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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苹果乐园2

    “它拖着残破的四肢走入映着黄昏的昏暗宫殿,翼尖低垂着滑落暗金色的液体。那高立在墙壁内的雕塑一脸慈爱的望着它的身后,那诸世的宝物......“我高贵又肮脏的叔叔啊......这些,还不够吗?””

    无数腐肉组成它的四肢,匍匐着、蠕动着,它昂起由无数肋骨组成的修长脖颈,上百咒怨的表情在其上浮现,它是巨龙,亦或者是一条巨蛇?

    一百只脸一同咒骂着呕吐出金黄的液体,雷电在它的口中汇集随后喷射而出!

    “这个礼物怎么样?作为我们初次见面的薄礼!”

    清原广姬子高喊着拉下功率闸,肉眼可见的电流窜入另一只培养罐。这奇幻的化学反应催促着液体变得更加浑浊,这最后一点贤者之石终于变成这未经提纯的液体。

    这点水根本不足以稀释如此多的第五元素,强制催化的结果就是——剧烈爆炸!

    液体沸腾着撑破这仅仅不到十米的容器,剧烈的爆炸全面覆盖着蠕动的巨兽。它挣扎着,一部分肉体在爆炸瞬间就被蒸发,但并没有消失,浓烈的第五元素蒸汽代替这些腐肉附着在骨骸之上。

    凝结精神的样貌是肉体与精神高度融合的最终形态,只有一点不同,这消弭与再生的共和被称为侵蚀!

    “...来见见我吧...!你的儿子,她的父亲、她的弟弟亦是......她的丈夫!”巨兽嘶吼着听不出在喊写什么。

    洪水卷携着二人重新灌入下水通道,昏暗而空荡的大厅里只剩下这只苏醒的巨兽。融合之下,他统一了,这被囚禁的巨兽,被爱和被恨的巨兽。

    黄金与雷电之刺穿出地面,他攀爬着,向着最深处的卧室,只留下一坨蜗牛般的粘液......

    “哈哈!雷电!黄金!想要这些黄金吗?来拿啊来拿啊!”背后的畸形头颅流着涎水用公鸭般的嗓子大喊大叫。

    “闭嘴!”男人命令道,这嘈杂的声音让他听不清冰棱的呼啸!

    “背后!小心呀!看着我点!”畸形头颅突然大叫,一口吐出金色的液体。

    冰剑瞬间拉伸,液体反弹到畸形头颅上电得它一阵痉挛。

    “你也算是一门众了吧,怎么,就这点实力?”巴德贝尔说着蹩脚的日语,寒冰形成的巴掌将其一掌拍飞。

    “呵,等会你就没这么多话了。”

    男人落地的一瞬间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地面上未冷却的黄金扭动起来,像是细长的蛇向着他缠来,清原家族的守卫投掷着成箱的黄金支援着现在仅有的一门众。

    “这怎么会有用呢?”巴德贝尔想着召唤那掉落的寒冰碎屑,可这次什么都没有发生,纵使他的吟唱近乎大喊。

    越纯的元素越容易与第五元素结合,它们是它最棒的容器但那些四散的冰晶也是纯的。

    地面开裂,高温的蒸汽融化了这些冰块,或者说是夺走。

    “来看看我!来看看我!”它又像呜咽又像怒吼攀爬着撕裂战场,碾压冰人而过,融化的水夹杂着什么融入不远处的大海。

    “开始了吗......终于还是要回去了,还有些时间,好好道个别吧。”窗边的少女自言自语着,看了眼熟睡的男孩,第一次显露出对尘世的不舍。

    “醒醒醒醒!”

    他梦见被几十条大蛇来回冲撞着,头昏脑胀的睁开了眼,天花板的星空顶剧烈摇晃着,亮点移动着变成无数星线。

    地震了!这个来自大陆的孩子只在教科书中了解过日本的强地震。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这样想着一个翻身就被强制坐直了起来,“快钻到床底下!你抓着我干嘛!”澹龙台实在没想到这种紧急关头真的会有人害怕到原地不动!

