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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苹果乐园3

    浑浊的液体喷了他一脸,男人用力的扣着喉咙想要把这些液体全部吐干净。

    呕!呕!

    “太恶心了,那些液体灌了我一嘴!”秦川雪不断分离出干净的水球进行“自我洗胃”,看得云杉宫终于吐了出来。

    由于二人被挡在“肉球”身后的缘故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多大的伤害,但水中的第五元素还是入侵了他们的身体。

    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如此快速的提取纯水元素并熟练运用,吸收第五元素的痛苦被一时的溺水感所替代,现在只剩下对培养液的恶心尤其是知道那个罐子连接着“肉球”的培养罐。

    “学长,你站在那干嘛呢?”秦川雪终于发现了他的异常,从刚才开始学长就盯着那个碎掉的培养罐走神,难道是被淹傻了?

    他不知道,此刻云杉宫御切正下着某种艰难的决定。

    一个女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每一天都穿着不同的衣服说着类似的话来引导自己想起她,无论这一天她过得怎样。他想起那个夜晚她加班回来,明明加班到10点多还因为失误被骂了,十一点还在哭泣的女孩在零点却又变回了那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她憋回去之后就再也哭不出来了,那一天的委屈永远也不会好好发泄出来了。他想起婚礼那天她舍不得脱的婚纱至今挂在卧室的衣柜中,美丽的裙摆有一条奇长的刀口只能叠放在衣柜的角落。他想起那年万圣节打扮成小怪兽的女友被“正宗”压在墙上哭得泣不成声,从此之后再也没过过万圣节没cos过自己喜欢的人物,明明她也是个爱看动漫有点中二病的少女啊......

    那个记忆深处穿着fateCOS服的女孩和那个哭泣的女孩在他的脑海逐渐融合,是的,他爱她,爱这个为自己牺牲了太多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云杉宫紧闭双眼翻进这炸裂一半的培养罐,无论是痛苦还是学院的规章此刻都被他抛诸脑后。

    大量游离的第五元素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它们争先恐后的钻入这个男人的身体。如同化学讲的剧烈反应,像是一整块钠被直接丢入水中,他的身体不断爆开然后迅速恢复,炸裂的筋肉在收束的瞬间长好。这剧烈的疼痛并不是他想就能忍住的,终于,云杉宫剧烈摆动着四肢、瞪大双眼喷出一串巨大的气泡后缓缓沉入水底。

    空气死一般的沉寂,整个过程才仅仅十几秒。

    “学长!”秦川雪终于反应过来,纯水的刀刃疯狂砍向培养罐。但这毫无作用,即使培养罐已经破碎但它留下的近十厘米的罐壁依旧坚固到过分。

    来不及了,这种肉体炸裂与溺水混杂在一起,再不施救学长就真的无了。逆狰已经被他催发到极致但仍无法在培养罐中凝结哪怕一滴水,血之究极才是元素的主人,高浓度的第五元素已经将他的权能屏蔽干净。

    “嘶啦!”

    腐蚀的声音传来,秦川雪的手臂像是测出油温过热的筷子冒出无数气泡。

    “学长,你可欠我条命了,记得以后一定要多救我几回啊!”他颤抖着嘶吼出声。

    血液顺着手臂的裂缝喷涌出去形成一双赤红的大手,这是逆狰除了纯水以外唯一能够控制的“水元素”了。这只“大手”里蕴含的精神与第五元素同性相斥,如同误入他人领地的老虎相互盘旋着直到找到某个破绽一口咬死对方!

