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庄浪
时入隆冬，积雪覆盖着草场和山脉，一片银装素裹、接天连地的洁白。
身着一袭棉甲的少年从山坡上疾驰而下，双手松开策马的缰绳，搭箭拉弓，一支羽箭向空中射出，高飞的孤雁扑腾几下翅膀，颓然的从空中坠下。
陶争乐得不行，屁颠屁颠的纵马去捡那被箭射中的战利品。
陈云九则是勒停了马匹，看着身前不远处也慢下马速的少年，忍不住满眼的赞叹。
自之前将哈密的事情上书朝廷之后，蓝斌就接到了朱元璋的旨意，同意他从各卫所选精兵加以编练，并命令他即刻由西安转镇庄浪，并严密监视周边的土藩，尤其是要严防哈密作乱。至这会儿为止，陈云九已经随蓝斌到庄浪整整两个月有余了。
夕阳染红了半边铺满了积雪的草场，蓝斌显得意犹未尽。
纵着马儿在原地转了两圈，才调转马头，踱着步子慢悠悠来到陈云九的马边。
“回去吧。”蓝斌甩了甩鞭子说。
陈云九笑着跟上，忍不住恭维夸赞，“小公爷骑射一流，军中罕见。不说这疾驰之中搭弓射箭，不管是大雁，还是狐狸、兔子，都能十射九中。就算是光凭这不管上坡下坡，疾驰之中，都能随意松开马缰，紧靠双腿驾驭马匹的本事，就堪称是世所仅见呐！”
蓝斌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并没有当真，反而谦虚道：“陈大哥谬赞了！我大明军队之中，能人还是极多的。能追元逐北，扫平天下的军队，随便挑出个百战老兵，都比我强上百倍。我啊，要不是占了个武勋世家的名头，哪儿就能以这个年纪、这个资历就身居高位了？陈大哥不必夸我，我啊，有这个自知之明。”
陈云九听他这么说，连忙解释，“小公爷，卑职这可不是在恭维您。旁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就我自己，算起来戎马也有二十年了，是从未见过在骑射一途上能厉害过您去的！不是卑职说啊，要是把您这一手都教会了手底下的这些兵，那我们何愁不能扫平西北，立不世之功啊！”
陈云九这么说着，心里头其实也是有疑惑的。
他们在这里练兵也有两个多月了，蓝斌虽说尽心尽力，但陈云九能够感觉得到，他是始终留有余地的。如今手下的两百人军伍齐整，也能够称得上是精兵，但陈云九就是觉得，蓝斌还有自己的想法，心思并不都在这些兵的身上。
果然，像是要证实陈云九的想法似的，对于他再度的夸赞，蓝斌仅浅浅的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信马由缰，朝着驻军营地的方向去了。
蓝斌几人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营地，在主帐边搭起篝火，香喷喷的烧上一大锅的美味。
蓝斌在湖广收的这个名叫陶争的亲兵虽然在当兵这个本行上面没什么天赋，但难得是烧得一手好菜。看着他熟练的将大雁拔毛洗净下锅。喷香的味道顺着锅沿儿飘出来，让陈云九都忍不住滚了滚喉结，咽了咽口水。
正愣神儿间，陈云九被蓝斌的话音叫行了神，“陈大哥，来，这汤不错，你来尝尝看。”
陈云九连忙走过去，一碗热汤已经塞进了他的手里。
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中，喝上这么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实在是不错的事情。陈云九喝着汤，心里头也不禁暖意融融。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营帐周围点起了火把。除了值夜的兵丁之外，几乎全营的官兵都轮流的蹭过来，跟蓝斌讨一碗肉汤喝。有开朗胆大些的，竟还在锅边上坐了下来，跟蓝斌攀谈起来。
这也是陈云九看不懂的一点，训练的时候，蓝斌极为重视上下级的关系，令行禁止，对于违反命令，或是阳奉阴违的人，是绝对不肯容忍一丝半点儿的。但到了这休息的时候，就算是营里头最普通的士兵，也可以过来跟他勾肩搭背的聊天。哪怕有的时候言语中放肆一些，连陈云九都忍不住想要出言呵斥，蓝斌却从不介意。不仅当时不会勃然作色，事后也是真的绝不会计较。这样收放自如的状态，时而凛凛之威，时而平易近人，让陈云九困惑不已。
