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破书画迷雾阵
香玉忽然想起昨夜在客栈见到壁上挂着的一幅画，那幅画十分奇怪，因而当时多看了两眼。那是一幅水墨山水，空白处以诗仙太白的诗句相衬：“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青莹玉树色，缥缈羽人家。”除了那几句诗句是正着的，画中所有物事皆是倒着的，山在上日头在下，松树倒栽，石桥倒挂，犹如映在水中的倒影。这时他见悬崖下云蒸霞蔚似极了那幅画中的景象，恍然有悟，叫众人道：
“为今之计，唯有一赌。诸位如果相信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可以出这画中幻境。”
方平一惊：“你是说咱们不知不觉进入了幻境？”
“世上哪有龙？这不是幻境是什么？咱们在铁索桥遇到的那老先生就是‘画神’朱如柏，一枝神笔能令人入画，咱们看了他的画，之后就遭了道了。不过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王子丞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如果不是幻境，咱们这一跳就等同自杀了。不过我愿意赌上这一赌。”说罢纵身一跃。
方平将香玉冷得发抖的小手握在手心，道：“好香玉，咱们说好了同生共死的，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你怕不怕？”
香玉被他温暖的双手握着心中如有一股暖流流向周身，不禁热泪涌出眼眶，对方平道：“今生能结识安哥哥，我香玉死而无憾，只求咱们到了下面，还能继续做夫妻。”
说完这话两人携手一起跳下悬崖。身体在失重中坠下无底深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风生耳际，无数曾经的片断在大脑中飞快闪过，到后来身体被气流反冲压迫，难以透气，心脏也似欲挣出胸腔，很快大脑为气血冲满，陷入了昏迷之中。
香玉此刻忘了一切，双眼盯着方平，心想：“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如果这次侥幸不死，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切真相。”
当香玉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和方平躺在一个山洞之中，他摸方平尚有呼吸，侥天之幸，不但没死还安然无恙，再看王子丞、绛雪和高炯躺在不远处，心想折桂比试千万不能让这姓王的得了头名，当即找来一根树藤将他双手双脚捆绑起来。
王子丞醒来惊道：“黄姑娘，你这是要干么？”香玉一笑，拿出一把白晃晃的匕首道：“姓王的，你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卸磨杀驴’？”
绛雪一眼睁开见香玉要杀王子丞，忙起身抢过匕首，嗔道：“小妹，你干什么！”
“我吓唬吓唬他而已，”香玉笑道，“看姐姐会不会着急。”
“小妹，你这玩笑可开不得。”绛雪道。
绛雪正要去给王子丞解除束缚，王子丞忽然哈哈一笑，藤条掉地，人已在数尺之外，说道：“几根藤条就想困住我王子丞，未免太异想开天了。”
香玉叹道：“你当在这里得意，我要是真想杀你，你早就没命了。”
王子丞心想也是，立即敛了笑容道：“我与黄姑娘无怨无仇，大不了将魁元之号让与你情郎，何必如此性命相逼呢？”
香玉道：“那还差不多。”
几人正在笑闹，方平救醒高炯后到洞口看了看，道：“你们别闹了，我看还是搭伙为妙，咱们离天台正顶还远着呢。”
众人随他到洞口一看，外面是一片树林，白雾缭绕，五步之外难以视物，天空中诡异的太阳光从云雾间透来，显得这一切很不真实。或许根本就没有出画境，或许又入了另一个迷阵之中。
香玉道：“这是五里雾阵，上古蚩尤所创，困过黄帝，为九天玄女所破。后汉有个张楷，好道术，能作五里雾，后世能作雾的，或二里，或三里，皆不出五里，如今这雾恐怕五里还不止。一定是朱如柏那个老东西，凤麟阁只有他会摆阵法。”
“你说此阵为玄女娘娘所破，可知是如何破的？”方平问。
