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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上门挑衅

    当方平将经过说完,众弟子都感叹方平运气太好,庆幸宝琴失而复得。又想凤麟阁出了鲍行简这个内奸,难怪他好几日没有现身,已被抓了。只有王子丞心里不高兴,心想这种好事怎么没让他遇上,而且两人还一直瞒着,看来是没把自己当朋友。

    又听皇甫夫人道:“老身暂代阁主之职,常感心有余而力不足,与诸位长老立下誓约,有本门弟子能夺回伏羲琴,且品学兼优者,将以阁主之位委之。席方平折桂天台,将皇甫阁主的兰草种活,而今又助我派夺回镇阁之宝伏羲琴,老身提议由席方平继任我派第二十四任阁主。”

    皇甫夫人未将传位之事知会五皓商议,也不曾向众弟子透露过口风,因此众人听到此事且又是“席方平”三字,都感一愣,跟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方平还以为自已听错了,待皇甫夫人重复了一遍方才反应过来,答道:“方平新入门,未建尺寸之功,学识更不及诸位师叔伯、师兄、师姐,菲材难堪大任,还请阁主三思。”

    商长老道:“席方平虽是难得的人才,但琴、棋、书、画、剑、阵他算不上样样精通,此乃我凤麟阁阁主必备之‘六艺’;再者,当初约定凡我门弟子寻回伏羲琴可继任阁主,其时他还不是门中弟子,就算此刻拜入,也难保不是另有所图,故老朽以为席方平任阁主一事尚待商榷。”

    商长老一向老成持重,众长老推他为首,他这番言辞也说得在理,其余长老皆颔首称是。不仅长老们不予首肯,弟子们大多面露不服之色,方平更坚持不受,皇甫夫人顿觉考虑欠周,适才的提议唐突了些,便道:“老身忝代阁主之位,实因外子猝遇不测,无人主持大局而勉力为之,常感心有余而力不足,如遇贤当让之。”

    正要宣告仪式结束,忽有人送来拜帖,报称:“南昌西山玉隆万寿宫王宗则,庐山五老峰白鹿洞常慎独,终南山重阳宫欧阳淞前来拜山,正在阁外等候。”

    皇甫夫人一听来人名字略感一惊,这三人皆当世声名显赫之有道之士,但素无往来,突然一起到访,又非吊丧,必是来者不善,遂对报事者道:“你去回复,阁主新丧,丧期内恕不见外客。”

    话音刚落,那三人已闯了进来,高声道:“我等远道而来,虚心求教,贵派拒人于门外,岂是待客之道?”只见三人或峨冠博带,或羽衣鹤氅,神情倨傲,甚是无礼。各带着数十个青年弟子,一上场便气势逼人。

    但凤麟阁也有数百名弟子,又居主场,自然丝毫无惧。

    皇甫夫人立时明白来人欺凤麟阁无人意欲羞辱,哼了一声,道:“道有天道、地道、阿修罗道、饿鬼道、畜生道、地狱道,三位未经许可强闯山门,可又属于哪一‘道’?阁下是哪一道,我自然以哪一道之礼相还。”

    皇甫夫人虽一介女流,但说话词锋犀利,掷地有声,自有一股慑人的威严,非阅历丰富、涵养深厚所不能致。这一句骂人不带脏字立即引得凤麟阁上下哄然大笑,来者虽怒,却又无由发作,气势顿时弱了几分。

    “凤麟阁学承道家,却出佛家语,鹦鹉学舌,殊为可笑!”王宗则道。

    “我凤麟阁道学渊源深厚,却从来是广采诸子百家之长而融汇贯通,谁跟你说了我凤麟阁必须只修道家之道?”皇甫夫人立即予以反驳。

    王宗则一时语塞,旁边欧阳淞道:“凤麟阁俊采星驰,文采斐然,委实令人钦羡!又听说新收了不少得意弟子,号称人中翘楚,出类拔萃。但愚以为没有皇甫仁兄的凤麟阁未免眼浊。我等前来一则吊唁皇甫阁主,二则随便替他审一审。”

    他话说得谦逊,口水几乎喷到人脸上,还装模作样的向天台正顶的方向作了一揖。名为吊唁,实则以此为借口,行刁难欺侮之事,说不定背后乃拜月神教所操弄。

    商长老出列指着他道:“我凤麟阁选贤择能自有我凤麟阁的规矩,岂容尔等指摘?”

    欧阳淞道:“凤麟阁向天下人遴选贤能,所谓贤能自然要由天下人评定,岂由你凤麟阁一家说了算,倘若看走了眼,将来弄出丑事,岂不贻笑大方?又倘若你凤麟阁巧设名目招权纳贿,可就是欺世盗名了。”

    他此言一出,来人皆众声附和。

    商长老无言以对,看来不假以颜色,来人绝不肯善罢。皇甫夫人道:“以诸位之意,将欲如何?”

