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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师兄弟

    毛羽和张庆之远远看到塔布仁吉举着砍刀,一下一下地砍向桑吉母亲的尸体。

    每一刀下去,便能看到一丝丝墨绿色的煞气从尸体上散发出来,然后又钻进满是经文的砍刀里。

    两人顿时头皮发麻。

    “羽哥,他这是在干什么啊!”张庆之惊恐地问道

    “我哪知道啊,莫不是要把尸体当柴烧。”毛羽也是满眼恐惧地瞪着前方说道。

    塔布仁吉对着桑吉母亲的尸体砍了整整八十刀,将其砍成了八十一块,又对着桑吉父亲的尸体砍了八十刀,也将其砍成八十一块。

    结束时,塔布仁吉已是满头大汗。

    用了两个口袋,将尸体分别装好,塔布仁吉对桑吉说道:“你背上袋子,尽快赶到圣湖西侧的天葬台,将你阿爸阿妈葬了,一定要在天黑前放上天葬台。”

    桑吉连连点头,此时他那瘦弱的身体似乎充满了力量,竟然一下子将两袋尸块背在身后,飞快的向着天葬台去了。

    塔布仁吉见事情已了,清洗干净满身的血污后,虚弱地躺坐在马车上,向着毛羽两人驶了过来,看到目瞪口呆地毛羽张庆之两人,他面色苍白地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卓波,不用惊慌,刚刚我是在进行天葬前的准备。”

    随后塔布仁吉为毛羽张庆之详细解释了天葬这一在吐蕃地区流传了上千年的习俗。

    天葬是指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如天葬台等,让秃鹫或者其他的鸟类、兽类吞食,与土葬、火葬、水葬等一样,是一种传统的丧葬形式。

    天葬核心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死亡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吐蕃人推崇天葬,认为拿“皮囊”来喂食胡兀鹫,是最尊贵的布施,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在高僧大德的超度下,人死后进行天葬能灵魂不灭,轮回往复,早登极乐。

    听到塔布仁吉的解释后,毛羽张庆之两人均感到这天下之大是无奇不有啊。

    三人一路说着话,不一会儿回到了雪山寺。

    毛羽张庆之连忙搀扶着塔布仁吉去休息,而后又与段正严说起了桑吉家发生的事,段正严也是一阵唏嘘。

    往后几天,没有什么要事,段正严一直在调养着身体,配合着雪山寺中素尔法王调配的灵药,伤势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毛羽张庆之两人和雪山寺中的密宗僧人交流学习,眼界也开阔了不少。

    一连七天,老球儿老棍儿素尔法王三人都没有露面,毛羽几人等得有些心急。

    待到第八天一早,三个老和尚哈哈大笑着从后院厢房里走了出来。

    “素尔法王,老衲是欠了你个天大的人情啊,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还得了。”老球儿双手合十郑重地对素尔法王施了一礼。

    “哈哈哈,球卓波,老和尚我早几年登上极乐那是好事,这是因缘早定的事,可遇而不可求,要说人情,也是我欠了你们啊。”素尔法王道。

    老棍儿也对着素尔法王施了一礼:“法王,你不只修为高出贫僧许多,就是心境贫僧也是遥不可及啊。”

    三人又是一阵大笑。

    原来,在这几天之中,三人联手救治鲁通也不是一帆风顺。

    鲁通的筋脉穴位淤堵损坏程度超出了素尔法王的预计,虽然连吐蕃圣药百命虫草都用了三根,却依旧无法打通淤堵的经络,无奈之下老球儿和老棍儿都想放弃了,可素尔法王却透支寿元,使出绝技药王狮子印,将自身精气元神一丝丝打入鲁通淤堵的各个穴位,梳理经络贯通气脉,救治了鲁通。

    而这一番操作所带来的的后果,是素尔法王元气大伤,寿元折损数年,一年之内内力尽失,无法运功。

    “法王,日后若是有用得着贫僧的地方,尽管说来,贫僧绝无推辞。”老棍儿说道。

    老球儿虽没说话,但看着素尔法王也是连连点头。

    “哈哈哈,不必如此,老和尚我在这吐蕃还有那么点声望和手段,倒是不会遇到什么为难之事,两位卓波不必将此事挂在心上。”

    三人的说话声惊动了其他人,众人连忙来到他们面前。

    看到毛羽和张庆之焦急地向身后的厢房张望,老棍儿说道:“你两小子别急,你们义父已经无事,只不过还有些气阻,再过片刻就会醒来,到时你们便能去探望,不必急于现在。”他指着素尔法王道:“你们快来感谢一下法王,要是没有他,你们义父是绝对醒不了了。”

    毛羽两人,不知该如何感谢素尔法王,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素尔法王伸手将两人扶起。

