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仙丹出世震宗门
老人看着好笑，十常啊，你的徒子徒孙们，看起来比你更灵活呢，也好……也好！
随手一抛，一枚丹药朝着孙柏尘飞去，孙柏尘一惊，惶恐地接下，定睛看去……心中还是忍不住极度震撼，声音都有些发抖：“生络……地丹……师伯祖实乃天人！！”众人瞬间一拥而上，将孙柏尘围在中间，恨不得从宗主手中把丹药抢过来……看到那道蕴深奥的纹路，人人都如痴如醉。
此刻，器灵的声音又不适时地响起：“切，什么天人，这丹络有我一半的功劳！就说他比不上主人！”
器灵心智如稚童，老人自然不生气，甚至应和道：“唔……此言倒不全是吹牛，的确有你一份功劳！”众人看向老人，老人说道：“丹络的形成，诸位想必也是有些了解的，那便是丹药精纯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会出现丹络，至于这个程度……常人难以企及就是了。
所谓精纯，也是两个方面，一精，一纯。精者，丹方精练，删繁就简，药专力宏！功效相近的药，尽量精简，切不可为求利益便胡乱堆砌，甚至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彰显自己。此不仅关乎德行，更会影响尔等炼丹之术！
至于纯，便是对丹师技术上的要求了，须尽量剔除杂质，丹药越是纯粹，出现丹络的几率就越大。而从这个意义上讲，也许丹络是天然存在的，只不过丹药的品质若是不高，杂质过多，阻碍了丹络的显现罢了。”
众人不断点头，越听越有所感悟。老人继续道：“此外，还有一点也很关键，就是凝丹的过程，随着药液的凝聚，炉内温度会不断变化，这就要求我们有强大的感知与细微的操控，通过真气操纵炉火，能预知炉内温度变化，先其时而变。凝丹过程中，温度越稳定，出现丹络的几率越高，当然这次因为有我们的器灵小鼎鼎在……”
“你才是小鼎鼎，你全家都是小鼎鼎！”
“哈哈，小东西……那你主人是我师弟，他是不是？”
“……坏老头，不理你了！”
老人不再逗弄他，接着说：“当然，器灵的作用无可比拟，灵体本就是能量汇聚而成，对能量的感知远比人族敏锐，又与药王鼎本是一体，有它帮忙封存药力，整个炼药过程中，几乎不会流逝分毫，极度浓郁的药力，也是促使丹络出现的重要因素；另外，能成丹三枚，也源于此。”老人瞄了一眼坐在鼎盖上气鼓鼓的小器灵，“当然，若是没有器灵，也可以在丹炉内布置一些法阵，也有聚力之功！”
那边器灵又是插嘴道：“十个法阵都比不上本器灵！”
众人也都是笑笑没说话……布置法阵容易，诞生器灵？千百年难遇……这能比吗？
一位长老忽然问道：“敢问前辈，方才前辈击打鼎身……似乎也是一门独特的手法？”
老人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算是有些眼光，不知道是真的看出什么来了，还是纯粹因为不明白……
老人笑道：“不错，长老倒是眼光毒辣……”
这位长老连忙拱手：“不敢不敢，不懂就问罢了……”
“那确实是一门手法……丹络之所以称之为络，实际与人体经络类似，那是丹药的经络。有经络的引导，丹药内的能量从无序变为有序，这才有了药力的加成；丹络与经络呼应，药力通过丹络有序释放，流注于经脉络脉中，不至于使药力如洪水猛兽在体内四散，能让人体更好容易适应。”
深乎丹道！到此刻，众人方才深入地理解了炼丹一道，众人都有一种到了如今才算是入了炼丹之门的感觉。自己这几十年，如盲人摸象，不得全貌，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炼丹。
“那个手法，要是用你们老祖的话来说，也算是投机取巧吧……那是以自身力量击打丹炉，引天地六合之力入炉淬炼丹药，激发其丹络显现的手法。”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什么？！！！！
丹络还能人为地造就？这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丹络！所有炼丹师向往的巅峰品质，能以人力达成……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轰动震荡整个炼丹界的平地惊雷！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宗主孙柏尘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多大的商机啊！
他语音震颤道：“师伯祖，这……也是您的手笔吗？”
老人哈哈一笑：“是我的设想，但也有十常师弟的功劳，只是后来他也认为这是旁门左道投机取巧之术，便不稀罕使用罢了……当然，此法确有以外力刺激丹络显现之嫌，因此对于丹药的品质还是有一丝影响的。这相当于降低了丹药生络的难度，与自然形成丹络相比，丹药品质上略输一分。”