    “钻到床底?”海月岐美不解的看着他,手背贴了过去,仿佛在试探这个男人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咳咳,梦见地震了”澹龙台终于醒悟原来是自己在被摇晃,轻咳着遮掩。

    海月岐美轻声一笑,“看来是你太过担心了,已经很久没有什么大地震了,不过......”

    “不过?”

    “不过,以后可说不准,说不定明天就地震了呢?所以啊,很多日本年轻人都喜欢过夜生活,摆脱了白天的工作趁着夜色真正的活一会。这样,最起码灾难来临的时候还能少留点遗憾。”她贴了过来盯着澹龙台的眼睛,拽着他向外走去。

    “很贴心吧。”

    “什么,你说的是突然把我叫醒说这些大道理吗?那可真是谢谢你啊。”澹龙台强忍着给她一拳的冲动挤出一个吓人的笑容。

    “你可真是个大直男,知不知道这么粗心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我才17岁好吧!这个年纪找女朋友可是早恋啊喂,在学校是要被挂墙视街的!”

    “明明就是你太直男,在日本像你这么老的早就在搞高校谈过好几个了!”

    澹龙台还想争辩但被一根手指按住了,“女孩子是用来宠的不是用来怼的,我明明哄你那么早睡就是想这个时候叫醒你一起过一下日本夜生活的!”

    她甩过头去不再说话,一只手抱着小熊软糖一只手还紧紧拉着他穿过铺着红毯的走廊......

    这幽深的走廊像是永远都走不完一样,铃声模糊的回荡在这。她第一次觉得“家”这么陌生,从她记事起见到的就是封闭的电梯和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最多就是见到那个实验室然后成为那的主人。

    手机拨通,很多家人的声音嘈杂着传来,她听不清但她知道出事了。随着一个男人的大喊,其他家人的声音消失了,“少主,有个怪物从实验室爬出来了!”

    “什么怪物?”清原广姬子声音颤抖着,她不敢确认就是那只肉球怪物,明明他应该追赶那两个入侵者然后被“正宗”砍杀才对,可现在,为什么?以他的智力不可能会找到除下水道外的任何出口,他应该杀掉入侵者然后顺着下水道替自己向整个家族复仇才对!

    “一个...刺啦刺啦...很多张脸...家主办公室刺啦刺啦...爬...”信号消失了,这是最坏的结果,不知为何他恢复了意识。

    “家主办公室!这个怪物到底想干什么!”她焦急地开始飞奔,路过损坏停用的电梯直至深不见底的楼梯间。“爷爷!爷爷绝对不能有事!”

    昏黄的灯光照亮着每一层回形楼梯,但从上方看去中间依旧是黑色的空洞。

    急促的高跟鞋声回荡其中,她着急,她害怕。身后好像有什么怪物追着她,第一次见到黑暗的小孩都会害怕吧,黑暗中不知道有什么会突然冒出来抓住自己,尤其是孤身一人的时候......

    就像是一颗果冻掉落地面,这黏腻的声音回荡着不知从何而来。下方黑暗中的怪物终于显现,腐烂的双翼与四肢同时攀附斜上方的楼梯,它身躯一震从清原广姬子的身边爬过。

    无数只眼睛与她对视,依旧残破腐烂但怨毒已经消失只剩下肉眼可见的愤怒,那种被人背叛的愤怒!

    汗液浸透了衬衣,清原广姬子瘫倒在地。她也想过这只怪物是冲着她来的,为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复仇,但它只是看着,挤落出一滴悲伤......

    良久,回廊的顶端终于传来钢筋挤压的异响和轻不可闻的呜咽。

    他看见了那个男人,自己还在胚胎时期就痛恨的男人。

    “真庆幸,你还没死。”腐烂的龙有些颤抖的口吻,难以压抑自己的激动,一路上的哭泣被瞬间憋住。

    面前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纯白的长发和褶皱的嘴唇预示着他已经苍老到说不出话,针管插满了他每一处血管,但他的眼神依旧有神乃至于将此刻的惊讶描绘得淋漓尽致。

    “很惊讶吗?哈哈,你也没想到我能恢复神智吧,而且是以清原广震的思考方式,你说我猜的对吗,清原广震。”一只腐烂黏腻的手将门框挤到变形,它一拳捶在摆满奖杯的墙壁,刻着“清原广震”名字的奖杯像是堆高的垃圾不断掉落。

    “我该如何称呼你呢?父亲?爷爷?还是一句本体?”他顿了顿,“也许我该骂你,为了这可笑的血脉制造了我,但我也很佩服你,可以这么不择手段......”

