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通关
‘羊头签’的做法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却也不难，
猪肠子上面裹着一层网油，撕下来冲干净，铺在菜案上。羊头煮熟，剔掉脸肉，切成丝，用盐和其他调料拌一拌，铺到网油上。然后卷成长筒，用面糊封口，再放入滚油里炸，炸到通体金黄捞出锅，吃起来外脆内酥。
因为狼主喜欢，也就成了北岐宫廷御厨必会的一道菜，也是周小云最喜欢的菜色之一。
颜毅为她受了寒气，每次见到都在轻微的咳嗽，而羊肉是性温食物，他又是细致金贵的人，所以做这道‘羊头签’送去拍马屁最合适不过。
不过，现实是颜毅只轻轻瞟了一眼：“你又打了什么主意？”
周小云纳闷了：“我只是表示感谢而已。”
“你是不是忘了上午才让甲鱼兄弟送来一壶姜枣奶？”
“嗐，颜郎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救了我的命呀，还不止一次，一壶姜枣奶怎么够呢！”周小云接着催促颜毅快点尝尝她做的‘羊头签’：“冷了就不好吃了！”
颜毅被催促地没办法，只能用玉箸夹起一个尝尝，然后放下筷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嘿嘿，我看郎君货房里有好些秘药材料，可否卖我一些？”
“不行。”
“别拒绝这么快嘛，我知道颜郎君不缺钱，但颜郎君你有没有想过，走陆路多不安全啊，我多炼些秘药傍身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颜毅轻抚衣袖：“周娘子认为，某护不住你吗？”
“呃……不是这个意思。”
“某若没有把握，便不会留你，既然留了你，你便不必庸人自扰。”
周小云还能说什么，闷闷应了一声，起身离开，没走出去几步，便听见颜毅又叫住她：“以左陪你一同去，只取所需，旁的不能动。”
这是又同意了？
周小云回头，满满的喜悦都洋溢在笑容里：“谢谢颜郎君！颜郎君你可真是个好人！”
颜毅不看她，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快走。”
好像还嫌她打扰了的意思，周小云乐的快走，又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等以左得了空，陪着她去货房取了足够的线香，惑乱草，神游露等十余种材料，周小云便安心躲在屋里炼药。
后面的日子晃地飞快，却在从船换成马车，平安无事地行了数日，抵达衢州关口之后停滞下来。
关口果然大排长龙，通关队伍有序而非常缓慢。
周小云忍不住掀开车帘，看着挪动缓慢的通关队伍，怅怅地想，如果能走水路，就能避开这些高峰，再有个七八天就能抵达华京，眼下却因为天气的缘故，耽搁在这个地方。
距离华京越近，周小云的心情就越迫切，越迫切，便越焦灼。她跳下马车，往前方颜毅所乘坐的马车走去。
以左和以右没拦住，周小云掀开了车帘，颜毅正在车舆内闭目养神，见她提着裙子坐进来问：“怎么了？”
周小云趋向他道：“颜郎君，通关之路太慢了。”
颜毅微微后仰，与她保持距离：“所以呢？”
周小云坐得离他更近：“用用你的特权呗。你的身份不一般，一定有特权，不用像普通平民一般排队通关呀。”
“你有没有想过，出门在外，或许某隐藏身份不使用特权，自有某的用意。”
“没想过……这是没办法只能慢慢等的意思吗？”
颜毅看着她没说话。
周小云惋惜：“好吧。”
冗长的马队缓慢前行，周小云和颜毅对坐干等，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度日如年，忍不住抖起脚来，颜毅本在闭目养神，后被摇晃的车舆吵得睁开眼。
“以左。”他微不可见地叹息。
车外的以左道了声：“公子。”
“效验凭由再仔细也不该这么慢，你去前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
颜毅再次闭目，这回发出了周小云可以听见的叹息声，似乎在说：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周小云微微讪了讪，便开始期待以左归来。
以左大约在半刻钟之后回来的，仍在车外没有进来：“公子。”
颜毅慢慢睁开眼：“嗯。”
“公子，北岐魏王薨了。”
宇文元吉死了？
周小云心内遽然一跳，马上一阵后怕，元太后这个疯婆子，发起疯来，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