    “法王,你救他二人父亲,受他二人一拜也是应当。”老棍儿道。

    素尔法王哈哈一笑,受了毛羽两人一礼。

    随后,众人来到客房休息,喝了一会儿茶,就见一个小沙弥来报,鲁通苏醒。

    “两位卓波,鲁施主已无大碍,你们自行前去相见,老和尚我还要去休息一会儿。”素尔法王说完便去休息了。

    “玉儿小羽庆之,你们三人先稍等片刻,我与师弟有些话要去询问鲁施主。”老球儿说道。

    毛羽张庆之虽然心里很着急,但也知道老球儿他们要去与鲁通说些往事旧闻,不好有他人在场,只得点头答应。

    老球儿和老棍儿走进厢房,看到鲁通睁着眼打量他们。

    “鲁施主,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老棍儿递上一杯水说道。

    “除了气虚无力,无法聚力外,倒是感觉不到其他问题。”鲁通缓缓说道。

    老球儿点了点头,说道:“甚好,多费些时日慢慢调理,终能恢复如初的,你也是福缘深厚之人,这次若不是先有奇药护身,后遇法王医治,你恐怕就危险了。”

    老棍儿把事情大体对鲁通说了一下,鲁通听完后挣扎着想起身答谢俩老僧。

    “你身体还很虚弱,就不必如此多礼了。”老棍儿按住鲁通,同时手上一股精纯的戊土之气涌出,钻入鲁通胸口。

    鲁通神情一愣,眼中露出疑惑地神情。

    “你可知晓这股内力?”老棍儿问道。

    “这是我四象瑜伽功的戊土之力!”鲁通答道。

    “正是。”老棍儿眼中有些高兴。

    “不知您为何会这四象瑜伽功?”鲁通问道。

    老球儿伸出手抓着鲁通手腕,也输出一股戊土之气。

    鲁通心中愈发疑惑,自家这功夫除了自己和毛羽外,也就自己亲弟弟会使,现在这两个老和尚却接连使出,而且功力比自己深厚许多,精纯许多,这其中定有些渊源。

    老棍儿说道:“这四象瑜伽功本不是这中原地区的功法,运功行气比较独特,我师兄弟二人本以为世上已再无第三人会使,却无意发现你与毛羽小兄弟也会,深感疑惑,还请鲁施主告知,你这四象瑜伽功的来历。”

    “本来不应该向鲁施主询问,但这其中关系到我门中传承,只得冒昧询问,还望鲁施主告知。”老球儿说道。

    鲁通回忆了一会儿:“我这功夫是大约三十五年前,还是孩童时家中的一名天竺老僧所授。”

    老球儿和老棍儿相互看了一眼。

    “天竺老僧?可还记得他姓甚名谁,长得是何模样?”老棍儿问道。

    “怎敢忘记,他叫作摩罗迦什,身长五尺,骨瘦如柴,眉长无须。”鲁通回忆道。

    “阿弥陀佛!”老球儿老棍儿异口同声地唱了句佛号。

    “正是家师!”老棍儿激动万分,“那他后来如何。”

    “师傅只在我家中三年,将四象瑜伽功传授给我兄弟二人后便离开了。”

    “三十年前,我和师弟与师傅相遇,随后被他收入门下,直到他圆寂,十年时间却从未听他说过这事,也不知为何。”老球儿说道。

    “这事具体如何我不知晓,但听我父辈说过那么几句。”鲁通仔细回忆着,“好像与五台山的智真长老有关。”

    “四绝顶之一的智真长老!”老棍儿奇道。

    “正是,当年智真长老还不是什么四绝顶,他突然来到我家中,与师傅长谈了一夜,而后师傅将功法要诀传授予我兄弟二人后便离开了,在离开之时他留下一偈语。”鲁通说道。

    “是何偈语?”

    鲁通皱眉道:“师不为师,徒不是徒,前缘早定,接引极乐。”

    “这是何意?”老球儿也皱眉道。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可能要日后询问智真长老才能知晓其中奥义。”

    “那不知,师傅他又为何到你家中。”老球儿问道。

    “家父本是西军将领,无意中救了从天竺一路苦行而来的师傅,见师傅武艺高强,特邀师傅教授我兄弟二人武艺,师傅这才来到我家中住了三年。”

    “原来如此。”老球儿道。

    三人聊了很久,相互说起些摩罗迦什的趣事,彼此亲近了许多,也都认同了师兄弟的身份。

    “鲁师兄。”老球儿刚开口就被鲁通打断了。

    “大师兄,你可别这样叫我,虽说师傅先传我的功夫,但您二位年纪长于我,本事大于我,怎能称我为师兄,若是如此,我情愿不与你们相认。”鲁通坚决道。

    “也罢,也罢,名字称呼皆是外相,你我也就不必执着了,老衲就唤你一声师弟。”老球儿道。

    “师弟,不知你为何与那叶灵子起了冲突?”虽然毛羽和张庆之已经简单的解释过,但关键之处他俩说得不太清楚,所以老球儿又问了鲁通一遍。

    鲁通从镇河村屠杀一事起,详细地对老球儿老棍儿说了一遍。

    “师弟莫急,听你所讲,这事情曲折,中间存了许多隐秘变数,不是一时半会儿弄得清的,况且你身体不适,需要慢慢调理才可复原,要不你们就随我等返回大理,再慢慢计较。”老棍儿道。

    鲁通说道:“我现在归国无门,回家无路,还带着小羽和庆之两个孩子,也只能劳烦二位师兄了。”

    “师兄弟,不必如此。”老球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