    清原广震终于在震惊的状态缓了过来,他缓缓坐起来了身,按住氧气罩深吸了一口。

    “嗬嗬,该是我佩服你才对,那么多克隆人中只有你活了下来而且重新变得完美!”清原广震的眼中闪烁着一样的光芒,没想到自己的实验在时隔近20年的今天成功了!

    拉冬血脉从来都不是清原家的,这个偶然从中东混入清原家的异兽血脉拥有着最适合人类规则的力量,那就是黄金!每隔六十年所有流着拉冬血脉的人中就会诞出一位真正的“拉冬”,他有着超过40%的血统浓度,能够龙化,对财富天生的吸引能力等等。每一只拉冬都会带领整个家族继续辉煌六十年直到下一任“拉冬”能力完全觉醒。

    而清原广震就是上一只“拉冬”,为了以后的每一只“拉冬”都诞生于清原家族,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他克隆了自己。

    当细胞植入清原广姬子母亲体内的那一刻就开始疯狂分裂着,他认为这是新生拉冬的旧所对自己血统浓度的再次提升!

    “多完美的龙化!你该感谢我,正是我的决定才让你完成了进化!咳咳咳咳!你注定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是这里新的一家之主,何必有愤怒呢?美艳的少族长将会成为你的新娘,神话生物一般的长寿将是这场婚礼最棒的礼物!”清原广震全然不顾针头的掉落,大幅度的摆动双臂,声嘶力竭的喊叫其实如同漏风的气球甚至不如正常人说话的分贝。

    “你说的很有道理,成为家主、迎娶美人对于这种怪物模样的我来说的确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但你似乎忽略了一些事......”

    “忽略了什么?难道是几年前你还能同步我的记忆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当我看着你胎动的时候,在我同时失去五十只头的声音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不过我并不怪你,这可能是拉冬作为百首巨龙的影响,精神随着肉体坐标进行的平移罢了......”他意犹未尽,喋喋不休的说着这场近亲克隆人的实验,自诩为伟大。

    “不,”

    “不?”清原广震露出不解的神情,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在因奴泷里自己就是全知的皇帝才对。

    “你忽略了那个小女孩,清原广姬子,她可是我们的孙女!”如同漏气般的声音沉重着怒吼,为这个小女孩的悲哀也为这个家族的愤怒。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竟然为这点小事感到困扰,”他顿了顿,调整到严肃神情“这里是没有相关法律的,换句话说,只要不太过分这里都是默许的。而且,我才是她的爷爷,而你只是和她异父异母的姐弟罢了,既然是异父异母,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什么异父异母?”走廊上清原广姬子拎着高跟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耳鸣声盖过了二人的交谈。

    抬头的瞬间,她顾不得休息,金黄的鳞片隐隐浮现爬上清原广姬子的脖颈,雷电的液体在其手中汇聚一掌拍向这头怪物。她想要对家族复仇,但不是对爱她的爷爷。

    “撤销”克隆人撇了她一眼,雷电突然消散,黄金的球体也重新化作液体流落在地面。

    他一把抓住清原广姬子腐肉如同绳索将她“捆绑”在病床边,“一起来听听吧,看他能开出怎样的筹码。”

    “筹码?你以为我会当一个不会挣扎的人质吗?”她浑身颤抖着,初显的龙角在其额头上突出,雷电一瞬间汇聚却又在一瞬间被吸收殆尽。这只怪物有着比她更高浓度的同族血统,可以轻易逆转自己异能的释放回路,自己好像真的成为了人质。

    “不,你根本谈不上是筹码,而且我也不需要你这样的筹码!”克隆人显得很愤怒,了解清原广震的真实想法才是他现在最想要做的,他失智的时间太久了,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再窥探本体的想法,五十只头的精神很早以前就完成了平移。

    “姬子,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并非一开始就被称为筹码的,只有让人心动它才会蜕变成筹码。”清原广震抢先说,“我可爱的孙女,我知道你一直抗拒嫁给中东的男人。因此为了你的幸福爷爷我早早就进行了研究,一个让拉冬永存于清原家族的方法。”

    “真的吗?”姬子顿了顿,看向对面,”难道是这个怪物?”

