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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逆转

    (时间:16年1月22日)

    前天,1月20日,是瓦西里到来第八天,离开第五天,那是一个两极分化的日子。情况心情双双走向两极。

    我们大家都一样,尤其是查尔斯。他一会儿跳起来,高兴地叫着,一会儿又跌坐在他的椅子上,半天爬不起来。

    让他和我们大家高兴的是,前几天他对得了恶性肿瘤的四个动物,一猩、一猴,一狗,一猫,分别注射了他研发的M4混合治疗剂。在短短的两三天里,这几个动物体内的癌细胞已经大大减少。

    让我们大家坐立不安的是,所有八个动物的眼睛都出了问题。先是它们的眼睛里充血了,有几个的眼睛开始凹陷下去。

    查尔斯说:显然,我们对它们体内的细胞倒置没有在适当的时候自动停止倒置,而是继续着惯性运行,根本停不下来。

    我们都知道了,带动细胞倒置的病毒倒变过程已经结束,新进入的病毒已经全体死亡,可是进入了倒置过程的多能细胞却停不下来,它们在继续地自我倒置着,换句话说,它们在继续地溶化着,消亡着。

    我们采取了两个紧急措施。一个是,把当初导致正变和正转的溶剂重新注入这四个动物体内,目的是止住倒置的过程。当然,一开始是少量的,可是不起作用。我们适当地增加剂量,似乎有了一些作用,但是那作用很快就结束了,倒置在继续。

    查尔斯说,关键要找到正变和正置以及倒变和倒置的节点,尽快制作出符合各个节点的治疗剂来。

    可是,我们都明白,这是一个耗时的过程,也许需要几个月,也许甚至需要几年,要做无数的实验。

    我想起了二区时萨克逊做的试验,他用鼠脑细胞成功地刺激了老年痴呆病患动物的大脑,一开始是成功的,甚至使动物变得超常的聪明,但后面的过程就控制不住了,最后做了试验的动物和人都疯了。他再试着倒置,可是由于很难找到正置时的节点,倒置几乎无法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节点开始、转折和结束。

    这个问题非常严重,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

    第二个紧急措施是,我和罗西一起,拿着查尔斯给的正的和倒的几种试剂,先是到蜘蛛楼去,我们找到了姆文巴,然后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找到了遮旁普。遮旁普非常热心,他好象跟我们一样着急。他带着我们去湖西岸的右楼即行政楼找所长凯特。

    我们请求凯特把我们带来的这几种药剂送到四区去,送交医院的瓦西里。

    我们倒是比较顺利地找到了凯特,遮旁普是从一个小会场上把他叫出来的。

    凯特听我们说了情况后,倒也是挺配合的。他也着急。他说:我们的成果他已经上报了,如果出了问题,上面首先找到的是他。我说:最紧急的是,如果瓦西里还没有用这个治疗眼睛的药剂,要他立即停下来。如果已经用了,把我们送去的正变和倒变、正置和倒置的药剂按我们写的方法少量地用一下。治疗癌症的M4药剂,可以先少量地用一些,因为这毕竟没有做过人体临床实验。目前做的动物实验也才几天,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

    凯特说:这些试剂或者药剂我可以让人送到四区去。可是你们也知道,我们区和区之间的直接交流是有限制的。如果是常用的试剂或者药剂,那没有问题,我们写上送到哪里就会送到哪里。可是,如果是特殊的药剂,那就必须先送给那里的所领导、区领导,由他们决定是否往下发送,以及发送给谁。而你们这些试剂都是新研制出来的,肯定属于特殊的范围。你别急波历,我理解你的心情,我的心情也跟你差不多。我会写上希望送达给谁的。

    我说:所长,你稍等,我把情况简单地写一下。

    我就在所长办公室里给施图姆和瓦西里分别写了一封短信,说明了情况。

    昨天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了,而且恶化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我们这里的一条狗眼睛已经不见了,也就是说,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成了一个空空的洞穴。两只猫和另一条狗的情况也在向这个方向发展。