    几秒过去,这只大手终于抓住了云杉宫,秦川雪嘶吼着抬起双臂,出水的瞬间他的身体还在爆裂重组。

    “正宗”在嗡嗡作响,它感受到了,那放空的内心和极致的爱,杀心空明在呼唤着它。

    这才是真正的杀心空明,忘记所有感情是忘,只记得一种感情又何尝不是忘。

    爆裂停止,云杉宫御切的身体此刻如同喷洒上水的焦炭,墨绿色的飞灰从他整个左膀溢散开来。他披散着头发,如同刚从地狱爬出的厉鬼,支撑他的只剩下活着回去这一个信念。

    望着天花板上被“拉冬”挤出的空洞,他缓缓蹲了下来在秦川雪的面前用一种跳跃的方式穿了过去。

    每一条闪电都在他身上击出一抹绿色的尘埃,伤口烧灼着在复原与否之间徘徊。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真正的拉冬,明明自己拥有更浓的血脉凭什么雷电的权能被这个回光返照的老头紧紧攥在手掌?

    他不甘,沉闷的怒吼夹杂在喉头的雷电中一同喷出。但清原广震只是抬了抬手就将这如同史莱姆般的粘液打飞了出去甚至还来不及爆炸。

    “你还没发现吗,现在你只有逃跑的份,你真的以为因奴泷里就你最强了?第五元素提纯液、贤者之石甚至是我的孙女!杂碎,你知道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代价吗!你还敢教训我?你怎么敢的!”包裹着黄金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这腐烂的龙身上,即使密集到令人作呕的碎骨终于被压入拳背,他像是在痛恨着什么,这个牺牲一生的家族、替代自己安慰孙女的克隆人......还是自己?

    “你这样的废物也配和我拥有相同的基因!你这样的废物也敢自称姬子的爷爷!我认可你了,认可,你的存在就是对我的侮辱......”

    清原广震顿了顿,对着如同烂泥的龙尸大口喘着粗气“...那么,现在,去死吧!”

    一条手臂猛然插入这个“肉球”体内,一大坨混着血液的白色肉团被拽了出来。

    他轻抚着他的面庞,惋惜着这巨大的龙身。金色的丝线从他的身内不断涌出浮向因奴泷的上方,云层未孕出的雷电瞬间被吸引过来,顺着丝线的间隙蜂拥而至!

    “契约.雷罚”

    腐烂的龙身再也无法粗重的喘息,随着清原广震的低吟极细的黄色雷电水蛭一般钻入他的体内破坏每一枚细胞。

    许久,黄金、雷电全都消失了,这些才挥霍了一天的权能终于不再压住他。遥远的记忆涌了上来,他回想起那个几十年前的自己,再一次把家族变得繁荣;想起某天的他摸着姬子的头宠爱的发誓自己要为了她多活几年,于是,他制造了自己,用这么多的自己延长着生命。这到底是谁的记忆?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记忆还是清原广震的记忆,那时自己才脱离本体不久,百首巨龙的记忆同步还没有消失......是我在发誓,还是他在发誓呢?他缓缓转头看着这个疯狂的、和记忆中的自己长相一样的男人......我亲爱的孙女,只要你曾记得我爱你就好了,不是他强加给你的男女的爱......

    嘛,算啦......

    雷电熄灭了,这坨巨大的腐肉终于变得干净,除去数量庞大的灰烬和碎骨的它终于变成了纯洁的龙的模样,只可惜脖子还是有点长。

    因奴泷,中央回廊。

    闭合的门闪过几抹寒光随后坍塌,闯入的人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金色球体飞溅了一身粘液,他无法理解之前还和自己谈判的女人为何此刻正狼狈地躺在回廊中央。

    “要不,砍了她?”

    杀心空明一直催促着他“及时行乐”,但云杉宫御切清楚的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联系巴德贝尔前来回收实验室里“化掉”的贤者之石。他想回去了,让自己的女孩见见这个不再遗忘的自己。

    理智终于占领了高地,漏着寒光的“正宗”被他收入刀鞘,将这个女人抗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杀心空明让他的五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那灯光下舞动的飞蛾、阴暗处发霉的气息、墙另一侧的寒冷以及头顶传来水滴落下的声音。

    “放下她”

    不知何时这个半裸的老人出现在上方的楼梯,明明他感受着一切却唯独没有感受到这个老人的存在,就像他不存在于人间一样。

    “再说一遍,放下她!”