颜毅微微蹙眉，慢悠悠地问：“听闻北岐的天驰部萧明自立国号大兖，称王之后以北岐五京为目标兵分两路攻打北岐。
五月时，东路军占领东京辽阳府，前几日西路军又攻入上京临潢府。北岐元太后与刚刚成年的小狼主落荒而逃。
反倒是被元太后驱逐到庆州的，元太后长子魏王宇文元吉带兵及时赶来，击退大兖西路军，保住上京城。后来只找回了元太后，没有找到小狼主。魏王不日后就要登基了吗？”
“公子，据说魏王是被人暗杀的，现在这个人逃到东暻，所以咱们的边城都在盘查此人。”
周小云努力维持着表情，不让异样流露出来被敏锐的颜毅察觉，心中迅速盘算，元太后杀了宇文元吉嫁祸给自己。难道她不怕周小云狗急跳墙，将她的事情抖出去吗……
以左接着回报：“杀手是个年方十六的妙龄少女，据说是伪装成侍女在魏王殿下的茶杯上下了毒。不过那女子善于易容，没有画像。”
听到没有画像，周小云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元太后不敢公开周小云的容貌，她大约也不想被人认出通缉犯与宇文丛云，那个失踪的小狼主长得很像吧。
“没有画像？”颜毅的声音轻轻浅浅的：“这撒出去，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年方十六的妙龄少女，岂不是大海捞针。”
以左顿了顿，似有些小心翼翼：“告示上说那少女腹部有匕伤。”
周小云猛地看向颜毅，不料，正对上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眸中深不见底。
“不是我！”她忙着为自己辩解，又紧紧盯着颜毅，却瞧他仍然如一潭深水，什么也看不出来。
须臾，颜毅轻启薄唇：“还有旁的特征吗？”
意识到他还在与车舆外的以左说话，周小云咬了咬下嘴唇皮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以左接着说道：“还有便是胎记，那少女胸口还有一块梅花样式的胎记，所以过关的女子们都要去一旁搭起的幕棚里接受婆子们的检查。”
胎记！
周小云的心内一跳，却又暗暗存着侥幸。
她那块胎记在ru晕偏上一点点的位置……虽然颜毅连着两次脱下她的衣裳，但或许并没有看到……
不过很快，她的那点侥幸随着颜毅一点一点渐渐簇紧的眉头消失，直到最后，颜毅意味深长地说道：“竟然……这般巧？”
周小云的嘴角抽了抽：“郎君你……看到了？”
颜毅的视线微微游移。
猪肠子上面裹着一层网油，撕下来冲干净，铺在菜案上。羊头煮熟，剔掉脸肉，切成丝，用盐和其他调料拌一拌，铺到网油上。然后卷成长筒，用面糊封口，再放入滚油里炸，炸到通体金黄捞出锅，吃起来外脆内酥。
因为狼主喜欢，也就成了北岐宫廷御厨必会的一道菜，也是周小云最喜欢的菜色之一。
颜毅为她受了寒气，每次见到都在轻微的咳嗽，而羊肉是性温食物，他又是细致金贵的人，所以做这道‘羊头签’送去拍马屁最合适不过。
不过，现实是颜毅只轻轻瞟了一眼：“你又打了什么主意？”
周小云纳闷了：“我只是表示感谢而已。”
“你是不是忘了上午才让甲鱼兄弟送来一壶姜枣奶？”
“嗐，颜郎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可救了我的命呀，还不止一次，一壶姜枣奶怎么够呢！”周小云接着催促颜毅快点尝尝她做的‘羊头签’：“冷了就不好吃了！”
颜毅被催促地没办法，只能用玉箸夹起一个尝尝，然后放下筷子：“现在可以说了吧？”
“嘿嘿，我看郎君货房里有好些秘药材料，可否卖我一些？”
“不行。”
“别拒绝这么快嘛，我知道颜郎君不缺钱，但颜郎君你有没有想过，走陆路多不安全啊，我多炼些秘药傍身对你对我都有好处！”
颜毅轻抚衣袖：“周娘子认为，某护不住你吗？”
“呃……不是这个意思。”
“某若没有把握，便不会留你，既然留了你，你便不必庸人自扰。”
周小云还能说什么，闷闷应了一声，起身离开，没走出去几步，便听见颜毅又叫住她：“以左陪你一同去，只取所需，旁的不能动。”
这是又同意了？
周小云回头，满满的喜悦都洋溢在笑容里：“谢谢颜郎君！颜郎君你可真是个好人！”
颜毅不看她，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快走。”
好像还嫌她打扰了的意思，周小云乐的快走，又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等以左得了空，陪着她去货房取了足够的线香，惑乱草，神游露等十余种材料，周小云便安心躲在屋里炼药。
