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颜丽身陷颖昌狱
戌月辛未日，皇宫内殿，王璔行人臣大礼，皇帝问言：“何为忠君？”
王璔答：“禀陛下，专心于事君者为忠仆。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是为忠君之盛也。”
皇帝又问：“如今正值秋收，秋官报今年是丰收大年。朕的天下，朕的百姓们是否都丰衣足食啊？”
王璔答：“禀陛下，民间常言‘谷贵饿农，谷贱伤农’。民间有诗，《伤田家诗》云：二月卖新丝，五月粜秋谷，医得眼下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遍照迷亡屋。如今秋收，百姓是否富足，不仅取决于农收，更取决于这殿中的政堂。”
见皇帝点头，殿中站着的新任御史中丞大夫事陈其连出禀：“禀陛下，今颖昌府告事纷纭，查阅卷档，虚多实少，恐有冤滥阴谋离间于中，倘有佞官专权，操杀生之禀，窃国主之威。因此上臣举荐素有德名的前朝臣王璔，望陛下启用。”
皇帝允，“擢王璔为崇德殿侍郎，巡颖昌府，赐紫袍金授，望莫辜负圣恩。”
“陛下圣恩，臣万死以报。”
出殿后，陈其连留步王璔，“王大人，久别重逢，一切可都安好？”
望着岳父徐文滔的门生陈其连，王璔心有所思，谦礼道：“近来一切无恙，谢陈大人荐举。”
陈其连点点头，压低音量道：“颍昌府近年来的数宗大案，背后都涉及戚臣蔡得彰，王大人前去，此番少不了艰难险阻，千万小心。”
早就不再是愣头青的王璔应诺，“多谢陈大人提点。”
王璔又得新府，几番运作，找回了之前的潘管家和主簿奚田，并亲择好友袁祎为从，正整顿备行，前往颖昌府，忽有门人来报，“王大人，有一女使叫娟儿，在门上报，声称是大人您的旧故。”
正在院中的王璔，思索后道：“叫她进来。”
来人下跪抬头，王璔认出是颜丽的贴身大丫头，想到在婉卿丧期，他曾听闻张勋因许辰远挟持而卒，当时的他万念俱灰，并未关注此事，不知颜丽的遭遇，更不知她如今的状况，立刻关心道：“娟儿，你所来何事？我丽姐姐如今状况如何？”
娟儿抬头，啼哭道：“夫人如今不好，王大人，快救救我家夫人。”
王璔问：“娟儿，你起来慢慢说。”
娟儿哭哭啼啼地才把话讲完，“六年前，张老爷逝前交代过，不必无子的丽姬陪殉，遗言张府上下要善待丽姬，可大夫人不喜丽夫人，把张老爷的死全都归咎于丽夫人，把丽夫人赶去了颍昌府颖泉乡的张家祖宅。丽夫人到了张家祖宅，简朴本份，却被张家族人排挤，又赶出了张家祖地，择旁一处安置。却不想被乡里的大户蔡伽惦记上了，那蔡伽使尽手段，还得到了大夫人的允许，要把丽夫人改嫁给蔡伽，我家夫人死活不从，又遭诬陷，我几日前到大夫人面前求情，可大夫人并不理会我，我才路途中得知王大人归来，特前来求您，求您快救救我家夫人。”
王璔听后了然，面上未露神色，只对着娟儿允诺，“我如今正要前往颍昌府，你同我前去，定解救姐姐出苦”，又一面遣奚田，“奚田，我现在修书一封，你与我赍与张大夫人。”
奚田答：“是，老爷。”
原来颜丽在张家祖宅，因不同意改嫁蔡伽，而被蔡伽设计，命蔡氏走卒万喜一家上告府衙，告其侵占自家田宅。而知府陆伫本是个贪腐之官，一向与蔡氏多有勾结，为祸一方，当颜丽一案放置府堂时，早被蔡伽先行运作知会，所以当颜丽一上堂，就被陆知府拿下，不待颜丽申辩，抓了她下狱。
颍昌府蔡氏酒楼里，美酒佳肴，歌舞伴筵，府衙的几个下官正为新到巡任的王璔接风洗尘。推杯换盏，王璔一一应对，“多谢招待，多谢招待。”
酒过三巡，那府衙知府陆伫本喝的是红光满面，醉意心头，随手揽过一旁歌姬笑道：“王大人客气了，我们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关照呢。”
王璔被派来此，正是为了搜集这颍昌官僚及其背后蔡氏一伙的罪证，当下只得虚与委蛇，表面客套。
酒后待茶，王璔端着茶杯品茗，便有数名本地官员的亲侍上前孝敬，数盒匣子送到王璔身旁的桌面上，“王大人，这都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本地的一些小特产，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王璔笑着掀开一盒檀木匣，看着里面摆满了金条，被这夜晚的烛火照的是闪闪发光，夺人眼目，酒后的王璔笑呵呵道：“呦，你们这颍昌府的秋收这么沉重吗？”