    声音苍老却有力如同狮子群的老狮王,

    “如果我不呢?”云杉宫御切右肩扛着这个昏迷的女人左手拇指弹在刀镡上。他不敢小觑这个看似瘦弱的老人,无论是沿路的粘液还是刚才传来的打斗的声音都预示着这个瘦弱的老人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解决了那只怪兽。那可是连自己都不敢硬拼的生物,血脉浓度传来的压迫感让他清楚的知道二者之间的差距。

    “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肩上扛着的可是我的孙女,难道你要当一个无视国家法律的绑匪在我的面前带走她?”清原广震大声呵斥,边咳嗽边用吊瓶杆捶地。

    他还以为这个老人会实施强硬手段,毕竟在老人开口反问的瞬间他就猜测站在自己面前的是清原家族某位老人甚至可能就是家主本人,但这位老人却选择了看似最无效的警告。

    看他还扛着自己的孙女老人果断拿出手机假装拨号然后转身向着上方走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过量的第五元素就像回光返照一般透支了他的生命让他变得重新苍老。

    清原广震不敢真的拨出这个号码,藏在因奴泷地下的深坑绝对不能被政府发现更不能出现在世俗之中!几分钟就好,等自己回到那个病房饮下库存的第五元素就能轻而易举地杀死这个入侵者,即使他拿着堪称第一国宝的武器“正宗”。

    他假装不紧不慢的上楼仿佛想给这个年轻人一个改邪归正的机会,直到第三层回廊偷偷回头望见那个年轻人还站在原地。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就是好骗,他窃喜着脚步看似平稳。

    突然,云杉宫御切动了。

    他嗅到了猎物的恐惧,闭上眼,杀心空明的世界中出现了三个人影,一个灰色浑浊的人影、红色包裹的自己和那个代表恐惧的蓝色的他。

    正宗瞬间出鞘,云杉宫助跑着跳上回形楼梯的扶手紧接一个空翻追上了他。

    雷电的利爪铿的一声与刀剑碰在一起,与腐烂拉冬的鳞甲不同,这完整咬合的鳞甲如同秘银的明镜一般,刀刃砍在上面连一抹白痕都无法留下,“正宗”根本无法继续砍进一丝一毫。

    清原广震也很惊讶,仅凭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第五元素,仅凭唯一还能龙化的右手竟能挡下镇国正宗。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是什么镇国神器,原来不过是一介假品!作为清原家的家主我见识过太多名刀,但没想到还是被你的小伎俩给骗到了,要不是见过妖刀村正还以为你手里的真是镇国正宗。”

    他看着这个执刀人的眼睛顿了顿,抓着利刃说“想起妖刀村正那可是一把好刀啊,是国内仅有的一把能划伤我的刀,那可是我的四十岁啊,不知道鳞甲比现在要强多少倍!你懂我那一刻的惊惧吗?不过......”清原广震就这样推着刀露出一抹既恶心又猥琐的笑。

    “它的主人可真是个聪明人,仅仅300万美金我就让它易主了。”

    蓝色的人影在他的眼前摇摆着混杂着部分狡诈的绿色如同将熄的火焰来回抢占、闪烁不定,他还看到红色终于不只是包裹着自己。

    “它的刀柄被我做成了扶手,它的刀镡是我的摆件,最棒的是它的刀刃,我把它喂给实验室的怪物们没想到竟然真的被溶解了!这把唯一能砍伤我的刀刃竟然被我一碰就碎的腐骨啃食了!”

    云杉宫御切开始有些愤怒了,5岁就出现在少年宫的自己、12岁打败大师兄的自己、14岁就拥有佩刀的自己、17岁埋葬断刀的自己、23岁被赋予“正宗”的自己......无数个自己都在盯着他,这个玷污了刀和武士道的家伙......

    他还在讥讽的大喊着,想起为了跪在地上献刀的男子和枪口对着的一对妻女。

    “如果你见过妖刀村正就会发现它俩是多么的相像,就像是追随着的影子,一样的刀锋,一样的弧度,一样的......”