后面的日子晃地飞快，却在从船换成马车，平安无事地行了数日，抵达衢州关口之后停滞下来。
关口果然大排长龙，通关队伍有序而非常缓慢。
周小云忍不住掀开车帘，看着挪动缓慢的通关队伍，怅怅地想，如果能走水路，就能避开这些高峰，再有个七八天就能抵达华京，眼下却因为天气的缘故，耽搁在这个地方。
距离华京越近，周小云的心情就越迫切，越迫切，便越焦灼。她跳下马车，往前方颜毅所乘坐的马车走去。
以左和以右没拦住，周小云掀开了车帘，颜毅正在车舆内闭目养神，见她提着裙子坐进来问：“怎么了？”
周小云趋向他道：“颜郎君，通关之路太慢了。”
颜毅微微后仰，与她保持距离：“所以呢？”
周小云坐得离他更近：“用用你的特权呗。你的身份不一般，一定有特权，不用像普通平民一般排队通关呀。”
“你有没有想过，出门在外，或许某隐藏身份不使用特权，自有某的用意。”
“没想过……这是没办法只能慢慢等的意思吗？”
颜毅看着她没说话。
周小云惋惜：“好吧。”
冗长的马队缓慢前行，周小云和颜毅对坐干等，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度日如年，忍不住抖起脚来，颜毅本在闭目养神，后被摇晃的车舆吵得睁开眼。
“以左。”他微不可见地叹息。
车外的以左道了声：“公子。”
“效验凭由再仔细也不该这么慢，你去前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是。”
颜毅再次闭目，这回发出了周小云可以听见的叹息声，似乎在说：这下你总满意了吧……
周小云微微讪了讪，便开始期待以左归来。
以左大约在半刻钟之后回来的，仍在车外没有进来：“公子。”
颜毅慢慢睁开眼：“嗯。”
“公子，北岐魏王薨了。”
宇文元吉死了？
周小云心内遽然一跳，马上一阵后怕，元太后这个疯婆子，发起疯来，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杀！
颜毅微微蹙眉，慢悠悠地问：“听闻北岐的天驰部萧明自立国号大兖，称王之后以北岐五京为目标兵分两路攻打北岐。
五月时，东路军占领东京辽阳府，前几日西路军又攻入上京临潢府。北岐元太后与刚刚成年的小狼主落荒而逃。
反倒是被元太后驱逐到庆州的，元太后长子魏王宇文元吉带兵及时赶来，击退大兖西路军，保住上京城。后来只找回了元太后，没有找到小狼主。魏王不日后就要登基了吗？”
“公子，据说魏王是被人暗杀的，现在这个人逃到东暻，所以咱们的边城都在盘查此人。”
周小云努力维持着表情，不让异样流露出来被敏锐的颜毅察觉，心中迅速盘算，元太后杀了宇文元吉嫁祸给自己。难道她不怕周小云狗急跳墙，将她的事情抖出去吗……
以左接着回报：“杀手是个年方十六的妙龄少女，据说是伪装成侍女在魏王殿下的茶杯上下了毒。不过那女子善于易容，没有画像。”
听到没有画像，周小云暗自松了口气。
幸好，元太后不敢公开周小云的容貌，她大约也不想被人认出通缉犯与宇文丛云，那个失踪的小狼主长得很像吧。
“没有画像？”颜毅的声音轻轻浅浅的：“这撒出去，在茫茫人海里找一个年方十六的妙龄少女，岂不是大海捞针。”
以左顿了顿，似有些小心翼翼：“告示上说那少女腹部有匕伤。”
周小云猛地看向颜毅，不料，正对上了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眸中深不见底。
“不是我！”她忙着为自己辩解，又紧紧盯着颜毅，却瞧他仍然如一潭深水，什么也看不出来。
须臾，颜毅轻启薄唇：“还有旁的特征吗？”
意识到他还在与车舆外的以左说话，周小云咬了咬下嘴唇皮儿，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以左接着说道：“还有便是胎记，那少女胸口还有一块梅花样式的胎记，所以过关的女子们都要去一旁搭起的幕棚里接受婆子们的检查。”
胎记！
周小云的心内一跳，却又暗暗存着侥幸。
她那块胎记在ru晕偏上一点点的位置……虽然颜毅连着两次脱下她的衣裳，但或许并没有看到……
不过很快，她的那点侥幸随着颜毅一点一点渐渐簇紧的眉头消失，直到最后，颜毅意味深长地说道：“竟然……这般巧？”
周小云的嘴角抽了抽：“郎君你……看到了？”
颜毅的视线微微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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