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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削颅剑客

    三日后,马道派人将曾世培手脚捆好、封住口舌装入一大黑布袋中,领着三个描箓、四个纳气往断崖处去。

    “曾邦元,你看好我这个好侄儿,若那人当真棘手,还需得我这好侄儿出手助我一助。”

    曾邦元是曾家一众人等最先投靠他的,帮他做了不少事,故此将曾世培交给曾邦元也算放心。

    “马供奉放心,那老东西的朋友绝不是您对手。”

    言罢,身后一帮修士纷纷附和。

    他们自认为都是识时务者,在一众曾家修士中算得清醒,眼看着整个曾家迟早落入马道之手,早早便投靠过去。

    “这话说早了,若是那人当真杀了我,你等还能如此忠心就好了。”

    马道斜眼望去,满目凶光,惊得本恭维的众人一下讪讪闭起嘴来,不敢言语。

    曾邦元背好布袋,在一众人等中开口继续说道:

    “那断崖处我已带人提前搜罗过,眼下更是有人把守,此事绝无意外。”

    “哼,那便最好!”

    一众人等直往断崖处去。

    齐元生潜在一旁,随他们一同到石林处,此时有两个曾家人迎了上来。

    “马供奉。”

    马道自知是提前把守之人,问道:“可有异状?”

    “回马供奉,并无异状,连那黑袍人也未见过。”

    马道皱起眉头,那人应是有些说法的,若是埋伏还要难办,随即令那四个纳气在前,三个描箓在后,将自己护持在正中。

    众人又小心摸近那断崖,见此地空空如也,连个人影也未见得。

    马道喝骂一句:“莫不是耍老子?”

    他转身一脚踢在那布袋上,“曾流涛那老东西死了,他那狗屁朋友也不敢与我一战,你若是以后乖巧点,我还能饶你一命。”

    曾世培只能挣扎,那一脚极重,已有点点殷红透过布袋落在地上。

    马道环视一周,心想再多停留说不得生出意外,不若打道回府,只是可惜未能将那人斩了,免除后患。

    “走!”

    他话音刚落,忽闻岩石碎裂声,抬头看见断崖上巨石坠落,心生不妙。

    “敌袭!”

    任自己周边修士击碎巨石,自己则抽身往后退去,脸上露出冷笑:

    “还真以为你不出来了。”

    手中法器大刀一扬,刀背铁环叮当作响。

    曾邦元托举住布袋,左躲右闪,勉强避过碎石,与那两个把守之人站在安全地界。

    其余人等就没那么幸运了,描箓修士自是安然无恙,却有两个纳气被石头生生压死。

    此时断崖上一黑袍人影落下,也不言语,手持重锤向马道砸去,锤上加持法诀泛起土黄灵光,看起来威势非凡。

    马道以手中大刀下位承接,自是难以抵挡,半截刀身陷入地下。

    “还不齐把子出手?!”

    曾家修士回过神来,刚想援助却又冒出一众黑袍修士将他们拦住,人数还在他们几人之上。

    “老家主哪来这么多朋友?!”

    一人刚疑问出声,招架不及,已被乱剑砍死。

    曾邦元见那双锤,便已认出埋伏之人是代家,眼下以多打少,又背着布袋,一时左右支绌起来,身上多了不少伤口。

    只能得空喊一句:“是代家人,不要硬接!”

    马道此时抽回大刀,面露冷笑:“我道曾流涛有什么朋友,原是代家家主啊,只是不知埋伏马某可有性命再回去?”

    这话说的底气十足,实则已心生退意。

    代邕描箓六层不及自己,此前能杀那曾流涛全凭围杀,再者曾流涛想着维护族人,不曾逃遁,竟然真被这些人堆死。

    自己可不会救那些曾家人,拼出个破绽走就是。

    他心中计划已定,自是不惊慌,与代邕拼杀起来,又掐持诀法,摆出拼命模样。

    修为本就高一层,再者代邕只想缠斗,等族人解决完曾家修士再来围杀,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又是一刀劈开重锤,马道作势要硬吃一锤将大刀向代邕腰间砍去,似是要以伤换伤。

    见马道面露冷光,代邕一咬牙不管不顾,还是持重锤砸下。

    这反倒打得马道措手不及,他本意逼开代邕得机远遁,没想到对方跟自己玩真的,只能抽刀回挡。

    仓促之间,被那重锤连刀带人砸出去三丈远。

    一口恶血喷出,他怒骂出声:“你疯了?!”

    代邕不管不顾,又攻上去。

    自己不知道疯没疯,只知道若能以己命诛杀此僚,代家立马便能吞吃曾家,多出不少底蕴,几十年后未必不能出个筑基!

    三日前得卧底密信,虽有蹊跷,但围杀马道之机绝不能放过!

    若那密信属实,那便连同那人一齐杀掉。

    若不属实,自己带来几乎半数族中修士,又能把自己如何?

    如果自己一众人等都不是那人对手,那守在家中洗干净脖子等死与来这里蹲伏又有什么区别?

    他心中发狠,一双重锤连环击打,马道此时胸口被砸的憋闷,只能狼狈翻滚躲避,体内灵力积聚寻找机会。

    忽地,马道身下一空落入洞中,再冷静的心思此时也多了分惊慌。

    齐元生躲在一旁看乐了。

    “那日假模假样布置的陷阱真还起了功效,自己拢共就弄了两道,咦,不对……。”

    他凭地润袍连接地气感应过去,隐约发觉断崖下处多出不少坑洞陷阱,极为隐秘,尚未被布置者激发,却不是自己布置的。

    难怪自己此前来这都未发觉,暗中布置者显然极擅此道。

    “有趣…还有人参与这事?”

    随即继续观望。

    代邕哪里会放过这机会,往下掼了柄重锤,自己则双手握着另一柄欺身而下。

    这一摔将马道聚集灵力摔散,勉力避开第一锤,见第二锤已临面皮,自知死期已到。

    只能竖起大刀,企图拉上代邕黄泉路上作伴。

    年少苦修,青年蛰伏,中年谋算,六十余岁才修得如今修为,眼看着就能谋得大把家产,此时全是幻梦泡影,只能含恨出声:

    “若重来,不遭此劫!”

    …

    此时两家修士已拼杀得差不多,曾邦元见马道落入陷阱,而代邕也不曾出来,已是最好机会。

    他将身后布袋放下,解开曾世培身上束缚。

    先前把守两人围在左右,拦住杀来的代家修士,曾邦元见此地满目血痕,已是必死之局。

    他心中暗叹,不过本就没想着存惜己身,死就死了,于是对曾世培轻声说道:

    “此地情景已出我所预料,少主快走,我与罗胜两兄弟替你把好退路。”

    曾世培瞬间了然,双目晶莹落泪:“邦元叔父…”

    “莫要做此小儿女姿态,你不死,曾家才在。”

    曾邦元一脚将其踢飞,拿起灵剑反身援助罗胜兄弟,又暗中激发陷阱,三人竟是真拦住围堵过来的十余修士。

    齐元生见此残局,心想自己出场机会已到,轻飘飘落至战场正中。

    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止住手,警惕地望向他。

    曾邦元与罗胜兄弟护住身后曾世培,大声问道:“阁下便是流涛那位朋友吗?”

    正巧此时代邕顶着胸口上一个血窟窿,艰难爬出陷阱。

    齐元生脚挑起身旁尸体手中长剑,手中一握,灵力积聚,又运起反动之能,轻飘飘一挥。

    只见剑光,不见剑身,代邕大好头颅落地。

    他轻轻振去剑身血水,对着众人露出和煦微笑: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娄叔子。”

    “人称,削颅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