    他还想多叫一会但这位师傅听不下去了,镇国正宗不知何时裹杂着一层黑绿色的气息在瞬间砍穿了他的手臂,它在为那位八百年前不争气的弟子报仇。

    中指根部的肌肉如同游虫一般探出想要重新抱在一起,但纠缠几圈后还是无力的散落开来。

    “怎么会!这不过是一把假货,纵使它有着一样的刀柄、一样的装饰、一样的刀镡、一样的......刀刃......”

    这个亮度、这个弧度,不会错的!

    他认出来了,不是这把刀砍不动自己而是这个执刀人刚才根本没想砍而已!

    事实也的确如此,砍杀落荒而逃的人是对刀的侮辱,不管是高谈武士道的日本刀还是任何一种战斗刀刃。

    这一刻他的视线高了不少,面前旋转的场景中出现了一个跑来的少年扶着门框大口喘着粗气,衔着蛇尾的狮头徽章反着十字花样的光。

    “云桑,呼呼呼,等我会”

    你们什么时候进化的,我怎么不知道?整栋楼不会就我一个正常人了吧?还有,学长的职责难道不包括保护学弟吗?

    这个体力不支的小黄毛正在心里吐槽着什么,一颗睁着眼睛的头颅滚到了他的脚下......

    海萤,因奴泷正门。

    “要什么东西我去取!什么都给您!”畸形的头颅惊恐的大叫。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冰霜的大手捏爆了,本该血崩的伤口在瞬间冻结成一块巨大的冰块这才保住了他一条命,他庆幸不是自己被捏爆更庆幸这个身体终于属于了自己。他曾不只一次想过杀死那个霸占身体控制权的“哥哥”,但碍于无法控制身体和这种血崩的生死危险始终无法动手,没想到这么苛刻的条件竟然被一个入侵者解决得这么完美。

    “大哥,金库就在八楼,我有钥匙可以直接打开”他拧过头来,双腿并紧跪着呈上一张身份卡,表情满是谄媚。

    随着因奴泷内一声凄凉惊悚的尖叫身体的冰封和头顶的巨人同时停止了,

    “果然是为了钱来的!”男人长舒了一口气感谢着自己的机敏。

    他低着头像是鞠躬一般等待巴德贝尔拿走这把“钥匙”。

    良久之后,空气变得闷热,高温让他伤口的冰块开始融化,一滴滴血水沿着胸口向下滑去。

    ”为什么还不拿走?”他这样想着完全不敢抬头,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五米的距离对方要走这么久。

    “大人,这里没有陷阱,我和他有着一样的瞳膜可以顺利帮您通过身份验证。”他一边大喊一边尽力把卡片举到最远。

    一定是大人觉得里面有诈,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终于,冰化了,温暖的雨拍了下来连同他脖颈对面的冰碴和涓涓血流。他想站起来但恐怖的血崩让他瞬间感到眼前一黑、身体乏力,他挣扎着抬起头才发现那个名叫巴德贝尔的男人早已消失。

    “怪不得没接......”他喃喃着,身体一个前倾趴倒在地上,没想到至死都没有体会过躺着是什么感觉......

    冰霜的巨兽奔跑着,它现在像是一只豹猫又像是一辆超跑平稳而有力,脱离人的形态失去了不少破坏力但也保住了剩余的躯体。巴德贝尔坐在它的背上指挥着方向,一路沿着因奴泷的外墙翻入其中。

    “不会听错的,能喊得这么惊心动魄的也就只有自己那个便宜学生了。”他怎么也想不通这里的火力都被吸引在这还有什么能让他喊的这么清新脱俗,难不成是那几个“入口”?

    想到这里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的状况的确是他的失职,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小地方为什么会围绕着那么多“入口”,如果真的是从中潜入的生物自己可能也会被吓一跳吧。

    可能他实在想象不到一个见过异种见过畸形生物甚至掏过异兽尸体的人会惧怕正常人的死亡,就像村里屠宰场工作的年轻人却不敢待在墓地一样,同类的死亡总会引起别样的情感。

    尖叫只是瞬间就消失了,表盘上几乎重合的三个亮点却谁也看不见谁,冰兽穿梭在破损的墙壁之间发出“哒哒”的声音......

