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黑日与红日的邂逅·契约精神·高山歌者的入场
奥森弗特大学，是北境列国之一，瑞达尼亚王国最为出彩的一家高等学府，这座学府几乎是整个北境的文化明珠，且可能是极具代表性的那一颗，以至于在整个学术界里，其所发表出来的论题，总能吸引来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这当中自然包括贵族，以及求贤若渴的国王。
就在今日，奥森弗特·哲学系学院，最负盛名的莱欧纳教授来访做客，在自然、神秘与艺术领域作出过卓越贡献的他，早已经是半百之龄，却依旧精神矍铄，比许多面色青白的年轻学徒还要壮实不少。
眼下，他身处一间宽敞且干净的教室当中，更于讲台之上观察一众朝气蓬勃的学生，以及慕名而来的旁听人士。
从他浓密的白须和大胡子当中，很难看出这位老教授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开场，更不知道今日的讲题会包含何种智慧。
好在，这样的疑惑即将得到解答——
“哦！看看啊，年轻的小伙子们……”莱欧纳的教学风格向来是以轻松诙谐为主，“不要把你们的目光落在我这个糟老头子身上，快瞧瞧，瞧瞧你们的身边——”
不少学生和旁听人士，不假思索的转动脖颈，用困惑且迷茫的眼神观察起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教授，我们……要看什么？”年轻的普雷梅辛·莎士拉克举手问道，他坐在最前排，那是花了很大代价才换取到的座位。
莱欧纳的目光下移到这名提问者的身上：“年轻人，你希望看到什么？”
普雷梅辛有些愣神，在周边同学们的注视下，他不免有些胆怯，可在众目睽睽之中，他不得不作出回应。
于是，普雷梅辛磕磕绊绊道：“教授，我…我希望能……能看见…不可视之物。”
“啊～～”莱欧纳笑了，坐于后排的旁听人士也笑了，只是揶揄的成分更多。
“年轻人，你有一颗探索秘密的心。”莱欧纳教授没有为普雷梅辛的异想天开给予批判，反而将目光投放到其他学生的脑袋上，“告诉我这个老人家，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得益于普雷梅辛的行为，不少学生放下矜持，他们纷纷回答起来，让课堂的氛围有所升温。
“我看到了光！”这是一个女学生的回答，她为教授只提小伙子，而忽视姑娘略感不满。
“我看到了粉尘……”这是一个脸颊上有雀斑的小个子男生，他看起来有些沉静，还有点呆。
“我看到了教授！”这是一个标准的奉承式回答，坐于后排的某位旁听人士给予相关评价，并向立于身旁的跟班表示，可以考虑将这名学生引进谍报部门。
“哦天啊，我看见了死亡。”这是……好吧，由于某个胆大妄为的学生搞大了某位贵族妇人的肚子，几名打手受雇闹事，学院负责人为了保证莱欧纳教授的讲座能够进行下去，只能让那位学生先行离场，好将打手们成功引走。
“我不明白，明明什么也看不到。”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学生，除了诚实，还看不出他有什么，或许，他不适合搞艺术。
“我，我看到了爱情。”哇哦！这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学生，他真的没有去看莱欧纳教授，只是盯着前排的某位女学生，连眼神都直了。
坐于后排的几位旁听人士面面相觑，他们很想展现自己的智慧，并给予独到性的见解。不过，当考虑到莱欧纳的教学风格以后，知晓这位先生向来不按套路行事。
于是，他们反而保持沉默，静静等待对方在接下来的转折。
显然，这不仅仅是城府的表现，也恰恰是修养的证明。
只见莱欧纳的表情，充满了意外和欣喜之色，他大为开怀，一手指向那名非常勇敢的学生：“我无比雀跃——能在奥森弗特的学院当中——见证一场美妙的邂逅——告诉我，自由的年轻人，你为何看到的是爱情？”
勇敢的学生非常惊恐，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莱欧纳教授亲手点名！
这一刻，他简直比鹌鹑还要胆小。
很快，嘲讽的笑、打趣的笑和极难评价的目光，开始弥漫在这名学生的周围，面红耳赤的年轻人既感到羞耻，又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愤怒。
