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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顾暄辞官送别亭

    一路快马加鞭,张勋府上的马车到了南城门。

    皆悬佩刀的守城兵上前,准备询问。光禄大夫张勋掀开轿帘,手举老皇帝曾赐予他家的金牌道:“今上特命我此刻出城务公,请速开城门。”

    守城兵忙跪地参拜金牌后道:“张大人,您稍后,容小卒上城楼禀告上官。”

    城楼上的守城将张崇虎听闻是他父亲夜半要出城门公办,很是疑惑,随小兵下城楼去探查。

    张勋见到自己儿子,只微微的眨了眨眼睛,并无往日的关切慰问,张崇虎感觉有异,要挑帘察看,却被张勋出言制止,张崇虎又不明其意,只不再多言,就准备挪开路障、开城门。

    正当张勋的马车准备要过城门时,身后远处街角追来了一群人,有衙差、有家丁,大喊:“快救老爷,许辰远劫持了张大人。”

    听了这话,张崇虎立即下令,“关城门,围阻马车。”

    轿内的许辰远听了这话,掀开马车上轿帘,用短刀抵着张勋下颚笑道:“张崇虎,你不要你父亲的命了吗?”

    那张崇虎见他父亲危难,恨恨道:“许辰远,你敢妄杀朝廷命官吗?”

    许辰远笑答他:“我如今已是穷途末路,还有何不敢?若你坚持不开城门,那我与你父亲就一起黄泉路上作伴了。”

    张崇虎瞅了一眼远处的城楼上的弓弩手,使了个眼神,示意不要请举妄动,天黑视线不佳,别再误伤他父亲了,张崇虎又道:“许辰远,你也曾为守官,很清楚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出了城门,又能逃多久呢?”

    许辰远倔强答:“不试一试,怎么知晓?”

    说完,许辰远的刀尖已抵破了张勋的脖子,鲜血顺流而下,张崇虎看在眼里,只得下令:“开城门!”

    城门又开,那推下原马夫,乔装戴帽的莹琇赶紧驾着马车驶出城门,一群士兵追逐其后,张崇虎大喊:“还不快放了我爹。”

    马车上许辰远和莹琇充耳不闻,只在夜路上狂奔,待数十里远后丢下了张勋,又驶出数里远后卸了马,两人同乘一匹马,亡命天涯。

    被丢在路旁的张勋,摔得是命悬一线,被骑马赶来的张崇虎带兵抱起,回了城内,一面火急急上报大内,一面送张勋回府救治。

    降圣旨,老皇帝命王璔办理徐婉卿的后事,他府上的管家、小厮才敢一同上前扶起王璔,王璔亲自抱着徐婉卿的尸体入了殓。

    悲怯怯,王璔的一头青丝已变得斑白了两鬓,王璔日夜守在灵堂,众人来问:“夫人该葬何处?是应天府王家的祖宅还是汴京府寻个灵地?”

    王璔想他夫人身世,起身纵马出门,亲自去城外山峦处寻了一个吉穴,头七后把徐婉卿葬在了那处,能遥望见落凰村的一个山头。

    徐婉卿死了,王璔的心也死了,再无心它事,抱着婉卿留下来的波斯猫小禾,在婉卿的坟前守灵,一守便是三年。

    待到三年期满后下山,先是去了寺庙,求僧人为他剃度出家,那皇家寺庙的僧人隔着门缝问王璔:“你有何人举荐?准备了多少银两买度牒?”

    抱着波斯猫的王璔摇头,那僧人听后无视他,把院门关的死死的。

    王璔又抱着猫去了城外山丘上的道观,欲求道观收留他出家,小道士把手一伸,王璔问是何意,小道士不满的说:“你究竟有没有诚意?”

    王璔答:“有诚意,却来的匆忙,忘备了银两。”

    小道士白了他一眼,“你回去吧,你见不到我家道长。”

    一身常服的王璔抱着猫转身出道观,准备下山丘时,远远望见山丘下一群人聚在送别亭。

    王璔仔细看去,似有一气宇轩昂的男子站在欲别的一面,看着像是顾暄。王璔回想起初次见顾暄时,他还叫王全,千辛万苦地寻到将飞花老家处,在蒋家村外的山路上遇见了顾暄,萍水相逢,顾暄见他鞋底都已磨穿,还好心的从自己包袱里取出一双新棉鞋赠他。

    相识一场,又曾同朝为官,王璔想下去道别,便一路呼啸着下山坡,也来到了送别亭。

    此时一身布衣的顾暄携夫人、幼子和通哥、红姐正欲离行上马车,王璔抱着猫上前,众人见是那名动京城的痴情大人王璔,都给他让路,王璔向顾暄拜礼,顾暄亦回礼,问他:“王大人从何而来?”

    一句话点醒王璔,他都几年没理公务了,哪还算得什么大人,答:“不怕大家笑话,我欲出家修行。我先是去了寺庙,又从道观出来,因无打点,所以都无处收我出家。”

    一身布衣的顾暄看王璔一脸沧桑,仍旧是未出离悲伤,对他言:“修在深山,修在庙堂,亦修在朝堂,人生处处皆修行,何必拘执于别处?”

    王璔点头,又悲泣起来,问:“为何我如此命苦?”

    顾暄拍了拍王璔的肩头,道:“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安能恶乎待哉。”

    抱着波斯猫的王璔似懂非懂,顾暄身后,她夫人怀里的幼子,指着王璔怀里的猫“咿咿呀呀”的开口说话,王璔把猫递上前去,让他幼子抚摸,王璔问他:“顾大人带着家人离京将去何处啊?”

    顾暄从容答道:“家书传来,知我母亲病疾,因此我辞了官,欲回家侍亲。”

    言罢,众人又道别,目送顾暄一家上了马车后,通哥甩鞭离去。

    浑浑噩噩的王璔抱着波斯猫走回城内,早有那通风报信的人通知官役,官役带着文书来堵截了王璔,把官家文书递给王璔看,王璔看后坦然道:“劳烦诸位了,走吧。”

    那官役头目很是同情这痴情的王璔,道:“王大人,我们当差的只能听上令,您可别怪我们。本来一年前就下了令了,我们只等着您自己回京来,才找上的您。”

    原来王璔为夫人守灵,被朝堂上的同僚参奏他因私废公,不尊君事,且王璔曾与那已废临王的门人有过往来,被枢密院的人下令收监。

    王璔抱着波斯猫,一同入了监牢,这一关又是三年,期间只有王丰和包子姑娘常去探视。

    无用的王丰在哥哥王璔守灵时,便搬去了包子铺,被包子铺父女俩养了起来,后王丰又和包子姑娘林芊儿成了亲,生下了一对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