    常慎独道:“鄙人上山途经白鹤楼时见壁上有诗数首,能将诗镌于壁者自然是凤麟阁杰出之人,就请这人出来跟劣徒比试一番。”说罢向后一指,从他身后走出一人,穿的是青衿士子服饰,执剑挺立,面蕴杀机,凤麟阁众人立时认出他是三个月前从本阁逐出的原首席大弟子包鸿冥。

    皇甫夫人道:“此人偷习魔道邪功,屡教不改,已被我凤麟阁革除出门,什么时候成了你白鹿洞的弟子了?”

    常慎独道:“贵派不是号称博采众长么?邪功又为何不能练了?正所谓天下文章一大抄,兼容并包,以邪制邪,师其长技以制,何乐而不为?此人允文允武,乃不可多得之人才,偏偏为贵派所弃,正所谓黄钟毁弃,明珠蒙尘,有道是宝剑在匣常自鸣,美玉在璞藏深山。但龙非池中物,得水便上天,既然不见容于贵派,他弃暗投明到敝派门下反而能尽展所长。正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今日便以他出场挑战,以证鄙人所言所虚。有道是……”

    此人好舞文弄墨,尤喜夸饰词藻,引经据典长篇大论,也不管恰不恰当,听得众人无不头皮发麻。

    却听有人道:“好酸好酸,令人作呕!”此人是凤麟阁的弟子笑笑生,真是人如其名,性情诙谐,喜爱逗乐,只见他一手掩鼻,一手朝常慎独扇风作驱赶状。

    常慎独还以为自已三月不洗身,身上的酸臭味为他所知,下意识捂紧衣服,道:“哪里有酸气?”

    笑笑生道:“我说你的文章好酸。”

    众人闻言皆忍俊不禁。

    常慎独想用孔子读书三月不知肉味的典故为自已辩解,刚说了句:“有道是……”笑笑生随即接口道:“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鼠一窝,臭味相投;有道是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老鼠的徒弟嘛自然也是同理。”他模仿常慎独摇头晃脑的模样,又效其口吻引用俚语相骂,气得常慎独吹胡子瞪眼,更让凤麟阁上下极为解气。

    包鸿冥一直不作声,这时忽然狂声道:“混幛东西!凤麟阁几时轮到你说话了?莫非你想代表凤麟阁出战?”说着话向他一步步逼近。笑笑生倒也挺身不惧。

    商长老见他口出狂言,愤然道:“包鸿冥,老夫知道你心怀怨恨。你的工夫是老夫及几位长老教的,虽说在众弟子中高人一筹,但还算不上青出于蓝,在外面学了几招就忘了本,想来出凤麟阁的丑,实是打错了主意。”

    笑笑生笑道:“有道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公面前耍大刀……”他说到“耍”时,包鸿冥突然快速逼近,说到“大”时相距只有一丈,说到“刀”时已然伸手可及,快得不可思议。

    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一个黄影闪到挡在笑笑生与包鸿冥之间,竟然后发先至,虽看不清是谁,不用猜也知是身着黄衣的皇甫夫人。几乎同时商长老也飞身抢至,挥掌攻向包鸿冥,就在掌刚要击中时包鸿冥竟然消失不见,跟着脚下一软,随即扑倒在地。就此不动,鲜血流了一地,只见后心处插着一柄匕首,犹自闪着慑人的绿色光芒。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笑笑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已躲过了一场生死危机,也不知道商长老为何伏地不起。

    这一手业已包含了流星惊鸿步法、换形换位、分身幻影、隐身术等数种上乘功法,任一项的修炼都需要数十年寒暑不辍,场上的皇甫夫人、五长老自信也能办到,但他却同时使出来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一般,全然超乎凤麟阁诸人之意料,以至连商长老这般高手也为其突袭得手。

    忽听包鸿冥的笑声自场中响起,几分得意,几分悲凉,又有几分诡异,不知声发何处。凤麟阁众弟子戒惕地看着四周,生怕他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突施杀着。

    吴刚飞快上前用灵桂膏为商长老敷上,药到即止血生肌。但匕首上似乎喂了剧毒,伤处呈紫黑色,商长老仍然昏迷不醒。

    这时包鸿冥从另一处现身出来,仰天道:“爹,你看看这些个老东西如此不堪一击,是否后悔没让我早点离开凤麟阁?”

    皇甫夫人与五皓对视一眼,忽似想到了什么,向包鸿冥道:“莫非你爹就是鲍行简鲍长老?”

