”

    布雨尔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废话那么多属实挺讨厌的。这之后,布雨尔放他的羊打他的猎,呼伦挤她的羊奶纺他的羊毛。

    部落里的人看着他们这一家的状态,尤其未婚夫妻之间的冷淡,私底下有各种风言风语,让巴图很苦恼,但是无论他对女儿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改变她的态度与犟脾气,现在巴图也无可奈何。

    直到这么一天,那个孛日帖赤那似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