那又如何！众人内心都忍不住咆哮，若是有丹络，何须在乎那一分一毫的品质！
孙柏尘闻言，元神海中的元神灵体也是不由得捶胸长叹，痛心疾首！老祖啊，你怎么如此倔强呢，若是将此法传下，我们药王宗绝对能成为青松帝国的第一霸主！王室都得让我三分！这是错过了多少财路啊……
老人喝了一口百花酿，感叹一声这酒是真的好喝，再次倒满，举杯道：“饮了此杯，我便离开了。”说罢，一口喝尽杯中酒，身影淡淡虚化，此刻的他已然回到了白云帝国的素锦城。
丹心阁片殿内，众人也是喝了杯中酒，没想到老前辈说走就走，魏烈忍不住道：“唉，没能求前辈赐下这一手聚丹生络的法门，实在可惜了……”他忽然看到对面的宗主，手中酒杯还贴着嘴唇，整个人一动不动……
“宗主……？”
没人知道，此刻的孙柏尘，心中狂喜，兴奋得有些恍惚……方才他喝下最后那杯酒，老人已经离去，但老人的声音似乎随着那杯酒，在体内响起：“这枚龙骨玉髓丹，便赠与你吧，好生参悟，不要着急，摆正心态，在此丹前静坐一月，当你内心古井无波，不再考虑晋升仙丹师的目的，不再被荣誉、宗门、前途等外物所左右，便可以开始炼制仙丹了，记住，炼丹先炼心！”他还未来得及高兴，脑子里忽然多出来了一篇法诀，仔细一看……《六合显络法》……
很快，宗内弟子都得到了一个命令，次日起，宗门上下所有弟子门人需共同出力，修建一座丹阁，名谓无为丹阁，用以供奉一枚绝世神丹。
药王宗内，正在各自忙碌的弟子们有些茫然不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你说……刚才那般动静，真的是神丹出世吗？”
“如此浩大的声势，那绵延数十里的能量波动，若是丹药引动的，那得是什么级别的丹药……”
众弟子都面露惊疑之色。
“别忘了还有那冲天的金光，我甚至……隐约中听到了龙吟！乾为天，金为乾之象，金光冲天，龙吟如雷，乃九五飞龙在天之象！如此说来，唯有合乎天道之物，方能引动如此天象！”显然，这名弟子对《易经》颇有研究，分析了先前种种异象，骇然发现那是天道之征象，不论是丹药还是其他异宝，都是无价之物！
“如今宗内只有宗主大人和两位长老大人能炼制玄级丹药，至于五位堂主，似乎还达不到玄丹层次。我也有幸见过大人们炼制玄丹，可远远没有此等声势……莫非宗主真的有所突破了？炼制出了仙丹？”这位弟子辈分不低，竟曾见过护法大人炼丹，但他虽如此说，心里却依旧有些疑惑，就算是仙丹，也不见得能有如此威势吧……？
所有人都在根据自己的经验分析着、猜想着……即便是看到了方才的异象，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因若是能炼制仙丹，这其中的意义非同小可，说是一步登天也毫不夸张。
人族的修行有几个大的阶段，脱胎、养气、蕴神者，是世上绝大多数修行者的境界，虽能脱胎换骨，福寿绵长，却也逃不出生死轮回，躲不过吃喝拉撒，故被人称为凡俗之境，倒是贴切。
世人修行，皆为摆脱束缚，超脱轮回，盖以成仙为愿。仙人之姿，无所约束，潇洒超尘，常常作为儒家文人墨客文章。如那儒家大贤苏子瞻，以文章悟道，证仙人之姿，共天地之豪情，写下登仙感悟：“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蕴神之上，是超越凡俗之境，故称为超凡境。超凡境，便是一只脚迈过仙门，与前三境有着本质的区别，而超凡往上，与仙人便只有半步之遥，谓之羽化。若是有大毅力更进一步，彻底褪去凡胎，便统称为登仙之境，因此超凡、羽化，则被笑称谪仙。
论及丹药品级，玄级丹药足以匹配谪仙人羽化境服用，这已是仙人之下最高丹药品级。而仙丹，则是实打实的仙人之物。因此，玄丹与仙丹之间，便是那仙门之隔！
正是由于仙凡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才让药王宗弟子们不敢置信，哪怕看到了非凡的异象。这种既期待，又不敢相信的极其矛盾的心情，此刻的药王宗弟子们有着深刻体会。
“快看，是郝师兄！”药王宗后山，接到了命令正在林间砍伐竹木的弟子，忽然指着远处来人，高呼道。
“走，快去问问！”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伐木刀，围了上去。
郝师兄生得高高瘦瘦，一双看似精明的眼睛总是转个不停，笑起来嘴巴可以咧到耳朵根，师兄弟们也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郝大嘴”。他是宗主的记名弟子，虽然比不得亲传弟子，在众多普通门人面前也是身份尊贵了。
郝师兄名为郝山棠，在炼丹之道上小有天赋，且为人和善……甚至还有些自来熟，只是……喜好夸夸其谈的性格，显得很不稳重，使得师姐师妹们大都比较嫌弃他，不愿与他多有接触，但在男弟子中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郝师兄见众人都围了过来，也不让大家失望，神秘地低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方才那束金光，可非同一般。想来必是仙丹问世！”红光满面，自信满满，仿佛他自己炼制出了仙丹一般。