    “猜得不错,每一代'拉冬'的出现都是血脉极高,但高浓度的血脉在较低血统中出现是极不稳定的,因此只有'拉冬'与'拉冬'之间的结合才能产生屏蔽劣质基因的效果。你要明白怪物与怪物生出来的才算怪物,怪物与人生出来的不过是杂种罢了。”

    “爷爷,我,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难道不是这只怪物就是答案吗......”清原广姬子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刚刚还以为这只怪物就是最终的答案。

    “怎么会呢?明明爷爷那么爱我,他强撑着身体不就是为了我最后的自由吗?”清原广姬子自问着,不断回想曾经慈爱的爷爷。

    这是一个冷酷的家族,过于富足的生活已经将他们变成只会索取的蚂蝗,趴在一只名为'拉冬'的马上还美名其曰族长。爷爷曾告诉她,成为女族长就必须“迎娶”土耳其的男子加强基因,一方面是对性别的歧视另一方面是对'拉冬'的禁锢,为了她的永不背叛家族会在结婚的那一刻在她的体内注入液态黄金用异能的副作用将她改造成时刻充满金钱欲望的赚钱机器。

    “我可怜的孩子,去做你认为对的事吧,找到那条通往自由的路。”他慈爱的抚摸着小姬子的头,实验室的钥匙紧紧攥在手掌。“我会活下去,多保护你很久很久......”

    她曾以为是为了自己能够晚点继承族长之位而插满软管游历各个金矿的男人,这是牺牲他用自己换取的最后的温柔,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崩塌了。

    “我的孙女啊,难道你不想保护我们的家人吗?为了这黄金的血脉家族的女性都要与外国人通婚,直到新生的拉冬出现在清原家。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更加完美的拉冬与你同时出现了,只要你们二人繁育出稳定的'王'整个清原家就再也不需要讨好那些外国人、再也不需要牺牲女性作为代价了!”这个苍老的男人不知哪来的力气翻下病床匍匐着跪在她的面前,“姬子啊,想想你小时候最喜欢的小姑,我的小女儿啊,她才十九岁就被嫁到了中东。明明你已经降生但她还是为了家族大义选择牺牲自己的幸福,你已经二十六了,我保护了你这么多年你就一点都不知道感恩、不知道家人的意义吗?算爷爷求你了!”

    清原广震大喊出声跪着向前快速挪动着膝盖,不小心扑倒在地,每换一次气身上的吊针都会碰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再也没了往日的威严也没了往日的慈祥,剩下的只有像一个苟延残喘的小老头可怜兮兮的遗嘱。

    清原广姬子的眼泪框在里面流不出来,她太受宠了,每个家人都深爱着她,即使只是因为她是“拉冬”。

    “该怎么办,黑道大小姐的戏码终于轮到我演了吗?可这些根本不像电影里的凄美壮丽、甚至连浪漫都没有......”她紧咬着嘴唇,泪水沿着面颊滑落,触手轻轻把她放下可她还是一下子瘫坐在地。

    “姬子,其实你不用管这些的,明明那么多人什么血脉都没有,可他们依旧快乐幸福。不过是少赚些钱罢了,只要家族团结还是......”他想要安慰这个女孩,就像记忆中那个被小石子绊倒摔到哭泣不止的小女孩一样。

    “不!你根本不懂,你不过是一个克隆出来的怪物怎么会懂家族之间的矛盾呢?这么多年我们已经得罪太多人了,拉冬血脉已经深深扎入清原家的心脏了......”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无论是讨好外国人还是家族的敌人亦或者是自己研究许久的副作用,每一件事都把她压的喘不过气。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也是......你的爷爷啊”

    “我的...爷爷?不,不可能!你明明是我畸形的弟弟!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原广姬子睁大了双眼转过头看着这个瘦弱到像是干尸的老人。