不知不觉又走了神儿，等陈云九再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时候，就恰恰听到一个老兵正一边转着圈儿吸溜着汤碗里热乎乎的汤，一边朝蓝斌抱怨着。
“小公爷，您为啥就是不肯把这手骑射的能耐交给我们呐？要说骑马，我们该也是骑得不错了。说起射箭，要说准头肯定是不及您，但也算是不错吧？您为啥不肯教我们？难道说，这能耐还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不成？”
这老兵自然是在跟蓝斌开玩笑的，旁边有个小旗官随声附和着，“老关，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可就简单了吧？来，咱们弟兄们见证着，你这就跪下来，给小公爷磕头叫爹，倒看看小公爷肯不肯收你这个老儿子！”
周遭的官兵们哄堂大笑，当先说话的老兵臊得满脸通红，却还梗着脖子，不肯服输的嚷嚷，“要是真能学到这一手，我倒还真愿意认小公爷当干爹！你们还没那个福气呢！”
蓝斌不掺和他们的聊天，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笑容。
看大伙儿就这个问题说得起劲儿，陈云九也忍不住凑了过来，朝蓝斌问道：“小公爷，卑职也有些好奇。弟兄们操练得都挺认真的，要是哪里不足，您还可以再严加要求嘛。可若不是根基的问题，这明明可以增强战力的骑射法子，您又为何不肯传授啊？”
蓝斌听他这话，摇了摇头，“再说吧，如今还不到时候呢！”
他不给缘由，也不给确切的时间，陈云九等人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是，周遭的官兵心里头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当兵的没有不慕强的，眼看着蓝斌一到休息的时候，就在草场上纵马飞奔，扬手搭弓几乎必有斩获，这让他们无不羡慕。各个都想着快点儿入了蓝斌的眼，好也能够有机会学到这样的本事。
身着一袭棉甲的少年从山坡上疾驰而下，双手松开策马的缰绳，搭箭拉弓，一支羽箭向空中射出，高飞的孤雁扑腾几下翅膀，颓然的从空中坠下。
陶争乐得不行，屁颠屁颠的纵马去捡那被箭射中的战利品。
陈云九则是勒停了马匹，看着身前不远处也慢下马速的少年，忍不住满眼的赞叹。
自之前将哈密的事情上书朝廷之后，蓝斌就接到了朱元璋的旨意，同意他从各卫所选精兵加以编练，并命令他即刻由西安转镇庄浪，并严密监视周边的土藩，尤其是要严防哈密作乱。至这会儿为止，陈云九已经随蓝斌到庄浪整整两个月有余了。
夕阳染红了半边铺满了积雪的草场，蓝斌显得意犹未尽。
纵着马儿在原地转了两圈，才调转马头，踱着步子慢悠悠来到陈云九的马边。
“回去吧。”蓝斌甩了甩鞭子说。
陈云九笑着跟上，忍不住恭维夸赞，“小公爷骑射一流，军中罕见。不说这疾驰之中搭弓射箭，不管是大雁，还是狐狸、兔子，都能十射九中。就算是光凭这不管上坡下坡，疾驰之中，都能随意松开马缰，紧靠双腿驾驭马匹的本事，就堪称是世所仅见呐！”
蓝斌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并没有当真，反而谦虚道：“陈大哥谬赞了！我大明军队之中，能人还是极多的。能追元逐北，扫平天下的军队，随便挑出个百战老兵，都比我强上百倍。我啊，要不是占了个武勋世家的名头，哪儿就能以这个年纪、这个资历就身居高位了？陈大哥不必夸我，我啊，有这个自知之明。”
陈云九听他这么说，连忙解释，“小公爷，卑职这可不是在恭维您。旁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就我自己，算起来戎马也有二十年了，是从未见过在骑射一途上能厉害过您去的！不是卑职说啊，要是把您这一手都教会了手底下的这些兵，那我们何愁不能扫平西北，立不世之功啊！”