    微蓝色的光从无数的“门”中透出照在这个几近黑暗的空间,如果旷野地宫中成群的萤火虫安静着闪烁。

    突然,某个“门”亮了起来,白色飘渺的光丝连接着空间中央拽出两个小小的人漂浮在它的旁边。

    他大口的吐着海水只差一点就呛死了,明明看起来只用穿过的鸟居没想到竟是长达十几米的隧道,灌满的海水似乎呈现着一种量子状态时而包裹自己时而消失不见。

    澹龙台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也不想见到,进入“门”的那一刻似乎不是他的决定,自己明明记得眼前一黑来着。

    难道......是他?

    澹龙台想起了那个替他做出决定的人格,在进入学院后几乎就再没出现过自己几乎忘记自己不是个正常人了。

    “不,不是我,我还没傻到让'自己'以身犯险。”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哦不,准确的说声音来自一个更年轻的自己。

    他看见了,这个一直缠着自己的男孩。

    他有着鹿茸一般短小却极尽狰狞的断角,平静冷漠的表情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黑到发亮的头发夹杂着金色的光泽。“门”中散落的如同海面下透过的磷光将他的脸照的如同海报上的外国男模,五官立体还伴有一丝女性的美感,明明一样的脸庞在澹龙台的脸上只是一个普通亚洲人而在他的脸上却像是某个cosplay会展上画过精美妆容的美少男,更可气的是看起来还蛮好看。

    他漂浮在澹龙台的侧上方,俯视着这个空间的一切,点翠的竖瞳不时瞥一眼身体而后看向远方。

    “好...好美...”

    澹龙台看着这幅面孔不由得发出惊叹,这简直就是某女星般的自己加性别为男。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人说大部分男人都会爱上女装后的自己了,这也太好看了吧!

    “美?”男孩看向一旁,白色的光丝包裹着沉睡的少女如同鸟巢中的天使光辉而圣洁,高挑的鼻梁和这头飘逸的秀发在脱离加厚眼镜片后如同某个国内女星有着别样的异域风情。

    “怪不得他会心动”男孩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转身想要欣赏下澹龙台的痴汉嘴脸。

    但就在这一刻,他愣住了。澹龙台看着的方向好像不太对,为了实验这是不是真的,他向着左侧飘去,不出意料澹龙台的眼神跟着他挪移到了左边。

    男孩的心“咯噔”一下,他飘下来捧着澹龙台的脸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随着他的不断靠近这颗褐红色的瞳孔果然映出了他的脸庞。

    “你看得见我?”

    “嗯嗯”澹龙台有点懵地轻轻点了点头。

    男孩大叫着飘开,身上突然多了一件破损的风衣盖住他冷白色的大部分皮肤组织。

    “怎么会呢?我明明是灵魂状态怎么会被他看见呢!”他想不通,内心的惊慌回响在澹龙台的大脑震得他一阵发懵。

    男孩抱着头崩溃加思索片刻终于得出了一个猜想,“难不成......你死了?”

    “你才死了!那么多海水被我吐出来死人做得到吗?”

    听着澹龙台的吐槽他懂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隧道里的海水若有若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那是因为这里是神国啊!传说日本的鸟居连接着人类的现实和神的国度,而神国高天原就是日本传说中神明居住的地方。所以作为精神体存在的自己才会被主人格看到,所以现实的海水才在存在与虚无之间摇摆不定!同时高天原中充斥的威压也把那个危险人物关了起来......

    “所以你刚才是看着我喊,好美?”男孩一脸无语向着远处又躲了躲。

    “谁叫你长的那么像女星的?而且还是女化版的我,你知道有一项外国调查是让男人在一堆照片里挑出自己觉得最好看的女性吗,那个实验结果可是百分之九十都......”

