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绝汉中张鲁叛刘焉，立新帝何进鸩国母
却说苏固察刘焉有反意，俱表朝廷，不料此疏亦遭十常侍扣留。常侍侯览素与外臣勾结，今见此疏，急遣心腹报与刘焉，焉闻之大怒，使张修、张鲁带精兵往汉中诛杀苏固。固自奏疏发出已月余，未见回音，正纳闷间，忽望见沔阳闪出一彪军马，军容齐整，杀气腾腾，固暗道不妙，以为机事泄露，乃遣从事杨松出迎，问其缘故。
松至军中，张鲁以礼相待，俱言征讨苏固之事，鲁知杨松爱财，乃陈金帛于前，告曰：“以君之才，佐一匹夫，位不过从事，岂不悲哉？何不与我同讨逆贼，若得汉中，我必报与刘益州，君可高升矣。”松大喜，拜于地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苏固匹夫，知才而不善用，事主而不尽忠，今遇明公，恨不能早相随左右。”遂降了张鲁，鲁遣松回汉中，言张鲁大军过此，乃奉朝廷诏，出兵讨平凉州叛逆，苏固文言暗喜道：“朝廷必是得我文书，分刘焉兵出汉中，欲伺机逐一击之。”乃大开城门，迎张鲁、张修入城。怎料张鲁方一入城，便引兵闯入府邸，擒了苏固家眷，固大骂：“叛国逆贼，我已表奏朝廷，朝廷大军不日便至，必为我报仇！”鲁更不答话，一刀结果了苏固性命，可怜苏固至死不知文书早被十常侍扣下，未及报与圣上。苏固家眷四十余口，尽为张鲁所屠戮。
时朝廷遣使至，欲察蜀地官员为政，刘焉暗送密信，使张鲁假作黄巾贼杀之，鲁暗自思量：“擅杀天使，乃是大罪，当诛九族，刘焉老贼恐僭越之事泄露，使我杀之，若朝廷问罪，则我难逃其咎，他不过一治下无方，我若不杀之，则刘焉欲问我罪。”思量再三，乃遣其弟张卫趁夜潜入驿馆，杀朝廷使者，又命部将杨昂假作黄巾贼，袭杀刘焉所命汉中太守张修，杨任率众据白水关，阻断刘焉北进之路。鲁遂自号师君广传五斗米道，称霸一方。
刘焉闻之大怒，遣庞乐、孙肇、李异等各引本部人马攻取汉中。杨任据住白水关，坚守不出，任凭庞乐等日夜叫骂，乐等兵临白水关数月不克，粮草告急，蜀中蛮族又接连起兵，杀永昌、牂牁等地官员。焉无奈，只得调庞乐等南下平叛，暂息了攻取汉中擒拿张鲁之意。后人有诗叹曰：
天生雄才刘君郎，独霸蜀川志称王。可怜机关虽算尽，白水关下水汤汤。
恰此时，灵帝病危，召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这何进本是南阳一屠户，因灵帝宠幸其妹，迁为虎贲中郎将，后何氏生皇子辩，乃立为后，进亦加大将军，封慎侯。后来帝新宠王美人，生皇子协，何氏嫉妒王美人，命人暗里下毒杀之，协乃养于董太后之宫，自幼与董氏外戚亲近。协处事机敏，董太后爱之，尝劝帝立为太子，帝亦偏爱协，欲立为太子。
中常侍蹇硕谏曰：“如今何氏外戚掌管军政大权，如欲立皇子协，必先杀何进。”帝以为然，乃命蹇硕拥刀斧手藏于殿后，又召何进入宫。司马潘隐与何进私交甚厚，闻之大惊，奔走出殿报与何进，进大惊，急归私宅，召部众商议，欲诛尽宦官，座上一人挺身出曰：“宦官之势，起自冲、质之时；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细详之。”众视之，乃典军校尉曹操也，虎贲中郎将袁术骂曰：“此子祖曹腾亦是宦官，必欲为宦官说情。”进亦斥之曰：“汝等小辈岂能妄议国家大事？”正议间，潘隐至，报曰：“帝已崩。蹇硕等正商议矫诏召大将军入宫图之，立皇子协为帝。”