周边四五个围在一起的弟子附和道：“郝师兄，您是宗主的记名弟子，宗主他……真的晋升仙级丹师了？”
郝师兄闻言，神秘一笑，又左右顾盼一阵，压低声音肯定道：“师尊他确实晋升了！”
众人哗然，虽然早有猜测，但此刻得到了记名弟子的证实，依然不禁有些气血上涌的兴奋，真不愧是宗主！
只听郝师兄继续道：“其实宗主这半年闭关，正是在寻求突破，如今必是水到渠成，仙丹终于出世！但各位师弟千万别再外传了！我药王宗本就一家独大，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各种嫉恨，如今宗主晋升仙丹师，在帝国的地位一定一飞冲天，更要承受狂风暴雨的侵袭！要低调、低调！”
“那是自然！师兄放心，我等定会守口如瓶！”众人纷纷义正辞严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郝师兄话锋一转，“师尊晋级之后……仙丹师代表着什么？那是在五大帝国都凤毛麟角的人物，而医药一道更是青松帝国的优势与门面，王室都得把我们小心捧着！谅那些宵小之辈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有人忽然想到了更深一层的问题，疑惑道：“郝师兄，宗主大人应该只是超凡三重境吧……？超凡境，便能炼制仙丹了么？”
正神色飞扬的郝师兄闻言脸上表情顿时一滞，但也很快强作镇定，这对于吹牛如同家常便饭的郝师兄来说是与生俱来的技能，他略作思索，解释道：“各位师弟有所不知，人们总爱将修为境界与丹药品级去对应，虽然不无道理，却也过于死板。就如师兄我养气修为，却也能偶得宝丹，这就叫天赋！”郝师兄不经意间扬起了瘦削的下巴，欣赏着众师弟崇拜的目光。可惜，若是有几位师妹在此聆听自己教导就更完美了。
“一般人，若修为不足，是没有足够的真气、耐力和心性去炼制高品丹药的，但这显然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炼丹天赋卓绝之人则不在此列。武道尚且能越级战斗，何况炼丹？若是真有惊才艳艳之人，又岂会被所谓的级别所限制？”郝师兄坐而论道，意气风发。
“我只是小有天分尚且能越一级，何况是师尊那等层次？”夸夸其谈的郝山棠其实也有机灵的一面，正如此刻他就弱化了一个事实，低品级的丹药哪怕越两级炼制都不算太难，但到了玄丹仙丹这等层次，能越一级的丹师就已是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了。
身边一名弟子顿时与有荣焉：“不愧是我药王宗的宗主，天资之高，非常理可以判断！非但越级炼丹，就说武道修为，超凡境何尝不是五大国范围内的高峰？我宗门何愁不能万世兴隆？！再加上仙丹师，便是那青松苍帝，在宗主面前，也得……唔……”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旁边一人捂住了，那人严肃道：“慎言！宗主平时是如何教导我等的？越是身居高位，越当谨言慎行！你逞一时口舌之快，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岂不得落人口实，祸及宗门？！”
那弟子挣脱手掌，却也知道自己所言不当，便悻悻不再多说。
第二日，药王宗上下，弟子们三五成群，一边着手兴建丹阁之事，同时都在讨论着宗主大人晋升仙丹师的事情，药王宗上下豪情万丈，自豪之势冲天而起，人人都热血沸腾，鼓足干劲，兴建无为丹阁。
一位师兄大义凛然地对着身边有些怠工的师弟大义凛然地训斥道：“林师弟，你可莫要此般姿态！宗主大人新晋仙级丹师，这青松帝国境内……不，应当是五大国境内都算首屈一指的人物，那药王宗可就今非昔比了！生在如此宗门，必是荣耀加身，此刻让你修建一座阁楼供奉仙丹，本应引以为豪，怎反倒如此懈怠！”那林师弟连忙告罪，埋头苦干起来。
此时此刻，丹心殿，宗主孙柏尘以超凡境的强大元神，监察着四方，听着众弟子门人的交谈……最初还是面带微笑，然后……笑容逐渐僵硬…消失…
我什么时候成仙丹师了？我说了吗？有神丹出世，就是我炼的？你们就是这么理解的？
…………
是夜，三更天，某间密室内。
两人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长相。
“赵堂主……你怎么看？”
“王堂主今日也不在丹心殿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孤立了呢……”
此二人赫然便是五位堂主中，今日不在丹心殿的赵炳坤和王庆阁。
“赵堂主何必多此一问……”王庆阁冷笑，“其他几位堂主尚不清楚，但你我看来是被宗主防着了……莫非……上官家的事……暴露了？”王庆阁想着想着变得有些不安。