“九天玄女传了黄帝一大堆符书印剑，诸多法宝，咱们一件也没有，尤其是破此阵必须的指南车。”
众人一听大为沮丧，都道：“那却如何是好？”
王子丞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时不我待，再耽搁下去估计纵然赶到了天台正顶桂花都谢了。”说话之时已然闯入雾阵中去，说到后半句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了。
方平、香玉和高炯听他说的有理，也紧跟上去。
茫无头绪的乱走一通，仿佛原地转磨一般，自然是走不出去，香玉埋怨道：“姓王的，你所谓的‘路’呢？找不到破阵之法，还不如坐在原地不动，省些力气。”
方平喟然叹道：“这个阵困过黄帝，咱们又没有九天玄女娘娘的符书印剑，还有指南车，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王子丞忽想到了什么，问方平道：“你说的什么车？”方平道：“就是传说中黄帝为破五里雾阵而制的指南车，可指南北，不会迷路。传说而已，我也没见过。”王子丞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物事来，摊在手心。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辆木雕小车。
香玉道：“你不会说，这就是指南车吧？”
王子丞道：“这是我从崂山带出来的法宝，师父说传自黄帝，很可能就是你所说的指南车，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失了咒语法诀，难以施展法力，成了仅供观赏的木雕。”
方平忽道：“咦！这车上刻得有字。”
众人张大了眼睛，问他：“哪里有字？”
“诸位见笑了，在下有一双异眼，能隔墙视物，夜里视同白天，小到纤毫之末，远及百步之外，皆能尽收眼底。这字刻在车轮毂上，比发丝还小，所以诸位没看到。”王子丞道：“亏得席兄眼尖，且不知是什么字？”方平道：“笔划如鸟虫模样，我是一个不识，或许正是玄女娘娘的符咒。”王子丞一听忙道：“烦席兄写出来让我等看看。”
方平用树枝在地上划写，歪歪扭扭，乱如芜麻。香玉一看头大，道：“看来是白高兴一场。如此久远的符咒，就算行家也不一定识得。”
“那倒未必！”高炯道，“在下童蒙之时，曾受异人教习符字咒语，恰巧认得，这一段字符是‘哩嘛咪唉哞……’”他刚念毕，王子丞掌中的小车忽然摇身变大，成了一辆可载五六人的大车。
众人喝一声采登上车来，见车上有舵及定位司南，只要指定方向，指南车即驰走如飞。
王子丞向方平道：“不枉交上席兄这个朋友，来日要请席兄到太原游玩，顺便指教一二。”
方平道：“指教不敢当，相互切磋，共同进益。那也有香玉的指挥、赖高公子的眼力，能走出这迷雾阵，咱们三人可谓缺一不可。”话音刚落就被香玉掐了一爪，香玉道：“你意思是，我是多余的，是吧？”
方平道：“当然少不了香玉妹妹观察入微，识破机关，否则咱们早被恶龙果腹，也找不到这条出路。”
香玉这才霁然色喜。
众人坐在车上行了很久，仍然没有出阵，香玉忽又看出不对：“不好，这朱如柏怕不保险，又在这五雾阵中加了一道奇门遁甲阵，可谓阵中之阵。”
方平想起翩翩师父曾向他教授遁形迷路步，便是以奇门遁甲为基础。说道：“我知道这阵法。奇门遁甲中以‘乙、丙、丁’为三奇，以八卦的变相‘休、生、伤、杜、死、景、惊、开’为八门，十干中‘甲’最为尊贵而不显露，‘六甲’隐于‘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内，三奇、六仪分布九宫，而‘甲’不独占一宫，故名‘遁甲’。昔时诸葛武侯以此布石头阵，困住东吴陆逊。懂得布这八阵图的，古今名将也没几人，更别说设法破解。不过我碰巧读过一个叫萧遥的人著的书，其中有讲如何破解此阵。但奇怪的是，这八门的变化太过随性，毫无规矩可言……”说到这里，不禁又陷入沉思。
王子丞插口道：“随性无规矩，跟鬼画符倒有些相似。”
一语点醒梦中人，香玉忽有所悟：“我听说那朱如柏还是一位书家，尤擅行书，其闭目而书的《兰亭集序》与真迹几无二致。这八门的变化果然如行书一般既规整，又灵动。”随即想到了生门的所在，让王子丞调转指南车：“走这边！”