    “嘘!”少男比了个食指在唇珠前,顺着另一根食指的方向一旁的少女不知何时飘向了黑暗的中心。

    光丝形成的鸟巢照亮了什么,紫黑色的鳞甲若隐若现,它移动着,沙沙声回荡在这看不到边界的空间。

    “对了,我该如何称呼你?”澹龙台一边小声地问一边想要拍开面前的帷幔。

    “你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你明明看起来就是个初中生,怎么敢让我叫你哥哥的?”澹龙台一脸鄙夷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叫我澹龙成吧。”男孩摊了摊手露出一个早知如此的表情。

    “澹龙成?但使龙城飞将在的龙城?”

    “不,是成为的成”男孩纠正道,“问题别那么多”澹龙台还想问些什么被他打断了。

    “这不像是装饰更像是一层膜,触感,嗯,怎么说呢......”澹龙成撩起一层帷幔,看似宽大的帷幔却如同无物随着力量的残留飘荡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澹龙台伸出手去触碰却直接穿了过去,海月岐美越飘越远,目及之处无数“帷幔”如同深海生长的半透明白色海带,巨大而轻柔......

    “虽然看起来有凹凸的形状但摸起来干爽而平滑......”男孩用手捻着“帷幔”疑惑地说。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迅速收回了手,“我知道了,这些东西,是蛇蜕!”

    “这不可能,蛇蜕不都是圆筒状黏糊糊的东西吗,哪有蛇会把皮褪成碎片的!”澹龙台有点惊恐的开口,脑海回想起鸟居睁开的巨大竖瞳。

    “不,这就是蛇蜕,只是因为它太大了,巨大的蛇蜕在长时间的磨损下最终变成一块块巨大的碎片漂浮在这个没有重力的地方!你还记得刚才你是怎么过来的吗?”澹龙成顿了顿,“你穿过了这些蛇蜕而我被它们挡住只能一层层的撩开......”他沉声说到,语气略带担心。

    “额,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咱们两个的处境发生了对调,在中庭时是作为实体的你能触碰,而在这个由精神构成的神国只有我拥触碰的权能,而你变成了'灵魂'的状态。这样能听懂了吗?”男孩露出看傻子的眼神,细心地询问他。

    澹龙台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反正意思就是我碰不着呗?

    “唉,算了,当务之急是跟上前面那个女人”望着下方无数蛇蜕男孩飘到澹龙台的背后,狠狠地给了他一脚。

    “你先去抓住她,我等会...就来...”男孩的声音从上方越来越远,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正撕扯着挡路的蛇蜕。

    就在这个时候,它苏醒了。

    下方传来恐怖的吸力,耶梦加得等不及要拿到这个属于自己的小女孩。无数帷幔下鳞甲的光影如同深林树叶透出的光斑,它颤动着闪过整个“地面”穿梭过满地的蛇蜕在海月岐美面前昂起其巨大高傲的头颅。

    蛇芯抽动着发出远古的密语,苏醒的少女如同一盘含尽人间美味的甜点心掉入水中,无数光点在其身边溢散开来。它闭着双眼表情似乎十分享受此刻,少女像是夏夜遭遇鬼压床一般挣扎着与其形成鲜明对比。

    “海月岐美不是说这是她的本体吗,为什么看起来不太像?还有,为什么分身会是人形,最低也该像漫画中的蛇人一样半人半蛇才对吧?”此刻澹龙台脑袋里面还是一团浆糊,不知是见过一次的缘故还是其他原因这个吓到腿软的自己竟然不怕这条巨蛇了。

    “人类的规矩只教会了你打扰人用膳吗?杂种。”就在这个时候巨蛇说话了,准确的说并不是它在张口而是精神的声音震发出来,一种三十多岁优雅女性的声音直冲澹龙台的大脑声音之大如同近距离观赏飞机尾气喷入常温常压的大气之中。

    他痛苦的捂住耳朵可这根本没用,这种“声音”甚至不会穿过他的耳膜除了能让人痛苦以外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持续许久,澹龙台终于适应了脑海中响起的噪音。

    它缓缓睁开了眼,传来一种轻蔑不屑的眼神就像是一只大象在看某只咬了自己脚趾的乌龟,明明自己不和他计较而此刻没想到乌龟竟然还追了上来!