赵炳坤轻笑一声：“当初可是你非要掺和进来的……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回头已经望不到岸了，又何必不安呢。”
王堂主有些许尴尬，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说道：“且不说这个，你说……宗主是否真的炼制出了仙丹？”
“可能性不小，今日我系弟子来报，据宗主一脉记名弟子郝山棠所言，宗主近半年确实在闭关冲击仙丹师……加上今日之异象，还不许人探查丹心殿……一切都十分可疑。”赵炳坤叹了口气，宗主晋升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王堂主还是不解：“可若是真的仙丹师，他为何要瞒，这可是声名远播的好机会，宗主那样的人，岂会放过？这个郝大嘴我倒是听说过一二，玩世不恭，夸夸其谈，他嘴里的话，七分假三分真，不可轻信……炼丹之道似乎有些天赋，如今年仅二十，养气境，已能偶得宝丹。倒是孙柏尘这人，不仅做事有手腕，心思缜密，修为、丹道都不可小觑……”
赵炳坤沉思了片刻，分析道：“有没有可能是什么绝世秘宝……仙丹一说，包括大张旗鼓修葺丹阁，只是掩人耳目……我虽没见过仙丹出世之征象，但据我判断，仙丹虽是仙境之物，却也依然有些配不上那等异象……何况……仅凭超凡三重之境炼制仙丹，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我却不太相信他所炼之丹能达到引发那种异象的品质。”
如今的赵炳坤，明面上还是黄级丹师，宗内上下无人知晓，而实际上他已暗中达到了玄丹师级别，眼光还是毒辣的。虽然没有近距离看到异象，却依旧判断出了一些东西。然而他想不到，也不敢想，那竟会是地级丹药，还是生络地丹……
就在两位堂主疑惑不解的同时，宗主的日常住所“交泰居”内，孙柏尘威严地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向面前跪着不敢抬头的记名弟子……自然就是白日里春风得意的郝山棠。
“郝大嘴啊郝大嘴，果然天下就没有叫错的花名！谁跟你说我晋升仙丹师的？嗯？还冠绝天下之才，超凡炼仙丹之资，你说的？你的文采就用在此等溜须拍马之事上？”
郝山棠心领神会：“弟子知错！师尊为人低调，不愿做此等出头之事，被众人议论。以超凡之境炼制仙丹，本就是遭人嫉恨之事，加上宗门素来势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弟子不该善做主张，把这一喜讯公之于众，破坏了师尊的韬光养晦，甚至可能给宗门招来祸事，弟子嘴欠，甘领罪责！”一通下来，边说边叩首，那是义正辞严，几乎声泪俱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孙柏尘一愣，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就算按师伯祖所说，一个月后晋升仙丹师，那也得一个月之后！本来打算将参悟地丹作为一种赏赐弟子门人的方式，如今你这混小子言之凿凿，说是我炼制的仙丹，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上哪找一枚仙丹出来？！你帮我把大话说了，我怎么下台？
此刻的孙柏尘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记名弟子拍死……我自己都还在苦恼不知如何晋级，你这已经把牛给我吹出来了？还弄得妇孺皆知？！算了，下次和黑池国有交易时，多购些寂声丸，毒哑了你这个小混蛋，免得日后祸从口出，也好让你专心炼丹，别浪费了你这点天赋。
大鹏王朝所辖之下，大小国度不知凡几，而五大帝国算是赫赫有名的，以青赤黄白黑五色为国号，五大国关系微妙，对外同气连枝，可相互之间既有明争暗斗却也不少。除武道之外，五大国也各有所长，白云炼器为宗，青松医药最善，黑池用毒无形，赤焰阵法无双，黄砂御兽如神，这也是五大国各自最大的倚仗。而青松黑池两国一医一毒，是天然的对手，一个说我的毒无人能解，一个说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尤其是两国还在疆域上接壤，免不了频繁交流……冲突不少……
孙柏尘突然转念一想，地级丹药出世，轰动太大，来源也不好解释……师伯祖多半是不希望自己泄露他消息的……似乎，这样也挺好？只需再拿出一枚仙丹即可……
唉…那便尽力冲击仙丹师吧……至于能不能衬得上那浩大的声势……还好，师伯祖传下了《六合显络法》，若是生络仙丹，应该也足以掩人耳目了。
堂下跪着的郝山棠小心翼翼地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师尊，孙柏尘脸色难看。可是突然间，师尊的嘴角又慢慢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郝山棠疑惑了，这是何意？这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啊……莫非，师尊是希望威名远扬的，只是……想要保持高人的风范？