    包鸿冥道:“不错!就因为我娘被人目为蛇妖,我是妖孽,为鲍家所不容,更不容于号称名门正派的凤麟阁,只能改姓‘包’,虽在凤麟阁学艺却不能与亲爹相认。你们说这样的日子谁受得了?”

    鲍行简死前承认因家人受胁迫才做出错事,当时皇甫夫人还派人审查了他的家眷,并无所获,原来他与妖女有染,有了私生子。经鲍行简安排进了凤麟阁,天资聪颖而又好学不倦,年纪轻轻就成了凤麟阁的首席大弟子,终因本性难改,受了邪道的蛊惑而堕魔。

    皇甫夫人看了看身受重伤的商长老,知道在两三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他极可能不治而亡,仓促之间也只有向包鸿冥要,便道:“鲍长老受人胁迫,做出出卖背叛之事,悔愧之下自尽以谢,与人何尤?何况我阁已将其厚葬,并未株连鲍家上下,算得上仁尽义至。我凤麟阁择人极严,你自带魔根,本不该入室为弟子,但既然入了,何不砥砺磨练,去除魔根,将来不失为前途光明。奈何自甘堕落,勾结妖人,如今更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来,实为大逆不道!倘若你交出解药救活了商长老,从此改过迁善,与邪道一刀两断,我等既往不咎,重新接纳你为门下弟子。”

    “有道是抓贼抓赃,捉奸捉双。你口口声声说他勾结邪道,可有何凭证?”常慎独说道。他自认是包鸿冥的师父,倘若包鸿冥真的与邪道有所勾结,于自己声名有累,

    皇甫夫人道:“你看他的武功既非我凤麟阁所能成就,也并非常先生所能教成,大概是受了魔道中高手的指点,用了什么激进的法子才有如此进境。邪魔外道的功法通常伤人先伤己,虽一时强大,久之不免衰竭,那万魔王魔功为当世第一,曾经打遍天下无敌手,现今如何?疾病缠身,躺在万魔洞不敢逾洞门一步,成了缩头乌龟了。”

    欧阳淞道:“你凤麟阁的武功又如何高明了?打不过人家反说人家的武功不可取,当真可笑!”

    皇甫夫人道:“我凤麟阁以修学问道为要,六艺中‘剑术’、‘兵阵’排在最末,武功不过是强身健体、御敌救困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门中弟子是不得与人动武的。凡事以德化人,以理服人,先礼而后兵,就好比你今天以武力杀了商长老又如何,不过徒增罪孽,徒惹烦恼而已。”

    包鸿冥仰天打个哈哈道:“你骨子里根本瞧不起我,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事到如今你以为我会稀罕当一个任人欺凌的平凡弟子?除非你将阁主之位相让,我可以考虑一下拿出解药。”

    皇甫夫人道:“老身还是那句话,纵然你杀得凤麟阁血流成河,也无人心甘情愿奉你做阁主的。”听了这话,众弟子都群情激昂,挺身傲立。

    包鸿冥向那一排排白衣弟子瞧去,有些是昔日同窗,尚有几分情谊,但此时为仇恨冲昏了头脑,眼中尽是杀机。说道:“那我就杀得弟子一个不剩,重新招收弟子,凤麟阁就是我的了。”

    皇甫夫人面不改色的道:“这里弟子上百,个个都是好男儿、烈女子,你杀得完么?饶是你有这般能力,天下人心向背,虽畏你,跪你,但绝不会服你,敬你……”她话未说完,包鸿冥早已扬剑出鞘,喝道:“那我今日就看看,你这班弟子中有几个不怕死的。”

    王宗则见他真要大杀四方,倒有些怕了,向包鸿冥道:“来的时候说好的,只是执经问难,比武会友,凭我三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加上你六艺精通、武功卓绝,当不成阁主,扬眉吐气一番也是好的,何况同属名门正派,万万不可杀人害命,伤了同道和气。”

    欧阳淞也点头称是。

    常慎独道:“正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道是上兵伐谋,全城为上……”一言未毕,不防包鸿冥那一剑挥下,从他咽喉处划过,立即扑通跪地,血溅了旁边欧阳淞一身。

    连同凤麟阁的人也被这一幕惊呆了。

    笑笑生叹了一声道:“这下要去阎罗王那里告状,必定引经据典大讲一通了,阎王也定是受不了,罚他入犁舌狱;而包师兄嘛,免不了也要赴阴司走一遭,那下场哎呀不妙……”

    他口中的“哎呀不妙”说的却是自已处境不妙,包鸿冥目光如电盯向他,剑身一转,锋芒陡涨,一道剑光向他射至,众人想救已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