众人将信将疑，坐车走了数里，果然走出了林子。
前面仍然是山路，却有些不大真实，飘忽如在云端，最奇怪的是，随着他们往前走，后面的路随即消失成空白，成了白云的一部分，起初他们以为五里雾向山外蔓延，追他们来了，后来才发现走过的山路林石如同被画画的人擦除了一般，而前面的路正如刚刚画出来的山水。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敢再往前走，但一看后面的路消失到了脚边，只怕停留不前自己也跟着消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
忽然春风拂面，百花盛开，妍媸竞艳，一瞬间木叶尽脱，只余老干扶疏，又忽然朔风凛冽，白雪飘飘，冰冻三尽，寒意逼人。山间大树如竹有节，叶如芭蕉，又有紫花如盘，五色蝴蝶翅大如扇，翩跹其间，五色鸟大如鹤，翱翔树梢，真是怪象纷至，令人应接不暇。
群峰间隐隐有箫声传来，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夺人心魄。王子丞掌舵，不自觉将舵转向发声处，但箫声飘渺，根本不知来处，指南车兜了几转后他忽然警醒：“定是这箫声作怪，差些迷了方向！”
方平也慌乱无主，问香玉：“咱们这是不是掉进深渊丢了命？这仿佛……仿佛是阴曹地府……”
“你别胡说，咱们不是入了地府，是入了别人的画图中。那凤麟阁有个叫杨道子的人，擅画山水，看来咱们仍然没有走出他们布的局。”
众人都是一惊，绛雪道：“那咱们如何出去？”王子丞道：“那我不是出不去了？”
香玉道：“那倒未必，我瞧这些山川形势，与几副名画颇为相似，这峰峦叠翠，松石挺秀，云山烟树，沙汀村舍，布局疏密有致，变幻无穷，好似大画家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那雪景其中树石笔法劲健，乃五代的《江行初雪图》，这山石奇特，竹木干枯，出自倪元林的《怪石丛篁图》……不好，他要画《千里江山图》了，这画山川纵横，地形复杂，咱们非迷于其中不可，咱们朝这边走，这条路就是出口……”
穿过竹林，果然烟消云散，踏出了虚幻不实之地，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峰壑间现出宫阙，金宫银阙，琼楼玉宇，仿佛天庭仙界。不远处牌楼上镌着四个金漆大字：“天台正顶”。众人呐一声喊：“好也，凤麟阁到了！”
方平对香玉大为佩服：“你怎么知道这竹林小路就是出口？”
“我看过的名画不少，眼光嘛自然高人一筹，那朱先生以一枝秃笔作迷局，欲穷众家之作，一两幅尚可，多了未免露出破绽，这竹林便是这迷局的破绽。”香玉面有得色的道。
“为今之计，唯有一赌。诸位如果相信我，就从这里跳下去，说不定可以出这画中幻境。”
方平一惊：“你是说咱们不知不觉进入了幻境？”
“世上哪有龙？这不是幻境是什么？咱们在铁索桥遇到的那老先生就是‘画神’朱如柏，一枝神笔能令人入画，咱们看了他的画，之后就遭了道了。不过我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王子丞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如果不是幻境，咱们这一跳就等同自杀了。不过我愿意赌上这一赌。”说罢纵身一跃。
方平将香玉冷得发抖的小手握在手心，道：“好香玉，咱们说好了同生共死的，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到来了，你怕不怕？”
香玉被他温暖的双手握着心中如有一股暖流流向周身，不禁热泪涌出眼眶，对方平道：“今生能结识安哥哥，我香玉死而无憾，只求咱们到了下面，还能继续做夫妻。”
说完这话两人携手一起跳下悬崖。身体在失重中坠下无底深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风生耳际，无数曾经的片断在大脑中飞快闪过，到后来身体被气流反冲压迫，难以透气，心脏也似欲挣出胸腔，很快大脑为气血冲满，陷入了昏迷之中。
香玉此刻忘了一切，双眼盯着方平，心想：“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没来得及告诉你，如果这次侥幸不死，我一定会告诉你一切真相。”