“罢了罢了……”孙柏尘干咳一声，“念你无心之过，加上你本来就是这副臭德性，略作处罚即可……”
“愿听师尊发落！”郝山棠一喜。
“便罚你……服用寂声丸，禁声一月不得言语吧……另外，年底之前，我要考验你的炼丹术，不成中品宝丹，就不要再叫我师尊了！”
此刻，郝大嘴的表情顿时比哭还难看……
随手一抛，一枚丹药朝着孙柏尘飞去，孙柏尘一惊，惶恐地接下，定睛看去……心中还是忍不住极度震撼，声音都有些发抖：“生络……地丹……师伯祖实乃天人！！”众人瞬间一拥而上，将孙柏尘围在中间，恨不得从宗主手中把丹药抢过来……看到那道蕴深奥的纹路，人人都如痴如醉。
此刻，器灵的声音又不适时地响起：“切，什么天人，这丹络有我一半的功劳！就说他比不上主人！”
器灵心智如稚童，老人自然不生气，甚至应和道：“唔……此言倒不全是吹牛，的确有你一份功劳！”众人看向老人，老人说道：“丹络的形成，诸位想必也是有些了解的，那便是丹药精纯到一定程度之后，自然会出现丹络，至于这个程度……常人难以企及就是了。
所谓精纯，也是两个方面，一精，一纯。精者，丹方精练，删繁就简，药专力宏！功效相近的药，尽量精简，切不可为求利益便胡乱堆砌，甚至处以珍贵之药，令彼难求，彰显自己。此不仅关乎德行，更会影响尔等炼丹之术！
至于纯，便是对丹师技术上的要求了，须尽量剔除杂质，丹药越是纯粹，出现丹络的几率就越大。而从这个意义上讲，也许丹络是天然存在的，只不过丹药的品质若是不高，杂质过多，阻碍了丹络的显现罢了。”
众人不断点头，越听越有所感悟。老人继续道：“此外，还有一点也很关键，就是凝丹的过程，随着药液的凝聚，炉内温度会不断变化，这就要求我们有强大的感知与细微的操控，通过真气操纵炉火，能预知炉内温度变化，先其时而变。凝丹过程中，温度越稳定，出现丹络的几率越高，当然这次因为有我们的器灵小鼎鼎在……”
“你才是小鼎鼎，你全家都是小鼎鼎！”
“哈哈，小东西……那你主人是我师弟，他是不是？”
“……坏老头，不理你了！”
老人不再逗弄他，接着说：“当然，器灵的作用无可比拟，灵体本就是能量汇聚而成，对能量的感知远比人族敏锐，又与药王鼎本是一体，有它帮忙封存药力，整个炼药过程中，几乎不会流逝分毫，极度浓郁的药力，也是促使丹络出现的重要因素；另外，能成丹三枚，也源于此。”老人瞄了一眼坐在鼎盖上气鼓鼓的小器灵，“当然，若是没有器灵，也可以在丹炉内布置一些法阵，也有聚力之功！”
那边器灵又是插嘴道：“十个法阵都比不上本器灵！”
众人也都是笑笑没说话……布置法阵容易，诞生器灵？千百年难遇……这能比吗？
一位长老忽然问道：“敢问前辈，方才前辈击打鼎身……似乎也是一门独特的手法？”
老人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算是有些眼光，不知道是真的看出什么来了，还是纯粹因为不明白……
老人笑道：“不错，长老倒是眼光毒辣……”
这位长老连忙拱手：“不敢不敢，不懂就问罢了……”
“那确实是一门手法……丹络之所以称之为络，实际与人体经络类似，那是丹药的经络。有经络的引导，丹药内的能量从无序变为有序，这才有了药力的加成；丹络与经络呼应，药力通过丹络有序释放，流注于经脉络脉中，不至于使药力如洪水猛兽在体内四散，能让人体更好容易适应。”
深乎丹道！到此刻，众人方才深入地理解了炼丹一道，众人都有一种到了如今才算是入了炼丹之门的感觉。自己这几十年，如盲人摸象，不得全貌，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炼丹。
“那个手法，要是用你们老祖的话来说，也算是投机取巧吧……那是以自身力量击打丹炉，引天地六合之力入炉淬炼丹药，激发其丹络显现的手法。”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什么？！！！！
丹络还能人为地造就？这颠覆了他们以往的所有认知！丹络！所有炼丹师向往的巅峰品质，能以人力达成……这是什么概念，这是轰动震荡整个炼丹界的平地惊雷！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宗主孙柏尘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多大的商机啊！
他语音震颤道：“师伯祖，这……也是您的手笔吗？”
老人哈哈一笑：“是我的设想，但也有十常师弟的功劳，只是后来他也认为这是旁门左道投机取巧之术，便不稀罕使用罢了……当然，此法确有以外力刺激丹络显现之嫌，因此对于丹药的品质还是有一丝影响的。这相当于降低了丹药生络的难度，与自然形成丹络相比，丹药品质上略输一分。”
那又如何！众人内心都忍不住咆哮，若是有丹络，何须在乎那一分一毫的品质！