曹操曰：“为今之计，宜当先正君位，然后图贼。”进问曰：“谁敢与我同正君讨贼？”一人挺身而出，众视之，正是司徒袁逢之子，袁隗之侄：名绍，字本初，现为司隶校尉。进大喜，点起御林军五千交与袁绍统之。进自与各部将校身披铠甲，手握尖锐，闯入宫门，郑泰、荀攸、何颙等紧随其后，十常侍见何进来势凶猛，不敢下手，进乃牵皇子辩至于灵前，立为帝，是为少帝。
新帝既立，众大臣齐呼万岁，何进传令收剿中常侍，蹇硕在殿后听闻，奔入后宫，欲与张让等商议，却先撞见郭胜，胜问何事，蹇硕答之，胜骤然拔剑，一剑斩杀蹇硕，枭其首提至让前，曰：“何进已起杀心，欲尽杀我等，此皆蹇硕之过也，今我杀之，不如俱往大将军处谢罪。”让以为然，攸曰：“虽是如此，还需何太后求情才能保我等性命。”赵忠素来服侍何后，乃先行而往，余者皆虽其后。
忠入见何后，哭曰：“臣等何罪，大将军竟欲置臣等死地！”太后问其故，忠曰：“此皆蹇硕之过也，欲与董后合谋杀大将军，使大将军迁怒臣等，臣已杀蹇硕，只恐大将军不肯饶臣等性命？”何后乃慰忠等曰：“既如此，我当保汝性命。”又遣人召何进入宫议事。
进欲往，袁绍谏曰：“唯恐是宦竖奸计！”进斥曰：“吾妹岂能害我？”遂丢下群臣径往后宫见何后，施礼毕，何后曰：“汝可知今日之位，乃谁之功？”进曰：“吾妹受宠，吾才得此位，乃吾妹之功也。”后曰：“非也，若非赵忠等公公鼎力相扶，我又岂能安居后位，汝你能拜为大将军？”进默然，后又曰：“公公与我一心，必不加害，今汝不思报恩，反倒要害公公性命，是何缘故？”进曰：“中常侍蹇硕谋取我性命。”后曰：“既是蹇硕与董后所谋，干众位公公何事？今已杀蹇硕于此。”屏风后转出张让赵忠与众常侍，面伏于地拜曰：“若臣等有罪，大将军可立杀臣等于此，何必大兴刀兵。”何进自觉惭愧，曰：“我只欲杀蹇硕，与众位公公无干，不想却惊了众位，还望恕罪。”张让等再拜。进遂绝杀宦官之意。
皇子辩虽立为新帝，董后犹不死心，召张让问曰：“先帝在时，最为宠幸汝等，今帝仙逝，遗诏皇子协继承大统，汝等却坐视不管，致使刘辩登基，是何缘故？”让曰：“何进势大，不敢与敌，奴婢虽死无憾，但恐进欲谋杀皇子，以固皇子辩之位。”董后曰：“为今之计当奈何？”让曰：“娘娘可垂帘听政，加封董氏外戚以为援，制衡何氏。”董后大喜，加董重为骠骑将军，掌管禁军，又封皇子协为陈留王。何进闻之大怒，遣袁绍袁术率军围困董重宅邸，重知事情危机，竟吊死家中。重既死，何进又迁董后出京，居于河间，又恐董后暗养羽翼，乃使人鸩杀董后于河间驿庭，举杦回京，葬于文陵。后人有诗叹曰：
刘家山河何氏天，煮羹分粥未可贪。可怜中平董后事，至今应犹恨九泉。
何进使密探打听，知是十常侍之谋，遂又起了杀心，乃召董卓星夜入京诛杀阉党，主簿陈琳谏曰：“不可，诛杀宦竖之事，只宜速，不宜缓，召董卓入京，需由数日，只恐生变，况董卓骄恣，手下多为精兵悍将，若生异心，禁军难以抵挡。”一人鼓掌大笑曰：“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议！”视之，乃曹操也。正是：