    “你不该告诉她的,不过是她的母亲生下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我!”清原广震愤怒了,姐弟与爷孙的含义不一样,前者只是意味着意外出现的变异而后者则是有蓄谋的,即使事实如此但说出这句话会让孙女真正的讨厌自己吧。

    “我不是你的弟弟,而是清原广震的克隆人!他热衷于怪物之间的结合只可惜他已经老的不中用了,面对你这个小怪物他只能再造一个自己,一个几乎和你同龄的未婚夫!为了那可笑的一点血脉浓度甚至选择用你母亲的肚子!”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孕育的连通那无数畸形而死的“自己”,脑海里五十颗头颅的记忆无时无刻不再折磨、恶心着他,即使他和清原广震是“一个人”。

    “原本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却被这些凡人礼数所禁锢。明明告诉过你法律是允许的,为什么不听呢?”刚才还虚弱的老头突然直立起来,肌肉暴涨。病床在他接触的瞬间融化,攀附到清原广震的身上形成金黄色的龙鳞铠甲,雷电在其身上游走显示来自神的威光!

    “没关系了,我会亲手把你解剖,每一分每一寸,直到取出下一代可以称为'王'的,拉冬。”

    一颗金黄的液态球体包裹着被打晕的清原广姬子掉入来时的回型走廊。

    空气好像烧灼了起来,每一口都像是刀锋划过鼻腔。这来自在任“拉冬”的雷电纯净且强大,不时击破空气闪出一记雷响。

    “撤销!”腐烂的龙大喊,但什么也没发生,雷电击穿了他的翅膀如同在豆腐上开个口子。

    “撤销!撤销!撤销!你倒是给我撤销啊可恶!”他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基因甚至自己还得到过“旧所”的孕养都不能撤销他的权能,这些雷电和黄金如同仆人般讨好着他。明明自己是来复仇的,明明自己才是权能的高位者!

    他不会想明白了,清原广震插满全身的不是药物、营养剂或者血液,而是精纯了无数遍的血之究极!从那无数个死去克隆人中榨出的生命本源!

    “现在,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拒绝我的理由!”黄金的龙爪沿着触手一路划到门口,鲜血刹那间喷射而出。这看似强大的躯体其实腐烂、笨重,他不甘心的捏向清原广震,墙壁都被轻而易举的碰碎,但唯独抓不到眼前的男人。

    无数哀嚎回荡在深洞,像是异口同声的大合唱......

    “这是,哪?”

    闪烁的灯光和无数阶梯围绕着旋转,夜半的冷风吹得他一阵哆嗦。

    “原来夏天的海风这么凉啊。”他这样想着,从下出租到这已经一个小时了,这足足300米高的东京塔不知何时才能爬到头。

    “大小姐,咱就不能坐电梯吗?别爬了,体谅体谅平足吧!”澹龙台欲哭无泪的喊着,这铁塔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高点吗?还以为凌晨三点叫自己起床是要见识下狂拽酷炫飙车党或者女仆主题咖啡厅什么的,白高兴了。

    “不能!够没内啦~不过,你为什么连我都追不上啊,明明看起来腿挺长的。”海月岐美故作沉吟的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都说了平足啊姐姐,而且哪个正常人会像你一样爬五层楼都不带喘的!你不会是什么忍者世家吧?”澹龙台低着头、猫着腰,这百米的楼梯让他直不起腰来只管向上爬,直到撞在她的背上。

    “喂,你怎么不走了?”

    海月岐美没有回答只是突然把他拉到跟前,“的确,不用走了......”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东京塔的意义,也许东京塔本身没有意义,但站在东京塔上俯瞰整个东京那就有意义了,尤其是累死累活的爬上来之后。

    塔中心的灯光在他的背后照来,几近凌晨的朦胧感像是在像全世界告白,就像那种暗恋的人突然跑过来对你喊了句“你好,初次见面”的感觉。

    蜿蜒的马路像是阳光描边的长蛇直至海底,整栋楼那么大的3D屏幕如今变得只有一本书一样大小。无数楼房像是匍匐在君王脚下的臣子,无法抵挡的变小示弱更无可争辉!