于是，他再次表现出了勇敢的那一面，甚至与莱欧纳的视线对撞在一起：“因为我的眼中…只有她在绽放光芒，是我无法忽视的太阳！即使未曾触碰，我的胸膛也为此灼烧，即使不知其名，她的发香也将在我鼻尖缭绕，即使不得回应，我的灵魂也将飘飞，徒留一具枯槁的躯壳……”
******************************
实在是不可思议，一个寄宿于器物中的鬼魂，会对阳世间的亲人如此留恋。
穆歌注视着镜子上那些看不懂的文字，心中充满困惑，他倒不是对爱情与亲情抱有偏见，而是——你们明明就身处在一个屋檐下，还没看够呢？
对于眼下这栋屋子的信息，穆歌早就通过乔尔丹之口了解到大概——
名为希拉尔的老妇人是这栋房产的真正拥有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她和自己的丈夫，以及一对儿女统统生活在这座温馨的家园当中，这原本是极为美好的人生，因为在儿女成年以后，日渐年迈的老夫妇一如往日般的恩爱，以至于岁月雕刻在面庞上的痕迹，始终无法掩盖彼此对视时的微笑。
在那个时候，两人都成为了对方眼中的唯一，就连亲生儿女也要落于后位。
然而，美满的事物总是要迎接考验的，有时候，就连命运也被赋予了人性化的嫉妒。
于是，就在某一天，希拉尔的丈夫横死家中，从现场得到的线索来看，她的丈夫是后脑嗑在斗橱的棱角上，当场暴毙。
心爱之人身死，这对希拉尔的打击可想而知，而更残忍的是，她唯一的儿子——
年纪轻轻、体格健全，甚至没有隐藏疾病的小阿德雷特，在下楼梯的时候，先是跌断了尾椎骨，再是小腿骨折，更诡祟的是，他的整颗脑袋异于常理的翻转到令人惊厥的角度，总之，是当场死亡。
发现这场惨剧的人，毫无疑外是希拉尔夫人，她的女儿因为已有婚配，实际上早就与夫家同住了。
原本，作为儿子的小阿德雷特要在父亲死后，承担起照顾母亲，以及传续家族血脉的责任。
如今不幸的是，曾经的家园不复，温馨不存，徒留在灰暗之间的，只有孤苦以及近乎绝望的老妇人。
好在，婚嫁出去的女儿不忍自己的母亲遭受如此折磨，只能将其接出，并试图用自己诞下的孩子，来宽慰母亲那近乎枯竭的内心。
这就是整栋屋子的背景，是只有城防卫队才能打探并收集到的资料。
不过，穆歌在初次听闻这些资料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当中的细节，毕竟他进入这栋房屋的原因，是为了给彼时音讯全无的猎魔人收尸。
然而，虽然没有在意细节，穆歌还是知晓死在这栋屋子里的人是一对父子，而活下来的则是一对母女。
在此基础上，结合镜子里的文字——由杰洛特友情贡献，虽说猎魔人并不知晓他为文盲先生提供了何等帮助。
不过，值得玩味的迹象还是脱颖而出了，那就是镜中的瘦长黑影，要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说明他是丈夫，可问题是……他不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吗？
穆歌搓了搓拇指，根据己方得到的线索，似乎侧面证明了对方知晓儿子的死讯，所以在要求里减去了一个名额——只见活着的人。
但是，换一个角度去想，丈夫的魂灵都可以寄宿在镜子当中，那么儿子是不是也可以呢？
一对活在镜子中的父子？这是穆歌的猜想，他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这一点，却不妨碍在心里做一套备案。
于是，他有了针对性的主意，并为接下来的行为提出了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即需求与被需求的价值，两者是否可以相互转化，或者产生制衡？
“很遗憾，镜中的主人。”穆歌一边组织措辞，一边开始计划，“如果要满足您的要求，您必须先实现我等的祈愿——让我们当中的某一人获得自由，唯有如此，才可以发出邀请，让您的亲缘在此重聚。”
“不仅如此……”穆歌继续道，“这个人必须认识您的妻子和女儿，或者…能够接近她们，并且，还要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的话准确无误，如果无法满足这些条件，请相信，镜中的主人，您的亲缘绝对不会涉足此地。”
对于希拉尔夫人而言，这栋房屋是一处伤心地，而她的女儿能为了母亲的健康问题，邀请其与自己同住，想来不会让对方重返故地，徒增悲伤。
“当然，我也可以认为您的要求本就无解，您提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意在让我等难堪。”
镜中的黑影没有立即回应，说不好是在思考，亦或是默认。