厅上的几人笑迎，“是，是，托王大人的福，今年此地的秋收很是丰盛啊。”
王璔又笑容可掬地感叹道：“你们说，这世间有几人能受得住这澄黄的诱惑？”
他几人不分好赖，应和道：“正是，正是，王大人说的极是，常言道千里为官、只为黄白。”
王璔脸上已是三分讥笑，正愁找何处撕开这口子，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了。
王璔看向亲随奚田，抬高音量道：“奚田，来把这几箱秋收带回去，哪位大人的心意、每笔都记清楚了。”
听了这话音儿，厅上坐着的几位面面相觑，有些不甚了意，但见王璔笑容不改，又放下心来，互相点头，以为那王璔收了孝敬，就是一党，依旧分不清形势的嬉笑奉承。
王璔突然画风一转，“陆知府，本官要劳烦您了。”
那陆伫本忙应承：“不敢，不敢，您请讲。”
“我来此地，还有一事，对我至关重要。”
陆伫本几人皆以为王璔要坦诚相待了，问：“何事啊？您但说无妨。”
“我有一结义的姐姐，现在这颖泉乡，希望诸位多多照料。”
“王大人的姐姐，自然就是我等的姐姐了，啊。”
“自是当然，请问大人另姊何人啊？”
王璔一边观着厅堂中几人的面色，一边慢慢讲道：“颖泉乡的丽姬夫人，本名颜丽，听闻她目前涉及一案，被关在了牢狱，不知今晚可否把她卷案调来，让我过目一二啊。”
那陆知府的主簿听到颜丽的名字，想起前不久办过的一案，正是涉及颜丽，脸色大变，对陆知府使了个颜色后，忙慌慌道：“原来那已被官宦张家休掉的夫人是您的姐姐啊”，又对陆知府道：“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陆大人，您看呢？”
陆知府也忙声应和，“对，对，下官刚办一案，涉及到了王大人的姐姐，难怪下官总觉得案有蹊跷，明日，明日就调出案卷重新审查，必不让王大人烦忧。”
王璔抿了一口茶，笑意不减，他也并不指望当下就能看到颜丽的卷宗，只不过是为了让这陆知府知道他是颜丽的后台，从而有所掂量，“有劳了。”
“哪里，哪里。”
身在牢狱的颜丽，被那形容猥琐的蔡伽常来探视，逼她能乖乖识趣，颜丽只是不松口。
当娟儿来到牢狱见到颜丽时，透过牢房的门缝紧抓着颜丽的手，告诉她：“夫人，您有救了，您弟弟王璔是新上任在这颍昌地界的巡抚，他跟奴婢讲，定会救您出来。”
时已经历了不少磨难的颜丽，落着泪点头。
王璔答：“禀陛下，专心于事君者为忠仆。事其君者，不择事而安之，是为忠君之盛也。”
皇帝又问：“如今正值秋收，秋官报今年是丰收大年。朕的天下，朕的百姓们是否都丰衣足食啊？”
王璔答：“禀陛下，民间常言‘谷贵饿农，谷贱伤农’。民间有诗，《伤田家诗》云：二月卖新丝，五月粜秋谷，医得眼下疮，剜却心头肉。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遍照迷亡屋。如今秋收，百姓是否富足，不仅取决于农收，更取决于这殿中的政堂。”
见皇帝点头，殿中站着的新任御史中丞大夫事陈其连出禀：“禀陛下，今颖昌府告事纷纭，查阅卷档，虚多实少，恐有冤滥阴谋离间于中，倘有佞官专权，操杀生之禀，窃国主之威。因此上臣举荐素有德名的前朝臣王璔，望陛下启用。”
皇帝允，“擢王璔为崇德殿侍郎，巡颖昌府，赐紫袍金授，望莫辜负圣恩。”
“陛下圣恩，臣万死以报。”
出殿后，陈其连留步王璔，“王大人，久别重逢，一切可都安好？”
望着岳父徐文滔的门生陈其连，王璔心有所思，谦礼道：“近来一切无恙，谢陈大人荐举。”
陈其连点点头，压低音量道：“颍昌府近年来的数宗大案，背后都涉及戚臣蔡得彰，王大人前去，此番少不了艰难险阻，千万小心。”
早就不再是愣头青的王璔应诺，“多谢陈大人提点。”
王璔又得新府，几番运作，找回了之前的潘管家和主簿奚田，并亲择好友袁祎为从，正整顿备行，前往颖昌府，忽有门人来报，“王大人，有一女使叫娟儿，在门上报，声称是大人您的旧故。”
正在院中的王璔，思索后道：“叫她进来。”
来人下跪抬头，王璔认出是颜丽的贴身大丫头，想到在婉卿丧期，他曾听闻张勋因许辰远挟持而卒，当时的他万念俱灰，并未关注此事，不知颜丽的遭遇，更不知她如今的状况，立刻关心道：“娟儿，你所来何事？我丽姐姐如今状况如何？”
娟儿抬头，啼哭道：“夫人如今不好，王大人，快救救我家夫人。”
王璔问：“娟儿，你起来慢慢说。”
