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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孙坚退兵赚张宝,边章截粮困周慎

    却说程普与孙坚合兵一处,翻身又杀回敌阵中,贼将卜巳措手不及,被程普一矛刺死。坚大喜,谓众将曰:“经此一战,斩获颇丰,贼兵必不敢再犯。”言未毕,高宓、张梁早已引军而来,坚见之大怒,命黄盖为左军,韩当为右军,自与祖茂率中军出迎。

    张梁到时,贼兵早已溃败,梁自知不能敌,方欲走,却被孙坚拦住去路,坚喝道:“反国逆贼,何敢上前送命?”梁曰:“我与足下无冤无仇,何不就此罢兵,与你我皆有益。”坚见梁势弱,又有休战之意,便知贼兵已尽丧,乃诈曰:“如此甚好,你我各退二十里下寨,且休整半月再论。”梁闻言大喜,留高宓断后,自引军欲往广宗投张角。坚明退至大棘乡,暗地里却命程普、韩当各领一军追击张梁,黄盖领军伏于野,伺机而动。

    梁退至宁陵,未有防备,忽听得身后一声炮响,旋即杀出程普、韩当二将,梁急回军来战,正与程普交锋,梁骂曰:“无信之徒!方言罢兵,却又来战。”普笑道:“尔贼寇亦闻道义乎?既闻道义,何故叛国?”梁大怒,纵马来战,不料战三十合竟为程普所擒。既擒了贼首,贼兵自然不敢再战,皆四散奔逃。

    普得胜而归,将张梁丢入大营,孙坚见之大惊,问曰:“德谋何为?我与张将军有约在先,各退二十里下寨,若如此,岂不加我以无信之名?”普曰:“将军莫忧,他只与将军有约,我等擒他,乃尽本职也。”坚谓张梁曰:“此非我本意也,望君莫怪。”乃呼刀斧手推出斩之,张梁大骂孙坚无信。

    张角三兄弟既死,黄巾群贼丧了首领,遂作一盘散沙,各据山头,互相攻伐。

    黄巾既定,朝廷论功行赏,皇甫嵩、朱儁具表玄德、曹操、孙坚之功,又上书具言卢植有功无过,朝廷乃使卢植官复原职,朱儁、皇甫嵩因功拜为车骑将军。操父曹嵩上下打点,操乃迁济南相,坚在朝中亦有人情,除别部司马上任去了。惟玄德听候日久,不得除授。后人有诗叹曰:

    拳拳忠心天地明,谁料功过须人情。壮士阵前拼生死,换得豪杰意难平。

    时凉州刺史耿鄙走马上任,意欲为民谋利,以亲信程球为别驾,球为人狡诈,赴任后欺上瞒下,结交士族豪门,欺压百姓,凉州百姓无有不愿生食其肉者。鄙部将马腾从弟马枚知球所为,大怒,携家丁二十余人欲擒了程球,与百姓对簿公堂,严惩其罪,不料反为程球所羁押。不数日,凉州人王国揭竿而起,与宋建、边章合兵一处,声势浩大。

    马腾谏曰:“程球为人狡诈,不堪大用,至今凉州百姓已是怨声载道,不杀之无以解民怨,民怨不见则贼寇益增,贼寇益增则凉州危矣。”耿鄙曰:“容我稍作思量。”夜召程球,球闻马腾所言,拜于地泣曰:“臣与马将军无冤无仇,及今马将军欲杀臣,必是因臣前日缉捕了马将军之子,使马将军怀恨在心。且马将军尝与叛将韩遂交好,今见不杀臣未尝不能投叛军而去……”鄙大惊,命人捉了马腾,来日问斩,韩遂闻之大怒,率家丁五十余人冲入府衙,一剑砍翻耿鄙,救了马腾。遂见马腾无恙,乃商议曰:“今杀了朝廷命官,必被治罪,倒不如降了叛军。”腾默然不语,提虎头湛金枪,披白银狮子甲,径往程球处,球见马腾,不敢直视,问曰:“马将军来此,有何机要事?”腾不语,手起一枪,刺死程球,救下马枚。韩遂大开城门,迎王国等入了城。