欲除君侧宵人乱，须听朝中智士谋。
不知曹操说出甚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松至军中，张鲁以礼相待，俱言征讨苏固之事，鲁知杨松爱财，乃陈金帛于前，告曰：“以君之才，佐一匹夫，位不过从事，岂不悲哉？何不与我同讨逆贼，若得汉中，我必报与刘益州，君可高升矣。”松大喜，拜于地曰：“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苏固匹夫，知才而不善用，事主而不尽忠，今遇明公，恨不能早相随左右。”遂降了张鲁，鲁遣松回汉中，言张鲁大军过此，乃奉朝廷诏，出兵讨平凉州叛逆，苏固文言暗喜道：“朝廷必是得我文书，分刘焉兵出汉中，欲伺机逐一击之。”乃大开城门，迎张鲁、张修入城。怎料张鲁方一入城，便引兵闯入府邸，擒了苏固家眷，固大骂：“叛国逆贼，我已表奏朝廷，朝廷大军不日便至，必为我报仇！”鲁更不答话，一刀结果了苏固性命，可怜苏固至死不知文书早被十常侍扣下，未及报与圣上。苏固家眷四十余口，尽为张鲁所屠戮。
时朝廷遣使至，欲察蜀地官员为政，刘焉暗送密信，使张鲁假作黄巾贼杀之，鲁暗自思量：“擅杀天使，乃是大罪，当诛九族，刘焉老贼恐僭越之事泄露，使我杀之，若朝廷问罪，则我难逃其咎，他不过一治下无方，我若不杀之，则刘焉欲问我罪。”思量再三，乃遣其弟张卫趁夜潜入驿馆，杀朝廷使者，又命部将杨昂假作黄巾贼，袭杀刘焉所命汉中太守张修，杨任率众据白水关，阻断刘焉北进之路。鲁遂自号师君广传五斗米道，称霸一方。
刘焉闻之大怒，遣庞乐、孙肇、李异等各引本部人马攻取汉中。杨任据住白水关，坚守不出，任凭庞乐等日夜叫骂，乐等兵临白水关数月不克，粮草告急，蜀中蛮族又接连起兵，杀永昌、牂牁等地官员。焉无奈，只得调庞乐等南下平叛，暂息了攻取汉中擒拿张鲁之意。后人有诗叹曰：
天生雄才刘君郎，独霸蜀川志称王。可怜机关虽算尽，白水关下水汤汤。
恰此时，灵帝病危，召大将军何进入宫，商议后事，这何进本是南阳一屠户，因灵帝宠幸其妹，迁为虎贲中郎将，后何氏生皇子辩，乃立为后，进亦加大将军，封慎侯。后来帝新宠王美人，生皇子协，何氏嫉妒王美人，命人暗里下毒杀之，协乃养于董太后之宫，自幼与董氏外戚亲近。协处事机敏，董太后爱之，尝劝帝立为太子，帝亦偏爱协，欲立为太子。
中常侍蹇硕谏曰：“如今何氏外戚掌管军政大权，如欲立皇子协，必先杀何进。”帝以为然，乃命蹇硕拥刀斧手藏于殿后，又召何进入宫。司马潘隐与何进私交甚厚，闻之大惊，奔走出殿报与何进，进大惊，急归私宅，召部众商议，欲诛尽宦官，座上一人挺身出曰：“宦官之势，起自冲、质之时；朝廷滋蔓极广，安能尽诛？倘机不密，必有灭族之祸：请细详之。”众视之，乃典军校尉曹操也，虎贲中郎将袁术骂曰：“此子祖曹腾亦是宦官，必欲为宦官说情。”进亦斥之曰：“汝等小辈岂能妄议国家大事？”正议间，潘隐至，报曰：“帝已崩。蹇硕等正商议矫诏召大将军入宫图之，立皇子协为帝。”