孙柏尘闻言，元神海中的元神灵体也是不由得捶胸长叹，痛心疾首！老祖啊，你怎么如此倔强呢，若是将此法传下，我们药王宗绝对能成为青松帝国的第一霸主！王室都得让我三分！这是错过了多少财路啊……
老人喝了一口百花酿，感叹一声这酒是真的好喝，再次倒满，举杯道：“饮了此杯，我便离开了。”说罢，一口喝尽杯中酒，身影淡淡虚化，此刻的他已然回到了白云帝国的素锦城。
丹心阁片殿内，众人也是喝了杯中酒，没想到老前辈说走就走，魏烈忍不住道：“唉，没能求前辈赐下这一手聚丹生络的法门，实在可惜了……”他忽然看到对面的宗主，手中酒杯还贴着嘴唇，整个人一动不动……
“宗主……？”
没人知道，此刻的孙柏尘，心中狂喜，兴奋得有些恍惚……方才他喝下最后那杯酒，老人已经离去，但老人的声音似乎随着那杯酒，在体内响起：“这枚龙骨玉髓丹，便赠与你吧，好生参悟，不要着急，摆正心态，在此丹前静坐一月，当你内心古井无波，不再考虑晋升仙丹师的目的，不再被荣誉、宗门、前途等外物所左右，便可以开始炼制仙丹了，记住，炼丹先炼心！”他还未来得及高兴，脑子里忽然多出来了一篇法诀，仔细一看……《六合显络法》……
很快，宗内弟子都得到了一个命令，次日起，宗门上下所有弟子门人需共同出力，修建一座丹阁，名谓无为丹阁，用以供奉一枚绝世神丹。
药王宗内，正在各自忙碌的弟子们有些茫然不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你说……刚才那般动静，真的是神丹出世吗？”
“如此浩大的声势，那绵延数十里的能量波动，若是丹药引动的，那得是什么级别的丹药……”
众弟子都面露惊疑之色。
“别忘了还有那冲天的金光，我甚至……隐约中听到了龙吟！乾为天，金为乾之象，金光冲天，龙吟如雷，乃九五飞龙在天之象！如此说来，唯有合乎天道之物，方能引动如此天象！”显然，这名弟子对《易经》颇有研究，分析了先前种种异象，骇然发现那是天道之征象，不论是丹药还是其他异宝，都是无价之物！
“如今宗内只有宗主大人和两位长老大人能炼制玄级丹药，至于五位堂主，似乎还达不到玄丹层次。我也有幸见过大人们炼制玄丹，可远远没有此等声势……莫非宗主真的有所突破了？炼制出了仙丹？”这位弟子辈分不低，竟曾见过护法大人炼丹，但他虽如此说，心里却依旧有些疑惑，就算是仙丹，也不见得能有如此威势吧……？
所有人都在根据自己的经验分析着、猜想着……即便是看到了方才的异象，也不敢妄下定论，只因若是能炼制仙丹，这其中的意义非同小可，说是一步登天也毫不夸张。
人族的修行有几个大的阶段，脱胎、养气、蕴神者，是世上绝大多数修行者的境界，虽能脱胎换骨，福寿绵长，却也逃不出生死轮回，躲不过吃喝拉撒，故被人称为凡俗之境，倒是贴切。
世人修行，皆为摆脱束缚，超脱轮回，盖以成仙为愿。仙人之姿，无所约束，潇洒超尘，常常作为儒家文人墨客文章。如那儒家大贤苏子瞻，以文章悟道，证仙人之姿，共天地之豪情，写下登仙感悟：“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蕴神之上，是超越凡俗之境，故称为超凡境。超凡境，便是一只脚迈过仙门，与前三境有着本质的区别，而超凡往上，与仙人便只有半步之遥，谓之羽化。若是有大毅力更进一步，彻底褪去凡胎，便统称为登仙之境，因此超凡、羽化，则被笑称谪仙。
论及丹药品级，玄级丹药足以匹配谪仙人羽化境服用，这已是仙人之下最高丹药品级。而仙丹，则是实打实的仙人之物。因此，玄丹与仙丹之间，便是那仙门之隔！
正是由于仙凡之间难以逾越的差距，才让药王宗弟子们不敢置信，哪怕看到了非凡的异象。这种既期待，又不敢相信的极其矛盾的心情，此刻的药王宗弟子们有着深刻体会。
“快看，是郝师兄！”药王宗后山，接到了命令正在林间砍伐竹木的弟子，忽然指着远处来人，高呼道。
“走，快去问问！”其他人也都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伐木刀，围了上去。
郝师兄生得高高瘦瘦，一双看似精明的眼睛总是转个不停，笑起来嘴巴可以咧到耳朵根，师兄弟们也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郝大嘴”。他是宗主的记名弟子，虽然比不得亲传弟子，在众多普通门人面前也是身份尊贵了。
郝师兄名为郝山棠，在炼丹之道上小有天赋，且为人和善……甚至还有些自来熟，只是……喜好夸夸其谈的性格，显得很不稳重，使得师姐师妹们大都比较嫌弃他，不愿与他多有接触，但在男弟子中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郝师兄见众人都围了过来，也不让大家失望，神秘地低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方才那束金光，可非同一般。想来必是仙丹问世！”红光满面，自信满满，仿佛他自己炼制出了仙丹一般。
周边四五个围在一起的弟子附和道：“郝师兄，您是宗主的记名弟子，宗主他……真的晋升仙级丹师了？”