    这里安安静静的,风声夹杂着少女的喘息声,显然三百米的楼梯对谁都是公平的。他有些不好意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拉着看日出,也是第一次陪女生做这种好像有意义的事情。汗水打湿了旁边女孩的发丝与脖颈顺着锁骨滑落,一抹绯红出现在他的脸上,澹龙台不敢再看了,将目光移向远方的小岛。

    “震撼吗?”海月岐美问道

    “震,震撼”这看似明亮又灰蒙蒙的天空让他不由得期待不久后阳光乍现的一刻。

    “我也感觉很震撼,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美景。”

    “我以为你经常来,毕竟,嗯....你看起来那么富足和美好。”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平衡好奇与赞美。

    “并不,这个世界是没有人会主动陪一个三无女孩看日出的,尤其是像我这样高度近视的三无女孩。所以,一个人为什么要来看日出?”她反问,厚厚的镜片让她看起来像是读书读傻了的学生妹完全没有酒店里那幅美丽的模样。

    “而且,以前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要看到日出......”她紧盯着天空的尽头,沉默了许久。

    海月岐美抓起一把小熊软糖塞入口中,这种滋味真的太甜了......她突然扳过澹龙台的头将还未融化的软糖塞了进去,不知怎么,她早就想这样做了......

    真不愧是能卖到天价的软糖,实在是太甜了。澹龙台红着脸不忍咽下这口甜蜜,直到齁的他微微咳嗽。

    他突然想看到日出,如果这一刻光芒撒过那一定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记忆。

    “......回去吧”

    “你说什么?”澹龙台不明白为什么她的态度突然转变。

    “我说,回去吧,今天不会有日出了”

    海月岐美拉着他就要走,风变得若隐若现,天气不知何时变得有点闷热感觉已经没有空气的流通。

    他瞥见一抹金色的惊雷劈在远方的小岛,虽然没听到雷声但还是吓了他一跳,一滴雨水砸在他的手臂上,原来,下雨了。

    她依旧走着楼梯,任由雨点打在她的身上,也许每个女孩都会在下雨天想到什么烦心事吧。什么突然想起自己没有什么朋友、什么一直没有灵魂伴侣亦或者是此刻没能看到日出。

    沉默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出租车的鸣笛,不得不说出租车司机是非常敬业的,在这种灯火通明的大城市总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出现在顾客面前。

    黑色与橙色交织的出租车缓缓停在二人面前,

    “师傅,麻烦去一下海滨公园,然后把他送到三井花园酒店。”

    海月岐美给澹龙台递过一条毛巾然后拿起另一条自顾自地擦着,仿佛她早就知道会下雨一般,神奇的在腰包里准备了两条毛巾。

    “今天真是怪啊,明明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好天气来着,亏我想早起多拉几单,估计你们也是想趁着清凉来这玩一会吧,别被这鬼天气影响了室内游乐项目还是有很多的......”司机半是自言自语半是挑起话头的说着,窗外的天气一点点累积直到整个世界都暗下来。

    雨越下越大,噼里啪啦的砸在车顶与车窗上,闷热中终于有那么一丝清凉从车窗的缝隙探入,二人默默擦着头发就像首次约会被破坏的情侣,司机发现没人回他悻悻地安静下来打开车载收音机。

    “紧急插播,预计早6点至下午4点,东京地区出现5级强降水,本次降水量可能达到同期一个月降水量两倍......”

    “要不我陪你转转?”

    看着窗外的人群,他们熙熙攘攘地拥挤在红灯旁在灯光变化的一瞬间涌了过去,这种天气就连早七的工作者都聚成一个临时的小团体互相依偎着。没来由的,澹龙台突然觉得不该让她孤身一人。他不理解为什么要在大雨的时候去看海但他知道如果一个人决定冒雨都要完成某事,那最好的做法就是陪伴。

    海月岐美没有回话,整个人盯着不远处的海岸线。潮水翻涌着拍在碎石滩旁的海涯上,他好像看见了什么。白色宽厚的波纹从海的远方传来被一个门切割去一段,两旁的波纹交织起来像是巨大的花瓣。