陈云九这么说着，心里头其实也是有疑惑的。
他们在这里练兵也有两个多月了，蓝斌虽说尽心尽力，但陈云九能够感觉得到，他是始终留有余地的。如今手下的两百人军伍齐整，也能够称得上是精兵，但陈云九就是觉得，蓝斌还有自己的想法，心思并不都在这些兵的身上。
果然，像是要证实陈云九的想法似的，对于他再度的夸赞，蓝斌仅浅浅的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信马由缰，朝着驻军营地的方向去了。
蓝斌几人赶在日落之前回到了营地，在主帐边搭起篝火，香喷喷的烧上一大锅的美味。
蓝斌在湖广收的这个名叫陶争的亲兵虽然在当兵这个本行上面没什么天赋，但难得是烧得一手好菜。看着他熟练的将大雁拔毛洗净下锅。喷香的味道顺着锅沿儿飘出来，让陈云九都忍不住滚了滚喉结，咽了咽口水。
正愣神儿间，陈云九被蓝斌的话音叫行了神，“陈大哥，来，这汤不错，你来尝尝看。”
陈云九连忙走过去，一碗热汤已经塞进了他的手里。
在这寒冷的天气之中，喝上这么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实在是不错的事情。陈云九喝着汤，心里头也不禁暖意融融。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营帐周围点起了火把。除了值夜的兵丁之外，几乎全营的官兵都轮流的蹭过来，跟蓝斌讨一碗肉汤喝。有开朗胆大些的，竟还在锅边上坐了下来，跟蓝斌攀谈起来。
这也是陈云九看不懂的一点，训练的时候，蓝斌极为重视上下级的关系，令行禁止，对于违反命令，或是阳奉阴违的人，是绝对不肯容忍一丝半点儿的。但到了这休息的时候，就算是营里头最普通的士兵，也可以过来跟他勾肩搭背的聊天。哪怕有的时候言语中放肆一些，连陈云九都忍不住想要出言呵斥，蓝斌却从不介意。不仅当时不会勃然作色，事后也是真的绝不会计较。这样收放自如的状态，时而凛凛之威，时而平易近人，让陈云九困惑不已。
不知不觉又走了神儿，等陈云九再从沉思中回过神的时候，就恰恰听到一个老兵正一边转着圈儿吸溜着汤碗里热乎乎的汤，一边朝蓝斌抱怨着。
“小公爷，您为啥就是不肯把这手骑射的能耐交给我们呐？要说骑马，我们该也是骑得不错了。说起射箭，要说准头肯定是不及您，但也算是不错吧？您为啥不肯教我们？难道说，这能耐还是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不成？”
这老兵自然是在跟蓝斌开玩笑的，旁边有个小旗官随声附和着，“老关，真要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可就简单了吧？来，咱们弟兄们见证着，你这就跪下来，给小公爷磕头叫爹，倒看看小公爷肯不肯收你这个老儿子！”
周遭的官兵们哄堂大笑，当先说话的老兵臊得满脸通红，却还梗着脖子，不肯服输的嚷嚷，“要是真能学到这一手，我倒还真愿意认小公爷当干爹！你们还没那个福气呢！”
蓝斌不掺和他们的聊天，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笑容。
看大伙儿就这个问题说得起劲儿，陈云九也忍不住凑了过来，朝蓝斌问道：“小公爷，卑职也有些好奇。弟兄们操练得都挺认真的，要是哪里不足，您还可以再严加要求嘛。可若不是根基的问题，这明明可以增强战力的骑射法子，您又为何不肯传授啊？”
蓝斌听他这话，摇了摇头，“再说吧，如今还不到时候呢！”
他不给缘由，也不给确切的时间，陈云九等人也不好再继续追问。只是，周遭的官兵心里头都憋着一股子劲儿。当兵的没有不慕强的，眼看着蓝斌一到休息的时候，就在草场上纵马飞奔，扬手搭弓几乎必有斩获，这让他们无不羡慕。各个都想着快点儿入了蓝斌的眼，好也能够有机会学到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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