    “哦,真是鲁莽的勇敢”黑暗中传来一声低语随后消散。

    纵使澹龙台此刻没有任何武器但当他听见这些话时还是义无反顾地上了,不是为了什么男人的尊严,事实上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己几百块钱就能出卖掉,更不是为了什么人类的未来那种大话,自己连钱都没有凭什么要自己为了这些拼命。但这是第一个邀请自己看日出的女孩啊,甚至还会给自己讲睡前故事、洗完澡还敢站在自己面前......虽然日出没看上、洗澡也不是为了自己但,但睡前故事还是很好听的!

    他强硬的加给自己一个理由,就像没有爱的男女之间总得为纯友谊找点借口。

    “没有刀,我还有,拳头!”

    他回想着那一刻,水墨画间突如其来的愤怒妄想重新拥有那一身肌肉与能力。

    “傻瓜!给我回来!”

    姗姗来迟的澹龙成大吼,可一切已经迟了,这个少年迎着引力飞身一拳打在了它的头颅。

    没有坚硬的鳞甲也没有惊人的恢复能力,他的拳头就这样“啵”的一声杵在了耶梦加得的头上然后断掉了。

    为什么自己感受不到了呢?那时的撕裂感如此真实犹如野兽破体而出,此刻为什么感受不到了呢?

    他回过头,那个面露狰狞的小孩正飞扑下来!

    “你可真是个笨蛋......”他从背后一把抱住自己的傻弟弟,“这次换给你,给我醒醒!”他怒吼着下令如同叛军临城托孤的君王,半是命令半是乞求,可偏偏“忠烈”的将士来了!

    澹龙成的身影突然像是在灰烬中塞入一串鞭炮,一边钻入他的体内一边爆炸成肌肉扭曲的怪物。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随着一串惊悚的大笑这个刽子手回来了!

    骨刺再次刺破他的全身,黑绿色的鳞甲爬上澹龙台的脖颈,碎骨般的长角破出他的额头......但这些他都感受不到,澹龙台像是被困进了一个只有窗户的房间,窗外就是这只怪兽想去和巨蟒一打一!

    “澹龙成,澹龙成!”他大喊,可回应他的只有脑海里的回音。外面的是澹龙成还是别的什么怪物?他只听见最后一句“笨蛋”就被抓了进来。

    变身完的“澹龙台”毫无疑问是一只威力巨大的野兽,一拳就打断了耶梦加得的吸收仪式。断掉的手臂被他用得像一把刀不断疯狂地刺入巨蟒的身体,虽然这对耶梦加得来说不过是皮外伤但它依旧不会放过这只飞落餐盘的虫子!

    海水一瞬间在每个“门”中涌入,纵使在这个距离看来像是水龙头的涓涓细流但对它来说足够了。

    “抓住他!”她怒吼着,无数海水凝结着,混杂进它每个分身的记忆成为新的傀儡!

    某个神国持枪的女儿、肤白妖媚的女巫、异域风情的舞女......无数个她,无数个海月岐美作为死侍复活而来!

    第一个、第二个......这只怪物一口咬死面前一模一样的女人嚼两口发现化成海水后又吐了出去,纵使都是假人可它依旧在乐此不疲地多啃两口。

    它一路向着耶梦加得的鼻尖杀去,那里似乎有更美味的东西在吸引着它。

    “是什么?”澹龙台声音有点打颤,难道上次自己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疯狂、暴怒但足够的悍而无畏,不过此刻事态好像有些出乎意料的发展。

    控制他身体的怪物正流着口水向真正的海月岐美爬去!