曹操曰：“为今之计，宜当先正君位，然后图贼。”进问曰：“谁敢与我同正君讨贼？”一人挺身而出，众视之，正是司徒袁逢之子，袁隗之侄：名绍，字本初，现为司隶校尉。进大喜，点起御林军五千交与袁绍统之。进自与各部将校身披铠甲，手握尖锐，闯入宫门，郑泰、荀攸、何颙等紧随其后，十常侍见何进来势凶猛，不敢下手，进乃牵皇子辩至于灵前，立为帝，是为少帝。
新帝既立，众大臣齐呼万岁，何进传令收剿中常侍，蹇硕在殿后听闻，奔入后宫，欲与张让等商议，却先撞见郭胜，胜问何事，蹇硕答之，胜骤然拔剑，一剑斩杀蹇硕，枭其首提至让前，曰：“何进已起杀心，欲尽杀我等，此皆蹇硕之过也，今我杀之，不如俱往大将军处谢罪。”让以为然，攸曰：“虽是如此，还需何太后求情才能保我等性命。”赵忠素来服侍何后，乃先行而往，余者皆虽其后。
忠入见何后，哭曰：“臣等何罪，大将军竟欲置臣等死地！”太后问其故，忠曰：“此皆蹇硕之过也，欲与董后合谋杀大将军，使大将军迁怒臣等，臣已杀蹇硕，只恐大将军不肯饶臣等性命？”何后乃慰忠等曰：“既如此，我当保汝性命。”又遣人召何进入宫议事。
进欲往，袁绍谏曰：“唯恐是宦竖奸计！”进斥曰：“吾妹岂能害我？”遂丢下群臣径往后宫见何后，施礼毕，何后曰：“汝可知今日之位，乃谁之功？”进曰：“吾妹受宠，吾才得此位，乃吾妹之功也。”后曰：“非也，若非赵忠等公公鼎力相扶，我又岂能安居后位，汝你能拜为大将军？”进默然，后又曰：“公公与我一心，必不加害，今汝不思报恩，反倒要害公公性命，是何缘故？”进曰：“中常侍蹇硕谋取我性命。”后曰：“既是蹇硕与董后所谋，干众位公公何事？今已杀蹇硕于此。”屏风后转出张让赵忠与众常侍，面伏于地拜曰：“若臣等有罪，大将军可立杀臣等于此，何必大兴刀兵。”何进自觉惭愧，曰：“我只欲杀蹇硕，与众位公公无干，不想却惊了众位，还望恕罪。”张让等再拜。进遂绝杀宦官之意。
皇子辩虽立为新帝，董后犹不死心，召张让问曰：“先帝在时，最为宠幸汝等，今帝仙逝，遗诏皇子协继承大统，汝等却坐视不管，致使刘辩登基，是何缘故？”让曰：“何进势大，不敢与敌，奴婢虽死无憾，但恐进欲谋杀皇子，以固皇子辩之位。”董后曰：“为今之计当奈何？”让曰：“娘娘可垂帘听政，加封董氏外戚以为援，制衡何氏。”董后大喜，加董重为骠骑将军，掌管禁军，又封皇子协为陈留王。何进闻之大怒，遣袁绍袁术率军围困董重宅邸，重知事情危机，竟吊死家中。重既死，何进又迁董后出京，居于河间，又恐董后暗养羽翼，乃使人鸩杀董后于河间驿庭，举杦回京，葬于文陵。后人有诗叹曰：
刘家山河何氏天，煮羹分粥未可贪。可怜中平董后事，至今应犹恨九泉。
何进使密探打听，知是十常侍之谋，遂又起了杀心，乃召董卓星夜入京诛杀阉党，主簿陈琳谏曰：“不可，诛杀宦竖之事，只宜速，不宜缓，召董卓入京，需由数日，只恐生变，况董卓骄恣，手下多为精兵悍将，若生异心，禁军难以抵挡。”一人鼓掌大笑曰：“此事易如反掌，何必多议！”视之，乃曹操也。正是：
欲除君侧宵人乱，须听朝中智士谋。
不知曹操说出甚话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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