娟儿哭哭啼啼地才把话讲完，“六年前，张老爷逝前交代过，不必无子的丽姬陪殉，遗言张府上下要善待丽姬，可大夫人不喜丽夫人，把张老爷的死全都归咎于丽夫人，把丽夫人赶去了颍昌府颖泉乡的张家祖宅。丽夫人到了张家祖宅，简朴本份，却被张家族人排挤，又赶出了张家祖地，择旁一处安置。却不想被乡里的大户蔡伽惦记上了，那蔡伽使尽手段，还得到了大夫人的允许，要把丽夫人改嫁给蔡伽，我家夫人死活不从，又遭诬陷，我几日前到大夫人面前求情，可大夫人并不理会我，我才路途中得知王大人归来，特前来求您，求您快救救我家夫人。”
王璔听后了然，面上未露神色，只对着娟儿允诺，“我如今正要前往颍昌府，你同我前去，定解救姐姐出苦”，又一面遣奚田，“奚田，我现在修书一封，你与我赍与张大夫人。”
奚田答：“是，老爷。”
原来颜丽在张家祖宅，因不同意改嫁蔡伽，而被蔡伽设计，命蔡氏走卒万喜一家上告府衙，告其侵占自家田宅。而知府陆伫本是个贪腐之官，一向与蔡氏多有勾结，为祸一方，当颜丽一案放置府堂时，早被蔡伽先行运作知会，所以当颜丽一上堂，就被陆知府拿下，不待颜丽申辩，抓了她下狱。
颍昌府蔡氏酒楼里，美酒佳肴，歌舞伴筵，府衙的几个下官正为新到巡任的王璔接风洗尘。推杯换盏，王璔一一应对，“多谢招待，多谢招待。”
酒过三巡，那府衙知府陆伫本喝的是红光满面，醉意心头，随手揽过一旁歌姬笑道：“王大人客气了，我们以后还要仰仗您多多关照呢。”
王璔被派来此，正是为了搜集这颍昌官僚及其背后蔡氏一伙的罪证，当下只得虚与委蛇，表面客套。
酒后待茶，王璔端着茶杯品茗，便有数名本地官员的亲侍上前孝敬，数盒匣子送到王璔身旁的桌面上，“王大人，这都是下官的一点心意，本地的一些小特产，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王璔笑着掀开一盒檀木匣，看着里面摆满了金条，被这夜晚的烛火照的是闪闪发光，夺人眼目，酒后的王璔笑呵呵道：“呦，你们这颍昌府的秋收这么沉重吗？”
厅上的几人笑迎，“是，是，托王大人的福，今年此地的秋收很是丰盛啊。”
王璔又笑容可掬地感叹道：“你们说，这世间有几人能受得住这澄黄的诱惑？”
他几人不分好赖，应和道：“正是，正是，王大人说的极是，常言道千里为官、只为黄白。”
王璔脸上已是三分讥笑，正愁找何处撕开这口子，他们就自己送上门了。
王璔看向亲随奚田，抬高音量道：“奚田，来把这几箱秋收带回去，哪位大人的心意、每笔都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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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璔突然画风一转，“陆知府，本官要劳烦您了。”
那陆伫本忙应承：“不敢，不敢，您请讲。”
“我来此地，还有一事，对我至关重要。”
陆伫本几人皆以为王璔要坦诚相待了，问：“何事啊？您但说无妨。”
“我有一结义的姐姐，现在这颖泉乡，希望诸位多多照料。”
“王大人的姐姐，自然就是我等的姐姐了，啊。”
“自是当然，请问大人另姊何人啊？”
王璔一边观着厅堂中几人的面色，一边慢慢讲道：“颖泉乡的丽姬夫人，本名颜丽，听闻她目前涉及一案，被关在了牢狱，不知今晚可否把她卷案调来，让我过目一二啊。”
那陆知府的主簿听到颜丽的名字，想起前不久办过的一案，正是涉及颜丽，脸色大变，对陆知府使了个颜色后，忙慌慌道：“原来那已被官宦张家休掉的夫人是您的姐姐啊”，又对陆知府道：“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陆大人，您看呢？”
陆知府也忙声应和，“对，对，下官刚办一案，涉及到了王大人的姐姐，难怪下官总觉得案有蹊跷，明日，明日就调出案卷重新审查，必不让王大人烦忧。”
王璔抿了一口茶，笑意不减，他也并不指望当下就能看到颜丽的卷宗，只不过是为了让这陆知府知道他是颜丽的后台，从而有所掂量，“有劳了。”
“哪里，哪里。”
身在牢狱的颜丽，被那形容猥琐的蔡伽常来探视，逼她能乖乖识趣，颜丽只是不松口。
当娟儿来到牢狱见到颜丽时，透过牢房的门缝紧抓着颜丽的手，告诉她：“夫人，您有救了，您弟弟王璔是新上任在这颍昌地界的巡抚，他跟奴婢讲，定会救您出来。”
时已经历了不少磨难的颜丽，落着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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