郝师兄闻言，神秘一笑，又左右顾盼一阵，压低声音肯定道：“师尊他确实晋升了！”
众人哗然，虽然早有猜测，但此刻得到了记名弟子的证实，依然不禁有些气血上涌的兴奋，真不愧是宗主！
只听郝师兄继续道：“其实宗主这半年闭关，正是在寻求突破，如今必是水到渠成，仙丹终于出世！但各位师弟千万别再外传了！我药王宗本就一家独大，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各种嫉恨，如今宗主晋升仙丹师，在帝国的地位一定一飞冲天，更要承受狂风暴雨的侵袭！要低调、低调！”
“那是自然！师兄放心，我等定会守口如瓶！”众人纷纷义正辞严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郝师兄话锋一转，“师尊晋级之后……仙丹师代表着什么？那是在五大帝国都凤毛麟角的人物，而医药一道更是青松帝国的优势与门面，王室都得把我们小心捧着！谅那些宵小之辈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有人忽然想到了更深一层的问题，疑惑道：“郝师兄，宗主大人应该只是超凡三重境吧……？超凡境，便能炼制仙丹了么？”
正神色飞扬的郝师兄闻言脸上表情顿时一滞，但也很快强作镇定，这对于吹牛如同家常便饭的郝师兄来说是与生俱来的技能，他略作思索，解释道：“各位师弟有所不知，人们总爱将修为境界与丹药品级去对应，虽然不无道理，却也过于死板。就如师兄我养气修为，却也能偶得宝丹，这就叫天赋！”郝师兄不经意间扬起了瘦削的下巴，欣赏着众师弟崇拜的目光。可惜，若是有几位师妹在此聆听自己教导就更完美了。
“一般人，若修为不足，是没有足够的真气、耐力和心性去炼制高品丹药的，但这显然只是对普通人而言，炼丹天赋卓绝之人则不在此列。武道尚且能越级战斗，何况炼丹？若是真有惊才艳艳之人，又岂会被所谓的级别所限制？”郝师兄坐而论道，意气风发。
“我只是小有天分尚且能越一级，何况是师尊那等层次？”夸夸其谈的郝山棠其实也有机灵的一面，正如此刻他就弱化了一个事实，低品级的丹药哪怕越两级炼制都不算太难，但到了玄丹仙丹这等层次，能越一级的丹师就已是百年难遇的天纵之才了。
身边一名弟子顿时与有荣焉：“不愧是我药王宗的宗主，天资之高，非常理可以判断！非但越级炼丹，就说武道修为，超凡境何尝不是五大国范围内的高峰？我宗门何愁不能万世兴隆？！再加上仙丹师，便是那青松苍帝，在宗主面前，也得……唔……”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旁边一人捂住了，那人严肃道：“慎言！宗主平时是如何教导我等的？越是身居高位，越当谨言慎行！你逞一时口舌之快，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岂不得落人口实，祸及宗门？！”
那弟子挣脱手掌，却也知道自己所言不当，便悻悻不再多说。
第二日，药王宗上下，弟子们三五成群，一边着手兴建丹阁之事，同时都在讨论着宗主大人晋升仙丹师的事情，药王宗上下豪情万丈，自豪之势冲天而起，人人都热血沸腾，鼓足干劲，兴建无为丹阁。
一位师兄大义凛然地对着身边有些怠工的师弟大义凛然地训斥道：“林师弟，你可莫要此般姿态！宗主大人新晋仙级丹师，这青松帝国境内……不，应当是五大国境内都算首屈一指的人物，那药王宗可就今非昔比了！生在如此宗门，必是荣耀加身，此刻让你修建一座阁楼供奉仙丹，本应引以为豪，怎反倒如此懈怠！”那林师弟连忙告罪，埋头苦干起来。
此时此刻，丹心殿，宗主孙柏尘以超凡境的强大元神，监察着四方，听着众弟子门人的交谈……最初还是面带微笑，然后……笑容逐渐僵硬…消失…
我什么时候成仙丹师了？我说了吗？有神丹出世，就是我炼的？你们就是这么理解的？
…………
是夜，三更天，某间密室内。
两人坐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长相。
“赵堂主……你怎么看？”
“王堂主今日也不在丹心殿吗？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被孤立了呢……”
此二人赫然便是五位堂主中，今日不在丹心殿的赵炳坤和王庆阁。
“赵堂主何必多此一问……”王庆阁冷笑，“其他几位堂主尚不清楚，但你我看来是被宗主防着了……莫非……上官家的事……暴露了？”王庆阁想着想着变得有些不安。
赵炳坤轻笑一声：“当初可是你非要掺和进来的……俗话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既然已经上了这条船，回头已经望不到岸了，又何必不安呢。”
王堂主有些许尴尬，轻咳一声，调整了一下，说道：“且不说这个，你说……宗主是否真的炼制出了仙丹？”