当香玉睁开双眼之时，发现自己和方平躺在一个山洞之中，他摸方平尚有呼吸，侥天之幸，不但没死还安然无恙，再看王子丞、绛雪和高炯躺在不远处，心想折桂比试千万不能让这姓王的得了头名，当即找来一根树藤将他双手双脚捆绑起来。
王子丞醒来惊道：“黄姑娘，你这是要干么？”香玉一笑，拿出一把白晃晃的匕首道：“姓王的，你不知道有个词儿叫‘卸磨杀驴’？”
绛雪一眼睁开见香玉要杀王子丞，忙起身抢过匕首，嗔道：“小妹，你干什么！”
“我吓唬吓唬他而已，”香玉笑道，“看姐姐会不会着急。”
“小妹，你这玩笑可开不得。”绛雪道。
绛雪正要去给王子丞解除束缚，王子丞忽然哈哈一笑，藤条掉地，人已在数尺之外，说道：“几根藤条就想困住我王子丞，未免太异想开天了。”
香玉叹道：“你当在这里得意，我要是真想杀你，你早就没命了。”
王子丞心想也是，立即敛了笑容道：“我与黄姑娘无怨无仇，大不了将魁元之号让与你情郎，何必如此性命相逼呢？”
香玉道：“那还差不多。”
几人正在笑闹，方平救醒高炯后到洞口看了看，道：“你们别闹了，我看还是搭伙为妙，咱们离天台正顶还远着呢。”
众人随他到洞口一看，外面是一片树林，白雾缭绕，五步之外难以视物，天空中诡异的太阳光从云雾间透来，显得这一切很不真实。或许根本就没有出画境，或许又入了另一个迷阵之中。
香玉道：“这是五里雾阵，上古蚩尤所创，困过黄帝，为九天玄女所破。后汉有个张楷，好道术，能作五里雾，后世能作雾的，或二里，或三里，皆不出五里，如今这雾恐怕五里还不止。一定是朱如柏那个老东西，凤麟阁只有他会摆阵法。”
“你说此阵为玄女娘娘所破，可知是如何破的？”方平问。
“九天玄女传了黄帝一大堆符书印剑，诸多法宝，咱们一件也没有，尤其是破此阵必须的指南车。”
众人一听大为沮丧，都道：“那却如何是好？”
王子丞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时不我待，再耽搁下去估计纵然赶到了天台正顶桂花都谢了。”说话之时已然闯入雾阵中去，说到后半句只闻其声，不见其影了。
方平、香玉和高炯听他说的有理，也紧跟上去。
茫无头绪的乱走一通，仿佛原地转磨一般，自然是走不出去，香玉埋怨道：“姓王的，你所谓的‘路’呢？找不到破阵之法，还不如坐在原地不动，省些力气。”
方平喟然叹道：“这个阵困过黄帝，咱们又没有九天玄女娘娘的符书印剑，还有指南车，根本不可能出得去。”
王子丞忽想到了什么，问方平道：“你说的什么车？”方平道：“就是传说中黄帝为破五里雾阵而制的指南车，可指南北，不会迷路。传说而已，我也没见过。”王子丞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倒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物事来，摊在手心。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一辆木雕小车。
香玉道：“你不会说，这就是指南车吧？”
王子丞道：“这是我从崂山带出来的法宝，师父说传自黄帝，很可能就是你所说的指南车，可惜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失了咒语法诀，难以施展法力，成了仅供观赏的木雕。”
方平忽道：“咦！这车上刻得有字。”
众人张大了眼睛，问他：“哪里有字？”
“诸位见笑了，在下有一双异眼，能隔墙视物，夜里视同白天，小到纤毫之末，远及百步之外，皆能尽收眼底。这字刻在车轮毂上，比发丝还小，所以诸位没看到。”王子丞道：“亏得席兄眼尖，且不知是什么字？”方平道：“笔划如鸟虫模样，我是一个不识，或许正是玄女娘娘的符咒。”王子丞一听忙道：“烦席兄写出来让我等看看。”
方平用树枝在地上划写，歪歪扭扭，乱如芜麻。香玉一看头大，道：“看来是白高兴一场。如此久远的符咒，就算行家也不一定识得。”
“那倒未必！”高炯道，“在下童蒙之时，曾受异人教习符字咒语，恰巧认得，这一段字符是‘哩嘛咪唉哞……’”他刚念毕，王子丞掌中的小车忽然摇身变大，成了一辆可载五六人的大车。
众人喝一声采登上车来，见车上有舵及定位司南，只要指定方向，指南车即驰走如飞。