    澹龙台看着那座门,他在地理书上见过,那是一座鸟居。传说鸟居连接着神生活的地方,而日本有着为数众多的神明,所以这里的山中有着许多鸟居。就像著名的伏见稻荷大社就有着延绵山头数公里的千本鸟居,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上万。再如明治神宫的明神鸟居、东京大神宫的神明鸟居等等,它们大多呈现'円'的形状,如同日本语中的汉字钱的单位,但这一座不同,它极其巨大,外形更加矮和宽。

    “也许是被深埋的缘故吧,它的部分淹没在海里。”

    他这样想着,出租车沿着“之”字型的道路拐了下来停在这乱石滩前。

    海月岐美下了车,赤脚走向那边的海。澹龙台不知道怎么办,无论是大雨还是女孩的默不作声都让他有点犹豫,最终他跟了上去。背后的司机大喊着,不知多余的车费如何处理,喊了几声最终开车离去。

    黑云压着海面,有种被压抑着的波澜壮阔的感觉,白色的云朵相互拥挤着扑过来,撞在海中的礁石上最终细腻成泡沫路过二人的脚踝。

    “你不该跟来的,”海月岐美轻声说着,一步一步走向大海里的鸟居,海水上涨着迅速达到她的腰部。

    “别做傻事啊!不就是个日出吗?大不了我明天再陪你爬一遍东京塔!”他大喊着冲向海月岐美但突然一个浪将他扑倒。

    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淹死自己?不会吧?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她那么有钱偶尔美丽而且有钱......光是想想住在那样的大酒店也不该有任何烦恼才对啊!澹龙台心里不断吐槽着一遍又一遍被海浪拍倒然后一遍遍靠近这个女孩。

    突然,海月岐美站住了,轻轻抚摸着这近四人宽的鸟居门柱。

    “你想摸鸟居早说啊,害我以为你要因为看不到日出寻死腻活呢。”澹龙台长舒了一口气,双手扶着大腿原地喘气。

    就在此刻神奇的一幕出现了,海水好像突然开始退潮,从他的腰间到膝盖再到小腿,仅仅几秒钟时间海水就再也没了威慑甚至没能没过他的脚踝,全身上下只剩湿透的衣服证明这里曾经有过海水。

    如果他此刻还在刚才的海涯上就会完整的看到这一幕——那巨大的白色花瓣突然旋转起来被吸入那座低矮的鸟居,海浪翻涌着,在靠近它的瞬间潜入海底消失不见。

    原本透出清澈天空的鸟居变得湛蓝透亮,镜面般旋转荡漾。澹龙台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一张一合,就像是舞台剧的帷幕缝隙。

    “那是,什么?”他好奇地靠近过去,想要看清里面的东西。

    五米,

    三米,

    他看到了!

    他的双腿开始剧烈打颤,仿佛有阵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穿透日本的夏季给了他一击透心凉。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快跑!人类绝不可能打过这样的庞然大物!

    面前这个高30米、宽40米的巨型鸟居甚至不够露出祂的整颗竖瞳,要知道还有一部分鸟居深藏在海面以下。

    据记载,世界上最大的绿森蚺足有6.28米长、重达153公斤,但它的眼睛甚至不足成年人的小指肚大,如果以森蚺的身体比例来换算这只巨兽长度,它的体长绝对不会低于三万米!这就是她的本体,藏于海渊神国的中庭巨蛇——耶梦加得!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的本体,害怕的话就快逃走吧。”海月岐美自顾自的说着向着漩涡走去,她自信没有人敢直面自己的本体而且人类也进不了神国,神国与中庭本就有着精神与肉体的鸿沟。

    但他听不到了,澹龙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这高贵的血统压的他感受不到空气的存在。肺部又麻又痒的感觉,像是被一副铠甲包裹着,他用力吸气想要挣脱束缚得来的却是瞬间的昏厥。

    “你会没事的,在鸟居关闭之后。”她这样想着头也不回地走入鸟居。

    漩涡一点点缩小,海水再一次打湿了澹龙台的裤腿。

    他终于醒了过来,嘴角挂着诡异的角度仿佛饿狼见到雪原中的马鹿。他的速度极快,迎着涌来的海水一头扎入这深海的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