“可能性不小，今日我系弟子来报，据宗主一脉记名弟子郝山棠所言，宗主近半年确实在闭关冲击仙丹师……加上今日之异象，还不许人探查丹心殿……一切都十分可疑。”赵炳坤叹了口气，宗主晋升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王堂主还是不解：“可若是真的仙丹师，他为何要瞒，这可是声名远播的好机会，宗主那样的人，岂会放过？这个郝大嘴我倒是听说过一二，玩世不恭，夸夸其谈，他嘴里的话，七分假三分真，不可轻信……炼丹之道似乎有些天赋，如今年仅二十，养气境，已能偶得宝丹。倒是孙柏尘这人，不仅做事有手腕，心思缜密，修为、丹道都不可小觑……”
赵炳坤沉思了片刻，分析道：“有没有可能是什么绝世秘宝……仙丹一说，包括大张旗鼓修葺丹阁，只是掩人耳目……我虽没见过仙丹出世之征象，但据我判断，仙丹虽是仙境之物，却也依然有些配不上那等异象……何况……仅凭超凡三重之境炼制仙丹，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我却不太相信他所炼之丹能达到引发那种异象的品质。”
如今的赵炳坤，明面上还是黄级丹师，宗内上下无人知晓，而实际上他已暗中达到了玄丹师级别，眼光还是毒辣的。虽然没有近距离看到异象，却依旧判断出了一些东西。然而他想不到，也不敢想，那竟会是地级丹药，还是生络地丹……
就在两位堂主疑惑不解的同时，宗主的日常住所“交泰居”内，孙柏尘威严地端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向面前跪着不敢抬头的记名弟子……自然就是白日里春风得意的郝山棠。
“郝大嘴啊郝大嘴，果然天下就没有叫错的花名！谁跟你说我晋升仙丹师的？嗯？还冠绝天下之才，超凡炼仙丹之资，你说的？你的文采就用在此等溜须拍马之事上？”
郝山棠心领神会：“弟子知错！师尊为人低调，不愿做此等出头之事，被众人议论。以超凡之境炼制仙丹，本就是遭人嫉恨之事，加上宗门素来势大，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弟子不该善做主张，把这一喜讯公之于众，破坏了师尊的韬光养晦，甚至可能给宗门招来祸事，弟子嘴欠，甘领罪责！”一通下来，边说边叩首，那是义正辞严，几乎声泪俱下，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
孙柏尘一愣，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就算按师伯祖所说，一个月后晋升仙丹师，那也得一个月之后！本来打算将参悟地丹作为一种赏赐弟子门人的方式，如今你这混小子言之凿凿，说是我炼制的仙丹，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上哪找一枚仙丹出来？！你帮我把大话说了，我怎么下台？
此刻的孙柏尘恨不得一巴掌把这个记名弟子拍死……我自己都还在苦恼不知如何晋级，你这已经把牛给我吹出来了？还弄得妇孺皆知？！算了，下次和黑池国有交易时，多购些寂声丸，毒哑了你这个小混蛋，免得日后祸从口出，也好让你专心炼丹，别浪费了你这点天赋。
大鹏王朝所辖之下，大小国度不知凡几，而五大帝国算是赫赫有名的，以青赤黄白黑五色为国号，五大国关系微妙，对外同气连枝，可相互之间既有明争暗斗却也不少。除武道之外，五大国也各有所长，白云炼器为宗，青松医药最善，黑池用毒无形，赤焰阵法无双，黄砂御兽如神，这也是五大国各自最大的倚仗。而青松黑池两国一医一毒，是天然的对手，一个说我的毒无人能解，一个说没有我解不了的毒，尤其是两国还在疆域上接壤，免不了频繁交流……冲突不少……
孙柏尘突然转念一想，地级丹药出世，轰动太大，来源也不好解释……师伯祖多半是不希望自己泄露他消息的……似乎，这样也挺好？只需再拿出一枚仙丹即可……
唉…那便尽力冲击仙丹师吧……至于能不能衬得上那浩大的声势……还好，师伯祖传下了《六合显络法》，若是生络仙丹，应该也足以掩人耳目了。
堂下跪着的郝山棠小心翼翼地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师尊，孙柏尘脸色难看。可是突然间，师尊的嘴角又慢慢勾起了淡淡的微笑……郝山棠疑惑了，这是何意？这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啊……莫非，师尊是希望威名远扬的，只是……想要保持高人的风范？
“罢了罢了……”孙柏尘干咳一声，“念你无心之过，加上你本来就是这副臭德性，略作处罚即可……”
“愿听师尊发落！”郝山棠一喜。
“便罚你……服用寂声丸，禁声一月不得言语吧……另外，年底之前，我要考验你的炼丹术，不成中品宝丹，就不要再叫我师尊了！”
此刻，郝大嘴的表情顿时比哭还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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