    我到姆文巴的实验室去。他也急坏了。他的两只猴子和一头猩猩的眼睛都变成了空的眼窝,另一只猩猩的眼睛也在消融着。

    我们给他们注入了正变的药剂,而且是大剂量的。可是并不起什么作用。

    我们也试着注入其它多能细胞,跟汗線细胞混合着往里注,可是也不起什么作用。

    所有八只动物都在呻吟着,吠叫着,有的缩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我们这里的两条狗在地上打滚,一直滚到滚不动了为止。

    我们实验室的三个人整个夜里都没有回去睡觉,一直守在实验室里。

    今天一早,我是在鸟叫声里醒来的。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实验室里,地面上。

    我愣了一会儿,接着就跳了起来。我听到打呼噜的声音。查尔斯和罗西都伏在他们的工作台上睡着。除了查尔斯打呼噜的声音,我听到的还有轻微的叫声。

    我们的两条狗和两只猫在实验室里。其中一只就在我躺着地方旁边。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我是抚摸着这只猫的,在我睡着之前。

    可是这只猫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也就是说,它已经死了。

    在角落里发出轻微的鸣叫声的是一条狗,它旁边的另一条狗也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罗西也醒了,她抱起了那条还在轻轻地鸣叫着的狗。

    查尔斯的呼噜声没了,他也站了起来,走到罗西旁边。

    他说:小姑娘,别哭了,就是一条狗。

    小姑娘罗西忽然就哭出声音来了,而且越哭还越响。

    她抽泣着说:什么叫就是一条狗?

    我附和着:教授,这无论如何也是生命啊。

    查尔斯说:我们做动物实验、病毒研究,死的动物难道还少吗?可是,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更多的动物,更多的人。

    罗西仍然抽泣着:为了动物,为了人?

    查尔斯摸摸她的头,摇着自己的头,走开了。

    我们集体前往蜘蛛楼。

    姆文巴的实验室门口一片蓝色,站着很多人,很多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同事。

    里面传出姆文巴的哭声。

    我们挤了进去,我们看到的是两个人。姆文巴蹲在地上,他抱着一只一动不动的猩猩。他的师父兼室主任遮旁普站在他旁边,好象在劝慰着他。

    情况很明显,所有八只做实验的动物,可能都活不了了。我们只能尽力再挽救一下。

    今天一整天,我们都在做最后的处理。至少我们实验室的两条狗和两只猫都在这一天的过程里死了,也运走了。

    这一整天,我想得最多的还是木兰姐和瓦西里。

    我忽然想要找个地方去祈祷。尽管我什么教也不信。可是所有的宗教都相信无尽的人生,相信灵魂。所有的宗教都以人为本,许多也忌杀生,但仍然是以人为本。比如佛教。哪怕真有轮回也是好的。

    在这个所谓的生命岛上,这个视人的生命为草芥的岛,在我眼前逝去的人已经非常多了。克里斯、苏珊、萨克逊、科雷、云吴、海浪、娜拉、若雪、马里奥、尼诺、维克多。还有很多很多。让活着的人能更久更好的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我想。

    瓦西里可能已经收到了我的信和我们托凯特区长派人送去的药剂。但愿他还没有对木兰姐采用那种导致眼睛细胞倒置的药剂。但是,已经过去五六天了,这可能吗?

    最大的希望还是在瓦西里身上,毕竟他是医疗和病毒研究的双份专家。

    可是,什么时候能够得到瓦西里的回应呢?

    或者说: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见到瓦西里,听他叙说木兰姐的情况呢?

    现实地想,我很难或者说基本不可能再见到木兰姐了。

    瓦西里说过,她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了。

    那几个小动物的癌症能够在M4的治疗下有起色,有好转,不说明木兰姐也会有起色和好转。小动物们得癌症时间还短,而木兰姐已经到了晚期了。

    我不得不相信瓦西里的话。尽管我很想不相信。

    除非有奇迹发生。

    或许会有的。我想。

    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