    边章见了韩遂,分外眼红,提刀便要结果韩遂性命,王国暗道:“宋建有边章出谋划策,部众能战者颇多,倘若他日反目,我必不能敌,不如受马腾韩遂以制宋建。”乃止边章曰:“今方入城,不宜杀戮,况此人乃我破城之元勋,杀之未免寒了天下志士之心。”遂保全了韩遂性命,留二人在帐下听命。

    遂谓王国曰:“今以耿鄙、程球暴虐起兵,而耿、程具亡,我等仍据城不降,是师出无名矣!何不更以朝廷用人无度出兵直取关中,进而图谋天下。”国曰:“愿闻其详。”遂曰:“今朝廷用人无度,任用耿鄙,祸乱凉州,有功不赏,无罪却罚,末将携孤军,据金城,独抗北宫伯玉之乱,而朝廷不加封赏,马将军救耿鄙,陈明弊事,却以通敌之名问罪,想必各州亦有此事,若以此兴兵,可得天下豪杰相助。”国大喜,传檄凉州各郡县,令初下,得阎行、李堪、程银等数将,又率众进犯潼关,朝野震惊,帝命皇甫嵩将得胜之兵往讨之。

    常侍赵忠等商议曰:“此必是有讨平黄巾者不得封赏积怨所致,。权且教省家铨注微名,待后却再理会未晚。”玄德因授安喜县尉,后人有诗叹曰:

    将军百战半死生,颍川夜火卷东风。刀随赤心枪映胆,不及西凉金鼓声。

    皇甫嵩引军至凉州地界,数战皆克,追残敌至于祖厉,宋建、王国分兵而走,嵩乃兵分两路,使张温击宋建于榆中,董卓击王国于金城。

    张温以周慎为先锋,自领大军徐徐而进。慎惧贼众,不敢前,于城前扎寨,别部司马孙坚谏曰:“城高难破,不如断贼粮道,贼必自出。”慎不允,坚曰:“若如此,请引一军往葵园峡扼守要地,以保我军粮道。”慎曰:“我军兵少,却困敌于此,若随意分兵,贼兵涌出,将何以战,却不如待张将军至再作商议。”

    边章谓宋建曰:“今与敌对峙于此,非长久之计也,倘敌援军至,贼我军危矣。”建问曰:“先生当教我应对之策。”章曰:“不如出兵葵园峡,断其粮道,敌军必乱,我军乘势而击之,可解一时之危。”建大喜,乃命边章率三千人占住葵园峡,断了周慎粮道。慎大惊,问孙坚曰:“为之奈何?”坚嗤笑曰:“为之奈何?我与贼众寡相当,而贼粮草充沛,我断粮已数日有余,战之必败,不退还能如何?早听我计,何必如此?”慎怒谓左右曰:“大胆孙坚,竟敢讥讽本将?还不快速速拿下!”哪料孙坚身后闪出祖茂、程普、韩当、黄盖四将,盖踢翻左右侍从,怒视周慎曰:“有良谋而不用,今兵困于此,却欲责罪良将,如此为将,难堪大用,倒不如杀之以振军心!”言讫拔剑上前,慎面伏于地谢曰:“临阵失策,又出狂妄之语,慎之过也,还望文台兄恕罪,饶慎性命,慎自当竭力报之。”坚拦下黄盖,怒曰:“周荡寇乃是主帅,位在你我之上,决断军中大小事务,岂可冒犯?”又谓周慎曰:“荡寇将军日夜操劳,难免有失,今既已如此,退与不退,尚需将军亲自决断。”正是:

    两部校尉虽不睦,将令还需将军传。

    不知周慎退是不退,且听下回分解。