于是，穆歌表现出了极度失望的语气：“我听说过您和希拉尔女士的故事，这份珍贵的情感无论放在任何种群之间，皆是不可亵渎的宝物。然而，让我深感困惑的是，您提出一个无解的诉求来表达您对于感情的留恋，可事实上，您真的如此纯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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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当中自然包括贵族，以及求贤若渴的国王。
就在今日，奥森弗特·哲学系学院，最负盛名的莱欧纳教授来访做客，在自然、神秘与艺术领域作出过卓越贡献的他，早已经是半百之龄，却依旧精神矍铄，比许多面色青白的年轻学徒还要壮实不少。
眼下，他身处一间宽敞且干净的教室当中，更于讲台之上观察一众朝气蓬勃的学生，以及慕名而来的旁听人士。
从他浓密的白须和大胡子当中，很难看出这位老教授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开场，更不知道今日的讲题会包含何种智慧。
好在，这样的疑惑即将得到解答——
“哦！看看啊，年轻的小伙子们……”莱欧纳的教学风格向来是以轻松诙谐为主，“不要把你们的目光落在我这个糟老头子身上，快瞧瞧，瞧瞧你们的身边——”
不少学生和旁听人士，不假思索的转动脖颈，用困惑且迷茫的眼神观察起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教授，我们……要看什么？”年轻的普雷梅辛·莎士拉克举手问道，他坐在最前排，那是花了很大代价才换取到的座位。
莱欧纳的目光下移到这名提问者的身上：“年轻人，你希望看到什么？”
普雷梅辛有些愣神，在周边同学们的注视下，他不免有些胆怯，可在众目睽睽之中，他不得不作出回应。
于是，普雷梅辛磕磕绊绊道：“教授，我…我希望能……能看见…不可视之物。”
“啊～～”莱欧纳笑了，坐于后排的旁听人士也笑了，只是揶揄的成分更多。
“年轻人，你有一颗探索秘密的心。”莱欧纳教授没有为普雷梅辛的异想天开给予批判，反而将目光投放到其他学生的脑袋上，“告诉我这个老人家，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得益于普雷梅辛的行为，不少学生放下矜持，他们纷纷回答起来，让课堂的氛围有所升温。
“我看到了光！”这是一个女学生的回答，她为教授只提小伙子，而忽视姑娘略感不满。
“我看到了粉尘……”这是一个脸颊上有雀斑的小个子男生，他看起来有些沉静，还有点呆。
“我看到了教授！”这是一个标准的奉承式回答，坐于后排的某位旁听人士给予相关评价，并向立于身旁的跟班表示，可以考虑将这名学生引进谍报部门。
“哦天啊，我看见了死亡。”这是……好吧，由于某个胆大妄为的学生搞大了某位贵族妇人的肚子，几名打手受雇闹事，学院负责人为了保证莱欧纳教授的讲座能够进行下去，只能让那位学生先行离场，好将打手们成功引走。
“我不明白，明明什么也看不到。”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学生，除了诚实，还看不出他有什么，或许，他不适合搞艺术。
“我，我看到了爱情。”哇哦！这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学生，他真的没有去看莱欧纳教授，只是盯着前排的某位女学生，连眼神都直了。
坐于后排的几位旁听人士面面相觑，他们很想展现自己的智慧，并给予独到性的见解。不过，当考虑到莱欧纳的教学风格以后，知晓这位先生向来不按套路行事。
于是，他们反而保持沉默，静静等待对方在接下来的转折。
显然，这不仅仅是城府的表现，也恰恰是修养的证明。
只见莱欧纳的表情，充满了意外和欣喜之色，他大为开怀，一手指向那名非常勇敢的学生：“我无比雀跃——能在奥森弗特的学院当中——见证一场美妙的邂逅——告诉我，自由的年轻人，你为何看到的是爱情？”
勇敢的学生非常惊恐，他完全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莱欧纳教授亲手点名！
这一刻，他简直比鹌鹑还要胆小。
很快，嘲讽的笑、打趣的笑和极难评价的目光，开始弥漫在这名学生的周围，面红耳赤的年轻人既感到羞耻，又涌现出难以抑制的愤怒。
于是，他再次表现出了勇敢的那一面，甚至与莱欧纳的视线对撞在一起：“因为我的眼中…只有她在绽放光芒，是我无法忽视的太阳！即使未曾触碰，我的胸膛也为此灼烧，即使不知其名，她的发香也将在我鼻尖缭绕，即使不得回应，我的灵魂也将飘飞，徒留一具枯槁的躯壳……”