王子丞向方平道：“不枉交上席兄这个朋友，来日要请席兄到太原游玩，顺便指教一二。”
方平道：“指教不敢当，相互切磋，共同进益。那也有香玉的指挥、赖高公子的眼力，能走出这迷雾阵，咱们三人可谓缺一不可。”话音刚落就被香玉掐了一爪，香玉道：“你意思是，我是多余的，是吧？”
方平道：“当然少不了香玉妹妹观察入微，识破机关，否则咱们早被恶龙果腹，也找不到这条出路。”
香玉这才霁然色喜。
众人坐在车上行了很久，仍然没有出阵，香玉忽又看出不对：“不好，这朱如柏怕不保险，又在这五雾阵中加了一道奇门遁甲阵，可谓阵中之阵。”
方平想起翩翩师父曾向他教授遁形迷路步，便是以奇门遁甲为基础。说道：“我知道这阵法。奇门遁甲中以‘乙、丙、丁’为三奇，以八卦的变相‘休、生、伤、杜、死、景、惊、开’为八门，十干中‘甲’最为尊贵而不显露，‘六甲’隐于‘戊、己、庚、辛、壬、癸’六仪之内，三奇、六仪分布九宫，而‘甲’不独占一宫，故名‘遁甲’。昔时诸葛武侯以此布石头阵，困住东吴陆逊。懂得布这八阵图的，古今名将也没几人，更别说设法破解。不过我碰巧读过一个叫萧遥的人著的书，其中有讲如何破解此阵。但奇怪的是，这八门的变化太过随性，毫无规矩可言……”说到这里，不禁又陷入沉思。
王子丞插口道：“随性无规矩，跟鬼画符倒有些相似。”
一语点醒梦中人，香玉忽有所悟：“我听说那朱如柏还是一位书家，尤擅行书，其闭目而书的《兰亭集序》与真迹几无二致。这八门的变化果然如行书一般既规整，又灵动。”随即想到了生门的所在，让王子丞调转指南车：“走这边！”
众人将信将疑，坐车走了数里，果然走出了林子。
前面仍然是山路，却有些不大真实，飘忽如在云端，最奇怪的是，随着他们往前走，后面的路随即消失成空白，成了白云的一部分，起初他们以为五里雾向山外蔓延，追他们来了，后来才发现走过的山路林石如同被画画的人擦除了一般，而前面的路正如刚刚画出来的山水。
众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不敢再往前走，但一看后面的路消失到了脚边，只怕停留不前自己也跟着消失，只好硬着头皮往前闯。
忽然春风拂面，百花盛开，妍媸竞艳，一瞬间木叶尽脱，只余老干扶疏，又忽然朔风凛冽，白雪飘飘，冰冻三尽，寒意逼人。山间大树如竹有节，叶如芭蕉，又有紫花如盘，五色蝴蝶翅大如扇，翩跹其间，五色鸟大如鹤，翱翔树梢，真是怪象纷至，令人应接不暇。
群峰间隐隐有箫声传来，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夺人心魄。王子丞掌舵，不自觉将舵转向发声处，但箫声飘渺，根本不知来处，指南车兜了几转后他忽然警醒：“定是这箫声作怪，差些迷了方向！”
方平也慌乱无主，问香玉：“咱们这是不是掉进深渊丢了命？这仿佛……仿佛是阴曹地府……”
“你别胡说，咱们不是入了地府，是入了别人的画图中。那凤麟阁有个叫杨道子的人，擅画山水，看来咱们仍然没有走出他们布的局。”
众人都是一惊，绛雪道：“那咱们如何出去？”王子丞道：“那我不是出不去了？”
香玉道：“那倒未必，我瞧这些山川形势，与几副名画颇为相似，这峰峦叠翠，松石挺秀，云山烟树，沙汀村舍，布局疏密有致，变幻无穷，好似大画家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那雪景其中树石笔法劲健，乃五代的《江行初雪图》，这山石奇特，竹木干枯，出自倪元林的《怪石丛篁图》……不好，他要画《千里江山图》了，这画山川纵横，地形复杂，咱们非迷于其中不可，咱们朝这边走，这条路就是出口……”
穿过竹林，果然烟消云散，踏出了虚幻不实之地，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
峰壑间现出宫阙，金宫银阙，琼楼玉宇，仿佛天庭仙界。不远处牌楼上镌着四个金漆大字：“天台正顶”。众人呐一声喊：“好也，凤麟阁到了！”
方平对香玉大为佩服：“你怎么知道这竹林小路就是出口？”
“我看过的名画不少，眼光嘛自然高人一筹，那朱先生以一枝秃笔作迷局，欲穷众家之作，一两幅尚可，多了未免露出破绽，这竹林便是这迷局的破绽。”香玉面有得色的道。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