    耶梦加得丝毫没有约束他,换句话说是她不想约束这只失智的小兽。刚进入高天原的它不过是一条小蛇,纵使有着神的血脉。可这空荡的高天原却有着浓郁的第五元素,就像是给健身房中打了激素的瘦子满屋子的分离乳清蛋白,它不停的“进食”不停的长大直到有一天那个最大的“门”也不允许其通过。她用水元素制造了无数个海月岐美作为它的“人津律”,用精神与记忆成为存储中庭第五元素的电池来作为自己的食粮,时至今日终于有足够的第五元素随海水涌入才得以进化逃脱。

    只要吸收掉存储在海月岐美身体里的第五元素就行,这块灵魂碎片终于成长为了成熟的果实!就算她死掉也无所谓,反正自己需要的只是她的灵魂和记忆,在灵魂的约束下分身中包含的一切第五元素都将为她所有这就是耶梦加得放纵他的底气!

    澹龙台在“窗边”焦急的大喊,可它还是迫不及待地朝女孩扑去!

    耶梦加得不再干涉这只吃人的野兽转而跳起蛇舞,巨大的躯体扭动着拍响无数蛇蜕,发出沙锤般的声音,遥远的蛇尾拍打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鼓声,这介于真实与虚幻的身躯就是她最好的乐器!

    一旦接触到中庭蛇舞就会奏效,她要用这蛇舞毁灭整个东京,让整个世界都恐惧地迎接自己的回归!

    与普通的蛇舞不同,她的头颅高昂着纹丝未动只有巨大的身躯在狂舞。可就算如此头顶的野兽还是害怕了,可怖的威压从他的脚下传来,这种血统上等级的巨大差距并非它的身份能抵消的。这只怪物退缩了,骇人的笑声被他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犄角与鳞甲不受控制的缩回体内。

    澹龙台终于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一把抱过近在咫尺的海月岐美向着黑暗的远处“游”去。

    耶梦加得鄙视于这胆小的野兽,没有直接杀死自己的分身剥离出灵魂,但她没有丝毫想要停下的意思,这灭世的蛇舞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过于庞大沉重的身躯带来了无与伦比的惯性,替她完成蛇舞同时也延续这场蛇舞,就像结尾连接开端的华尔兹直到海啸淹没整片大陆直到自己的身躯重新缠绕中庭的轮毂!这就是它的能力,坎231号“罪舞.沉世万业”,通过蛇舞造成的波动不断放大自身对水元素的控制直至整个中庭的水与之共鸣形成灭世的海啸!

    海啸已经开始形成,高天原里的海水像活过来一般载着无数分身扑向游远的二人......

    与此同时,东京湾。

    海水徒然骤降接近三米,接近三公里的海滩暴露出来。遥远的海面泛起了白色的浪花,它们一朵朵朝着海的深处涌去在海底漩涡的推波助澜之下形成一支巨大的台风直通云霄。

    芬克斯学院的探测器几乎要爆掉,大屏幕上一圈代表“入口”的红点震荡着将东京围了个遍!

    “来得太突然了!”监控室里一位教授崩溃着大喊,上一次知道到底是哪只高危异兽苏醒还让整个狼组伤亡惨重,这次的战争却连苏醒的是谁都不知道,仿佛这个起手超位魔法是凭空出现的!

    “叫叫叫,就知道叫,还没轮到咱们这些老东西上战场!”人影气的用拐杖戳的地面咚咚响。

    “联系还在日本的专员,叫他们紧急撤离。”

    “可日本方面怎么办?”传话的侍者捧上一支电话,上面全是来自日本的未接来电。

    “告诉他们实情,能等着就等不能等就让他们自己解决。什么事情都指望着我们要军队有什么用。”他沉声回应到。

    也许换做几十年前的他会直接派狼组出征但现在的他只想让自己的孩子们平安回来,那些隐世的异种家族根本不是自己能信任的对象。

    “调研组,尽快查出这场战争的目标,就从220号往上查起!”他大喊着指挥众人。“这次到底是谁呢?坎、兑还是巽?”这突现的台风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在他的认知中几乎只有巽系才能做到,可这汹涌的海啸又该如何解释呢?

    “坎是活水,兑是死水......”他喃喃着,不断回想院长交代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