******************************
实在是不可思议，一个寄宿于器物中的鬼魂，会对阳世间的亲人如此留恋。
穆歌注视着镜子上那些看不懂的文字，心中充满困惑，他倒不是对爱情与亲情抱有偏见，而是——你们明明就身处在一个屋檐下，还没看够呢？
对于眼下这栋屋子的信息，穆歌早就通过乔尔丹之口了解到大概——
名为希拉尔的老妇人是这栋房产的真正拥有者，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她和自己的丈夫，以及一对儿女统统生活在这座温馨的家园当中，这原本是极为美好的人生，因为在儿女成年以后，日渐年迈的老夫妇一如往日般的恩爱，以至于岁月雕刻在面庞上的痕迹，始终无法掩盖彼此对视时的微笑。
在那个时候，两人都成为了对方眼中的唯一，就连亲生儿女也要落于后位。
然而，美满的事物总是要迎接考验的，有时候，就连命运也被赋予了人性化的嫉妒。
于是，就在某一天，希拉尔的丈夫横死家中，从现场得到的线索来看，她的丈夫是后脑嗑在斗橱的棱角上，当场暴毙。
心爱之人身死，这对希拉尔的打击可想而知，而更残忍的是，她唯一的儿子——
年纪轻轻、体格健全，甚至没有隐藏疾病的小阿德雷特，在下楼梯的时候，先是跌断了尾椎骨，再是小腿骨折，更诡祟的是，他的整颗脑袋异于常理的翻转到令人惊厥的角度，总之，是当场死亡。
发现这场惨剧的人，毫无疑外是希拉尔夫人，她的女儿因为已有婚配，实际上早就与夫家同住了。
原本，作为儿子的小阿德雷特要在父亲死后，承担起照顾母亲，以及传续家族血脉的责任。
如今不幸的是，曾经的家园不复，温馨不存，徒留在灰暗之间的，只有孤苦以及近乎绝望的老妇人。
好在，婚嫁出去的女儿不忍自己的母亲遭受如此折磨，只能将其接出，并试图用自己诞下的孩子，来宽慰母亲那近乎枯竭的内心。
这就是整栋屋子的背景，是只有城防卫队才能打探并收集到的资料。
不过，穆歌在初次听闻这些资料的时候，并没有在意当中的细节，毕竟他进入这栋房屋的原因，是为了给彼时音讯全无的猎魔人收尸。
然而，虽然没有在意细节，穆歌还是知晓死在这栋屋子里的人是一对父子，而活下来的则是一对母女。
在此基础上，结合镜子里的文字——由杰洛特友情贡献，虽说猎魔人并不知晓他为文盲先生提供了何等帮助。
不过，值得玩味的迹象还是脱颖而出了，那就是镜中的瘦长黑影，要见自己的妻子和女儿，说明他是丈夫，可问题是……他不想见见自己的儿子吗？
穆歌搓了搓拇指，根据己方得到的线索，似乎侧面证明了对方知晓儿子的死讯，所以在要求里减去了一个名额——只见活着的人。
但是，换一个角度去想，丈夫的魂灵都可以寄宿在镜子当中，那么儿子是不是也可以呢？
一对活在镜子中的父子？这是穆歌的猜想，他没有充足的证据表明这一点，却不妨碍在心里做一套备案。
于是，他有了针对性的主意，并为接下来的行为提出了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即需求与被需求的价值，两者是否可以相互转化，或者产生制衡？
“很遗憾，镜中的主人。”穆歌一边组织措辞，一边开始计划，“如果要满足您的要求，您必须先实现我等的祈愿——让我们当中的某一人获得自由，唯有如此，才可以发出邀请，让您的亲缘在此重聚。”
“不仅如此……”穆歌继续道，“这个人必须认识您的妻子和女儿，或者…能够接近她们，并且，还要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他的话准确无误，如果无法满足这些条件，请相信，镜中的主人，您的亲缘绝对不会涉足此地。”
对于希拉尔夫人而言，这栋房屋是一处伤心地，而她的女儿能为了母亲的健康问题，邀请其与自己同住，想来不会让对方重返故地，徒增悲伤。
“当然，我也可以认为您的要求本就无解，您提出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意在让我等难堪。”
镜中的黑影没有立即回应，说不好是在思考，亦或是默认。
于是，穆歌表现出了极度失望的语气：“我听说过您和希拉尔女士的故事，这份珍贵的情感无论放在任何种群之间，皆是不可亵渎的宝物。然而，让我深感困惑的是，您提出一个无解的诉求来表达您对于感情的留恋，可事实上，您真的如此纯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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